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為歡幾何（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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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夢，為歡幾何（九）
幾人正高興著，教室的燈忽然熄了。一片黑暗，外面也是瞬間喧嘩聲起。
“怎麽了？”謝矜言問。
白川立馬道：“等我看看，你別動，小心碰到桌子磕著自己。”
莊夢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昏暗中看到白川黑魆魆朦朦朧朧的身影，應該是站起身去開燈。
“看來是停電了。”他說。
夏微菱已經有些醉意，嘴裏喃喃道：“喝呀兄弟們，今天不醉不歸！”
莊夢正想站起來，卻忽然被一雙手按住，沈若初的聲音傳來：“別動，一會摔倒。”
白川又摸著去開教室門，外面也是一片漆黑，嘈雜聲中夾雜著驚慌和興奮，看來學生們都很懵。
“估計是電路的問題，外面全是黑的。”他朝著教室裏的四人喊。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莊夢問。
“等一會吧，看看會不會來。”白川說。
沈若初不知不覺松開按住她的手，莊夢坐回位置上發呆。
白川拿出手機，把手電筒打開。黑暗中有了小小的光亮，讓人感覺安全一些。
他笑著說：“也算是一種人生經歷了，三兩好友，燭光晚餐，樂哉樂哉~”
夏微菱卻突然坐得端正，把食指放在嘴邊，悄聲說：“噓~你們聽到什麽聲音沒有？”
“啥聲音？不就是一堆人在外面興奮地喊嗎？”白川翻了個白眼。
“不是。”夏微菱臉湊近了些，慘白的手電筒照在她的臉上，莊夢盯著她的臉，有些害怕。
腦袋裏立馬出現那個抱著籃球沖出屏幕的白衣老婦，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夏微菱側著耳朵聽了聽，認真地表情不似作假：“你們沒聽到小孩子的哭聲嗎？”
莊夢渾身僵硬，聲音也幹巴巴的，“沒…沒聽見啊。”
白川也歪著腦袋在認真聽她說的所謂的聲音，謝矜言抱著手，冷冽道：“有。”
“什麽？”
“有嬰兒的啼哭。”
白川無所謂道：“怕是附近哪家孩子哭吧，不是很正常嗎。”
莊夢咽了咽口水，耳朵裏好像也聽到那樣的淒厲的啼哭聲，她打了個寒顫，附和著白川，“就是就是。”
夏微菱正想反駁，沈若初淡淡打斷她，但依舊聲音溫柔，“別說這些了，咱們換個話題。”
操場上適時傳來喇叭的聲音，突兀得嚇了莊夢一跳。聽了半天才聽明白，是老師說這一片檢修電路，明早六點才會來電，讓大家稍安勿躁，宿管老師已經每間宿舍挨著發放蠟燭，今晚讓大家都早點休息。
莊夢看了看時間，因為沒上晚自習，她以為過了許久，沒想到才不過九點的樣子。離平時宿舍熄燈睡覺還有兩個半小時。
白川攤著手，“要不咱們玩游戲吧？真心話大冒險會嗎？不然回宿舍也是停電，幹喝酒也沒意思。”
謝矜言深深看了他一眼，說：“你想知道什麽？”
白川立馬湊過去，“哎呀，只是玩游戲嘛，別生氣別生氣。”
莊夢把自己的酒喝完了，看著兩人濃情蜜意，揶揄道：“要不你們去後面吧，我實在是見不得秀恩愛。”
說著她指了指教室最後的位置。
沈若初卻淡淡道：“我覺得玩游戲可以。”
莊夢就打了個酒嗝。
