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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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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脫

修羅破顏一笑,看著舟祺的雙眸裏始終有流光在閃。

被他壓在身下的舟祺推了他一把,舟祺撐地起身時嘲道,“別裝得好像對我很有興趣,你帶我回地宮,肯定是另有所圖。”

“是。”修羅承認,“我圖你身子,你身材好。”

舟祺皺眉看向他,他彎唇在笑,好像很包容舟祺這般脾氣,想到自己連臉都沒有,舟祺嫌惡道,“果然不是個好東西,只是想發洩自己的私欲。”

“嗯。”修羅笑著點頭。

“對一個沒有臉的人也能發情?”

修羅又笑著“嗯”了聲。

舟祺一氣,擡起手來恨不得再給他一巴掌,他眼神一斂,寒光爍過,舟祺的手被他反扣在了身後,他沈聲警告,“不得如此對待我。”

“憑什麽?”舟祺手指用力,狠狠掐著修羅的手背,“你又是怎麽對待我的?”

“你是把我當做那人的替身?”修羅冷下嗓音,眉目傲慢起來,“你要知道,我是獨一無二的,不可能成為某人的替身。”

舟祺一怔,便松了手。

修羅展開微微皺緊的眉,同時也放開了舟祺的手,他擡眼望金輝天邊,“快到地宮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舟祺惡聲惡氣,“說了我是你爹,還能叫什麽名字?”

“你真是。”修羅手掌握過舟祺後腦,將他靠至眼前來,盯著想象中他亮閃閃的清澈眼睛,“再敢說這話,我就懲罰你。”

他露出一股玩弄的神色,舟祺嗤了聲。

微涼手指搭在舟祺後頸之上,指節掩過那黑色的半月印記,舟祺擡眼看向修羅,但修羅卻什麽都沒察覺。

舟祺撇開目光,這才發覺身下的烏雲早止了雨,天邊日落,光禿禿的樹枝像被勾勒出的曲折筆畫,微風飄過,舟祺鼻子一癢,頓覺冬日的寒冷。

“你也有紋身?”修羅忽然問。

舟祺漠然,“嗯。”

“也跟我一樣是生下來就有麽?”修羅又問,他看著舟祺的側臉,想著他的眼睛從這個角度看,是不是會像一個圓圓的琉璃球。

舟祺看向他,“不是,是一個負心漢留給我。”

距離天邊越近,光芒越刺目,修羅微微瞇起眼,“誰呢?”

舟祺堅定,“你。”

修羅揚眉,出手要拉過舟祺看他後頸的印記,舟祺不想讓他看,一手攔下他,“忘了便是忘了,還看什麽?”

“什麽意思?”

“你沒資格看。”舟祺用力拍開他的手。

他眼神一瞬木訥,後恢覆成正常的神色站起了身。

舟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天,光輝之中,隱約瞥見修羅伸過來的手。

“不——”舟祺的衣襟被修羅扯住,被修羅拉著往雲下墜去。

事發突然,舟祺驚呼了聲。

“你魔人獸還會害怕?”修羅翻身,來到舟祺眼前護著舟祺,舟祺一楞,那些回憶浪潮般襲來,個個畫面,都是被當時的他用心存入,畫面的主角個個都是修羅。

“我不是魔人獸。”舟祺低聲。

“那是什麽?”

“你爹。”

很快舟祺眼前一黑,耳邊刮過呼呼風聲,臉上說不清是哪個位置,但好像是人中,那兒被修羅咬住了。

舟祺用掌重力一錘,修羅收回尖利的犬齒,明媚笑道,“若是我願意,你的唇便會被我釘住。”

“滾啊垃圾!”舟祺擡手去擦拭,眼前的修羅忽然以迅猛速度下降,舟祺本能伸手去撈修羅,修羅垂眸,握過他的手。

兩人齊齊墮入地宮。

略顯清幽但又溫暖的環境讓舟祺打了個噴嚏,修羅瞥眼他,“大冬天的你為什麽不穿衣服?”

現在舟祺身上穿的是修羅的外衣,他盯了修羅一眼,“我寧願凍死,也不想穿你的衣服。”

修羅忽而停步,深黑目光落在他頸部,“現在脫。”

舟祺便姿態瀟灑,一手拔掉了黑袍。

修羅掃他一眼,低聲笑道,“這不是給我的福利麽?還是穿上吧。”

望著修羅的背影,舟祺罵了句,“有病吧。”

修羅走得有些匆忙,在這昏暗的地道長廊裏,只有頭頂的零星燈盞照明,舟祺跟著修羅走,高聲問,“這地宮究竟是什麽地方?”

“地宮就是地宮。”修羅笑道,“一個阿爺找不到我的地方。”

吹來的風倒有些涼颼颼的,舟祺回眸,身後漆黑一片,陰森了起來,待他回正時,頭撞上某個人的胸膛。

修羅幽幽道,“其實這是我爹的墓穴,如果你不跟緊我,可能會被陰氣纏住。”

舟祺膽子不小,依舊是慢悠悠跟在修羅身後,修羅側目,起了捉弄舟祺的心思,地道那頭,兩位手下還算安靜地等著他,他擡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並示意手下繞到舟祺身後去。

手下即刻會意,他們長相無異,是對雙胞胎兄弟,行為有時看起來傻憨憨的。

但也很快就輕手輕腳來到了舟祺身後,正要扮鬼臉嚇唬舟祺時,舟祺猛然回頭吼了聲。

嚇人不成反被嚇,雙胞胎中的弟弟摔了個屁股墩後啜泣了聲。

舟祺無奈看著他,這時哥哥指著舟祺朝修羅喊,“修羅大人,你帶回來的食物竟然還嚇唬我們!”

