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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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暗號
“我沒有變。”
烏姆裏奇的課就是一坨狗屎。
這是路易絲上完黑魔法防禦課之後的結論。
我真懷念巴蒂。
路易絲沒想到她有一天會這樣想。但不管怎麽說，她去年確實受過小巴蒂太多的關照。
而今年，在烏姆裏奇要求學生們讀那本《黑魔法防禦理論》開始，路易絲就知道魔法部完了。
也覺得自己今年的O.W.Ls考試完了。
最好笑的是路易絲剛跟阿比蓋爾說完選黑魔王是最好的選擇，而現在看來魔法部迂腐得確實不像是能帶領群眾打贏戰役的樣子。
怪不得鄧布利多要召集鳳凰社。
畢竟有魔法部壓著消息，甚至散布謠言。現在居然沒有多少人知道伏地魔已經覆活了。
斯萊特林內部大家心照不宣。路易絲走出公共休息室就能聽到各種對哈利的猜忌。
這有什麽不相信的？
難道哈利為了宣揚這個消息是自己把自己打成重傷了嗎？
沒想到時隔幾年，哈利又成為了輿論中心。
剛想到這裏，路易絲就與哈利四目相對。他們兩撥人在門廳相遇了。
路易絲絲毫沒有停留，動身往樓上裏走去。
主要是因為路易絲一直不敢註視赫敏。或者說她很怕遇上赫敏。畢竟就這件事來看，路易絲最對不起的就是赫敏。
而她還不知道怎麽面對赫敏。
雖然這也不是開學以來第一次見面了。赫敏又一直似乎很沈得住氣，她似乎在等著路易絲自己去找她。
主要是赫敏太聰明了，也對路易絲太熟悉了。
而且在赫敏面前說假話，對路易絲來說就是最大的折磨。
“聽說——”阿比蓋爾湊到路易絲耳邊，“波特在烏姆裏奇的課上和她吵起來了，氣得烏姆裏奇罰他禁閉呢。”
“為什麽？”路易絲稍稍側過臉，問。
“波特在課上再三表示神秘人已經回來了，而烏姆裏奇認為這就是一派胡言——”
兩個女孩正在竊竊私語，沒註意到迎面差點就撞上兩個高個子。
路易絲反應很快地拉著阿比蓋爾後退了一步，城堡走廊很寬敞，顯然面前的人就是奔著她們來的。
是吧？喬治·韋斯萊？
可站在路易絲正對面的卻是弗雷德。
路易絲看向另一邊的喬治，他個頭比起上學期長了不少，足夠把路易絲籠罩在他的投影裏。
阿比蓋爾站在路易絲身邊，滿臉寫著“這又是鬧哪出”。
“我找你。”弗雷德看著路易絲。
“有話就說。”路易絲坦然道。
“無關的人能不能走開？”弗雷德顯然是在說阿比蓋爾。看起來他的心情並不好，更何況他本來對斯萊特林的態度就不怎麽樣。
阿比蓋爾倒是無所謂，正打算走，就被路易絲拉住了。
“沒有無關的人。”路易絲說，“我沒有什麽是見不得人要避開談的。”她瞇了瞇眼，挑釁地看向喬治，“除非你們有。”
路易絲知道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而伏地魔又是怎樣的多疑。被任何人看到她獨自和格蘭芬多待在一起都有未知的風險。
“餵！”阿比蓋爾的目光在喬治和路易絲身上移來移去，“你們真的分手了？”
這句話問得很妙。阿比蓋爾和弗雷德同時開始打量喬治和路易絲的表情變化，試圖找出什麽端倪。
“難道她還沒告訴你？”喬治滿不在意地說，“不是吧？小毒蛇，舍不得我？”
路易絲嗤笑了一聲：“我還沒找你算賬。你說是你甩的我？我怎麽不知道？”
在熟人面前有觀念不和的原因，在其餘人面前得鬧得越難看越荒謬越好。只要八卦經學校的學生一傳，路易絲就會變得跟格蘭芬多水火不容。
伏地魔不可能沒聽說過路易絲以往和格蘭芬多有親近的行為，但直到現在都還沒點破。不知道是在觀察，還是真的不在意。
畢竟殺死路易絲比殺死螞蟻還快。
“不承認啊？”喬治反問道，“如果這讓你面子掛不住的話，你可以說是你甩的我。”