幾人都不約而同看著她，哈哈的笑。白川看了看還剩下的酒，說：“這樣吧，咱們輪流每個人提問一個問題，可以指定回答，也可以不指定。被提問的人如果不想說可以選擇跳過，跳過的話就喝酒，或者其他能力範圍內的大冒險怎麽樣？”
大家都沒什麽意見。
幾人剪刀石頭布，由白川先開始提問。
游戲開始，白川率先問沈若初：“說出你現在喜歡的女生名字！”
幾人都目光灼灼看著沈若初，燈光下，沈若初看了白川一眼，沒有說話。白川哈哈笑起來，得逞道：“你是大冒險呢還是喝酒呢？”
謝矜言就打他的頭，“你這叫什麽問題！”
沈若初直接舉起酒瓶。白川則笑得一臉猥瑣，沈若初喝了差不多一半，直到大家讓他少喝點他才停下。他擦了擦嘴，朝著白川說：“你等著。”
接下來輪到夏微菱，她目光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莊夢的臉上。問：“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或者有好感也算。”
莊夢看著他們，猶豫了一瞬，說：“沒有。”
“那個姜波呢？”白川立馬插嘴。
莊夢想都沒想，“沒有，他只是像弟弟那樣。”
白川哦了一聲，沈若初把玩著手裏的瓶子，垂著眼說：“這個問題想問白川。”
白川擺出防禦的姿態，沈若初想了想，問：“謝矜言是不是你的初戀？”
這個問題在莊夢看來是白川的“送命題”，她盯著白川，想要聽他怎麽回答。白川瞪了沈若初一眼，還是苦著臉說：“我對於初戀的定義不是第一個在一起的人，而是真心想要在一起最愛的那個人，第一眼就心動的那個人，腦袋裏最先想到的那個人，是堅定不移選擇的那個人…所以，她是。”
氣氛有一瞬間的沈默，謝矜言抱著手，幽幽道：“所以…我不是第一個是嗎？”
白川可憐兮兮，“為什麽要抓這樣的重點…媳婦兒，我現在最喜歡最愛的是你…”
謝矜言哼了一聲，莊夢急忙打哈哈，說：“到我了到我了！”說著看向謝矜言，“你第一次喝酒是什麽時候？”
謝矜言想了想，說：“初一，同學聚會。”
莊夢齜著牙，“我也是初一，真巧。”
謝矜言轉過臉，一看就是要問白川，“白川，你為什麽喜歡我？”
這下幾人都來了興致，想看看白川怎麽回答。
白川想都沒想，說：“高一軍訓的時候，對你一見鐘情。認真說起來，我還記得你後來中暑了，莊夢背著你去醫務室的事情。”
居然是那時候的事情，怪不得上回白川一臉神秘說自己怎麽知道他是第一次見謝矜言，看來從高一開始就惦記上了。謝矜言長得好看，追她的男生也多，那時候她都是統一拒絕。
誰知道現在他們居然在一起了。莊夢有些感嘆，不知不覺，都過了一年了。
白川的目光巡視一圈，莊夢以為他要繼續問沈若初的時候，他卻轉過臉問她：“莊夢，說一件最讓你難忘的事情吧，前因後果也要說哦。”
莊夢垂著眼，腦袋裏一時空空蕩蕩，半晌還是說：“小時候，我媽揍我吧。”
“然後呢？”
白川悠悠道：“不許說謊哦~話說你這個小時候的範圍也太廣義了，是多小的時候？”
“怎麽什麽都有你說的！”謝矜言掐了白川一把。
她努力回想那時候的細節，腦袋裏一幀一幀閃過許多畫面。“我記得，那個時候怎麽也睡不夠，每天都覺得好累，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有一回，我上學遲到了，那天是周一。我到學校的時候，升旗儀式都結束了。”
夏微菱輕聲問：“你媽媽沒有叫你起床嗎？”
莊夢抿了抿唇，繼續說：“我到了班上，有同學告訴我，那天有推舉少先隊員，廣播室裏叫我的名字叫了很久。連老師也告訴我，可惜了，說下次還有機會。我回到家，不知道我媽媽怎麽知道了這件事，還沒進家門，我媽讓我跪在院壩裏。”
