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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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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酒

沈晨曦兄妹對視一眼,看向對面的兩個對手。

兄妹同時持棍挽花,搶步上前,千斤虎力狠砸而下。

對手瞧見這氣勢就有些慫,兩軍對戰氣勢為先。兩人舉棍抵擋兄妹兩人的進攻,卻被震得手麻不已,甫一接觸,就弱了三分。

兩兄妹耍棍如槍,橫掃對手的前胸、腰腹、下身,直把兩人打得落花流水,無力招架。

“好……”

淩天寶高喝一聲,朝瞇眼瞌睡的申尺素大笑道:“申先生,這次我不僅得到一名好將軍,還有不少前鋒教頭。哈哈哈……咱們所謀之事有希望了。”

申尺素掃眼賽場,尬扯笑容點幾下頭。

他看向邊角的看客人群,尋見傅田文瞧來的目光,見後生拱手有禮,也點頭回敬。

傅白晨同杜九斤瞧見場地裏的狀況,又尋不見傅田仲,多少有點膽怯和失望。

杜九斤見沈芳芷和沈晨曦都已勝出,拉過失落的傅白晨,輕笑道:“傅家妹子,這個武舉比試算是有了結果。咱們先走吧,一會人散,弄的人擠人,怪不好受。

咱們先回杏林,在館子裏沽盞酒,等人都回來,再一起嘮嗑?”

傅白晨聞言,輕輕地點頭,同杜九斤離去。

傅田文瞧見沈晨曦和沈芳芷同時上將臺,接受淩天寶的嘉獎。

他尋見傅田仲,直接把興奮的弟弟拉出人群,叮囑道:“阿仲,你的未婚妻呢?”

傅田仲呆滯臉,啊了聲要去尋,被傅田文拉住。

“大哥,我去找白晨。”

“行了。我已經拜托桃花酒棧的老板娘幫忙照應。

你和爹娘初來早春大城,要稍許註意些安全。你把人家白晨姑娘帶來,就要負起責任,別不知輕重,只顧著自己瞧樂鬧。”傅田文對於傅博童肯把女兒送到早春大城,也挺意外。

但是傅博童是個奸猾會算計的裏長,這裏面不無權衡利弊的心思。

傅田仲哼唧道:“傅博童幫阿爹讀了你寫來的信,聽你在早春大城已經立足開菜館酒棧,主動提出幫咱家看顧田畝的事。他還說白晨在鄉下嫁不到好人家,由阿娘帶著上城尋一房好親。

哼,阿娘機智,直接說給我做未婚妻,待過兩年,我有獨立營生就娶白晨過門。若沒有,白晨還是要回鄉給他家頂門立戶。”

傅田文心想這確實傅博童會想的事,不過他肯把傅白晨放出來也說明他有攀上之心。這對於傅博童來說是一筆無法回頭的賭博,傅白晨出了門就意味著她得嫁給外頭的人。

說到底,這也全賴沈晨曦在傅家村的所作所為。

他拍了拍傅田仲,看向講臺上高聲宣讀的淩天寶。

“本次兩府武舉,勝出者為南旋道府早春府兵頭沈晨曦。”淩天寶說完,眾人都歡呼了幾聲。他又朝沈芳芷看了幾眼,惹得沈芳芷反瞪回去。

淩天寶大笑道:“不曾想咱們早春大城藏龍臥虎,還有沈姑娘這般英武女子,乃是我南旋的福氣,昌王府的福氣,哈哈……”

眾人聞言都喊起沈芳芷的名字,比起喊沈晨曦還響亮幾分。

段長青和張景在人群中表現不一,段長青高聲隨眾人歡呼,張景則是面有糾結,被沈方拍幾下才順勢吆喝。

賽場過後,沈芳芷領了獎勵的百兩白銀,隨段長青等人離開,高喊著去菜館子喝酒,她來請客。

沈晨曦和幾位表現不錯的男武人,則同淩天寶和申尺素、府臺李多年等人一起去昌王府商議事情。

傅田文拉傅田仲回城東郊外,沿路上都在思索,如何解決申尺素這名混不吝的軍師。申尺素心中對東都有過節,盡管他的作用不大,但是如高奇人有嘴提議就可能造成直接起兵北上。

【這樣,與我一心想要止戈的想法違背,必須采取措施對付申尺素。但是,也沒到要取此人性命的地步。】

“大哥,你在想什麽?大哥,你幫我同沈大哥說說,我也要參軍入伍。”傅田仲搖晃傅田文的手臂,高聲道。

傅田文回過神,有些詫異:“為什麽參軍?打打殺殺永無盡頭,何況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你舍得掉傅白晨?舍得下爹娘?”【前世,最舍不得離開家得正是傅田仲。因為我賤賣死士,才可以令家裏留下一名男丁啊。】

傅田仲掙紮了一番,握拳道:“可是……沈大哥那樣真得很英雄,就是……有氣概。”

傅田文不由笑出聲,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釋道:“他是家學淵源,自小習武。你如今將是十五的年紀,早已過了打基礎的時間。你整日在田間勞作,腰腿骨頭都硬了,學不來那些。”

“誰說的。那個芳芷妹子就教我用她家的槍法,我學的可好了,就當鋤頭用。”傅田仲直接拿手比劃起來,“嘿,哈……她還說,只要我努力、每天堅持練習,就一定可以學有所成。”

傅田文瞧他正在興頭上,便道:“行吧。哪一日你能讓沈晨曦說可以,再來同我說這事。不過,近來你還是要好好認字。芳芷學比你學的快得多。”

“嘿嘿,知道了大哥,你真好。”傅田仲開心了,以手比劃槍法,繼續走向前。

傅田文心裏有點沈。

【如今沈晨曦的難關已經渡過,正式入昌王的眼,成為王府的左膀右臂。

下一步是招兵,但他說了大話。百姓參軍怎麽可能會沒有怨言呢?

