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二、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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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心碎
“千裏自同風。”
凱蒂第二天就轉到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去了，這時候，她中了魔咒的消息已經在學校裏傳遍了，不過具體細節大家並不清楚。
但隱隱約約有流言指向路易絲，似乎還有人提到確實有看到她往廁所方向去。而斯萊特林這裏更是知道她一去不返，只不過沒有人聲張。
於是這一條流言的可信度並不高。
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魁地奇比賽又開賽了，但今年無論如何路易絲都沒有一點興趣了。大家的熱情也不如以往高漲。
德拉科暫時退隊也停止了訓練，斯萊特林球隊找了新的找球手上場。
阿比蓋爾去貓頭鷹棚屋寄信去了，路易絲自己坐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裏，寫著變形課作業。她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交頭接耳，其中包含了自己的名字。
“……在找坎貝爾……”
“天吶，她們不會又吵架吧？”
這些話語精準傳到路易絲耳朵裏，她剛放下筆擡起頭，就見到了那個在找自己的人。
潘西是剛從宿舍甬道那裏走出來的，估計剛剛沒看見路易絲又回宿舍找了一趟。她和路易絲四目相對時，二話不說往這裏走來。
達芙妮和阿斯托利亞也從甬道走出。
路易絲見狀，提前幫她們拉開旁邊的椅子。
但格林格拉斯倆姐妹沒有走近，只是在附近的沙發坐下了。
“找我嗎？”路易絲看向潘西。
“對。”潘西坐下來，神色看起來可不是要打架的樣子，“我有些事想問你。”
“這倒是很新鮮。”路易絲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什麽事啊？”
“你也知道我和德拉科在一起了，但我們……”
路易絲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麽了。
“我們相處的時間其實不多！甚至比以往還要少！”潘西皺著眉頭，“我明白他今時不同往日，他有很重要對事。但我就是受不了！受不了他態度不親密，受不了他什麽都不願意告訴我！”
“你是怎麽想的來找我問情感問題？”路易絲嘆了一口氣，“你還不知道我濫情嗎？”
“但他願意和你說。”潘西眼裏有了妒忌，“當然，你們早就開始說一些只有你們倆才聽得懂的話了。但如今……他有事會找你商量，說明他信得過你。”
“關於他在做的事，你想得還是太單純。”路易絲說，“潘西，你們倆感情如何我無權過問。但說一句實話，他現在在做的事遠比你想象中危險。所以一開始我得知你們倆在一起時我很驚訝，這並不是一個開始戀情的好時機。”
“可我喜歡他。”潘西的聲音變弱了。這好像是路易絲第一次見潘西自願放低姿態。她刻薄尖銳，卻在談及愛情時變得柔軟。
但這不是好事。
這是一段親密關系裏，有一方占了絕對強勢的地位了。另一方不甘也好焦急也罷，她掙脫不開，也抗爭不過。不想搖尾乞憐，卻也翻不了身。
路易絲看向了落地窗外的黑湖湖底，那觸不可及的更深處總能讓人平靜。
“雖然這不是個好時機……”路易絲繼續說，“但如果撐過了最艱難的時光，兩個人的感情會變得無可替代。”
這也是路易絲為什麽對她的愛情這麽有自信，並且她相信喬治也是這樣想的。他們會開著偷吃的玩笑，可都無比確信對方不會背叛自己。
因為他們已經在這條荊棘叢生的路上，磕磕碰碰地攜手走了很久了。
