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鐐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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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鐐銬
“今年的我們已與去年不同，我們的愛人亦是如此。如果變化中的我們依舊愛著那個變化中的人，這可真是個令人欣喜的意外。——毛姆”
“噢？看來我們有一位客人。”
伏地魔原本倚靠著，看到路易絲時，慢慢把身子往前探，那雙血紅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路易絲。
克裏科斯驚恐地回過頭，他看到路易絲的時候，顫抖的瞳孔變得慢慢失焦。他感覺仿佛心跳都停止了，腦袋一片空白。
路易絲早就做好了全面的說辭還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她還是緊繃著身子才能讓雙腿不打顫。
這是伏地魔？
這和路易絲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她見過那個頭發烏黑，面容英俊的男生。在學生時期的裏德爾有著特殊的魅力，但卻沒有露出絲毫的傲慢或侵略性。
而面前的男人有著閃亮且瞳孔狹長的猩紅色眼睛，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髏。沒有頭發，嘴巴也沒有嘴唇，臉上有兩道細長的鼻孔。說話的聲音是那麽高亢又冷酷，單單坐在那裏，就讓人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謔，覆活會長殘啊，我以為是個帥大叔呢。
路易絲不斷地跟自己插科打諢，才能讓她表面不露怯。
“黑魔王大人……”埃弗裏先生一臉陪笑地說，“她就是你要見的路易絲·坎貝爾……”
“我知道。”伏地魔看都沒看埃弗裏一眼，直勾勾地盯著路易絲，“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埃弗裏像是生怕錯過什麽一樣又急忙開口：“路易絲·坎貝爾小姐和我的兒子克裏科斯是很好的朋友。我們猜測過很多，這位小姐與大人你的聯系，我們猜測你會對她有興趣——”
站在一邊的盧修斯臉色馬上變得不好看了。
克裏科斯猛地側過臉，一個眼刀給向他的父親。
“好了，埃弗裏——”伏地魔提高了音量打斷了埃弗裏，他顯得有些煩躁了，“我要和我久別重逢的路易絲聊一聊——”
“是的，黑魔王大人——”路易絲稍稍昂首，面帶笑容，“好久不見。”
“黑魔王大人！”
這時，有另一個男人也急忙開口：“我們也是！我們也一直在關註這位坎貝爾小姐！我的妹妹一直在——”
嗖的一下。
一道綠光閃過，那個男人倒下了。
路易絲頓時如芒刺背。她聽到了伏地魔脫口而出的魔咒是——阿瓦達索命。
現在要借機辯駁的人一定不止那個男人，他只是槍打出頭鳥。或許太笨了，但也可能是走投無路了。可這沒有必要殺死，伏地魔這樣做只有可能是早有芥蒂而順便給我一個下馬威。
但這是誰？
是誰被殺雞儆猴了？
誰的哥哥？
“穆爾塞伯。”伏地魔像是趕走了一只鬧哄哄的蒼蠅那樣擺了擺手，完全不在意場上有多少人冷著臉，“我說了我要和我的朋友聊一聊，你沒用的兒子是有哪裏無法理解的嗎？”
是阿比蓋爾的哥哥。
路易絲看向克裏科斯，看到他眼裏翻湧的情緒時更確信了這一點。
老穆爾塞伯立刻跪下來請罪。
“吃了吧。”
一陣陰暗的聲音傳來，路易絲註意著周圍的氣氛頓時驚覺。
伏地魔在說蛇語。
就在路易絲疑惑時，那條巨大的蛇從黑暗中緩緩爬出，沖向那個屍體，毫不猶豫地一口吞下了。一股涼意襲來，她動也不敢動了。
這條蛇也太大了，還長著尖銳的長角，納吉尼在它面前真是小巫見大巫。
“我知道這位朋友能力特殊，你們都想攀扯——”伏地魔眼裏閃過一絲冷光，“別怕，路易絲，你告訴我，你來找我難道是受了誰的威脅嗎？”
很厲害。
路易絲忍不住佩服地感慨。
他這樣一說還有誰再敢拿這件事作為背主求榮的借口？還給路易絲賣了一個面子。
而其實，伏地魔很清楚。
他知道路易絲也很清楚。
有那道詛咒在，這個姑娘早晚會去拜訪這個惡魔。其他人再沾點關系那又怎麽樣？這本來就是惡魔布下的棋局，居然有渣滓敢自作主張地嚷嚷？
只不過想換下克裏科斯，估計是妄想了。
小巴蒂站在伏地魔最近的位置，有些期待地看著路易絲。
“尊敬的大人。”路易絲單膝下跪，行了個騎士禮，“梅林作證，我來這裏，是為了我自己。”
“我還要再說一次嗎？我和我的朋友有事要談。”伏地魔終於把目光瞥向其他人，“你們有誰也想加入我們重逢的茶會？”
小巴蒂第一個識相地退出了大廳，其餘食死徒也陸陸續續跟上。
“你留下。”
當克裏科斯要起身時，伏地魔卻開口制止了。克裏科斯的喉結上下一動，應下之後，繼續保持他的姿勢。
