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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馬沃羅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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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馬沃羅戒指

“死亡是活過的生命,生活是在路上的死亡。——博爾赫斯”

鄧布利多返聘斯拉格霍恩教授是教授魔藥,現在校園裏大家都在談論著斯內普如願以償走馬上任的事情。

斯內普的第一節黑魔法防禦課,路易絲肯定是要早到的。斯萊特林的學生似乎都想給他們的院長漲漲威風,很早就在前排落座。

“現在看來,聘用斯拉格霍恩的目的是為了讓斯內普教黑魔法防禦課。”自從沒有收到邀請,德拉科一直對斯拉格霍恩很不滿,現在正好找到一個點可以侃一侃。

路易絲也在想這個問題,她在給小巴蒂的信裏表示鄧布利多有多信任斯內普時有意無意地提起過斯拉格霍恩。這下她才知道斯拉格霍恩也是伏地魔的老師兼院長。

“那個老家夥就喜歡拉攏一些身份不一般的人。”小巴蒂在信裏說,“都是他的鼻涕蟲俱樂部的成員,平時還會舉辦愚蠢的宴會和舞會。沒拉攏你?呵!那個老家夥一直在躲著黑魔王大人,大人覺得他還有用那是他的價值,真是給臉不要臉。”

路易絲現在對斯拉格霍恩有了初步的了解,於是在回信裏不正經地調侃小巴蒂是不是也是鼻涕蟲俱樂部的一員,當初也去參加過他口中愚蠢的舞會。

這節課很快開始了。教室的墻上貼了一些以前沒有的圖畫,許多畫面上都是遭受痛苦的人、猙獰的傷口和離奇扭曲的身體局部。

“我還沒有叫你們把書拿出來。”斯內普說著關上教室的門,走到講臺後面面對著全班同學,“我有話要對你們說,希望你們的註意力高度集中。”

斯內普有一種得天獨厚的壓迫感。魔藥課會有各種聲響還能交頭接耳,黑魔法防禦課可沒有辦法講小話了。

“迄今為止,這門課程想必你們已經換過五位老師了。”

對啊,這個崗位確實不吉利。

“不用說,這些老師都有他們自己的教學方式和教學重點。在這種混亂的狀況下,我很吃驚你們竟然有這麽多人還勉強通過了這門課的O.W.Ls考試。如果你們都能跟上提高班的課程,我將會更加吃驚,因為它的內容要高深得多。”

斯內普走下講臺,繞著教室走來走去,說話的聲音放低了。為了能看見他,同學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

“黑魔法,”斯內普說,“五花八門,種類繁多,變化多端,永無止境。與它們搏鬥,就像與一只多頭怪物搏鬥,剛砍掉一個腦袋,立刻又冒出一個新的腦袋,比原先那個更兇狠、更狡猾。你們所面對的是一種變幻莫測、不可毀滅的東西。”

斯內普與路易絲在此時對視,兩雙漆黑得沒有一點光亮的眸子的接觸稍縱即逝。路易絲不知道斯內普是不是和自己一樣,是深入黑魔法後在黑魔法防禦上忽然突飛猛進的。

其實這才是對的,沒有什麽是只停留在書本上就可以學會的。鄧布利多今年安排斯內普做黑魔法防禦課教授肯定是有原因的。

“因此,你們的防禦——”斯內普稍稍提高了音量說,“也必須像你們需要對付的黑魔法一樣靈活多變,富有創新。這些圖畫,”他一邊走一邊順手指指其中幾幅,“生動表現了那些受害者的情形,比如說,中了鉆心咒,”(他揮手一指一個顯然在痛苦慘叫的女巫)“感受到攝魂怪的親吻,”(一個男巫蜷縮在墻角,兩眼失神)“或遭到陰屍的侵害,”(地上一攤血跡)。

“那麽,人們真的看見過陰屍嗎?”帕瓦蒂·佩蒂爾用尖細的聲音問,“他是不是真的在利用陰屍?”

“黑魔王過去使用過陰屍,”斯內普說,“這意味著我們應當假設他還會再次使用它們。好了……”

他又繞到教室的另一邊朝講臺走去,黑色的長袍在身後擺動著,全班同學的目光又一次追隨著他。

“……我想,你們對於無聲咒的使用還很陌生。無聲咒有什麽好處?”