“我記得…那天下著很大的雨。後來的很多細節記不清了，我只記得我媽揪著我的衣領，條子往我身上甩，我仰著頭看著黑沈沈的天，還有黑沈沈的雨，哭喊著說我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遲到了。但好像沒什麽用，我媽讓我跪在門外面，說是讓我長長記性。好像那天晚上，雨停了後，出現了很大很大的月亮，又大又圓。”
她看向夏微菱，提起嘴角說：“我媽做生意很辛苦，睡得很晚。所以那天她沒有叫我起床，嗯，最少我記事後，我都是自己到了點就會起來。自從那次之後，我長了記性，再也沒有遲到過。”
夏微菱嘆了口氣，安慰道：“都過去了。誰小時候都會被揍那麽一兩次，很正常的。”
莊夢點點頭，她知道很正常。大人打孩子，自古以來都天經地義。
夏微菱拍了拍手，試圖趕走有些沈默地氣氛，轉過頭問沈若初，“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
大家都起哄般看向正主，尤其是白川，躍躍欲試的模樣像是知道什麽驚天大秘密。
沈若初認真道：“我覺得我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會不會喜歡我。女生的感受肯定在第一位的，如果在她也對我有好感的基礎上，再討論這個問題也不遲。”
莊夢啊了一聲就默默閉嘴，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回答。似乎說到喜歡什麽類型的人，大家心目中都有自己的目標和理想型。可好像是沒有想過，對方會不會喜歡自己，對自己有沒有好感。
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夏微菱聽得呆了，回味過來後繼續問：“那如果有女生喜歡你呢？而你對那個女生的感覺也不壞。”
莊夢下意識去看沈若初，卻發現他的目光也飄過來，不過一瞬又移開。沈若初想了想，答：“在你說的這個問題上，我覺得該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盲目回答喜歡或者是不喜歡，對於兩個人來說都是極其不負責的行為。”
說完轉頭問莊夢：“說一說你喜歡的男生吧。”
莊夢指了指自己，得到他肯定的點頭後楞了楞，拿起啤酒咕嚕咕嚕喝了。
她深吸一口氣，問謝矜言：“你最喜歡的歌是哪一首？”
她不想說這個話題，不想提到那個名字。況且，也沒什麽好說的。
謝矜言盯著她，“沒有特別喜歡的，都差不多，我不追星。”
謝矜言不鹹不淡地提問夏微菱：“在座之中，有沒有你心動的人。”
這話指向性已經極其明顯，白川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莊夢看著夏微菱的臉慢慢變紅，以為她就要承認的時候，她舉起酒瓶子直接幹完了。
她打了個酒嗝，擺擺手說：“不行了不行了，再喝要吐了。”
謝矜言調侃她：“不喝也行，說實話就完了。反正都在做游戲，怕什麽。”
夏微菱嬌嗔地看了看謝矜言。接下來又到了白川，他搖著頭，“話說這樣咱們要多久才能喝完這些酒啊，幹脆來點勁爆的！”說著他奸笑著看向沈若初，問他：“你還是不是處男？”
“你這是什麽問題！”這是莊夢說的。
“靠！白川你太不要臉了！”這是夏微菱說的。
謝矜言忍不住又錘他一拳，“夠了啊，腦袋裏每天都是屎嗎！”
沈若初咬著後槽牙，一瓶啤酒直接見底。
看來這個話題，也很十八禁啊。莊夢不由得嘖嘖兩聲，和謝矜言互相八卦地對視了一眼。
夏微菱像是得到啟發，學著白川的樣子，轉過臉對著沈若初說：“必須在座選一個女生深情告白！”