而路易絲瞬間感覺頭皮發麻。
伏地魔註意到了。
從剛剛進門開始，路易絲就忍不住要去看克裏科斯。而且她看了好幾眼。部下奉承諂媚的言辭誠信不足，但一個人關切的目光是騙不到任何人的。
更何況他們本身就感情深厚。
但在交鋒中，感情就是軟肋。
看來是絕對換不下來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大廳裏只剩他們三人。屍體也被吃幹凈了，仿佛這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那樣。最諷刺的是埃弗裏莊園確實適合開茶會。路易絲都可以想象到去年克裏科斯成年生日時這個富麗堂皇的大廳是多麽的熱鬧非凡。
“好了，現在清靜多了。”伏地魔悠閑地說，“說說吧，這位年輕的朋友，有什麽我可以幫到你的？”
“是的大人。”路易絲謹小慎微地說，“我來這裏，是想成為你的下屬。”
克裏科斯的身影肉眼可見地一顫，但他已經不敢回頭看了，只是默默地把背重新挺直。
“噢？你想歸順我？好啊好啊！”伏地魔表現出極為誇張的喜悅，“可是為什麽呢？”他的語氣又馬上變得尖銳且陰暗了起來。
“恕我冒昧，但我知道我和大人有著相似的血脈。”路易絲拿出了她準備好的說辭，“我被麻瓜收養好多年，到了十一歲才發現我是巫師。我和你在禁林裏第一次相遇時就表達過我的野心！”
“我記得。”伏地魔稍稍點點頭，就像他一點也不在意那樣，“你說你要讓那些人後悔，怎麽樣？後悔了嗎？”
路易絲思忖了一會，搖了搖頭：“我還不夠用本事把他們踩在腳底。所以我想要變得強大，我想只有你可以幫我。”
“可你已經放棄過為我效力的機會了不是嗎？”
路易絲心裏咯噔一下。
“你真的對與我相遇的機緣看得那麽重要的話，為什麽那條項鏈卻沒有帶著。”伏地魔問。
“項鏈？”路易絲腦子轉得飛快，“那是奇洛送的，我覺得那是死人的東西，很晦氣。”
“那倒是我忘了，你不知情。”伏地魔看著路易絲，在試探她的虛實。他註視著這個咬牙切齒的姑娘，久久沒說話。
“你知道嗎？”伏地魔神色不動，“我本來不想留你。但巴蒂說動了我，他說你是可造之材。而我確實需要一些年輕的力量加入——”他的魔杖在他的指尖擺動著，“但我要怎麽相信你的誠意呢？我怎麽能確定你能為我所用你。你可千萬別說——”他的目光憎惡了起來，“和我是血親的事情。我這裏不是孤兒院！”
“因為我怕死。”路易絲直言不諱地說，“大人，我怕死，所以我可以為你所用。”
“你想加入食死徒，卻不知道食死徒正是為我赴死的人嗎？”伏地魔的身體投下的陰影把路易絲籠罩其中，“你怕死，我還要你做什麽？”
“可是大人……”路易絲坦然地說，“我的命不就在你手上了嗎？”
伏地魔笑了。
路易絲不是在說她是貪生怕死的人。而是她的命就在伏地魔手裏，就像牽線木偶一樣供他操控。
無論如何，真誠就是必殺技。
說再多冠冕堂皇的話都沒有用。在伏地魔面前裝傻充楞或是蓄意討好，都不如實話實說有用。底牌早就亮好了，伏地魔無非就是在試探她。
“我並不是沒有退路了才出此下策，黑魔王大人，而是想要翻身，所以依靠強者。”她說，“我從小在麻瓜學校受盡屈辱，又在霍格沃茨被人欺淩，所以我想參與你的大業。我想——”
路易絲的目光陰鷙，就像一只鎖定獵物的隼一般。
“我想要把馬爾福、帕金森、穆爾塞伯、諾特他們那些人，都踩在腳底。”路易絲擡眼看向伏地魔，“我想成為你的副手，大人。我可以證明我有這個實力。”
伏地魔滿意地笑了起來，拍了拍路易絲的肩膀：“那埃弗裏呢？”他壓低了嗓音，“你怎麽不提埃弗裏？他沒有因為錯認你的血脈而欺壓過你嗎？”
完了。
“他很早就知道我是蛇佬腔。”路易絲的腦子轉得飛快，也答得飛快，“就在我們剛見面的那天，他聽到我對著一條寵物店的蛇說蛇語了。”
克裏科斯轉過頭來，似乎是在感慨她的機敏。
誰知道我們是怎麽見面的？除非你們抓到克萊爾，而克萊爾作為魔法部的緘默人可是有好幾把刷子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應這麽快。甚至有一團對應的模糊的回憶從她腦海深處湧現出來，可伸出手，卻抓不到。
“是嘛。”伏地魔不知可否地說，“你知道我通常怎麽確認一個人沒有說謊嗎？”他冷冷地說，“我通常打開他們的記憶一探究竟。我們年輕的克裏科斯居然已經熟練掌握了大腦封閉術，而你——”他嘖嘖稱奇，“你居然用了黑魔法？誰教你的？”
看來某人讀記憶的時候吃到過苦頭了。
路易絲在心裏讚嘆艾希嬸婆的先見之明。
“書上。”路易絲即答，“我會看黑魔法的書。”
“看來巴蒂把你教得很出色。”伏地魔的臉上看不出喜色。
路易絲並不想提起這個人。一部分是自己的怨懟，另一部分是鄧布利多提醒過她，只能展現對伏地魔一個人的忠誠，否則只會為了以後留下芥蒂。
“你好像對此不服氣。”伏地魔饒有興趣地問。
“他利用了我，我很不甘心。”路易絲說，“我過去一年都在被他牽著鼻子走。對此我還有些挫敗，大人。”