赫敏立刻舉起了手。

斯內普不慌不忙地掃視了一下全班同學,看到沒有別的選擇,才生硬地說:“很好——格蘭傑小姐?”

“對手不知道你打算施什麽魔法,”赫敏說,“這就使你占有一剎那間的優勢。”

路易絲已經躍躍欲試了,她早就想快點掌握無聲咒了。

“這個回答是原封不動地從《標準咒語,六級》上抄來的。”斯內普輕蔑地說,德拉科發出了譏笑,“不過基本正確。是的,施魔法時不把咒語大聲念出來,可以達到一種出其不意的效果。當然啦,不是所有的巫師都能做到這點的。這需要很強的註意力和意志力,而有些人,”他的目光停留在哈利臉上,“是沒有的。”

哈利在去年沒學到大腦封閉術,斯內普在故意點這個。

“現在你們分成兩個人一組,”斯內普繼續說道,“一個試著給另一個施惡咒,但不許念出聲來。另一個試著擊退那個惡咒,同樣也不許出聲。開始吧。”

“來吧,阿比蓋爾。”路易絲心情很好地說。

“……你確定?”阿比蓋爾似乎沒有很想,“你和我打?那你不是完全碾壓嗎?”

其餘的幾個斯萊特林也是有同樣的想法那樣看著路易絲。

“拜托,別這樣。”路易絲嘆氣道,“你們又自己在腦子裏構想我了是不是?”她是一直在營造一個恐怖的形象,現在看來還真是成功。

“我跟你一組。”德拉科走上前面對路易絲,“這樣公平。”他看到了路易絲臉上更不屑的表情,整張臉馬上拉了下來。

他們倆走到教室的一邊,同時舉起魔杖,看起來是要決鬥的模樣。

“收起你的憐憫。”德拉科低語道,“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也覺得我做不到那件事。”

“對。”路易絲一點也不跟他裝。

兩人的魔杖同時用力一揮。

路易絲心想,喬治如果知道這兩個人起勢這麽鋒芒畢露,而卻因為沒有掌握無聲咒最終只是氣勢洶洶的揮著魔杖絕對會笑死掉。

路易絲也覺得有些丟人了,於是尷尬地笑了兩聲企圖緩解一下。

遇到麻煩的不止是路易絲和德拉科,許多同學在小聲地念咒語,只是不把聲音放大才成功的。

不過在課上到十分鐘的時候,赫敏一個字也沒說就成功擊退了納威小聲念出的軟腿咒。

路易絲嘖嘖稱奇。

梅林啊如果赫敏真對我失望透頂,將來的某個夜晚,很可能是這個姑娘來取我這個叛徒的命。

“該死的格蘭傑,什麽事都要爭第一。”德拉科憤憤地說。

路易絲卻看著羅恩和哈利,德拉科註意到路易絲的目光也看了過去,隨即笑了起來。

羅恩要給哈利施惡咒,臉憋得紅紅的,嘴巴閉得緊緊的,生怕自己擋不住誘惑輕聲念出咒語。哈利舉著魔杖,提心吊膽地等著擊退一個看來永遠不會發過來的咒語。

路易絲一邊在心裏道歉,一邊在看笑話。

雖然我也不行,但看著還是很好笑。

“真差勁,韋斯萊。”斯內普站在一邊看了一會兒,說道,“來——讓我做給你看——”

說時遲那時快,他突然把魔杖轉向了哈利,哈利本能地做出反應,把無聲咒的事忘得一幹二凈,大喊一聲:“盔甲護身!”

他的鐵甲咒力量太大了,斯內普被擊得失去了平衡,撞在一張桌子上。全班同學都轉過頭來,看著斯內普掙紮著站穩腳跟,滿臉怒容。

這下好啦,他們倆仇恨更深了。

路易絲在心裏搖頭嘆氣。

“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我們在練習無聲咒嗎,波特?”