不得不承認，喬治很知道怎麽讓路易絲發火。
“果然，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路易絲冷哼了一聲，“走吧，阿比蓋爾。”
她們兩個姑娘剛要走，就聽到後面有人追上來的腳步聲。
“路易絲·坎貝爾！你給我站住！”
路易絲不知道為什麽，她嚇了一哆嗦，她的大腦在接受到這聲音的時候就已經辨別出了主人。
但路易絲並不敢回頭去看氣勢洶洶的赫敏。她果然還是沈不住氣，忍不住來質問了。
腳步聲不止一個人，哈利和羅恩和跟在赫敏身後。
這下好了，腹背受敵。
還偏偏是弗雷德和赫敏，這不就是最熟悉我的兩個格蘭芬多嗎？
“穆爾塞伯小姐。”赫敏派頭十足地說著，同時禮貌地點了點頭，“我想和路易單獨說幾句，請你先離開，可以嗎？”
阿比蓋爾看了他們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就走了。
“行啊，都找我。”路易絲雙手抱臂，靠在墻上，看著這些格蘭芬多，“說吧，幹什麽？”
“你真的去做神秘人的追隨者了？”赫敏倒是直截了當，她的胸口不斷起伏著，看起來氣壞了。
路易絲最不想面對赫敏，其次就是剩下的這些人。現在好了，她最不想欺瞞的一群人全到齊了。
路易絲以為赫敏會問“為什麽不回信”也沒有問“為什麽躲著我”，但是都沒有。
那是因為赫敏很聰明也很敏銳。路易絲笑了起來，這就是她向來最佩服的姑娘，在大事面前一點也不矯情。
對，赫敏很聰明。
“赫敏。”路易絲想抓住這一點，“你們格蘭傑家有信奉的宗教嗎？倫敦人大部分是信仰基督教的吧？”
赫敏稍稍蹙眉，瞇了瞇眼，在琢磨為什麽路易絲沒頭沒腦地來了這一句。
可也有人不願意去琢磨。羅恩上前一步大喊道：“別扯開話題！問你呢！你真的去追隨神秘人了？”
弗雷德看向喬治，而喬治盯著地面，一言不發。
而路易絲直勾勾地看著赫敏。
“你怎麽不說話了？心虛了？”羅恩哼了一聲，“我說過了，赫敏，她就是這種人！她對哈利說過，她為了目的就是會不擇手段！”
“我是說過，怎麽了？”路易絲看向羅恩，沒有絲毫退縮，“我就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會不擇手段的人。”
“可你的目的是什麽？”哈利問，他從剛剛就一直在註視著路易絲。
路易絲看向哈利：“我的目的有很多啊。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們？”
“你真的信那個食死徒的鬼話？”弗雷德低聲問著，他的聲音不如喬治的低沈，但此刻聽起來卻要沈悶更多。
“巴蒂？”路易絲看向弗雷德，“你真的難以想象我從他那裏學了多少。”
“我說過了吧。”喬治看向弗雷德，“無藥可救。”
“你覺得無藥可救，但我只覺得相見恨晚。”路易絲擡起頭，直勾勾地看著喬治。
“別裝了，路易。”赫敏故作輕松地說，她分明已經咬牙切齒了，“這次開學以來我一直在註意你，你要真的拿到想要的，為什麽會是這樣不開心的樣子？”
我就說瞞不過赫敏吧。
“誰說我不開心？”
“你自己想想你笑過嗎？你原本那麽愛笑……”
“我是愛笑啊。”路易絲看向赫敏，“但主要是沒什麽值得我笑的，你明白嗎？”
“你怎麽會……”赫敏搖了搖頭，就好像從來不認識面前的人那樣瞪著眼，“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她又看向喬治，好像這一刻才願意相信他說的那些。
“路易絲，你仔細想想吧。”哈利說，“趁你現在還能回頭，你不該這樣做的。”
“我沒有變。”路易絲說，“我也不是會回頭的人。”
“別管她了。”羅恩說，“她願意和那些罪惡多端的惡棍為伍。你還要說罪惡只是立場不同嗎？你能厚著臉皮說你覺得那些暴行不是罪嗎？”