“可我能怎麽做？”潘西問，“那些事我不能過問，他會生氣。”
“潘西，你是真沒想到還是在欺騙自己？”路易絲直接問了，“我為什麽能和德拉科聊，是因為什麽，你剛剛自己也說了。”
潘西噎住了，瞪著眼久久不敢說話。
“你不是想不到。”路易絲說，“你要知道這些事情很簡單——加入我們。”
潘西肉眼可見地顫抖了。
是啊，所以我在不看好你們這一點上，沒帶一點私人恩怨。
“你要是加入我們，就很荒唐。”路易絲繼續說，“你有你的家族，有你的未來。怎麽會因為德拉科就影響整個帕金森的命運？”她的羽毛筆筆尖一下下戳著羊皮紙，“但你只要拋下一切去幫助德拉科，和他患難與共，那你將成為他心裏不可替代的存在。”她最後又嘆了一口氣，“沒有事是可以兩全的，潘西。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的擔憂在德拉科那裏都算奢侈，所以他對你的過問會煩躁。你要得到什麽就必須舍棄什麽。”
沙發那頭的倆姐妹已經很久沒動過了，剛剛兩個後腦勺挨的很近，現在似乎都坐得僵直。
“你無法體諒你的男朋友，因為你和他根本不同頻。你們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路易絲接著說，“可你又做不到往前走一步。”
“那我……”
“懦弱的人，不配去愛。”
潘西的臉色變得很差。
“我就這麽不堪？”
“我不止在說你，他也是。”路易絲尖銳地說，“他讓他的女朋友這樣擔憂害怕，又不管不顧。算什麽男人？”
潘西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果然只有你敢這樣說他。”
“你沒辦法體諒他，他也沒在體貼你。”路易絲雙臂交疊放在身前。
潘西沈默了一陣：“你是對的。”
路易絲看著潘西，忍不住還是開口了：“別和我聊，和他聊。”
“什麽？”
“把你這些心裏話和他聊。”路易絲說，“人長了嘴就是要說話的。你不應該問我，你應該問他。到底你能夠怎麽樣陪在他身邊。”
潘西又是靜默了很久，最後很小聲地說了一句“好的，謝謝。”
斯萊特林輸給了格蘭芬多。
路易絲已經不在意了。關心學校體育賽事對她來說也是奢侈。她現在一個人坐在空教室裏，進一步練習空間魔法。
路易絲最近在試著能不能通過把空間魔法和變形學融合，制造出更精湛的幻象。斯內普聽後表示這樣的思路是對的，鄧布利多在這方面很有造詣，可惜他忙得很。
於是路易絲在晚上會找到各個空教室進行練習。不選擇有求必應屋和密室是因為那裏本來就有魔法，而不選擇小木屋是那裏太過熟悉太典型。
“路易，路易——”溫尼在窗臺上盤著身子，看著路易絲，“你這個光從下照在臉上，看起來好可怕噢。”
“這樣呢？”路易絲直接把發光的魔咒湊到自己的下巴上，效果不亞於手電筒從下往上照。
整個教室都發著幽幽藍光，路易絲還在念著覆雜的咒語。
這時，有人推開了門。
“嗯？”路易絲整個人都靜止了。
她沒鎖門是因為現在還沒宵禁，而且她也沒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只不過就算有人也找空教室，發現裏面有人也該離開了。可門口的人卻遲遲未動。
那人背光站著，路易絲看不清人臉。
“請問，哪位？”路易絲收起各種咒語，“我在用這個教室——”
“路易絲？”女孩顫抖的聲音傳來讓路易絲的話語戛然而止。
“赫敏？”路易絲愕然。
“打擾了。”赫敏把門關上了，自顧自地走到講臺那裏，撐起身子坐了上去。
“不，不是——”路易絲結結巴巴了起來，“小姐，你這是？”
赫敏背對著路易絲，肩膀顫抖了起來。
路易絲心裏大叫“不好”，她知道赫敏一定是遇到什麽事了。但她現在的立場不能心軟，可她明明喊著自己快走，腳底卻像長了根一樣一步也移不動。
赫敏依舊背對著路易絲，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她舉著魔杖，變出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黃鳥繞著她的頭頂飛來飛去。