鄧布利多說了，不用太緊張。路易絲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如果說的話都是老練圓滑的，那才不對勁呢。
“很好很好。”伏地魔笑了起來，“看看，我們今年有兩位優秀的年輕人。路易絲，你知道加入食死徒有什麽樣的儀式嗎？”
路易絲搖了搖頭。
眨眼間，伏地魔出現在克裏科斯面前。而克裏科斯恭順地擡起左手手臂。
魔杖指向前臂時，克裏科斯大叫了起來。
路易絲閉上了眼。她不能想象平日裏穩重的克裏科斯會疼得這樣大喊大叫。她聽到灼燒的聲音，頓時頭皮發麻。
不一會兒，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路易絲重新睜開眼，她知道烙印已經結束了。於是她拆開袖扣，把襯衫袖子往上扯，露出手臂。
伏地魔來到路易絲面前，卻沒有動手。
“你知道嗎？路易絲？”伏地魔高深莫測地說，“我還不打算給你黑魔標記。”
“你覺得我年紀小還是覺得我能力不夠？”路易絲問。
鄧布利多猜中了，伏地魔不會給路易絲黑魔標記。因為她仍在霍格沃茨，那就是最接近哈利的一名前鋒。他不會讓鄧布利多忌憚這個姑娘。
“另一只手。”
路易絲以為結束了，可冰冷的命令在她頭頂響起。
另一只手。
路易絲順從地把另一只袖子的袖扣也拆下。
咚地一聲。
路易絲的雙手砸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伏地魔一揮魔杖，路易絲的手腕上頓時多了一對鐐銬。沈重的鐐銬讓這個姑娘擡不起手，而慢慢地卻又消失不見了。
“拿出魔杖。”伏地魔說。
路易絲順從地拿出魔杖。
“指著我。”伏地魔又說。
路易絲照做了。
但就在魔杖指向伏地魔的那一刻，原本帶著鐐銬的地方變得滾燙起來，一陣刺痛的灼燒感襲來讓她的手指扭曲了起來，魔杖應聲落地。
然後，疼痛又消散了。
“明白了嗎？”伏地魔問。
明白了。
你想利用我，但又不信任我。
“如果你企圖攻擊主人。”伏地魔輕言細語地說，“鐐銬會灼燒你的雙手，直到他們斷掉。”
“我明白了。”路易絲低下頭，表示服從。
“明白了就出去，把盧修斯叫進來。”
出了大廳，路易絲和克裏科斯並肩走了很久，直到這個家的主人開口說話。
“你瘋了吧。”
“我沒有。”
克裏科斯無力地看著路易絲：“算了，我知道你從來不怎麽把我的話當一回事。”
“我沒有。”
路易絲很少有這樣委屈的語氣。但她從剛剛的高壓中解放出來，好不容易透口氣，在朋友面前就只想說點真話。
克裏科斯看著路易絲，又是不解又是自責。
“你放心，我不是為了你來的。你不用擔心黑魔王忌憚我們，也不用自責。”路易絲說。
“路易。”克裏科斯輕嘆道，“你沒聽出來嗎？黑魔王知道我們關系匪淺了。我可是從你剛入學就特別關照你的。你又跟著我爸爸來，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我跟著你爸爸，是因為我需要一個機會。而那些橄欖枝裏我總要挑一□□為什麽不選你呢？”
“我知道你做任何事都有你的原因。”克裏科斯顯然是話裏有話，“還好你沒有標記。”
“克裏科斯，你給我打起精神來。”路易絲深吸一口氣，鎮靜地說，“你記得嗎？不管玩什麽，只要我們倆一組，就從來沒輸過。”
克裏科斯的眼裏頓時落滿了星辰般亮了起來。
路易絲常說克裏科斯這個人笑起來只有假笑和訕笑，就像希臘古風時期的雕塑一樣。可此刻他卻笑得這樣滿帶柔意。
忽然，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個人影，他向兩人一步步走近。
路易絲擡眼看清來者，就邁開步子準備離開。
“等等。”那人說，“我是找你的，而你——”他指向克裏科斯，“滾。”
克裏科斯沒說話，重新變回毫無感情的模樣，離開了。
“你該不會是在和我耍孩子氣吧？路易絲？看到我就走？”小巴蒂站到了路易絲面前。
“不是的，穆迪教授。”路易絲昂起頭，直視他，“噢不對，克勞奇教授。原諒我，我還不怎麽認識你原本的樣子呢。”
小巴蒂看起來有很多雷霆手段去制服各種讓他不痛快的家夥，可好像並不怎麽會對付年輕女孩的氣話。只見他被氣得牙癢癢，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別裝了，你難道在懷念穆迪？”
一時間，所有的氣憤和失望充斥著路易絲的胸腔。她的呼吸止不住地加重，胸口不斷地起伏著。
“你這是什麽表情？”小巴蒂顯然很開心，“怎麽？換了個皮囊，需要和你重新認識嗎？”
“不，先生。”路易絲禮貌地說，“我感激你教會我那麽多。你始終是我尊敬的老師。”
這些話完完全全發自肺腑。小巴蒂也看出來了，但他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姑娘看起來這麽生氣。可他反正不是很在意。
“我之前告訴你別學那些怯懦的家夥。”小巴蒂看著路易絲，“你看起來還真的是有恃無恐。”他對此還是很佩服的。
“我以為我們有師生情誼在，我對你不需要表示那些阿諛奉承的虛偽嘴臉。”路易絲反客為主地說。
