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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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氣球
“這難道就是約會嗎？”
有什麽不敢的？
路易絲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真的把這事從約會變成出游到現在變成了約架的陣勢。
再想想人家塞德裏克約完秋的那些羞怯和喜悅，就更郁悶了。
為什麽人家的愛情又是棋逢對手，又是青澀懵懂？
而我這裏總是奇奇怪怪又亂七八糟？
路易絲坐在糖果公爵前的一張長凳上。幾天前他們約好在這裏碰面。她看了看腕表，指針已經指向了約定的那個時間。
不會還給我遲到吧？
“我來了！等很久了吧？”
就在這時，喬治高喊著來到路易絲身邊，顯然是一路小跑來的，停下腳步時胸口還起伏著，輕微喘著氣。
“你今天真好看。”他還繼續說著，臉上帶著那樣熱情的笑意，和滿天白雪的寒冬看起來是那麽格格不入。
“客套話就不用說了。”路易絲說著站起身，“沒等很久，但你為什麽這麽……趕時間的樣子？”
“我和弗雷德把活點地圖給哈利了。”喬治解釋道，“總得想個辦法讓他來霍格莫德玩嘛。”
“你們夜游的寶貝就給他了？”路易絲攏了攏大衣，雙手插進兜裏。
“我們早就輕車熟路不需要那個了。”喬治輕快地說著，“你要是需要，再跟哈利說一聲就行。”
“哦不不不。”路易絲搖搖頭，“陪我去趟德維斯和班斯吧。”
“去哪？”喬治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甚至提高了音量。
路易絲原本已經要邁開步子了，被他一喊又看了回去：“我說，德維斯和班斯。”
“去那！”喬治還是難以置信，“你約我去那！去那幹嘛？”
“買錘子和鉚釘。”路易絲答道。
喬治的眉頭都要擰到一起去了：“你給我等等，這位小姐。”他的手在空中不知所措地晃了晃，最後捂在自己腦門上，“你要買錘子和鉚釘？”他似乎絞盡腦汁在想其中緣由，“你要對誰下詛咒？”
“有病啊！”路易絲笑了起來，拉住他的袖口就往德維斯和班斯商店的方向走，“我是最近在學校附近看到一只流浪狗，想給它做個狗窩。”
“霍格沃茨有流浪狗？我怎麽不知道？”喬治就任由她拉著，“而且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會做狗窩嗎？”
“你會嗎？”路易絲擡頭問。
“我會啊。”喬治點點頭。
“那你能教我嗎？”路易絲眨眨眼。
面對一個漂亮得像個洋娃娃一樣的女孩還能說出“不”的家夥腦子裏一定有點問題。但喬治總覺得這樣自己像是受了蠱惑一樣。
“我有什麽好處？”於是他問。
“你想要什麽好處？”路易絲又問。
“待會你陪我去——”喬治的手分明都要指向帕笛芙夫人的茶館了，卻還是扭轉了個方向到了風雅牌巫師服裝店，但最後又倔強地指了回去，“帕笛芙夫人茶館！你敢不敢！”
路易絲不知道該不該怪自己起的頭，好像是因為她，他們今生往後所有的“你願不願意”都變成了“你敢不敢”一樣。
有點好笑但又有點有趣。
“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麽呢。”路易絲嗤笑了一聲。
“我也以為你能說出什麽呢。”喬治更是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反手拉住路易絲的手腕，走得更快了點，“錘子和鉚釘？呵？”
“有意見？”
“你約我出來就幹這個？”
“不樂意啊？想跟我出來買錘子的人多了去了。”路易絲更不服氣地說。
“失望啊——反正就是失望——”喬治不管不顧地說。
“到底是誰說自己對這裏了如指掌？你怎麽不想想帶我去哪玩？”路易絲反駁道。
“你約的我，陪女孩逛街什麽時候我有發言權了？”
“你還挺有經驗是吧？”路易絲威脅般笑了起來。
“上回不就被你碰見了？”喬治毫不避諱地說。
路易絲看了他一眼，推開了德維斯和班斯商店的門：“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吧？”
“是。”喬治說著跟著她進入商店，輕車熟路地帶著她往裏走。
“有多好？”路易絲看向琳瑯滿目的商櫃，“品種可真多。
“雖然認識的時間就只有這五年，不如你跟埃弗裏，但我們也很好。”喬治說著從最上面拿下一個盒子，“這個維修盒就夠用了，走吧，信我。”
“你現在還對我約你來買這個有疑問嗎？”路易絲笑嘻嘻地跟著喬治去付款。
喬治聞言望向她，無可奈何般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走吧！去帕笛芙！”路易絲看到了喬治在她把工具箱往後一甩抗到肩膀後又大喊了這句話時笑容消失的樣子。
她自己也有點後悔，把箱子重新乖乖地用雙手拿著。盡管只要有這個箱子在，他們倆今天的出游就絕對和“約會”二字無緣了。