莊夢嘆了口氣，謝矜言湊到她耳邊說：“看來真喝醉了。”
她點點頭，又想起夏微菱曾說的，就算是告白，也希望氣氛不要太尷尬，不由得把目光轉向沈若初。沈若初卻搖了搖頭，重新拿了瓶啤酒，一口氣全部喝完。
他擦了擦嘴，莊夢看著夏微菱臉色有些僵硬，不知道該怎麽圓場。
多少人，借著游戲的名義，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沈若初轉過臉對莊夢說：“必須在座…選一個人深情告白。”
莊夢已經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酒氣，她一臉懵：“哈？”
“不準喝酒，必須選一個。”沈若初說。
莊夢覺得他也喝醉了，沈默了半天，朝著謝矜言說：“我喜歡你。”
白川跳起來，“餵餵餵！你們玩不玩啊，怎麽回答得這麽隨便！”
莊夢老實巴交：“我說的真話。再說他也沒說非要男生吧。”
然後她笑著問謝矜言：“你喜不喜歡我？”
謝矜言慢慢點頭，說喜歡。
莊夢就嘿嘿的笑。
然後謝矜言問白川：“你還是不是處男？”
白川立馬縮成一團，紅著臉道：“這個…”
謝矜言瞥了他一眼，“怎麽，你可以問，我問你就不行嗎？”
白川一臉苦相，挖坑給自己跳。
他吶吶道：“是…”
莊夢就驚訝了。一臉花心大蘿蔔的白川居然還保留著第一次，這著實是她想不到的。
白川想了想又問沈若初：“你喜歡的人，是不是坐在這裏？”
莊夢還沒反應過來，沈若初又喝了一瓶啤酒。
他淡淡道：“白川，你在玩一種很新的游戲。”
白川嘿嘿的笑，“兄弟，游戲嘛，別當真別當真…”
兩人打了兩局啞謎，夏微菱擺擺手喝了瓶啤酒，說這個問題她跳過，自罰。
看得出來，她有些失落和難過。
沈若初雖然什麽也沒說，但看他的反應，估計對夏微菱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明明只是玩個游戲，夏微菱卻當了真，獨自喝悶酒。
不過一會，她已經趴在桌上睡過去。莊夢看了看，呼吸很均勻。
於是喊白川把他課桌裏的校服拿出來，輕輕披在夏微菱的身上。
又不鹹不淡問了幾個問題，輪到沈若初時，他問莊夢：“你是不是要轉學？”
他的語氣超級認真，另外兩雙驚訝中帶著不解的眼睛滴溜溜望著她。
莊夢看了一眼沈若初，目光移到另外幾人看著他們，斟酌著說：“只是想想，還沒有付諸行動…”
謝矜言打斷她：“為什麽？”
她有些心虛道：“你知道的，我當時給你說我沒有考上區一中，所以想去試試。但是我也不知道要辦什麽手續，或者考試能不能考上什麽的，所以就沒有說。畢竟我當年沒考上，說不定這次也考不上…也怕說出來到時候考不上會很尷尬嘛，再說…”
“那你是準備等考上了轉校了再通知我們是嗎？”謝矜言的聲音淡淡地。
“不是不是！我就是…不甘心罷了。”莊夢垂著眼，“畢竟是心裏得不到的念想。”
謝矜言不再說話，直接拿過酒瓶就開始喝酒。
白川皺著眉問：“有什麽非要轉學的理由嗎？其實這所學校也還行，看起來破了些，學生也混雜了些，但師資什麽的沒什麽問題，在哪裏讀書都是要看自己。”
莊夢喝了點酒，真心說：“我整個初中時期，一直夢想著考我們那邊的區一中。說起來也沒什麽，只是因為那是我們那邊最好的中學，校服也很漂亮。總覺得我如果考上那裏，我媽媽不會那麽辛苦，我離家也要近些。最主要的…也許還是虛榮，同學們考上了但我沒考上，心裏不平衡。選擇這裏，也不是我自己的意願，所以…也沒什麽，大概就是想試試…”