“罪？”路易絲抓住了機會，再次看向赫敏，“人不都是生來有罪的？”
“是神秘人抓了你的家人嗎？是他威脅你嗎？”赫敏問，她的眸子顫抖著，唇瓣抿在一起。
路易絲搖了搖頭：“坎貝爾一家沒事。”她故意犯賤地說，“神秘人？神秘人不是在好多年前被我們的救世主打跑了嗎？”她又看向哈利，“我聽說你在烏姆裏奇的課上表示神秘人回來了，而被罰了禁閉？”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的？”赫敏盛怒地說。
路易絲冷著臉，看向赫敏：“行了，也別說廢話了。”她的目光落到每個人身上，“我還不知道你們想問什麽嗎？我很慶幸在去年遇到了我的好老師，他讓我知道怎麽才能拿到我想要的。我和你們不是一路人，就這麽簡單。”
走廊一片沈默，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我忙得很，所以沒時間回信。”路易絲繼續說，“現在也講清楚了，可以了嗎？”
“所以，我們做了那麽久的朋友，你就因為你想要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就全部不算了嗎？”赫敏的聲音不再那麽有氣勢，目光也慢慢移開。
“赫敏。”路易絲冷著臉說，“總不能本末倒置吧？”她的眼裏晦暗不明，“如果你說的亂七八糟的，是我必須拿到手的呢？”
赫敏說不出話了，像中了石化咒一樣待在原地。
“獅子是群聚動物，蛇不是。”路易絲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呼出。
“你在麻瓜家庭長大！居然投靠食死徒那群人！”羅恩惡狠狠地說，“我這是看錯你了！你確實沒變！你一直都是忘恩負義的家夥！”
“我是斯萊特林的後人！”路易絲提高了音量，“我是個巫師！他們不是我真的家人！”
“走吧。”哈利淡淡地說了一句，“確實沒什麽好說的了。”
羅恩第一個轉身離開，哈利隨後。赫敏皺著眉頭，最後望了路易絲一眼。
“騙子。”赫敏轉過身去，聲音啞啞地說了一句。
“是啊，我是騙子。”路易絲提高了音量。
我是騙子，我在騙你，赫敏，你聽出來了嗎？
赫敏回過頭瞪了路易絲一眼，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那是路易絲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那麽受傷的眼神。
喬治也轉身離開了，弗雷德跟上了他，搭上了他的肩膀。
“赫敏。”路易絲再次開口，露出了她常常掛在嘴上的燦爛的笑容，“我沒有變。”
我沒有變。
你明白嗎？赫敏？
但赫敏沒有再回頭了。
路易絲本來要去圖書館的，可她現在的腳像被灌了鉛一樣，擡都擡不起來。而且她的腦子裏亂作一團，根本沒有心情再去看書。
於是這個姑娘一路逃到了禁林的小屋。
原本在小巴蒂·克勞奇那裏受到的背叛和欺騙，現在也被她如數報覆到了無辜的人身上。
“現在看來，我還真是他最得意的學生。”
路易絲自嘲地說著，伸手把溫尼從口袋拿了出來。
“路易，不要難過。”溫尼親昵地蹭了蹭路易絲的手背。
“我還好。”路易絲搖搖頭，“真的還好……等戰爭真的爆發了……”
路易絲不敢想象。
面前茂密的森林層層疊疊，讓人看不到盡頭，仿佛置身牢籠之中。
忽然，有一個身影從密道口鉆出來，眨眼間就爬上小木屋抱住了路易絲。
你怎麽來了？
路易絲本來想這樣問。但難得松懈下來，就幹脆說點心裏話：“你怎麽知道我現在需要你？”
溫尼見狀，乖巧地爬回口袋裏。
“我聽你說了那麽多違心的話，我還能不知道嗎？”喬治把路易絲摟進懷裏，“放心吧，不會被發現的。弗雷德在做我們新的把戲，而我要去貓頭鷹棚屋寄個信。”
路易絲搖了搖頭：“讓我對他們撒謊，比殺了我還痛苦。”
