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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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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糖

晚上張凱文給陸其琛打電話說專門為唐瑤攢了個局,說是讓她換換心疼,此時的唐瑤剛剛剪完一會兒要更新的視頻,聽著幾乎不用轉述電話那頭傳來的吵鬧的音樂聲和張凱文的大嗓門。她也不是那麽不知好歹的人,答應了。

不過到了之後,張凱文看著她還跟以前沒什麽區別,頓時心裏有點難受,合著他準備的這些就是多餘的?

唐瑤剛放下包包,聽著張凱文一頓控訴,站在那兒想了兩秒,突然就跺了跺腳,語氣有些不高興的說,“微博上的那些謠言,真的是好生氣呀!”此話一出,不只是張凱文,整個人包間的人都楞了一下,搞得唐瑤有些不好意思了,繼續看著張凱文說,“這樣也不行?”

“······剛剛那樣就挺好。”

最近幾次見面都沒有看見米婭,唐瑤以為張凱文又和她吵架了,坐下的時候還順便問了一句。這還是張凱文第一次聽唐瑤主動在他面前提起米婭,有些新奇,順手就準備給她遞啤酒,接觸到陸其琛的視線,已經拿起的啤酒轉彎兒的換成了果汁,“你可別冤枉我,怎麽就上升到吵架的高度了。”

在張凱文看來,吵架有兩種,一種是親密的,比如家人、愛人這樣,另外一種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比如仇人,而米婭和他貌似兩種情況都有些夠不上,“她說身體不舒服。”

唐瑤嘖了一聲,不打算再問什麽,倒是看著旁邊的麻將出神,陸其琛遞給她一半剝好的橘子,“想玩兒?”

“我不會。”她搖搖頭。

說是給唐瑤轉換心情攢的局,最後玩兒的最開心的還是張凱文自己,淩晨大家各自回家時,張凱文手裏拿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看著站在門口等陸其琛的唐瑤,一副正經的不得了的樣子走到她身邊,“唐瑤,網上這事兒我幫你擺平。”

“······”

唐瑤想說其實不用,還沒等她拒絕人已經上車走了。回去的時候她把剛剛張凱文說的話說給陸其琛聽,最後有些疑惑的問,“這擺平指的是什麽?”

“明天就知道了。”陸其琛摸了摸唐瑤的頭,“明天還去劇院嗎?”他以為至少會在家多休息兩天。

“去啊。”唐瑤坐正身體,看著前方的霓虹燈,“等網友的好奇心過了,這事兒就結束了,可是劇院的演出可沒說要暫停。”聽下午領導的意思,貌似也沒有要換掉她的意思,所以該去還是得去,不能因為她的個人原因拖了整個團隊的後腿。

看著陸其琛和自己一樣驚訝的表情,唐瑤就猜到他肯定也不知道張凱文說的擺平關於她的那些謠言的辦法是什麽,指著手機上紅彤彤的那個“爆”字,她問陸其琛,“我是不是應該請張凱文吃個飯?”畢竟讓大眾誤會一個直男是gay,他的犧牲的確是有點大。

“······好。”

按著以前陸其琛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這次倒是答應的有些爽快。

《洛神》緊鑼慢鼓的排練了三個多月,當四九城飄過第一縷秋風時,終於到了首演的日子。

這是唐瑤進劇院後的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演出,她讓黃若微買票的將外婆接到了四九城,在演出開始前,唐瑤悄悄站在幕布後面看,在觀眾席中一排一排的數著,找外婆的身影,這是外婆第一次看她的演出。

陸其琛的行程保密工作一向都做的很好,那些他不想讓媒體知道的,就算八卦周刊把四九城翻個底朝天出來,都別想知道的,這次陸其琛一行人要來看《洛神》演出,也不知道是從哪兒透出的風聲,想要獲取一手資源的媒體周刊也是其實也是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態去買的票,一看,謔,沒了。就瞅著這架勢,他們也是早早的蹲守在演出場地外,運氣好的話,興許能挖出點別的什麽消息來。

米婭也去了,從進場到落座,她一反常態的沒有說話,緊緊的抓著包包帶子,有羨慕也有嫉妒,不知道哪種情緒更多一些。

她和唐瑤的起點是一樣的,可是終究還是走向了兩條不同的道路,以前她也被誇獎過有天賦,可是現在,她已經多久沒有跳舞了?那些從前輕而易舉就能做出來的動作,如今還能做的出來嗎?可是唐瑤呢,她一步一步走來,看似順風順水,可是經歷的困難就連她都知道一些,卻從來沒有放棄過,如今更是接過了歌舞劇院首席的位置。她和張悅煞費苦心寫出來的小作文,在唐瑤的人生中看起來是多麽可笑的插曲。

這一排坐著的人非富即貴,有幾個是真正來看演出的?都是沖著唐瑤來的,就連張凱文,想起前段時間那可笑的熱搜,她竟不知道張凱文什麽時候也對唐瑤如此上心。

一個半小時的演出,講述著洛神一生的故事,而唐瑤就是那個主角。

謝幕時觀眾還沈浸在洛神逝去的悲傷中久久不能平覆,米婭的視線追隨著舞臺上閃閃發光的唐瑤,指甲都已經扣進了肉了,卻感覺不到疼痛,不管花費多大的代價,她一定要把唐瑤從天際拉入地獄,一定!