走吧走吧。
路易絲強迫自己轉過身離開。
但好巧不巧，這時候門又被打開了。
“赫敏？”
哈利推門而入，他看到路易絲時明顯楞住了。
“你好，哈利，”赫敏在這時用一種冷漠的聲音說，“我正在練習呢。”
“我先走，借過一下……”路易絲表示回避。
呀，怎麽會這麽尷尬？這是什麽局面？
“你怎麽在這？”哈利問。
“講道理，本來是我先在這，她忽然進來的。”路易絲顯得有些可憐，“算了，既然你們有事我走就好……”
哎呀，主要是我們現在的關系我不應該看到這一幕的！
“是我後面來的，你不用走。”赫敏忽然說，“況且這是個空教室，我沒有霸占的意思。”
這下路易絲就不好走了。
“赫敏……”哈利用擔憂的口吻說，“那個你……”
路易絲甚至還沒有說話的機會，他們身後的門就突然被撞開了。她一回頭看見羅恩拽著拉文德的手，嘻嘻哈哈地走了進來。
我去！
路易絲整個人都僵硬了，她看起來比哈利還要驚恐。就連去見伏地魔她都沒有現在這樣警惕著什麽的爆發。
“你們在幹嘛？”羅恩似乎沒想到在這裏看到哈利和赫敏，更沒想到看到路易絲。
路易絲扶額。
“哎喲！”拉文德咯咯笑著退出了教室。
門在她身後關上了。
教室裏一片可怕的、醞釀著驚濤駭浪的沈默。
赫敏盯著羅恩，羅恩卻沒去看她，卻用一種尷尬的、虛張聲勢的古怪腔調說：“嘿，哈利！我還納悶你跑哪兒去了呢！”他又看向路易絲，“你怎麽在這啊？”
好啊，我現在變成你們一個轉移話題的借口咯？
路易絲剛要再解釋一次，沒想到被赫敏搶先了。
“她本來就在這，比我們都要早到。”赫敏說，“怎麽？你們找不到其他地方了？”
羅恩啞口無言，似乎是被嚇到了。
赫敏從講臺上滑了下來。那群金黃色的小鳥繼續圍著她的腦袋嘰嘰喳喳地飛著，這使她看上去像一個奇怪的、長著羽毛的太陽系模型。
“你不應該讓拉文德在外面等你。”她平靜地說，很慢很慢地朝門口走去。
路易絲憐憫地看向羅恩，這個家夥似乎因為沒出現更糟的局面而松了口氣。
“萬彈齊發！”
一聲尖叫傳來。
赫敏正用魔杖指著羅恩，那群小鳥像一片沈甸甸的金色子彈一齊朝羅恩射去，羅恩慘叫著用手捂著臉，可是小鳥來勢兇猛，在它們夠得著的每片皮膚上又啄又撓。
“讓它們滾！”羅恩大叫，可是赫敏臉上帶著最後一點覆仇的怒火。她猛地轉過身回到剛剛的講臺，繼續背對著所有人。
羅恩大叫著跑出去了，哈利看了這裏一眼最終也跟了上去。
教室又重新安靜了下來，但氣氛卻平和多了。
路易絲在心裏輕聲嘆氣，她揮了揮魔杖，把窗戶打開來，讓那個心碎的女孩透透氣。
從剛剛路易絲就看出來了，赫敏正在需要她，或者說需要一個真正貼心的女生朋友。
即便她們現在所處兩個陣營，即便她們雙方還在劍拔弩張，盡管她們之間還有太多無從解釋的背叛和虧欠，赫敏還是不想路易絲走，而且很需要她。
即便赫敏什麽都沒說，路易絲也懂了。
所以現下的路易絲又慶幸又悲痛。
然後這個女孩心軟了。
路易絲看著自己面前無邊的夜色，此刻似乎世間萬物都在為她警鈴大作提醒她那無法掩藏的軟肋。
而教室的另一頭，隱隱約約傳來抽泣聲。那個執拗的背影沒有再動過，亂糟糟的卷發讓她看起來像被拋棄的洋娃娃。
淚水在這時打濕了路易絲的領子，那些自責和埋怨像要殺了她那樣在將她蠶食殆盡。那些否決和警告把她的腦子鬧得發疼。她都不知道她們倆這樣無聲地站了多久，她本想依靠時間流逝讓自己冷靜一下，現在卻只感覺自己快要發瘋了。
我能有赫敏這樣的朋友，真是我的運氣。
可赫敏有我這樣的朋友，真是糟透了。
路易絲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她腦子裏已經構想出好幾套話術，最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關懷說不出口，勸導說不出口，連“對不起”也說不出口。