“你把弗雷德說得很受傷。”喬治遺憾地說，“他原本總覺得，我們之間一定有什麽誤會。”
“他們現在算是信了吧。”路易絲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還挺佩服你。但之後也千萬沈住氣，遇到任何事都別忘了你現在效忠的是伏地魔。”喬治直了直身子，“鳳凰社經常在開會，我偶爾用伸縮耳偷聽了一下。看起來情況不是很妙。”
“神秘人那裏到是沒什麽大動靜。更多是在肅清內部，重新整頓。不過真有什麽事估計也不會讓我知道。”路易絲皺起眉頭：“鄧布利多是不是預料到什麽了？”
喬治搖搖頭：“不知道，說不定吧。因為他提醒我，少和你聯系。可我覺得……”他低頭看向路易絲，“我們很快就要私下見不上面了。”
“我還得努力——”路易絲眉頭緊鎖，“我只有做到神秘人的心腹，才能真的替鳳凰社效力。雖然鄧布利多讓我保全自己，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一定要讓他不得好死。”
“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誰呢。”喬治揉了揉路易絲的腦袋。
“喬治·韋斯萊。”路易絲擡頭摟住了喬治的脖子，“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做多瘋狂的一件事嗎？我就像俠盜羅賓漢一樣！我一想到我們會以什麽樣的姿態勝利，就興奮得不得了！”
喬治眼裏的眸光泛起層層漣漪，得意地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他把下巴抵在路易絲的腦袋上，“我一想到等我們勝利之後，所有人會如何為我們驚嘆，就興奮得不得了。”
“可什麽時候會勝利呢？”路易絲輕聲說，“五年？十年？”她搖了搖頭，“但我絕對不會輸的，絕對不會……”
“我知道。”
“喬治，我覺得我不能這麽被動。”路易絲從懷抱中起身，站在喬治面前，“我在朱利安給我的書上看到過黑魔法奪命的詛咒，我想問他有沒有辦法——”她瞇起眼，“伏地魔現在隨時可以捏死我，那我想知道我能不能也陰他一把。他既然能讓我不能攻擊他，那我能不能讓他如果殺我就會和我同歸於盡？”
路易絲的身子稍稍一顫，她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一句很嚇人的話，因為喬治楞住了。
“你是想——制衡他？”喬治緩緩開口。
但路易絲知道，喬治對她的這個想法是認可的。他們倆都不是會受制於人的人。又或許是這樣的現狀已成定局，他們對於生死都更勇敢了很多。
“對。”路易絲說，“雖然他還有魂器就還能覆活，但那畢竟很麻煩。而且能殺他一條靈魂也夠他受的。”
喬治點點頭：“這樣他就不敢動你了。”
“喬治，如果我失敗了，你替我繼續殺了伏地魔，好不好？”
微弱的陽光從厚厚的雲層後透出，落在禁林的這一小片空地上，又慢慢地重新被遮蔽起來。
喬治知道，路易絲是認真的在和他說這件事。
“好。我答應你。”喬治說，“但你知道嗎？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我們會一起贏的。”
“好。”路易絲說，“手給我。”
“幹什麽？”喬治問。
“你不是去貓頭鷹棚屋寄信嗎？”路易絲笑著，“我送你去。順便讓你看看我的空間魔法精進到什麽程度了。”
伏地魔那裏還沒有動靜，他在下一盤棋。
但路易絲同樣也在下一盤棋。
而且她不是孤軍奮戰。
蛇是冷血動物，但冷血動物不是沒有感情的。
她沒有變，她始終是那個狡猾、尖銳、愛憎分明的小毒蛇。
但赫敏明白嗎？
赫敏。