修羅笑得肩頭聳動,片刻後,他正色道,“豹哥豹弟,他不是食物,是地宮的客人。”

舟祺回頭問,“怎麽會有這麽膽小的豹子精?”

“嗯。”修羅抿唇,有種家醜被人知曉的淒涼,“就在你眼前。”

覺得有點好笑,舟祺便笑了聲。

修羅停下腳步側目,餘光看見舟祺正在跟豹弟搭話。

此後,舟祺便在修羅的寢殿等著,這兒像是一個石頭做的黑暗屋子,但屋裏擺了許多燈盞,大大小小的,火燭明亮,燈盞也都精致無比。

舟祺坐在大床上,這屋子裏只有床可以坐,他起身,走到一個櫃邊,尋了個趁手的燈座握起,然後出了屋子。

“修羅大人修羅大人。”小屋子裏燈火通明,長木桌上堆滿水果與蔬菜,豹弟這會兒正坐在桌邊進食,嚼一口便喊一聲修羅大人。

修羅呵斥道,“有什麽你就說。”

豹弟微笑,“我沒什麽要說的啊。”

修羅擡手撐額,對著豹弟搖曳在墻上的影子問,“你們有沒有給女子描眉的那什麽東西?”

“修羅大人還知道女子描眉?”豹哥端著一盤蔬菜瓜果走了出來。

修羅收手,看了眼盤中餐,“書我還是看過幾本的,做好了?”

“修羅大人去給……”走到修羅面前奉上盤子的豹哥忽然問,“客人沒名字的麽?”

“他不肯告訴我。”修羅接過盤子,“他為什麽不肯告訴我?”

“修羅大人書還是看少了。”豹弟嘿嘿笑了兩聲。

修羅撇他一眼,“總之,一會兒你們把那個東西給我送來。”

“什麽東西啊?”豹哥像個婦人般在衣擺上擦了擦手。

“描眉的東西。”修羅回眸,警醒眸光帶著殺氣看了豹哥一眼。

回字形的地道到處散著陰冷氣息,越往裏回形廊道就越短小狹窄,方才的溫暖氛圍已不覆存在,數著步伐的舟祺停下來,擡起燈盞,瞧了瞧身前的石壁。

難道這兒真是修羅父親的墓?

舟祺出手敲了敲。

“咚咚。”這聲音竟有些滲人。

身後忽然響起輕輕腳步聲,舟祺回頭轉身,“修羅?”

那東西不作聲,像風灌入產生的細微氣流聲音……很可能是一只耗子,舟祺做了個深呼吸,提著燈盞尋墓穴入口,面朝陰冷墻壁時,舟祺感覺到不對勁,好像有股陰氣冷冷戳在他眉心上。

不會真像修羅所說他可能會被陰氣纏上吧。

舟祺想轉身離開,腳步卻動彈不得,他心裏一驚,喊了聲,“修羅!”

站在地道那頭黑暗中的修羅不應聲,他手裏還端著要給舟祺的餐盤,他歪頭,好整以暇盯著舟祺的背影,想看看舟祺下一步會是如何。

舟祺有動作了,僵硬揚起一只手來在身前掏著什麽東西,下一刻修羅便像是受到召喚,來不及思考的他身不由己瞬移到了舟祺後邊。

“你幹什麽了?”修羅探頭,看向舟祺。

舟祺手心裏拽著小貝殼,他深吸一口氣,“修羅,這兒有老鼠。”

修羅,“……那是我。”

隨後他腦袋一歪,倒在了修羅的胸膛上。

“餵餵?”修羅笑,“你真被陰氣侵體了?”

修羅一手抱舟祺,一手穩住盤子優哉游哉往寢殿裏走,走到床邊將舟祺放下後,修羅看向他緊握在手中的燈座,燭火已熄滅了。

修羅去拿燈座,但舟祺死死不松手。

“撒手。”修羅看他一眼,一瞬間像是看見舟祺痛苦的神情。

修羅將掌心按在舟祺手上,頓覺他的體溫發燙,修羅嗤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啊?怎麽身子如此之差?”

修羅起身時,舟祺松開燈座握住了他的手,他一怔,左手的餐盤差點滑落,他便俯身,細細看過舟祺光滑的臉,然後把餐盤放在了床邊木櫃上。

豹哥揣著女子描眉用具來找修羅大人時,恰好看見修羅俯壓在舟祺身上,身下的清俊男子虛虛裹著修羅的黑袍,身姿纖瘦但不弱小,側影持重,頗有堅韌不拔誓死不屈的感覺。

然而是豹哥誤解了,修羅只是在看舟祺的臉而已。

“修羅大人!”豹哥將畫眉毛筆放在地上後立馬往外跑,吼聲將修羅的耳膜振了振,“再怎麽喜歡人家也不能趁人家睡覺的時候動手啊!”

修羅回眸,犀利眼神停在那扇被風吹合的門上,餘光一瞟,看見地上是豹哥送來的畫眉筆,他起身,走來撿筆時,察覺舟祺站在了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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