或者直接解決昌王等人……就可以令南方不起兵禍,又或者用拖字訣,也可以解決張希貴之流借機謀利。】

等回到杏林的江湖菜館子,林遠已經幫著在準備食材。

傅長年和雲秀都在幫忙。

傅長年是農人,哪裏會停下來。他直接在杏林開地,以後蔬菜就可自給自足,還在荷塘那邊圍欄養起雞鴨。

這年頭郊外的地雖然分給他人,卻也有沒人要的地盤,比方荷塘那邊。

早春大城的雨水多,荷塘那邊容易倒灌,遂而沒人要那片地,卻被傅長年給相中。

沈芳芷大喇喇,一群人入堂就高聲喊:“二哥,快來一桌上好的酒菜。今日個我可是出盡風頭,哈哈……段長青,沈方,今日這桌,姑奶奶我請了。”

段長青忍不住大笑。

張景瞧沈芳芷豪爽,拍馬屁的興致反倒弱些。

張澈招呼幾人,聽說由著掌櫃的燒菜,就跑去後廚說明。

傅田文吆喝林遠和傅田仲幫忙,雲秀也來打下手。

他心思玲瓏,想著這一個是教,二個也是教,就押著傅田仲跟著林遠學。

雲秀瞧著一個月不見的兒子廚藝這般高超,有點吃驚。

不過,這一個月什麽事都可能發生,比方又回到早春大城,又在賽場外見到府臺李多年。

她壓著心思,幫著傅田文準備著活計。

晚間,沈芳芷大喇喇地請大家吃喝一頓,又在傅白晨和杜九斤的照顧下回杏林的房間。

待段長青等人離去,傅田文親自執燈,送杜九斤回城中住宅。

兩人在道上,清淺地交談。

當杜九斤問起那日的柳源清,稱呼他為那個書生時。

傅田文笑回:“怎麽了,九娘?他已經離開。”

杜九斤哦了聲,神色寧靜卻難掩悵然:“他很像我死去的夫君,粘人又嘴硬。那日,你們去送酒的晚間,我總覺得有人在窺伺,想著莫不是我那死鬼夫君回來看我。

不成想瞧見他在屋外,嚇我一大跳。我拿棍子打他,聽他喊了聲‘九兒’。當時,我整個人都立在原地,不會動。”

“後來呢?”傅田文對此也很好奇,那晚的後半夜柳源清到底去做什麽。

“後來,我可能太想夫君,思念成殤,一下子昏過去。”杜九斤幽幽地嘆息道,“等我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衣衫完好地躺在榻上,身邊什麽人也沒有……我卻躺著起不來,若非請的幫傭阿婆發現我……估計我就病死吧。”

杜九斤看向巷道深處,指了指裏面亮起的燈火:“那便是我住的地方。每天阿婆離開前,都會為我點一盞,等我歸來。”

“九娘一個人住嗎?”傅田文不解道。

“是啊。一個人住,阿婆有時候也會陪我,不過大多時間還是一個人。有時候小曦會來住一晚,就住隔壁的房間。他在,才可以震住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杜九斤說完,已經到家門口,回頭道,“到家了。謝謝你阿文,你是個好人。”

傅田文聞言不由笑出聲,目送杜九斤入宅關門。

他提著燈火,轉身入巷道。【好人?穿越前倒也被人掛上過好人的牌子,卻死得甚是憋屈。前世,就算不得什麽好人。今世,再做回好人,也不知道結局又是什麽。】

他感受到身邊得那股陰涼,不由打趣句:“初冬夜寒,柳前輩當真是要離遠點合適,免得凍著九娘。”

柳源清見杜九斤平安到家,就順勢飄回來。

他聽到這句話,直接哼聲:“臭小子話多,我不知道這事嗎?這不是沒久留嘛。說來也奇怪,偏偏在你小子身邊,我轉悠的時間長些。以往,人氣太足時,都不讓我近身。”

傅田文看不到柳源清,卻感受到那股寒涼。

他倒也心寬,竟覺得有看不見的他陪著也挺不錯。

柳源清瞧見身後一道影子,飄過去一瞧,嗤了聲:“你小子,債來了,我走了。”

傅田文執燈,從角門同熟人打聲招呼,就出東城。

他漫步在林道,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心下微動。執燈回首,瞧見一道高大的影子被燈火照得發白,卻也知道來人是誰,正是將近半個多月不見的人。

“沈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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