我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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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變。”
烏姆裏奇的課就是一坨狗屎。
這是路易絲上完黑魔法防禦課之後的結論。
我真懷念巴蒂。
路易絲沒想到她有一天會這樣想。但不管怎麽說，她去年確實受過小巴蒂太多的關照。
而今年，在烏姆裏奇要求學生們讀那本《黑魔法防禦理論》開始，路易絲就知道魔法部完了。
也覺得自己今年的O.W.Ls考試完了。
最好笑的是路易絲剛跟阿比蓋爾說完選黑魔王是最好的選擇，而現在看來魔法部迂腐得確實不像是能帶領群眾打贏戰役的樣子。
怪不得鄧布利多要召集鳳凰社。
畢竟有魔法部壓著消息，甚至散布謠言。現在居然沒有多少人知道伏地魔已經覆活了。
斯萊特林內部大家心照不宣。路易絲走出公共休息室就能聽到各種對哈利的猜忌。
這有什麽不相信的？
難道哈利為了宣揚這個消息是自己把自己打成重傷了嗎？
沒想到時隔幾年，哈利又成為了輿論中心。
剛想到這裏，路易絲就與哈利四目相對。他們兩撥人在門廳相遇了。
路易絲絲毫沒有停留，動身往樓上裏走去。
主要是因為路易絲一直不敢註視赫敏。或者說她很怕遇上赫敏。畢竟就這件事來看，路易絲最對不起的就是赫敏。
而她還不知道怎麽面對赫敏。
雖然這也不是開學以來第一次見面了。赫敏又一直似乎很沈得住氣，她似乎在等著路易絲自己去找她。
主要是赫敏太聰明了，也對路易絲太熟悉了。
而且在赫敏面前說假話，對路易絲來說就是最大的折磨。
“聽說——”阿比蓋爾湊到路易絲耳邊，“波特在烏姆裏奇的課上和她吵起來了，氣得烏姆裏奇罰他禁閉呢。”
“為什麽？”路易絲稍稍側過臉，問。
“波特在課上再三表示神秘人已經回來了，而烏姆裏奇認為這就是一派胡言——”
兩個女孩正在竊竊私語，沒註意到迎面差點就撞上兩個高個子。
路易絲反應很快地拉著阿比蓋爾後退了一步，城堡走廊很寬敞，顯然面前的人就是奔著她們來的。
是吧？喬治·韋斯萊？
可站在路易絲正對面的卻是弗雷德。
路易絲看向另一邊的喬治，他個頭比起上學期長了不少，足夠把路易絲籠罩在他的投影裏。
阿比蓋爾站在路易絲身邊，滿臉寫著“這又是鬧哪出”。
“我找你。”弗雷德看著路易絲。
“有話就說。”路易絲坦然道。
“無關的人能不能走開？”弗雷德顯然是在說阿比蓋爾。看起來他的心情並不好，更何況他本來對斯萊特林的態度就不怎麽樣。
阿比蓋爾倒是無所謂，正打算走，就被路易絲拉住了。
“沒有無關的人。”路易絲說，“我沒有什麽是見不得人要避開談的。”她瞇了瞇眼，挑釁地看向喬治，“除非你們有。”
路易絲知道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而伏地魔又是怎樣的多疑。被任何人看到她獨自和格蘭芬多待在一起都有未知的風險。
“餵！”阿比蓋爾的目光在喬治和路易絲身上移來移去，“你們真的分手了？”
這句話問得很妙。阿比蓋爾和弗雷德同時開始打量喬治和路易絲的表情變化，試圖找出什麽端倪。
“難道她還沒告訴你？”喬治滿不在意地說，“不是吧？小毒蛇，舍不得我？”
路易絲嗤笑了一聲：“我還沒找你算賬。你說是你甩的我？我怎麽不知道？”
在熟人面前有觀念不和的原因，在其餘人面前得鬧得越難看越荒謬越好。只要八卦經學校的學生一傳，路易絲就會變得跟格蘭芬多水火不容。
伏地魔不可能沒聽說過路易絲以往和格蘭芬多有親近的行為，但直到現在都還沒點破。不知道是在觀察，還是真的不在意。
畢竟殺死路易絲比殺死螞蟻還快。
“不承認啊？”喬治反問道，“如果這讓你面子掛不住的話，你可以說是你甩的我。”
不得不承認，喬治很知道怎麽讓路易絲發火。