小巴蒂笑了，讚許地點了點頭：“但你敢有這種底氣，黑魔王就像我所想的那般想重用你吧？但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應該知道你一只腳已經踏進棺材裏了吧？”
“我是一只腳已經踏進棺材。”路易絲的目光更尖銳了，“但我也還能把人拉進來。”
小巴蒂聽到這裏大笑了起來。
“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路易絲。”
路易絲沒說話，也面無表情。她安靜地站著，像一個在等待命令的人一樣。
是嗎？
沒有讓你失望。
那你究竟是看中了我的本事和心性，還是和伏地魔一樣，只是覺得一條命被攥得死死的我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棋子。
但問這個又有什麽用呢？
只可能是後者不是嗎？
“可到底是現在的你不是虛偽的，還是當時在學校裏的呢？”小巴蒂問。
你也來？
謔！所有人都要審我是不是？我有幾個腦子來應付啊？
“怎麽？你懷念那個天真無邪的學生了？”路易絲反問道。
“你對我有什麽怨氣，路易絲？”小巴蒂發現自己被這個家夥呲了一頓但是一點也不會生氣。或許是因為他對這個女孩的性格太了解了。這反而更像她該有的樣子。
“你騙了我一年，克勞奇先生。”路易絲說，“可你卻在問我哪一副面孔是虛假的？我對梅林發誓，我從來沒有在一個老師面前毫無保留地傾訴，除你以外。”
“你是要我感恩戴德嗎？”小巴蒂笑道。
“當然不。我難道是在為此向你討要道歉和安撫嗎？”路易絲開玩笑地說，“我又不是小孩子。”
小巴蒂楞神了，他的思緒回到了好久之前的一個小房間中。通常讓他覺得可愛的事物，都是弱小又可笑的。他現在看著這個女孩沒有這種感覺了，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不太對。
“我說實話，巴蒂，我也不叫你克勞奇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你的爸爸，那應該也不會喜歡這個姓氏。”路易絲認真地說，“你騙了我，我就像個傻子一樣，我很挫敗。是啊，我也難過！因為我把你當做我的恩師，我的朋友。可我現在已經無法分辨，你和我投機地說了那麽多，到底有多少是真的。你是真的看得起我？還是在看我笑話？”她深吸一口氣，“你問我需要和我重新認識嗎？”她冷笑了一聲，“應該是我問你吧？我需要重新認識小巴蒂·克勞奇嗎？先生？”
小巴蒂還是沒回過神來，他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甚至氣勢上還被壓了一頭。他居然感到愧疚。
“我還有事，先走了。”
路易絲走開了。
“我看不起你？那我還教你？你以為我是閑著沒事幹而大發慈悲的人？”
小巴蒂說著，但路易絲的腳步沒有停留。
馴服自己無法駕馭的猛獸，是會被反噬的。
在女孩消失在走廊上之後，伏地魔出現在了小巴蒂面前。
“黑魔王大人？你剛剛一直在？”小巴蒂問，“你還是不放心她。”
伏地魔只是意味深長地笑著，看向小巴蒂：“你傷了女孩的心啊，巴蒂。”
路易絲發現自己還挺會演的。
真真假假的，她控制得還不錯。
鄧布利多提醒她要繼續表達熱情和小巴蒂熟絡，要讓他一直堅信他培養了一個死士。
可唯獨在這一點上路易絲說她自有分寸。
路易絲和小巴蒂相處了一年。小巴蒂有她的把柄，她自然也知道小巴蒂的軟肋。加上對他過往的了解，路易絲知道他被同僚甚至父親拋棄。她需要做的，反而是真實地表現情感。
因為他身邊沒有這樣真實又忠誠的人。
他知道路易絲對他仍有師生情誼，且知道她是什麽樣的真性情。
路易絲已經把東西全部收拾好送到母親的小公寓裏了。而此刻她換上泳裝，泡在坎貝爾宅子的泳池裏，靠在一面的墻上。
她太疲憊了。
她需要放空腦子輕松一下。
就在這時，有人出現在路易絲腦袋後面，她以為是克萊爾，便慢悠悠轉過身來。
“喬治？”路易絲楞住了，看著這個紅發男孩。
“把家人趕走是為了獨享豪宅吧？小毒蛇？”喬治知道路易絲按計劃今天會去做什麽，而他最擅長的是讓氣氛輕松起來。
“克萊爾設置的屏障還在。”路易絲指了指沒有一顆星子的天空，“臨走之前，我就想再待一會。你呢？”
“我想你了。”
喬治直白地說：“你沒給我你新家的地址，我只能來這裏。”
“彎腰過來，我告訴你。”
喬治剛彎下腰，路易絲在水裏轉過身，雙手一撐岸邊，竄出水面，吻在他的唇瓣上。
喬治的雙手往路易絲的腰上一摟，講她連同帶著泳池水而變得沈重的下半身抱起，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相離時，喬治又吻在了路易絲的額頭。
“你在想什麽？”他看路易絲半天不說話，笑著問，“談地下戀很刺激吧？”