“記得。”哈利生硬地說。

“記得,先生。”斯內普提醒道。

“用不著叫我‘先生’,教授。”

哈利似乎馬上反應過來自己脫口而出了什麽。

路易絲發誓她是咬著自己口腔裏的才沒笑出來的。

這個我一定要分喬治也笑一下。

“這哈利可真厲害。”路易絲忍不住調侃道,“誒,德拉科,是不是總說斯萊特林的人說話難聽夾槍帶棒的?我看不一定。”

幾個同學吃驚得抽了一口冷氣,包括赫敏。然而在斯內普身後,羅恩、迪安和西莫的臉上露出了讚賞的笑容。

德拉科冷笑了一聲,已經預料到了結局那樣露出了替他哀悼的神情。

“關禁閉,星期六晚上,在我的辦公室。”斯內普說,“我不允許任何人對我無禮,波特……即便是救世之星。”

斯內普的課好像常常出現這樣的情況,以扣分或者罰禁閉結尾。每節新課也總是容易出現像這樣赫敏第一個完成,而其他人不了了之的結束。

路易絲都習慣了,兩者都是。但她沒想到課堂結束時斯內普讓她留下。

這倒是很新鮮。

等所有人都離開,斯內普才說:“鄧布利多教授會來,進來辦公室等吧。”

這也就不奇怪了。

路易絲在開學那天就敲了斯內普的辦公室門,說自己有話想和鄧布利多談談。

等待這位老校長的時間並不漫長,不過要和一個悶悶的斯內普一起等,就顯得有點長了。

路易絲發現她真的和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辦公室有緣。這裏她實在是太熟悉了,那些經歷讓她多多少少都不想再進來了。於是她正在用神鋒無影削了一個假人,以此洩憤。

“怎麽樣?我的神鋒無影練得很不錯吧?”

而斯內普,正站在一邊看著她。

“嗯,不枉費我花時間在你身上。”斯內普平淡地說。

“原來鄧布利多教授聘用斯拉格霍恩教授是想讓你做黑魔法防禦課教授。”路易絲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她總不能把這裏的東西都削光,還是得聊聊天度過等待的時間。

“你也要和我分享\'斯內普得償所願\'嗎?”斯內普訕笑道。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我會不知道嗎?”路易絲說,“黑魔法防禦課教授這個空缺一定要補上,之前又遇到過那麽多麻煩。現在形勢緊張,所以鄧布利多教授讓靠譜的你上崗。”

斯內普不置可否地壓了壓嘴角。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鄧布利多教授心情很好地走到兩人面前,手裏還捧著檸檬雪寶,詢問他們想不想來一塊。

斯萊特林的這位院長和這位學生同時拒絕了。

鄧布利多看起來有些可惜,像面前的兩個人錯過了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那樣。

“你有事找我是嗎?路易絲?”鄧布利多像是很努力才調整好遺憾的心情,和藹地問道。

“是。”路易絲點點頭,先是看向斯內普,“斯內普教授也一定告訴過你,今年伏地魔要德拉科——”

“殺掉我,我知道。”鄧布利多輕快地說,他的從容讓路易絲更放心了。

“可問題是,伏地魔給我的任務是,如果德拉科不能完成,我就得殺死他。”路易絲說。

“這讓你有什麽苦惱呢?”鄧布利多問,“德拉科不會失敗,你也就不用殺死他。”

路易絲忽然哽住了,她的大腦宕機了一樣一時處理不來這些消息。“不會失敗?”她笑道,“他總不能殺了你吧?你……”但她看向鄧布利多意味深長的眼神,頓時拉下了臉,“你要讓他殺了你?別開玩笑了!”

“這怎麽會是玩笑呢?”

“他?德拉科·馬爾福?殺你?”路易絲瞪著眼,“讓他再活一百年他也殺不掉你的!”

“他再活一百年,我早就先走一步咯。”鄧布利多還有心情開玩笑,甚至看了斯內普一眼在確認這個玩笑說得不錯。

“我是說他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膽!”路易絲的胸口起伏著,“鄧布利多教授!你也是知道的!別逗我玩了!難道說你——”一種可能在她的腦海中飛速地閃過,這是那一霎那,甚至不算清晰也不具體,但僅僅只是苗條都讓她喘不過氣來,“你……要犧牲自己嗎?”

因為這聽起來太像鄧布利多會做出來的事情了。

“你不能這樣!”路易絲顯然不能接受,特別是鄧布利多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你為了德拉科犧牲自己嗎?用命去換嗎?我們還需要你的領導——”

“我倒覺得不盡然。”鄧布利多伸手打斷了路易絲的話,“這些都在我的計劃之內。”

“犧牲自己在你的計劃之內?”路易絲被這忽如其來的悲痛壓抑著,“我說你們這些人——斯萊特林認可的利益至上和明哲保身你們這些人能不能學一點?”