“果然，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路易絲冷哼了一聲，“走吧，阿比蓋爾。”
她們兩個姑娘剛要走，就聽到後面有人追上來的腳步聲。
“路易絲·坎貝爾！你給我站住！”
路易絲不知道為什麽，她嚇了一哆嗦，她的大腦在接受到這聲音的時候就已經辨別出了主人。
但路易絲並不敢回頭去看氣勢洶洶的赫敏。她果然還是沈不住氣，忍不住來質問了。
腳步聲不止一個人，哈利和羅恩和跟在赫敏身後。
這下好了，腹背受敵。
還偏偏是弗雷德和赫敏，這不就是最熟悉我的兩個格蘭芬多嗎？
“穆爾塞伯小姐。”赫敏派頭十足地說著，同時禮貌地點了點頭，“我想和路易單獨說幾句，請你先離開，可以嗎？”
阿比蓋爾看了他們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就走了。
“行啊，都找我。”路易絲雙手抱臂，靠在墻上，看著這些格蘭芬多，“說吧，幹什麽？”
“你真的去做神秘人的追隨者了？”赫敏倒是直截了當，她的胸口不斷起伏著，看起來氣壞了。
路易絲最不想面對赫敏，其次就是剩下的這些人。現在好了，她最不想欺瞞的一群人全到齊了。
路易絲以為赫敏會問“為什麽不回信”也沒有問“為什麽躲著我”，但是都沒有。
那是因為赫敏很聰明也很敏銳。路易絲笑了起來，這就是她向來最佩服的姑娘，在大事面前一點也不矯情。
對，赫敏很聰明。
“赫敏。”路易絲想抓住這一點，“你們格蘭傑家有信奉的宗教嗎？倫敦人大部分是信仰基督教的吧？”
赫敏稍稍蹙眉，瞇了瞇眼，在琢磨為什麽路易絲沒頭沒腦地來了這一句。
可也有人不願意去琢磨。羅恩上前一步大喊道：“別扯開話題！問你呢！你真的去追隨神秘人了？”
弗雷德看向喬治，而喬治盯著地面，一言不發。
而路易絲直勾勾地看著赫敏。
“你怎麽不說話了？心虛了？”羅恩哼了一聲，“我說過了，赫敏，她就是這種人！她對哈利說過，她為了目的就是會不擇手段！”
“我是說過，怎麽了？”路易絲看向羅恩，沒有絲毫退縮，“我就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會不擇手段的人。”
“可你的目的是什麽？”哈利問，他從剛剛就一直在註視著路易絲。
路易絲看向哈利：“我的目的有很多啊。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們？”
“你真的信那個食死徒的鬼話？”弗雷德低聲問著，他的聲音不如喬治的低沈，但此刻聽起來卻要沈悶更多。
“巴蒂？”路易絲看向弗雷德，“你真的難以想象我從他那裏學了多少。”
“我說過了吧。”喬治看向弗雷德，“無藥可救。”
“你覺得無藥可救，但我只覺得相見恨晚。”路易絲擡起頭，直勾勾地看著喬治。
“別裝了，路易。”赫敏故作輕松地說，她分明已經咬牙切齒了，“這次開學以來我一直在註意你，你要真的拿到想要的，為什麽會是這樣不開心的樣子？”
我就說瞞不過赫敏吧。
“誰說我不開心？”
“你自己想想你笑過嗎？你原本那麽愛笑……”
“我是愛笑啊。”路易絲看向赫敏，“但主要是沒什麽值得我笑的，你明白嗎？”
“你怎麽會……”赫敏搖了搖頭，就好像從來不認識面前的人那樣瞪著眼，“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她又看向喬治，好像這一刻才願意相信他說的那些。
“路易絲，你仔細想想吧。”哈利說，“趁你現在還能回頭，你不該這樣做的。”
“我沒有變。”路易絲說，“我也不是會回頭的人。”
“別管她了。”羅恩說，“她願意和那些罪惡多端的惡棍為伍。你還要說罪惡只是立場不同嗎？你能厚著臉皮說你覺得那些暴行不是罪嗎？”
“罪？”路易絲抓住了機會，再次看向赫敏，“人不都是生來有罪的？”
“是神秘人抓了你的家人嗎？是他威脅你嗎？”赫敏問，她的眸子顫抖著，唇瓣抿在一起。