好在窗外吹來的晚風，能替她給她深愛的朋友送上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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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自同風。”
凱蒂第二天就轉到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去了，這時候，她中了魔咒的消息已經在學校裏傳遍了，不過具體細節大家並不清楚。
但隱隱約約有流言指向路易絲，似乎還有人提到確實有看到她往廁所方向去。而斯萊特林這裏更是知道她一去不返，只不過沒有人聲張。
於是這一條流言的可信度並不高。
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魁地奇比賽又開賽了，但今年無論如何路易絲都沒有一點興趣了。大家的熱情也不如以往高漲。
德拉科暫時退隊也停止了訓練，斯萊特林球隊找了新的找球手上場。
阿比蓋爾去貓頭鷹棚屋寄信去了，路易絲自己坐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裏，寫著變形課作業。她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交頭接耳，其中包含了自己的名字。
“……在找坎貝爾……”
“天吶，她們不會又吵架吧？”
這些話語精準傳到路易絲耳朵裏，她剛放下筆擡起頭，就見到了那個在找自己的人。
潘西是剛從宿舍甬道那裏走出來的，估計剛剛沒看見路易絲又回宿舍找了一趟。她和路易絲四目相對時，二話不說往這裏走來。
達芙妮和阿斯托利亞也從甬道走出。
路易絲見狀，提前幫她們拉開旁邊的椅子。
但格林格拉斯倆姐妹沒有走近，只是在附近的沙發坐下了。
“找我嗎？”路易絲看向潘西。
“對。”潘西坐下來，神色看起來可不是要打架的樣子，“我有些事想問你。”
“這倒是很新鮮。”路易絲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什麽事啊？”
“你也知道我和德拉科在一起了，但我們……”
路易絲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麽了。
“我們相處的時間其實不多！甚至比以往還要少！”潘西皺著眉頭，“我明白他今時不同往日，他有很重要對事。但我就是受不了！受不了他態度不親密，受不了他什麽都不願意告訴我！”
“你是怎麽想的來找我問情感問題？”路易絲嘆了一口氣，“你還不知道我濫情嗎？”
“但他願意和你說。”潘西眼裏有了妒忌，“當然，你們早就開始說一些只有你們倆才聽得懂的話了。但如今……他有事會找你商量，說明他信得過你。”
“關於他在做的事，你想得還是太單純。”路易絲說，“潘西，你們倆感情如何我無權過問。但說一句實話，他現在在做的事遠比你想象中危險。所以一開始我得知你們倆在一起時我很驚訝，這並不是一個開始戀情的好時機。”
“可我喜歡他。”潘西的聲音變弱了。這好像是路易絲第一次見潘西自願放低姿態。她刻薄尖銳，卻在談及愛情時變得柔軟。
但這不是好事。
這是一段親密關系裏，有一方占了絕對強勢的地位了。另一方不甘也好焦急也罷，她掙脫不開，也抗爭不過。不想搖尾乞憐，卻也翻不了身。
路易絲看向了落地窗外的黑湖湖底，那觸不可及的更深處總能讓人平靜。
“雖然這不是個好時機……”路易絲繼續說，“但如果撐過了最艱難的時光，兩個人的感情會變得無可替代。”
這也是路易絲為什麽對她的愛情這麽有自信，並且她相信喬治也是這樣想的。他們會開著偷吃的玩笑，可都無比確信對方不會背叛自己。
因為他們已經在這條荊棘叢生的路上，磕磕碰碰地攜手走了很久了。
“可我能怎麽做？”潘西問，“那些事我不能過問，他會生氣。”
“潘西，你是真沒想到還是在欺騙自己？”路易絲直接問了，“我為什麽能和德拉科聊，是因為什麽，你剛剛自己也說了。”
