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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清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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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清燉

占年這會又很勤快。

他把店裏的桌面收拾幹凈。

傅田文進清洗區,朝他直接問:“那張哥不是開店嗎?怎麽又是你老家人?聽口音不像啊。”

占年邊洗,邊覷傅田文。

人站得有點遠,他想著心裏的計劃,不由側身往那邊挪了點過去,再輕聲和氣地回覆:“他出來早,腦子聰明,學本地人學得像。像我這樣笨的人,想要當本地人都不行。”

【呃……】

傅田文覺得這搭腔有問題,目光不小心掃到占年彎身洗碗時掐出的腰身和擺動的翹臀,莫名咽口口水。

他微微驚了下,挪開眼,說:“行了。這都要三點了,應該沒什麽客人,你清理完就下班吧。”

占年見傅田文出去,眸光暗了暗。他站直了身,洗碗的速度和力度都快重了許多。

傅田文把廚房收拾後,就坐在在櫃臺後面生悶氣。

【今天白忙活。氣不順啊氣不順。開店一年多,遇到過掛賬的,但沒像這次,服務員出面幫著說掛賬。】

他心裏動了年後辭掉占年的想法,主要是剛才占年那身段,不知道為何令他有些不適。

傅田文剛這麽在想,占年就換了自己的衣衫出來,令傅田文有點心虛。

他輕咳一聲,直接說:“店裏沒事了,你回去吧。”

占年沒應。今天張金虎會過來就是因為他在前兩天試著提分手。

這會,他走到櫃臺後面,看向傅田文,細聲細氣地說:“老板,你……是不是一直以來沒女朋友。”

傅田文楞了下,心中很是拒絕談論這個話題。

經過火鍋店服務員那次,他當然會更深地懷疑自身。他也發現自己對女生真得不來事,但具體怎麽不來事,說不上來。

反倒是夜深人靜時,每每想起那個年輕的廚師長就有種莫名的悸動和說不上來的酸妒。

傅田文壓了壓心緒,默念著:平日工作忙、沒機會交友,性格脾氣遇不上合適,這不是很正常嘛,都說寧缺毋濫,一定要合心意才行。說不定,就是緣分沒來。

實際上,傅田文對自身的問題采取是很逃避的做法。

只說剛才,他看到占年的腰線姿勢,就莫名吞口水,就挺奇怪的。

但是,傅田文拒絕深入思考這個內裏究竟。

比起這個討厭的問題,大過年被人掛賬的事更讓傅田文揪心。一時間,傅田文答不上這個尷尬的問題,就假裝沒聽到。

占年是個機靈人,早前想到要同傅田文處朋友,就偷偷摸摸背人算過店裏的進賬。這會傅田文掛落張臉肯定是有氣,為得就是掛賬的事。

他直接說:“剛那桌要不算我的工資上吧。張哥叫張金虎,我的老鄉。我剛來城裏那會人生地不熟,遇上他後得了不少照顧。我幫他付一下,應該的。”

傅田文這才擡眼看向占年,又發現他的臉上紅艷艷的十分好看,而且脖子上還多了紅點,像是被蟲子蟄,卻有些莫名的可愛。

【他似乎比剛才白的樣子更好看。】

傅田文的心思微有波動,隨即被他如往常般壓制。

這會,他撇開臉說:“沒事的。你也不容易。何況,人家又沒說不付。”

占年彎了唇,心裏越發想深入了解傅田文。

【這真是個好男人,即使真得不歪,也得給他掰歪。】

他上前一步,彎著身,輕悠悠地說:“老板,聽說城裏有很多過年租女友應付家裏人。你難道沒這個困難嗎?

我小時候扮女生可好看了。哦……老板,我沒別的想法,就是覺得你人好,以前還聽你接電話,似被家裏人催婚。我就想著我一個男的,不會引起別的麻煩,可以幫幫你。”

【這什麽邏輯!?男扮女裝騙家裏人?三觀不正。】

傅田文尷尬地笑了。

他的腦子神經粗,沒悟到占年話裏更深的意思。不過,順話意在占年偏誘受的臉上轉了圈,確實有些男生女相。

他應付地說:“行,謝謝你。有需要,我請你幫忙。”

占年嘻笑了聲,重重地點頭,轉身就翻了個白眼。

【這個男人好是好,真得是不識趣。我都這麽明顯,他都沒什麽反應,難道我的直覺弄錯了?不管,反正他沒女友,不歪也得歪。如張金虎這樣的男人,自己趴貼上去,就跟聞到腥的貓兒似湊過來。】

他心裏有些不得勁,但沒回去,尋了抹布,又把店裏的桌椅擦一遍。

傅田文見狀,心裏很滿意占年的勤快。

那個“辭退他”的想法又悄悄地沈回心底。

這日直到天黑,張金虎那夥人也沒來店裏結賬。

第二日中午,張金虎又帶兩個朋友又來店裏,如同昨日般,三人點了七個菜,要了勁酒。

傅田文不喜他這做派,壓著脾性默念“來者是客”,依然按菜單子做了一桌菜。

這一次,傅田文在這三人走前,直接笑說:“張哥要掛賬就掛賬嘛,不打緊。你是占年的老鄉,大家都認識。占年又在我店裏做事,對吧。”