路易絲搖了搖頭：“坎貝爾一家沒事。”她故意犯賤地說，“神秘人？神秘人不是在好多年前被我們的救世主打跑了嗎？”她又看向哈利，“我聽說你在烏姆裏奇的課上表示神秘人回來了，而被罰了禁閉？”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的？”赫敏盛怒地說。
路易絲冷著臉，看向赫敏：“行了，也別說廢話了。”她的目光落到每個人身上，“我還不知道你們想問什麽嗎？我很慶幸在去年遇到了我的好老師，他讓我知道怎麽才能拿到我想要的。我和你們不是一路人，就這麽簡單。”
走廊一片沈默，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我忙得很，所以沒時間回信。”路易絲繼續說，“現在也講清楚了，可以了嗎？”
“所以，我們做了那麽久的朋友，你就因為你想要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就全部不算了嗎？”赫敏的聲音不再那麽有氣勢，目光也慢慢移開。
“赫敏。”路易絲冷著臉說，“總不能本末倒置吧？”她的眼裏晦暗不明，“如果你說的亂七八糟的，是我必須拿到手的呢？”
赫敏說不出話了，像中了石化咒一樣待在原地。
“獅子是群聚動物，蛇不是。”路易絲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呼出。
“你在麻瓜家庭長大！居然投靠食死徒那群人！”羅恩惡狠狠地說，“我這是看錯你了！你確實沒變！你一直都是忘恩負義的家夥！”
“我是斯萊特林的後人！”路易絲提高了音量，“我是個巫師！他們不是我真的家人！”
“走吧。”哈利淡淡地說了一句，“確實沒什麽好說的了。”
羅恩第一個轉身離開，哈利隨後。赫敏皺著眉頭，最後望了路易絲一眼。
“騙子。”赫敏轉過身去，聲音啞啞地說了一句。
“是啊，我是騙子。”路易絲提高了音量。
我是騙子，我在騙你，赫敏，你聽出來了嗎？
赫敏回過頭瞪了路易絲一眼，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那是路易絲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那麽受傷的眼神。
喬治也轉身離開了，弗雷德跟上了他，搭上了他的肩膀。
“赫敏。”路易絲再次開口，露出了她常常掛在嘴上的燦爛的笑容，“我沒有變。”
我沒有變。
你明白嗎？赫敏？
但赫敏沒有再回頭了。
路易絲本來要去圖書館的，可她現在的腳像被灌了鉛一樣，擡都擡不起來。而且她的腦子裏亂作一團，根本沒有心情再去看書。
於是這個姑娘一路逃到了禁林的小屋。
原本在小巴蒂·克勞奇那裏受到的背叛和欺騙，現在也被她如數報覆到了無辜的人身上。
“現在看來，我還真是他最得意的學生。”
路易絲自嘲地說著，伸手把溫尼從口袋拿了出來。
“路易，不要難過。”溫尼親昵地蹭了蹭路易絲的手背。
“我還好。”路易絲搖搖頭，“真的還好……等戰爭真的爆發了……”
路易絲不敢想象。
面前茂密的森林層層疊疊，讓人看不到盡頭，仿佛置身牢籠之中。
忽然，有一個身影從密道口鉆出來，眨眼間就爬上小木屋抱住了路易絲。
你怎麽來了？
路易絲本來想這樣問。但難得松懈下來，就幹脆說點心裏話：“你怎麽知道我現在需要你？”
溫尼見狀，乖巧地爬回口袋裏。
“我聽你說了那麽多違心的話，我還能不知道嗎？”喬治把路易絲摟進懷裏，“放心吧，不會被發現的。弗雷德在做我們新的把戲，而我要去貓頭鷹棚屋寄個信。”
路易絲搖了搖頭：“讓我對他們撒謊，比殺了我還痛苦。”
“你把弗雷德說得很受傷。”喬治遺憾地說，“他原本總覺得，我們之間一定有什麽誤會。”