“那你如果轉學了又要重新適應新環境，新同學，新老師，何必呢？現在學習這麽緊張，不怕會影響學習嗎？”白川問她。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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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正高興著，教室的燈忽然熄了。一片黑暗，外面也是瞬間喧嘩聲起。
“怎麽了？”謝矜言問。
白川立馬道：“等我看看，你別動，小心碰到桌子磕著自己。”
莊夢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昏暗中看到白川黑魆魆朦朦朧朧的身影，應該是站起身去開燈。
“看來是停電了。”他說。
夏微菱已經有些醉意，嘴裏喃喃道：“喝呀兄弟們，今天不醉不歸！”
莊夢正想站起來，卻忽然被一雙手按住，沈若初的聲音傳來：“別動，一會摔倒。”
白川又摸著去開教室門，外面也是一片漆黑，嘈雜聲中夾雜著驚慌和興奮，看來學生們都很懵。
“估計是電路的問題，外面全是黑的。”他朝著教室裏的四人喊。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莊夢問。
“等一會吧，看看會不會來。”白川說。
沈若初不知不覺松開按住她的手，莊夢坐回位置上發呆。
白川拿出手機，把手電筒打開。黑暗中有了小小的光亮，讓人感覺安全一些。
他笑著說：“也算是一種人生經歷了，三兩好友，燭光晚餐，樂哉樂哉~”
夏微菱卻突然坐得端正，把食指放在嘴邊，悄聲說：“噓~你們聽到什麽聲音沒有？”
“啥聲音？不就是一堆人在外面興奮地喊嗎？”白川翻了個白眼。
“不是。”夏微菱臉湊近了些，慘白的手電筒照在她的臉上，莊夢盯著她的臉，有些害怕。
腦袋裏立馬出現那個抱著籃球沖出屏幕的白衣老婦，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夏微菱側著耳朵聽了聽，認真地表情不似作假：“你們沒聽到小孩子的哭聲嗎？”
莊夢渾身僵硬，聲音也幹巴巴的，“沒…沒聽見啊。”
白川也歪著腦袋在認真聽她說的所謂的聲音，謝矜言抱著手，冷冽道：“有。”
“什麽？”
“有嬰兒的啼哭。”
白川無所謂道：“怕是附近哪家孩子哭吧，不是很正常嗎。”
莊夢咽了咽口水，耳朵裏好像也聽到那樣的淒厲的啼哭聲，她打了個寒顫，附和著白川，“就是就是。”
夏微菱正想反駁，沈若初淡淡打斷她，但依舊聲音溫柔，“別說這些了，咱們換個話題。”
操場上適時傳來喇叭的聲音，突兀得嚇了莊夢一跳。聽了半天才聽明白，是老師說這一片檢修電路，明早六點才會來電，讓大家稍安勿躁，宿管老師已經每間宿舍挨著發放蠟燭，今晚讓大家都早點休息。
莊夢看了看時間，因為沒上晚自習，她以為過了許久，沒想到才不過九點的樣子。離平時宿舍熄燈睡覺還有兩個半小時。
白川攤著手，“要不咱們玩游戲吧？真心話大冒險會嗎？不然回宿舍也是停電，幹喝酒也沒意思。”
謝矜言深深看了他一眼，說：“你想知道什麽？”
白川立馬湊過去，“哎呀，只是玩游戲嘛，別生氣別生氣。”
莊夢把自己的酒喝完了，看著兩人濃情蜜意，揶揄道：“要不你們去後面吧，我實在是見不得秀恩愛。”
說著她指了指教室最後的位置。
沈若初卻淡淡道：“我覺得玩游戲可以。”
莊夢就打了個酒嗝。
幾人都不約而同看著她，哈哈的笑。白川看了看還剩下的酒，說：“這樣吧，咱們輪流每個人提問一個問題，可以指定回答，也可以不指定。被提問的人如果不想說可以選擇跳過，跳過的話就喝酒，或者其他能力範圍內的大冒險怎麽樣？”
大家都沒什麽意見。
幾人剪刀石頭布，由白川先開始提問。