鄧布利多卻笑了起來:“對的時間做對的事而已,路易絲。”

“不,不對。”路易絲搖著頭,“肯定有其他辦法!我都在鬼門關走一圈了都能掙紮,沒有人一定要沒命!肯定有辦法!”她看向斯內普,“對吧?斯內普教授?”

“西弗勒斯屆時會代替德拉科,殺了我。”鄧布利多像在做最後通牒那樣,不由分說地說。

“你都想到犧牲了還在保護德拉科……真是不可思議……”路易絲頓時肅然起敬,她此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崇拜鄧布利多,“德拉科如果殺了你,他這輩子都翻不了身。等到我們勝利,他就只能背負罪名,他和馬爾福都會被世人唾棄致死。”

鄧布利多微笑著。

“那斯內普教授呢?”路易絲尖銳地問,“斯內普教授就活該受這個罪嗎?他就活該背負這份沈重的罪孽?”

斯內普皺起眉,似乎想罵一句什麽阻止路易絲說下去,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鄧布利多的神色松動了些:“路易,你看,你可比我體貼多了。我考慮到的你都考慮到了。不然你就照著你以為的,讓德拉科失敗然後遭罪就好,而不是來找我。你我都知道德拉科不算一個好人,但你也見不得他死,不是嗎?你要是真的覺得他罪有應得,你殺烏姆裏奇那麽果決,殺個食死徒對你來說很難嗎?”他慢條斯理地說,“而我沒考慮到的,你也考慮到了。對,這對斯內普教授來說不公平。我不能讓所有人都幸免於難,是我的能力有限……”

“總之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拿我的命去換!他不該死!我也不該!你更不該!”路易絲激進地說,“好,如果你們不想,那我來想!我一定會找到辦法!”

“路易絲。”鄧布利多上前一步,伸出他的手掌,“我也是個凡人,我不可能想死,特別在這個關頭。不到窮途末路,我也不會走這樣的險棋。”

那手掌從指甲到褶皺都像被碳粉深深地侵入了一般,仔細一看形如槁木,比博金博克裏的光榮之手看起來都要像黑魔法的產物。

“這是怎麽了?”路易絲下意識看向斯內普,她知道他一定知道內情。

西弗勒斯·斯內普,不論在食死徒或者在鳳凰社,都承擔了主君最高的信任和壓力。他從頭到尾都是神情自若的樣子,和他在伏地魔面前沒有一點差別。

他得多痛苦啊。

路易絲現在知道為什麽斯內普從來沒有好臉色了,甚至佩服他有多麽強大的心臟。

“我花了點功夫摧毀了伏地魔的一個魂器——馬沃羅戒指。”鄧布利多平靜地說,手掌翻到正面又翻到背面,“也付出了點代價,中了上面的黑魔法詛咒。我的壽命或許只剩一年了。”

路易絲忽然洩氣般吐出一口氣,她很不甘心。因為她的態度由“這算什麽”變成了“原來是這樣”,僅僅只是因為一句話。

這種認命的感覺讓她很不爽,就像她當初知道自己要死的那時候一樣。戰爭的勝利確實會有犧牲,但路易絲就是不想看到。

“我已是將死之人。”鄧布利多鄭重其事地說,“但就像我說的,這都在我的掌握之內。你和斯內普教授都要走下去,你們還有未達的使命。”

“是嗎?你需要我做什麽呢?”路易絲反問道,“活下去,還是看到最後的勝利?”

鄧布利多不語,路易絲就知道她想對了。這位聰明絕頂的老人算盡一切,哪怕犧牲自己,對這個姑娘的期望也就只有好好活著。

“肯定有辦法!”路易絲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不就是黑魔法和詛咒嗎?我可以去問朱利安,或許去問艾希嬸婆!不就是德拉科一定要殺你嗎?我連假死都會,就不信糊弄不過去!”

“路易絲,你現在這是自亂陣腳。”鄧布利多的語氣很鎮靜,也帶著些威嚴,是在提醒她冷靜一些。

路易絲調整著呼吸,直到自己不再感覺氣血翻湧。她稍稍平靜了些,用更鎮定的語氣說:“對,不能自亂陣腳,但不到最後一刻我們一定有更優解。”

就像神秘事物司之戰,不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定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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