“他們現在算是信了吧。”路易絲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還挺佩服你。但之後也千萬沈住氣，遇到任何事都別忘了你現在效忠的是伏地魔。”喬治直了直身子，“鳳凰社經常在開會，我偶爾用伸縮耳偷聽了一下。看起來情況不是很妙。”
“神秘人那裏到是沒什麽大動靜。更多是在肅清內部，重新整頓。不過真有什麽事估計也不會讓我知道。”路易絲皺起眉頭：“鄧布利多是不是預料到什麽了？”
喬治搖搖頭：“不知道，說不定吧。因為他提醒我，少和你聯系。可我覺得……”他低頭看向路易絲，“我們很快就要私下見不上面了。”
“我還得努力——”路易絲眉頭緊鎖，“我只有做到神秘人的心腹，才能真的替鳳凰社效力。雖然鄧布利多讓我保全自己，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一定要讓他不得好死。”
“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誰呢。”喬治揉了揉路易絲的腦袋。
“喬治·韋斯萊。”路易絲擡頭摟住了喬治的脖子，“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做多瘋狂的一件事嗎？我就像俠盜羅賓漢一樣！我一想到我們會以什麽樣的姿態勝利，就興奮得不得了！”
喬治眼裏的眸光泛起層層漣漪，得意地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他把下巴抵在路易絲的腦袋上，“我一想到等我們勝利之後，所有人會如何為我們驚嘆，就興奮得不得了。”
“可什麽時候會勝利呢？”路易絲輕聲說，“五年？十年？”她搖了搖頭，“但我絕對不會輸的，絕對不會……”
“我知道。”
“喬治，我覺得我不能這麽被動。”路易絲從懷抱中起身，站在喬治面前，“我在朱利安給我的書上看到過黑魔法奪命的詛咒，我想問他有沒有辦法——”她瞇起眼，“伏地魔現在隨時可以捏死我，那我想知道我能不能也陰他一把。他既然能讓我不能攻擊他，那我能不能讓他如果殺我就會和我同歸於盡？”
路易絲的身子稍稍一顫，她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一句很嚇人的話，因為喬治楞住了。
“你是想——制衡他？”喬治緩緩開口。
但路易絲知道，喬治對她的這個想法是認可的。他們倆都不是會受制於人的人。又或許是這樣的現狀已成定局，他們對於生死都更勇敢了很多。
“對。”路易絲說，“雖然他還有魂器就還能覆活，但那畢竟很麻煩。而且能殺他一條靈魂也夠他受的。”
喬治點點頭：“這樣他就不敢動你了。”
“喬治，如果我失敗了，你替我繼續殺了伏地魔，好不好？”
微弱的陽光從厚厚的雲層後透出，落在禁林的這一小片空地上，又慢慢地重新被遮蔽起來。
喬治知道，路易絲是認真的在和他說這件事。
“好。我答應你。”喬治說，“但你知道嗎？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我們會一起贏的。”
“好。”路易絲說，“手給我。”
“幹什麽？”喬治問。
“你不是去貓頭鷹棚屋寄信嗎？”路易絲笑著，“我送你去。順便讓你看看我的空間魔法精進到什麽程度了。”
伏地魔那裏還沒有動靜，他在下一盤棋。
但路易絲同樣也在下一盤棋。
而且她不是孤軍奮戰。
蛇是冷血動物，但冷血動物不是沒有感情的。
她沒有變，她始終是那個狡猾、尖銳、愛憎分明的小毒蛇。
但赫敏明白嗎？
赫敏。
我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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