游戲開始，白川率先問沈若初：“說出你現在喜歡的女生名字！”
幾人都目光灼灼看著沈若初，燈光下，沈若初看了白川一眼，沒有說話。白川哈哈笑起來，得逞道：“你是大冒險呢還是喝酒呢？”
謝矜言就打他的頭，“你這叫什麽問題！”
沈若初直接舉起酒瓶。白川則笑得一臉猥瑣，沈若初喝了差不多一半，直到大家讓他少喝點他才停下。他擦了擦嘴，朝著白川說：“你等著。”
接下來輪到夏微菱，她目光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莊夢的臉上。問：“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或者有好感也算。”
莊夢看著他們，猶豫了一瞬，說：“沒有。”
“那個姜波呢？”白川立馬插嘴。
莊夢想都沒想，“沒有，他只是像弟弟那樣。”
白川哦了一聲，沈若初把玩著手裏的瓶子，垂著眼說：“這個問題想問白川。”
白川擺出防禦的姿態，沈若初想了想，問：“謝矜言是不是你的初戀？”
這個問題在莊夢看來是白川的“送命題”，她盯著白川，想要聽他怎麽回答。白川瞪了沈若初一眼，還是苦著臉說：“我對於初戀的定義不是第一個在一起的人，而是真心想要在一起最愛的那個人，第一眼就心動的那個人，腦袋裏最先想到的那個人，是堅定不移選擇的那個人…所以，她是。”
氣氛有一瞬間的沈默，謝矜言抱著手，幽幽道：“所以…我不是第一個是嗎？”
白川可憐兮兮，“為什麽要抓這樣的重點…媳婦兒，我現在最喜歡最愛的是你…”
謝矜言哼了一聲，莊夢急忙打哈哈，說：“到我了到我了！”說著看向謝矜言，“你第一次喝酒是什麽時候？”
謝矜言想了想，說：“初一，同學聚會。”
莊夢齜著牙，“我也是初一，真巧。”
謝矜言轉過臉，一看就是要問白川，“白川，你為什麽喜歡我？”
這下幾人都來了興致，想看看白川怎麽回答。
白川想都沒想，說：“高一軍訓的時候，對你一見鐘情。認真說起來，我還記得你後來中暑了，莊夢背著你去醫務室的事情。”
居然是那時候的事情，怪不得上回白川一臉神秘說自己怎麽知道他是第一次見謝矜言，看來從高一開始就惦記上了。謝矜言長得好看，追她的男生也多，那時候她都是統一拒絕。
誰知道現在他們居然在一起了。莊夢有些感嘆，不知不覺，都過了一年了。
白川的目光巡視一圈，莊夢以為他要繼續問沈若初的時候，他卻轉過臉問她：“莊夢，說一件最讓你難忘的事情吧，前因後果也要說哦。”
莊夢垂著眼，腦袋裏一時空空蕩蕩，半晌還是說：“小時候，我媽揍我吧。”
“然後呢？”
白川悠悠道：“不許說謊哦~話說你這個小時候的範圍也太廣義了，是多小的時候？”
“怎麽什麽都有你說的！”謝矜言掐了白川一把。
她努力回想那時候的細節，腦袋裏一幀一幀閃過許多畫面。“我記得，那個時候怎麽也睡不夠，每天都覺得好累，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有一回，我上學遲到了，那天是周一。我到學校的時候，升旗儀式都結束了。”
夏微菱輕聲問：“你媽媽沒有叫你起床嗎？”
莊夢抿了抿唇，繼續說：“我到了班上，有同學告訴我，那天有推舉少先隊員，廣播室裏叫我的名字叫了很久。連老師也告訴我，可惜了，說下次還有機會。我回到家，不知道我媽媽怎麽知道了這件事，還沒進家門，我媽讓我跪在院壩裏。”
“我記得…那天下著很大的雨。後來的很多細節記不清了，我只記得我媽揪著我的衣領，條子往我身上甩，我仰著頭看著黑沈沈的天，還有黑沈沈的雨，哭喊著說我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遲到了。但好像沒什麽用，我媽讓我跪在門外面，說是讓我長長記性。好像那天晚上，雨停了後，出現了很大很大的月亮，又大又圓。”