潘西噎住了，瞪著眼久久不敢說話。
“你不是想不到。”路易絲說，“你要知道這些事情很簡單——加入我們。”
潘西肉眼可見地顫抖了。
是啊，所以我在不看好你們這一點上，沒帶一點私人恩怨。
“你要是加入我們，就很荒唐。”路易絲繼續說，“你有你的家族，有你的未來。怎麽會因為德拉科就影響整個帕金森的命運？”她的羽毛筆筆尖一下下戳著羊皮紙，“但你只要拋下一切去幫助德拉科，和他患難與共，那你將成為他心裏不可替代的存在。”她最後又嘆了一口氣，“沒有事是可以兩全的，潘西。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的擔憂在德拉科那裏都算奢侈，所以他對你的過問會煩躁。你要得到什麽就必須舍棄什麽。”
沙發那頭的倆姐妹已經很久沒動過了，剛剛兩個後腦勺挨的很近，現在似乎都坐得僵直。
“你無法體諒你的男朋友，因為你和他根本不同頻。你們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路易絲接著說，“可你又做不到往前走一步。”
“那我……”
“懦弱的人，不配去愛。”
潘西的臉色變得很差。
“我就這麽不堪？”
“我不止在說你，他也是。”路易絲尖銳地說，“他讓他的女朋友這樣擔憂害怕，又不管不顧。算什麽男人？”
潘西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果然只有你敢這樣說他。”
“你沒辦法體諒他，他也沒在體貼你。”路易絲雙臂交疊放在身前。
潘西沈默了一陣：“你是對的。”
路易絲看著潘西，忍不住還是開口了：“別和我聊，和他聊。”
“什麽？”
“把你這些心裏話和他聊。”路易絲說，“人長了嘴就是要說話的。你不應該問我，你應該問他。到底你能夠怎麽樣陪在他身邊。”
潘西又是靜默了很久，最後很小聲地說了一句“好的，謝謝。”
斯萊特林輸給了格蘭芬多。
路易絲已經不在意了。關心學校體育賽事對她來說也是奢侈。她現在一個人坐在空教室裏，進一步練習空間魔法。
路易絲最近在試著能不能通過把空間魔法和變形學融合，制造出更精湛的幻象。斯內普聽後表示這樣的思路是對的，鄧布利多在這方面很有造詣，可惜他忙得很。
於是路易絲在晚上會找到各個空教室進行練習。不選擇有求必應屋和密室是因為那裏本來就有魔法，而不選擇小木屋是那裏太過熟悉太典型。
“路易，路易——”溫尼在窗臺上盤著身子，看著路易絲，“你這個光從下照在臉上，看起來好可怕噢。”
“這樣呢？”路易絲直接把發光的魔咒湊到自己的下巴上，效果不亞於手電筒從下往上照。
整個教室都發著幽幽藍光，路易絲還在念著覆雜的咒語。
這時，有人推開了門。
“嗯？”路易絲整個人都靜止了。
她沒鎖門是因為現在還沒宵禁，而且她也沒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只不過就算有人也找空教室，發現裏面有人也該離開了。可門口的人卻遲遲未動。
那人背光站著，路易絲看不清人臉。
“請問，哪位？”路易絲收起各種咒語，“我在用這個教室——”
“路易絲？”女孩顫抖的聲音傳來讓路易絲的話語戛然而止。
“赫敏？”路易絲愕然。
“打擾了。”赫敏把門關上了，自顧自地走到講臺那裏，撐起身子坐了上去。
“不，不是——”路易絲結結巴巴了起來，“小姐，你這是？”
赫敏背對著路易絲，肩膀顫抖了起來。
路易絲心裏大叫“不好”，她知道赫敏一定是遇到什麽事了。但她現在的立場不能心軟，可她明明喊著自己快走，腳底卻像長了根一樣一步也移不動。
赫敏依舊背對著路易絲，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她舉著魔杖，變出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黃鳥繞著她的頭頂飛來飛去。
走吧走吧。
路易絲強迫自己轉過身離開。
但好巧不巧，這時候門又被打開了。