路易絲笑了起來，濕噠噠的裙擺還帶著重量貼在她的大腿上：“我在想，我明白美人魚為什麽放棄她的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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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我們已與去年不同，我們的愛人亦是如此。如果變化中的我們依舊愛著那個變化中的人，這可真是個令人欣喜的意外。——毛姆”
“噢？看來我們有一位客人。”
伏地魔原本倚靠著，看到路易絲時，慢慢把身子往前探，那雙血紅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路易絲。
克裏科斯驚恐地回過頭，他看到路易絲的時候，顫抖的瞳孔變得慢慢失焦。他感覺仿佛心跳都停止了，腦袋一片空白。
路易絲早就做好了全面的說辭還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她還是緊繃著身子才能讓雙腿不打顫。
這是伏地魔？
這和路易絲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她見過那個頭發烏黑，面容英俊的男生。在學生時期的裏德爾有著特殊的魅力，但卻沒有露出絲毫的傲慢或侵略性。
而面前的男人有著閃亮且瞳孔狹長的猩紅色眼睛，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髏。沒有頭發，嘴巴也沒有嘴唇，臉上有兩道細長的鼻孔。說話的聲音是那麽高亢又冷酷，單單坐在那裏，就讓人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謔，覆活會長殘啊，我以為是個帥大叔呢。
路易絲不斷地跟自己插科打諢，才能讓她表面不露怯。
“黑魔王大人……”埃弗裏先生一臉陪笑地說，“她就是你要見的路易絲·坎貝爾……”
“我知道。”伏地魔看都沒看埃弗裏一眼，直勾勾地盯著路易絲，“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埃弗裏像是生怕錯過什麽一樣又急忙開口：“路易絲·坎貝爾小姐和我的兒子克裏科斯是很好的朋友。我們猜測過很多，這位小姐與大人你的聯系，我們猜測你會對她有興趣——”
站在一邊的盧修斯臉色馬上變得不好看了。
克裏科斯猛地側過臉，一個眼刀給向他的父親。
“好了，埃弗裏——”伏地魔提高了音量打斷了埃弗裏，他顯得有些煩躁了，“我要和我久別重逢的路易絲聊一聊——”
“是的，黑魔王大人——”路易絲稍稍昂首，面帶笑容，“好久不見。”
“黑魔王大人！”
這時，有另一個男人也急忙開口：“我們也是！我們也一直在關註這位坎貝爾小姐！我的妹妹一直在——”
嗖的一下。
一道綠光閃過，那個男人倒下了。
路易絲頓時如芒刺背。她聽到了伏地魔脫口而出的魔咒是——阿瓦達索命。
現在要借機辯駁的人一定不止那個男人，他只是槍打出頭鳥。或許太笨了，但也可能是走投無路了。可這沒有必要殺死，伏地魔這樣做只有可能是早有芥蒂而順便給我一個下馬威。
但這是誰？
是誰被殺雞儆猴了？
誰的哥哥？
“穆爾塞伯。”伏地魔像是趕走了一只鬧哄哄的蒼蠅那樣擺了擺手，完全不在意場上有多少人冷著臉，“我說了我要和我的朋友聊一聊，你沒用的兒子是有哪裏無法理解的嗎？”
是阿比蓋爾的哥哥。
路易絲看向克裏科斯，看到他眼裏翻湧的情緒時更確信了這一點。
老穆爾塞伯立刻跪下來請罪。
“吃了吧。”
一陣陰暗的聲音傳來，路易絲註意著周圍的氣氛頓時驚覺。
伏地魔在說蛇語。
就在路易絲疑惑時，那條巨大的蛇從黑暗中緩緩爬出，沖向那個屍體，毫不猶豫地一口吞下了。一股涼意襲來，她動也不敢動了。
這條蛇也太大了，還長著尖銳的長角，納吉尼在它面前真是小巫見大巫。
“我知道這位朋友能力特殊，你們都想攀扯——”伏地魔眼裏閃過一絲冷光，“別怕，路易絲，你告訴我，你來找我難道是受了誰的威脅嗎？”
很厲害。
路易絲忍不住佩服地感慨。
他這樣一說還有誰再敢拿這件事作為背主求榮的借口？還給路易絲賣了一個面子。
而其實，伏地魔很清楚。
他知道路易絲也很清楚。
有那道詛咒在，這個姑娘早晚會去拜訪這個惡魔。其他人再沾點關系那又怎麽樣？這本來就是惡魔布下的棋局，居然有渣滓敢自作主張地嚷嚷？
只不過想換下克裏科斯，估計是妄想了。
小巴蒂站在伏地魔最近的位置，有些期待地看著路易絲。
“尊敬的大人。”路易絲單膝下跪，行了個騎士禮，“梅林作證，我來這裏，是為了我自己。”
“我還要再說一次嗎？我和我的朋友有事要談。”伏地魔終於把目光瞥向其他人，“你們有誰也想加入我們重逢的茶會？”
小巴蒂第一個識相地退出了大廳，其餘食死徒也陸陸續續跟上。
“你留下。”
當克裏科斯要起身時，伏地魔卻開口制止了。克裏科斯的喉結上下一動，應下之後，繼續保持他的姿勢。
而路易絲瞬間感覺頭皮發麻。
伏地魔註意到了。
從剛剛進門開始，路易絲就忍不住要去看克裏科斯。而且她看了好幾眼。部下奉承諂媚的言辭誠信不足，但一個人關切的目光是騙不到任何人的。