她看向夏微菱，提起嘴角說：“我媽做生意很辛苦，睡得很晚。所以那天她沒有叫我起床，嗯，最少我記事後，我都是自己到了點就會起來。自從那次之後，我長了記性，再也沒有遲到過。”
夏微菱嘆了口氣，安慰道：“都過去了。誰小時候都會被揍那麽一兩次，很正常的。”
莊夢點點頭，她知道很正常。大人打孩子，自古以來都天經地義。
夏微菱拍了拍手，試圖趕走有些沈默地氣氛，轉過頭問沈若初，“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
大家都起哄般看向正主，尤其是白川，躍躍欲試的模樣像是知道什麽驚天大秘密。
沈若初認真道：“我覺得我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會不會喜歡我。女生的感受肯定在第一位的，如果在她也對我有好感的基礎上，再討論這個問題也不遲。”
莊夢啊了一聲就默默閉嘴，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回答。似乎說到喜歡什麽類型的人，大家心目中都有自己的目標和理想型。可好像是沒有想過，對方會不會喜歡自己，對自己有沒有好感。
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夏微菱聽得呆了，回味過來後繼續問：“那如果有女生喜歡你呢？而你對那個女生的感覺也不壞。”
莊夢下意識去看沈若初，卻發現他的目光也飄過來，不過一瞬又移開。沈若初想了想，答：“在你說的這個問題上，我覺得該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盲目回答喜歡或者是不喜歡，對於兩個人來說都是極其不負責的行為。”
說完轉頭問莊夢：“說一說你喜歡的男生吧。”
莊夢指了指自己，得到他肯定的點頭後楞了楞，拿起啤酒咕嚕咕嚕喝了。
她深吸一口氣，問謝矜言：“你最喜歡的歌是哪一首？”
她不想說這個話題，不想提到那個名字。況且，也沒什麽好說的。
謝矜言盯著她，“沒有特別喜歡的，都差不多，我不追星。”
謝矜言不鹹不淡地提問夏微菱：“在座之中，有沒有你心動的人。”
這話指向性已經極其明顯，白川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莊夢看著夏微菱的臉慢慢變紅，以為她就要承認的時候，她舉起酒瓶子直接幹完了。
她打了個酒嗝，擺擺手說：“不行了不行了，再喝要吐了。”
謝矜言調侃她：“不喝也行，說實話就完了。反正都在做游戲，怕什麽。”
夏微菱嬌嗔地看了看謝矜言。接下來又到了白川，他搖著頭，“話說這樣咱們要多久才能喝完這些酒啊，幹脆來點勁爆的！”說著他奸笑著看向沈若初，問他：“你還是不是處男？”
“你這是什麽問題！”這是莊夢說的。
“靠！白川你太不要臉了！”這是夏微菱說的。
謝矜言忍不住又錘他一拳，“夠了啊，腦袋裏每天都是屎嗎！”
沈若初咬著後槽牙，一瓶啤酒直接見底。
看來這個話題，也很十八禁啊。莊夢不由得嘖嘖兩聲，和謝矜言互相八卦地對視了一眼。
夏微菱像是得到啟發，學著白川的樣子，轉過臉對著沈若初說：“必須在座選一個女生深情告白！”
莊夢嘆了口氣，謝矜言湊到她耳邊說：“看來真喝醉了。”
她點點頭，又想起夏微菱曾說的，就算是告白，也希望氣氛不要太尷尬，不由得把目光轉向沈若初。沈若初卻搖了搖頭，重新拿了瓶啤酒，一口氣全部喝完。