“赫敏？”
哈利推門而入，他看到路易絲時明顯楞住了。
“你好，哈利，”赫敏在這時用一種冷漠的聲音說，“我正在練習呢。”
“我先走，借過一下……”路易絲表示回避。
呀，怎麽會這麽尷尬？這是什麽局面？
“你怎麽在這？”哈利問。
“講道理，本來是我先在這，她忽然進來的。”路易絲顯得有些可憐，“算了，既然你們有事我走就好……”
哎呀，主要是我們現在的關系我不應該看到這一幕的！
“是我後面來的，你不用走。”赫敏忽然說，“況且這是個空教室，我沒有霸占的意思。”
這下路易絲就不好走了。
“赫敏……”哈利用擔憂的口吻說，“那個你……”
路易絲甚至還沒有說話的機會，他們身後的門就突然被撞開了。她一回頭看見羅恩拽著拉文德的手，嘻嘻哈哈地走了進來。
我去！
路易絲整個人都僵硬了，她看起來比哈利還要驚恐。就連去見伏地魔她都沒有現在這樣警惕著什麽的爆發。
“你們在幹嘛？”羅恩似乎沒想到在這裏看到哈利和赫敏，更沒想到看到路易絲。
路易絲扶額。
“哎喲！”拉文德咯咯笑著退出了教室。
門在她身後關上了。
教室裏一片可怕的、醞釀著驚濤駭浪的沈默。
赫敏盯著羅恩，羅恩卻沒去看她，卻用一種尷尬的、虛張聲勢的古怪腔調說：“嘿，哈利！我還納悶你跑哪兒去了呢！”他又看向路易絲，“你怎麽在這啊？”
好啊，我現在變成你們一個轉移話題的借口咯？
路易絲剛要再解釋一次，沒想到被赫敏搶先了。
“她本來就在這，比我們都要早到。”赫敏說，“怎麽？你們找不到其他地方了？”
羅恩啞口無言，似乎是被嚇到了。
赫敏從講臺上滑了下來。那群金黃色的小鳥繼續圍著她的腦袋嘰嘰喳喳地飛著，這使她看上去像一個奇怪的、長著羽毛的太陽系模型。
“你不應該讓拉文德在外面等你。”她平靜地說，很慢很慢地朝門口走去。
路易絲憐憫地看向羅恩，這個家夥似乎因為沒出現更糟的局面而松了口氣。
“萬彈齊發！”
一聲尖叫傳來。
赫敏正用魔杖指著羅恩，那群小鳥像一片沈甸甸的金色子彈一齊朝羅恩射去，羅恩慘叫著用手捂著臉，可是小鳥來勢兇猛，在它們夠得著的每片皮膚上又啄又撓。
“讓它們滾！”羅恩大叫，可是赫敏臉上帶著最後一點覆仇的怒火。她猛地轉過身回到剛剛的講臺，繼續背對著所有人。
羅恩大叫著跑出去了，哈利看了這裏一眼最終也跟了上去。
教室又重新安靜了下來，但氣氛卻平和多了。
路易絲在心裏輕聲嘆氣，她揮了揮魔杖，把窗戶打開來，讓那個心碎的女孩透透氣。
從剛剛路易絲就看出來了，赫敏正在需要她，或者說需要一個真正貼心的女生朋友。
即便她們現在所處兩個陣營，即便她們雙方還在劍拔弩張，盡管她們之間還有太多無從解釋的背叛和虧欠，赫敏還是不想路易絲走，而且很需要她。
即便赫敏什麽都沒說，路易絲也懂了。
所以現下的路易絲又慶幸又悲痛。
然後這個女孩心軟了。
路易絲看著自己面前無邊的夜色，此刻似乎世間萬物都在為她警鈴大作提醒她那無法掩藏的軟肋。
而教室的另一頭，隱隱約約傳來抽泣聲。那個執拗的背影沒有再動過，亂糟糟的卷發讓她看起來像被拋棄的洋娃娃。
淚水在這時打濕了路易絲的領子，那些自責和埋怨像要殺了她那樣在將她蠶食殆盡。那些否決和警告把她的腦子鬧得發疼。她都不知道她們倆這樣無聲地站了多久，她本想依靠時間流逝讓自己冷靜一下，現在卻只感覺自己快要發瘋了。
我能有赫敏這樣的朋友，真是我的運氣。
可赫敏有我這樣的朋友，真是糟透了。
路易絲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她腦子裏已經構想出好幾套話術，最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關懷說不出口，勸導說不出口，連“對不起”也說不出口。
好在窗外吹來的晚風，能替她給她深愛的朋友送上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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