他的本意是:【你的老鄉占年在呢,作為男人,你怎麽好意思賒賬?何況,我通過占年了解你了,你賴不掉喲。】

張金虎的回答是直接應了,笑說:“傅老弟,你說得對,我老鄉在,我怎麽會不來光顧呢。你放心,昨天下午我女友來了,沒來得及過來。今天這賬還是掛著,下午我贏了就來付。”

說著女友二字,他還往一旁撇開臉的占年身上轉了一圈。

傅田文就差把臉拉地上,真想當眾反問句“你輸了就不來付?”他僵著笑臉,送走三人,在店門口瞧見他們確實又進棋牌室才轉回。

這一次,傅田文回店裏後,氣得直接拍桌子。

占年嚇了一跳,跑過來抓起傅田文的手就吹氣,還用著如同少年般清脆的聲音說:“阿文哥,你這是做什麽呢?你剛才那麽提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想我給張哥他們墊錢。

你放心,張哥家有錢,他來這裏混了二十多年,家裏開了好幾家超市。

我之前還去他店裏打過工。

大不了,我們去他家店裏鬧,他還能不給錢啊。”

傅田文被他這一套動作、話語下來,呆得忘記抽出手。隨占年的靠近,他甚至聞到對方身上一股混合廚房和古龍香水的奇怪味道。

這味道刺激得他直接抽回手,退了一步。

占年卻十分主動,跟進一步後仰起臉,似帶傾慕地說:“阿文哥,你怎麽了?”

【我感覺你想泡我。你一個男的想泡我,靠!】

傅田文的腦子裏快速刷過這句話,臉不僅紅了,連脖子都粗了。

他氣喘了。

占年瞧見他的變化後心裏一動,再去抓傅田文的手,急切地說:“其實,阿文哥,我……真得喜歡你很久了。”

傅田文眨了眨眼,掙了下,沒脫出手。

他腦子裏一片漿糊一片懵:【被表白了。三十幾年的人生收到第一個直接表白,竟然是個男人說的!!!!!】

占年抓得很緊,沒讓傅田文逃出去。

傅田文另一手摸了摸心口,剛剛確實氣喘心悸,但是現在已經平靜下去。

【還好還好……我不喜歡男,只是因為太驚悚有點心跳加速,現在沒事了。】

他假咳了聲,借用轉身離去的力量,才掙脫出來。他頭也不回地說:“我去買包煙。”

占年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壓了壓彎起的唇角,輕呵了聲。

“這個老實男人,遲早把你掰彎了。”

**

傅田文去了那些小弟、占年說得那家超市。他買包煙,同店員嘮嗑兩句,還真套到點消息。

店裏的員工說:“張金虎啊,以前一直是這幾家超市老板的送貨員。

老板瞧他人不錯,在幾年前認他做義子。張金虎也把老板當父親對待。

怎麽說呢?老板年輕時候愛玩,聽說……嘿嘿,反正如今老了,他一沒人陪二沒人送,連個親戚都沒撈著,就是沒人照顧他。他收下張金虎做義子,是打著給他自己送終的目的。”

超市的老板是本地人,年紀很大,一直孤身一人。他手裏有幾家小型連鎖超市。規模說大不大,說小也比一般人有錢得多。

前兩年,他得了癌癥晚期,陸陸續續拖半年後才病逝,之前收養張金虎的目的就是希望他幫著料理後事。

實際上,那位老板年紀大了,原本年輕時候也是個愛玩。

張金虎瞧他有錢,就同他定了協議,管老板幾年的快樂以及身後事。至於那幾家小超市的生意理所當然落在張金虎的手上。

傅田文一聽,張金虎簡直是走了大運。

【一個外來小夥子竟然混成幾家小超市老板的義子。這不是早前上海灘電視劇的橋段嘛。他大爺,這麽有錢還掛賬,能被人家認義子,這心腸一定要好吧?

瞧張金虎這脾氣模樣,也不太像啊……這八卦比被占年表白還離奇。】

傅田文想著張金虎的模樣長相,傳統的大塊頭男人,金鏈子皮外套,確實有點暴發戶的模樣。

他的八卦心被大大的滿足下,確認張金虎不可能逃債後安心了。

回店裏的半路上,傅田文又想起占年這茬。突然,他的腦海裏有種占年是同,那張金虎這個老鄉會不會也是一類人的想法。畢竟,那超市死去的真老板都沒什麽兒女親戚……

傅田文趕緊甩了甩頭,晃去這個奇怪的心思。不管人家老板做什麽決定,首先得做好自己的事。守本心,不欺人。

彼時,傅田文還是這樣對他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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