所有主演都將自己手裏的鮮花回饋給了觀眾,只有唐瑤還抱著自己的鮮花,在觀眾的喝彩中念念不舍的丟向了遠方,她抿唇笑著,看了看外婆,又看了看陸其琛,彎月的眼睛裏帶著璀璨的光芒。

黃若微從自己的震撼中回神,她在景杭,了解景杭,想要從籍籍無名的景杭走到現在的舞臺,唐瑤的背後到底付出了多少?這些恐怕只有經歷過的她自己才知道,黃若微卻從來沒有聽唐瑤有過任何抱怨,哪怕一句都沒有,網上的那些噴子真應該好好擦擦自己的眼睛,這樣的女孩兒,這樣善良又努力的女孩兒他們怎麽可以、怎麽能說出那些惡毒的話來。

關於陸其琛去看演出,可以解釋為巧合,可是在第二天,從不發微博的陸其琛卻在一大早發一束鮮花的照片,沒有配文,那束鮮花放在昂貴的水晶花瓶中搖曳生姿,原本只是一條普通的微博,可是卻有路人評論說她去看了唐瑤《洛神》的演出,清楚的記著只有唐瑤那束鮮花裏面的有向日葵,而今天陸其琛發的照片裏面也有向日葵,這有沒有可能其實就是昨天晚上唐瑤手裏的那束?

評論堆了幾層高樓,微博的熱搜也不知更新幾輪,關於花束的巧合就這樣漸漸被淹沒。

外婆難得來四九城,演出結束後,唐瑤的時間空了很多,關於下一次演出的安排得看劇院,但肯定不會這麽快,原本想請假多陪外婆玩兩天,可是外婆卻讓她好好工作。

唐瑤抱著外婆給她熱的牛奶杯子遲遲沒有說話,黃若微看著一老一小無聲的對峙,輕輕拍了拍唐瑤的肩膀,“我們明天晚上才走。”

“外婆······”

“瑤瑤乖,外婆等你回家過年。”

傍晚依著晚霞唐瑤開車外婆和黃若微去火車站,眼眶紅紅的,突然就理解了以前她每次離開景杭的時候外婆目送她離開的心情。

她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在四九城的生活,在送走外婆和黃若微後,唐瑤站在火車站外的廣場,遙遙看著太陽落下的方向,還能微微看見一些火紅的餘暉,第一次產生了落寞,下意識的她對著那僅剩的餘暉揮了揮手,明天的朝陽還會從東方升起,而她在四九城的生活會一如以前。

唐瑤將夕陽落下最後的一律紅色定格在了相機,視頻號也在這天重新換了背景,她終將像今天的夕陽,在未來的某一天徹底離開這座城市,不知道那時候她會不會如現在想的這樣灑脫。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唐瑤對未來的安排,看著屏幕上陸其琛三個字。

“在哪兒?”

“火車站。”她倚靠著車門,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心裏五味雜陳,卻還是笑了,“我餓了。”

“想吃什麽?我讓人準備。”

“餛飩。”

“好。”

在唐瑤離開火車站的同時,一架從大洋彼岸飛來的飛機也慢慢開始落地,周柯然怔楞的從窗戶看著外面模糊的景色,和其她乘客臉上的激動不同,周柯然顯得平靜很多,他扶了扶眼鏡,在異國他鄉五年,幻想過無數次回來的模樣,現在真的回來了,卻沒有想像中的激動,幻想中的相逢也在這一刻變成了玻璃碎片。

劉芳蘭早早的就在機場外面等著,每隔幾分鐘就看一下時間,終於從人群中看見推著行李的周柯然時,煩躁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小然,這裏。”

五年沒見的母親,周柯然臉上並沒有露出多少激動的情緒,平靜的推著自己的行李走到劉芳蘭的車前,“我說了自己回去就行,這麽晚了不用來接。”

“就是因為晚了。”劉芳蘭打開後備箱讓周柯然放行李,碎碎念的語氣裏不難聽出對兒子的思念,“蘇市這幾年變化大,再說這麽晚了也不好打車。”

“小米沒跟你一起回來?”

“她回來也是回自己的家,跟我一起回來像什麽樣子?”

劉芳蘭手上的動作一頓,也終於察覺到了周柯然語氣中的冷淡,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一對上周柯然的眼睛,又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說起。

周父經營著一家工廠,這兩年生意不好做,他也想來接兒子,五年沒見了,怎麽可能不想呢,臨出發的時候又接到了工廠打來的電話說出了緊急情況需要他處理,劉芳蘭嘴上抱怨了兩句,也知道工廠對於他們家的重要性,到底還是放他走了。

西子灣燈火通明,唐瑤將車停好,看見陸其琛在車庫等自己,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他身邊,“喲,來這兒接我,是不是想我了?”

“是啊,想你了。”

唐瑤好像一直在笑,每一次笑容都是那樣璀璨炫目,帶著星光,總能無意識的感染著身邊的每一個人,陸其琛伸手捏了捏唐瑤的臉頰,“走吧,去吃餛飩。”

“我好像都聞到香味了。”說話的時候還嗅了嗅鼻子,被拉著的手晃蕩著,她很少這樣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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