更何況他們本身就感情深厚。
但在交鋒中，感情就是軟肋。
看來是絕對換不下來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大廳裏只剩他們三人。屍體也被吃幹凈了，仿佛這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那樣。最諷刺的是埃弗裏莊園確實適合開茶會。路易絲都可以想象到去年克裏科斯成年生日時這個富麗堂皇的大廳是多麽的熱鬧非凡。
“好了，現在清靜多了。”伏地魔悠閑地說，“說說吧，這位年輕的朋友，有什麽我可以幫到你的？”
“是的大人。”路易絲謹小慎微地說，“我來這裏，是想成為你的下屬。”
克裏科斯的身影肉眼可見地一顫，但他已經不敢回頭看了，只是默默地把背重新挺直。
“噢？你想歸順我？好啊好啊！”伏地魔表現出極為誇張的喜悅，“可是為什麽呢？”他的語氣又馬上變得尖銳且陰暗了起來。
“恕我冒昧，但我知道我和大人有著相似的血脈。”路易絲拿出了她準備好的說辭，“我被麻瓜收養好多年，到了十一歲才發現我是巫師。我和你在禁林裏第一次相遇時就表達過我的野心！”
“我記得。”伏地魔稍稍點點頭，就像他一點也不在意那樣，“你說你要讓那些人後悔，怎麽樣？後悔了嗎？”
路易絲思忖了一會，搖了搖頭：“我還不夠用本事把他們踩在腳底。所以我想要變得強大，我想只有你可以幫我。”
“可你已經放棄過為我效力的機會了不是嗎？”
路易絲心裏咯噔一下。
“你真的對與我相遇的機緣看得那麽重要的話，為什麽那條項鏈卻沒有帶著。”伏地魔問。
“項鏈？”路易絲腦子轉得飛快，“那是奇洛送的，我覺得那是死人的東西，很晦氣。”
“那倒是我忘了，你不知情。”伏地魔看著路易絲，在試探她的虛實。他註視著這個咬牙切齒的姑娘，久久沒說話。
“你知道嗎？”伏地魔神色不動，“我本來不想留你。但巴蒂說動了我，他說你是可造之材。而我確實需要一些年輕的力量加入——”他的魔杖在他的指尖擺動著，“但我要怎麽相信你的誠意呢？我怎麽能確定你能為我所用你。你可千萬別說——”他的目光憎惡了起來，“和我是血親的事情。我這裏不是孤兒院！”
“因為我怕死。”路易絲直言不諱地說，“大人，我怕死，所以我可以為你所用。”
“你想加入食死徒，卻不知道食死徒正是為我赴死的人嗎？”伏地魔的身體投下的陰影把路易絲籠罩其中，“你怕死，我還要你做什麽？”
“可是大人……”路易絲坦然地說，“我的命不就在你手上了嗎？”
伏地魔笑了。
路易絲不是在說她是貪生怕死的人。而是她的命就在伏地魔手裏，就像牽線木偶一樣供他操控。
無論如何，真誠就是必殺技。
說再多冠冕堂皇的話都沒有用。在伏地魔面前裝傻充楞或是蓄意討好，都不如實話實說有用。底牌早就亮好了，伏地魔無非就是在試探她。
“我並不是沒有退路了才出此下策，黑魔王大人，而是想要翻身，所以依靠強者。”她說，“我從小在麻瓜學校受盡屈辱，又在霍格沃茨被人欺淩，所以我想參與你的大業。我想——”
路易絲的目光陰鷙，就像一只鎖定獵物的隼一般。
“我想要把馬爾福、帕金森、穆爾塞伯、諾特他們那些人，都踩在腳底。”路易絲擡眼看向伏地魔，“我想成為你的副手，大人。我可以證明我有這個實力。”
伏地魔滿意地笑了起來，拍了拍路易絲的肩膀：“那埃弗裏呢？”他壓低了嗓音，“你怎麽不提埃弗裏？他沒有因為錯認你的血脈而欺壓過你嗎？”
完了。
“他很早就知道我是蛇佬腔。”路易絲的腦子轉得飛快，也答得飛快，“就在我們剛見面的那天，他聽到我對著一條寵物店的蛇說蛇語了。”
克裏科斯轉過頭來，似乎是在感慨她的機敏。
誰知道我們是怎麽見面的？除非你們抓到克萊爾，而克萊爾作為魔法部的緘默人可是有好幾把刷子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應這麽快。甚至有一團對應的模糊的回憶從她腦海深處湧現出來，可伸出手，卻抓不到。
“是嘛。”伏地魔不知可否地說，“你知道我通常怎麽確認一個人沒有說謊嗎？”他冷冷地說，“我通常打開他們的記憶一探究竟。我們年輕的克裏科斯居然已經熟練掌握了大腦封閉術，而你——”他嘖嘖稱奇，“你居然用了黑魔法？誰教你的？”
看來某人讀記憶的時候吃到過苦頭了。
路易絲在心裏讚嘆艾希嬸婆的先見之明。
“書上。”路易絲即答，“我會看黑魔法的書。”
“看來巴蒂把你教得很出色。”伏地魔的臉上看不出喜色。
路易絲並不想提起這個人。一部分是自己的怨懟，另一部分是鄧布利多提醒過她，只能展現對伏地魔一個人的忠誠，否則只會為了以後留下芥蒂。
“你好像對此不服氣。”伏地魔饒有興趣地問。
“他利用了我，我很不甘心。”路易絲說，“我過去一年都在被他牽著鼻子走。對此我還有些挫敗，大人。”
鄧布利多說了，不用太緊張。路易絲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如果說的話都是老練圓滑的，那才不對勁呢。