他擦了擦嘴，莊夢看著夏微菱臉色有些僵硬，不知道該怎麽圓場。
多少人，借著游戲的名義，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沈若初轉過臉對莊夢說：“必須在座…選一個人深情告白。”
莊夢已經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酒氣，她一臉懵：“哈？”
“不準喝酒，必須選一個。”沈若初說。
莊夢覺得他也喝醉了，沈默了半天，朝著謝矜言說：“我喜歡你。”
白川跳起來，“餵餵餵！你們玩不玩啊，怎麽回答得這麽隨便！”
莊夢老實巴交：“我說的真話。再說他也沒說非要男生吧。”
然後她笑著問謝矜言：“你喜不喜歡我？”
謝矜言慢慢點頭，說喜歡。
莊夢就嘿嘿的笑。
然後謝矜言問白川：“你還是不是處男？”
白川立馬縮成一團，紅著臉道：“這個…”
謝矜言瞥了他一眼，“怎麽，你可以問，我問你就不行嗎？”
白川一臉苦相，挖坑給自己跳。
他吶吶道：“是…”
莊夢就驚訝了。一臉花心大蘿蔔的白川居然還保留著第一次，這著實是她想不到的。
白川想了想又問沈若初：“你喜歡的人，是不是坐在這裏？”
莊夢還沒反應過來，沈若初又喝了一瓶啤酒。
他淡淡道：“白川，你在玩一種很新的游戲。”
白川嘿嘿的笑，“兄弟，游戲嘛，別當真別當真…”
兩人打了兩局啞謎，夏微菱擺擺手喝了瓶啤酒，說這個問題她跳過，自罰。
看得出來，她有些失落和難過。
沈若初雖然什麽也沒說，但看他的反應，估計對夏微菱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明明只是玩個游戲，夏微菱卻當了真，獨自喝悶酒。
不過一會，她已經趴在桌上睡過去。莊夢看了看，呼吸很均勻。
於是喊白川把他課桌裏的校服拿出來，輕輕披在夏微菱的身上。
又不鹹不淡問了幾個問題，輪到沈若初時，他問莊夢：“你是不是要轉學？”
他的語氣超級認真，另外兩雙驚訝中帶著不解的眼睛滴溜溜望著她。
莊夢看了一眼沈若初，目光移到另外幾人看著他們，斟酌著說：“只是想想，還沒有付諸行動…”
謝矜言打斷她：“為什麽？”
她有些心虛道：“你知道的，我當時給你說我沒有考上區一中，所以想去試試。但是我也不知道要辦什麽手續，或者考試能不能考上什麽的，所以就沒有說。畢竟我當年沒考上，說不定這次也考不上…也怕說出來到時候考不上會很尷尬嘛，再說…”
“那你是準備等考上了轉校了再通知我們是嗎？”謝矜言的聲音淡淡地。
“不是不是！我就是…不甘心罷了。”莊夢垂著眼，“畢竟是心裏得不到的念想。”
謝矜言不再說話，直接拿過酒瓶就開始喝酒。
白川皺著眉問：“有什麽非要轉學的理由嗎？其實這所學校也還行，看起來破了些，學生也混雜了些，但師資什麽的沒什麽問題，在哪裏讀書都是要看自己。”
莊夢喝了點酒，真心說：“我整個初中時期，一直夢想著考我們那邊的區一中。說起來也沒什麽，只是因為那是我們那邊最好的中學，校服也很漂亮。總覺得我如果考上那裏，我媽媽不會那麽辛苦，我離家也要近些。最主要的…也許還是虛榮，同學們考上了但我沒考上，心裏不平衡。選擇這裏，也不是我自己的意願，所以…也沒什麽，大概就是想試試…”
“那你如果轉學了又要重新適應新環境，新同學，新老師，何必呢？現在學習這麽緊張，不怕會影響學習嗎？”白川問她。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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