“很好很好。”伏地魔笑了起來，“看看，我們今年有兩位優秀的年輕人。路易絲，你知道加入食死徒有什麽樣的儀式嗎？”
路易絲搖了搖頭。
眨眼間，伏地魔出現在克裏科斯面前。而克裏科斯恭順地擡起左手手臂。
魔杖指向前臂時，克裏科斯大叫了起來。
路易絲閉上了眼。她不能想象平日裏穩重的克裏科斯會疼得這樣大喊大叫。她聽到灼燒的聲音，頓時頭皮發麻。
不一會兒，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路易絲重新睜開眼，她知道烙印已經結束了。於是她拆開袖扣，把襯衫袖子往上扯，露出手臂。
伏地魔來到路易絲面前，卻沒有動手。
“你知道嗎？路易絲？”伏地魔高深莫測地說，“我還不打算給你黑魔標記。”
“你覺得我年紀小還是覺得我能力不夠？”路易絲問。
鄧布利多猜中了，伏地魔不會給路易絲黑魔標記。因為她仍在霍格沃茨，那就是最接近哈利的一名前鋒。他不會讓鄧布利多忌憚這個姑娘。
“另一只手。”
路易絲以為結束了，可冰冷的命令在她頭頂響起。
另一只手。
路易絲順從地把另一只袖子的袖扣也拆下。
咚地一聲。
路易絲的雙手砸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伏地魔一揮魔杖，路易絲的手腕上頓時多了一對鐐銬。沈重的鐐銬讓這個姑娘擡不起手，而慢慢地卻又消失不見了。
“拿出魔杖。”伏地魔說。
路易絲順從地拿出魔杖。
“指著我。”伏地魔又說。
路易絲照做了。
但就在魔杖指向伏地魔的那一刻，原本帶著鐐銬的地方變得滾燙起來，一陣刺痛的灼燒感襲來讓她的手指扭曲了起來，魔杖應聲落地。
然後，疼痛又消散了。
“明白了嗎？”伏地魔問。
明白了。
你想利用我，但又不信任我。
“如果你企圖攻擊主人。”伏地魔輕言細語地說，“鐐銬會灼燒你的雙手，直到他們斷掉。”
“我明白了。”路易絲低下頭，表示服從。
“明白了就出去，把盧修斯叫進來。”
出了大廳，路易絲和克裏科斯並肩走了很久，直到這個家的主人開口說話。
“你瘋了吧。”
“我沒有。”
克裏科斯無力地看著路易絲：“算了，我知道你從來不怎麽把我的話當一回事。”
“我沒有。”
路易絲很少有這樣委屈的語氣。但她從剛剛的高壓中解放出來，好不容易透口氣，在朋友面前就只想說點真話。
克裏科斯看著路易絲，又是不解又是自責。
“你放心，我不是為了你來的。你不用擔心黑魔王忌憚我們，也不用自責。”路易絲說。
“路易。”克裏科斯輕嘆道，“你沒聽出來嗎？黑魔王知道我們關系匪淺了。我可是從你剛入學就特別關照你的。你又跟著我爸爸來，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我跟著你爸爸，是因為我需要一個機會。而那些橄欖枝裏我總要挑一□□為什麽不選你呢？”
“我知道你做任何事都有你的原因。”克裏科斯顯然是話裏有話，“還好你沒有標記。”
“克裏科斯，你給我打起精神來。”路易絲深吸一口氣，鎮靜地說，“你記得嗎？不管玩什麽，只要我們倆一組，就從來沒輸過。”
克裏科斯的眼裏頓時落滿了星辰般亮了起來。
路易絲常說克裏科斯這個人笑起來只有假笑和訕笑，就像希臘古風時期的雕塑一樣。可此刻他卻笑得這樣滿帶柔意。
忽然，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個人影，他向兩人一步步走近。
路易絲擡眼看清來者，就邁開步子準備離開。
“等等。”那人說，“我是找你的，而你——”他指向克裏科斯，“滾。”
克裏科斯沒說話，重新變回毫無感情的模樣，離開了。
“你該不會是在和我耍孩子氣吧？路易絲？看到我就走？”小巴蒂站到了路易絲面前。
“不是的，穆迪教授。”路易絲昂起頭，直視他，“噢不對，克勞奇教授。原諒我，我還不怎麽認識你原本的樣子呢。”
小巴蒂看起來有很多雷霆手段去制服各種讓他不痛快的家夥，可好像並不怎麽會對付年輕女孩的氣話。只見他被氣得牙癢癢，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別裝了，你難道在懷念穆迪？”
一時間，所有的氣憤和失望充斥著路易絲的胸腔。她的呼吸止不住地加重，胸口不斷地起伏著。
“你這是什麽表情？”小巴蒂顯然很開心，“怎麽？換了個皮囊，需要和你重新認識嗎？”
“不，先生。”路易絲禮貌地說，“我感激你教會我那麽多。你始終是我尊敬的老師。”
這些話完完全全發自肺腑。小巴蒂也看出來了，但他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姑娘看起來這麽生氣。可他反正不是很在意。
“我之前告訴你別學那些怯懦的家夥。”小巴蒂看著路易絲，“你看起來還真的是有恃無恐。”他對此還是很佩服的。
“我以為我們有師生情誼在，我對你不需要表示那些阿諛奉承的虛偽嘴臉。”路易絲反客為主地說。
小巴蒂笑了，讚許地點了點頭：“但你敢有這種底氣，黑魔王就像我所想的那般想重用你吧？但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應該知道你一只腳已經踏進棺材裏了吧？”
“我是一只腳已經踏進棺材。”路易絲的目光更尖銳了，“但我也還能把人拉進來。”
小巴蒂聽到這裏大笑了起來。
“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路易絲。”
路易絲沒說話，也面無表情。她安靜地站著，像一個在等待命令的人一樣。
是嗎？
沒有讓你失望。
那你究竟是看中了我的本事和心性，還是和伏地魔一樣，只是覺得一條命被攥得死死的我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棋子。
但問這個又有什麽用呢？
只可能是後者不是嗎？
“可到底是現在的你不是虛偽的，還是當時在學校裏的呢？”小巴蒂問。
你也來？
謔！所有人都要審我是不是？我有幾個腦子來應付啊？
“怎麽？你懷念那個天真無邪的學生了？”路易絲反問道。
“你對我有什麽怨氣，路易絲？”小巴蒂發現自己被這個家夥呲了一頓但是一點也不會生氣。或許是因為他對這個女孩的性格太了解了。這反而更像她該有的樣子。
“你騙了我一年，克勞奇先生。”路易絲說，“可你卻在問我哪一副面孔是虛假的？我對梅林發誓，我從來沒有在一個老師面前毫無保留地傾訴，除你以外。”
“你是要我感恩戴德嗎？”小巴蒂笑道。
“當然不。我難道是在為此向你討要道歉和安撫嗎？”路易絲開玩笑地說，“我又不是小孩子。”
小巴蒂楞神了，他的思緒回到了好久之前的一個小房間中。通常讓他覺得可愛的事物，都是弱小又可笑的。他現在看著這個女孩沒有這種感覺了，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不太對。
“我說實話，巴蒂，我也不叫你克勞奇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你的爸爸，那應該也不會喜歡這個姓氏。”路易絲認真地說，“你騙了我，我就像個傻子一樣，我很挫敗。是啊，我也難過！因為我把你當做我的恩師，我的朋友。可我現在已經無法分辨，你和我投機地說了那麽多，到底有多少是真的。你是真的看得起我？還是在看我笑話？”她深吸一口氣，“你問我需要和我重新認識嗎？”她冷笑了一聲，“應該是我問你吧？我需要重新認識小巴蒂·克勞奇嗎？先生？”
小巴蒂還是沒回過神來，他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甚至氣勢上還被壓了一頭。他居然感到愧疚。
“我還有事，先走了。”
路易絲走開了。
“我看不起你？那我還教你？你以為我是閑著沒事幹而大發慈悲的人？”
小巴蒂說著，但路易絲的腳步沒有停留。
馴服自己無法駕馭的猛獸，是會被反噬的。
在女孩消失在走廊上之後，伏地魔出現在了小巴蒂面前。
“黑魔王大人？你剛剛一直在？”小巴蒂問，“你還是不放心她。”
伏地魔只是意味深長地笑著，看向小巴蒂：“你傷了女孩的心啊，巴蒂。”
路易絲發現自己還挺會演的。
真真假假的，她控制得還不錯。
鄧布利多提醒她要繼續表達熱情和小巴蒂熟絡，要讓他一直堅信他培養了一個死士。
可唯獨在這一點上路易絲說她自有分寸。
路易絲和小巴蒂相處了一年。小巴蒂有她的把柄，她自然也知道小巴蒂的軟肋。加上對他過往的了解，路易絲知道他被同僚甚至父親拋棄。她需要做的，反而是真實地表現情感。
因為他身邊沒有這樣真實又忠誠的人。
他知道路易絲對他仍有師生情誼，且知道她是什麽樣的真性情。
路易絲已經把東西全部收拾好送到母親的小公寓裏了。而此刻她換上泳裝，泡在坎貝爾宅子的泳池裏，靠在一面的墻上。
她太疲憊了。
她需要放空腦子輕松一下。
就在這時，有人出現在路易絲腦袋後面，她以為是克萊爾，便慢悠悠轉過身來。
“喬治？”路易絲楞住了，看著這個紅發男孩。
“把家人趕走是為了獨享豪宅吧？小毒蛇？”喬治知道路易絲按計劃今天會去做什麽，而他最擅長的是讓氣氛輕松起來。
“克萊爾設置的屏障還在。”路易絲指了指沒有一顆星子的天空，“臨走之前，我就想再待一會。你呢？”
“我想你了。”
喬治直白地說：“你沒給我你新家的地址，我只能來這裏。”
“彎腰過來，我告訴你。”
喬治剛彎下腰，路易絲在水裏轉過身，雙手一撐岸邊，竄出水面，吻在他的唇瓣上。
喬治的雙手往路易絲的腰上一摟，講她連同帶著泳池水而變得沈重的下半身抱起，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相離時，喬治又吻在了路易絲的額頭。
“你在想什麽？”他看路易絲半天不說話，笑著問，“談地下戀很刺激吧？”
路易絲笑了起來，濕噠噠的裙擺還帶著重量貼在她的大腿上：“我在想，我明白美人魚為什麽放棄她的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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