“走吧走吧。”喬治可能不知道從他身上已經可以看到弗雷德得知此事會有什麽樣的開懷大笑了。
其實不提這個礙事的箱子，在白雪皚皚之中看到一個紅腦袋舊夾克和一個絲絨大衣針織長裙待在一塊，很難有人會把他們想到一塊。
盡管路易絲今天的穿著並不高調，但仍然足夠吸晴。不過喬治在人群中也是那麽顯眼，不止是他壯碩高大的體格，還有他那好得實在過分的人緣。
他們倆關系一直不錯，也時不時一起出沒在校園裏。但卻沒有一點關於他們倆的八卦傳出。沒能把他們想到一塊，或許還因為他們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
讓路易絲想了這麽多，只是因為他們踏入了帕笛芙夫人茶館。
雖說他們本來也不是情侶，雖說也不是來這裏的全部都是情侶。可她很清楚旁人在八卦一對男女有貓膩時是什麽表情。在他們落座窗邊的位置時，都沒有感受到別人略有深意的目光。
“小毒蛇，看到他們倆了嗎？”
路易絲順著喬治的目光看去，街道上走過的正是塞德裏克和秋。
應該是這樣的！
覺得兩個人有戲的眼神就應該是喬治現在這樣的啊！
“嗯，很登對是吧？”路易絲有些不甘心地說。
憑什麽呀？憑什麽他們郎才女貌啊？
憑什麽我……
路易絲看向喬治。
憑什麽我們連發色都這麽突兀啊！
可是我就喜歡紅頭發……
“秋·張，拉文克勞的找球手。”喬治看向嘟著小嘴的路易絲，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這樣子，但忍不住想使壞，“她很漂亮吧？”
他一定是在報覆我說塞德裏克很帥吧？
路易絲馬上敏銳地看過來。
“誒，這不是正好嗎？”路易絲笑得就像一直潛伏在黑夜中危險的黑貓，“我覺得塞德裏克很帥。我們去拆散他們，剛好一人分一個，怎麽樣？”
“嗯……嗯？”喬治嘴裏的果醬紅茶差點又噴回杯子裏。
而路易絲不顧形象地捂著嘴大笑了起來。
“咳咳。”喬治清了清嗓子，放在杯子，身子往前一傾，“好啊。”
路易絲的笑聲馬上停止了。
“我泡得到那姑娘，你泡得到那個奶油小生嗎？”
“給你臉了，你泡得到秋·張？”路易絲翻了個白眼。
“你看看他們。”喬治再次示意那兩個註意力還在櫥窗那裏的年輕男孩和女孩，“明顯是迪戈裏在追她。迪戈裏心有所屬了，張還沒有啊。”
路易絲語塞了。
喬治得意地笑了起來，往後一靠，舉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她也是魁地奇球員，我要和她開始一個話題可容易了。我們還可以約著去看比賽。”
路易絲就想給自己一巴掌。她就忘了自己和面前這個沾沾自喜的家夥屬於互克。
不過也正因為這一點，路易絲更堅定自己想要把掃帚學好這件事了。她也想往他的喜好那裏多靠近一點嘛。
“這麽厲害啊，韋斯萊，手到擒來是吧？”路易絲只是毫無作用地揶揄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喬治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如果你願意花兩百金加隆，我可以專門寫一本《如何百分百了解喬治·韋斯萊的說明書》給你。”
“我不需要。”路易絲馬上說，也往後靠在沙發靠背上。
“聽起來很讓人傷心，好像你不想要了解我一樣。”喬治故作委屈地說。
“我是說我不需要看那玩意。”路易絲哼了一聲，“不過定價才兩百啊！喬治·韋斯萊！沒想到在你眼裏自己就這麽廉價？我算是知道那些一比賽完一訓練完就湊到你面前送這個送那個、噓寒問暖的體貼細致的姑娘們是看了什麽了。”
“是啊是啊，你在替我不值嗎？”
“我在說誰都能嫖你啊！有病！”
路易絲氣鼓鼓地，但喬治似乎心情很好。
“我挺喜歡聽你罵臟話的，越簡單越直接越好。”他笑著說。
“沒完沒了是吧？”路易絲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真的有什麽毛病是吧？”
“你每次罵臟話都毫不掩蓋地表達你的意思，總比你說那些不明不白的話還要我懷疑來懷疑去的好。”喬治重新往前坐了坐，“也比那些噓寒問暖又體貼細致的女孩們都要好。”
“你這是智商不夠。”
“我這是就喜歡真實的人。”
“你怎麽就知道我是完全真實的？”
“因為你說過，而且我信。”
路易絲盯著茶杯裏的自己，她還記得占蔔課上，特裏勞妮是如何教他們從茶葉渣中讀出信息的。茶葉渣像什麽她不知道，但她看到了茶水中的倒影，有著笑意。
“我自詡特別八面玲瓏。”路易絲重新擡眼，“可是喬治，如果有人能讓我放下所有的面具，那個人絕對是你。”
“真的嗎？”喬治像是隨意問出口那樣。
“鑒於我的上一句話，你不需要問真的嗎。”路易絲擡起了下巴。
喬治眨了眨眼，低頭笑了起來。
“笑話我是吧？”路易絲不爽了。
“沒有沒有。”喬治只是擺擺手，“哎呦我就是在想，這麽傲慢還能讓我覺得可愛的，也只有你了吧？”
路易絲瞇起眼，好一會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還說不是取笑我。”
“誒你想不想玩那個？”喬治恰到好處地轉移了路易絲的註意力，伸手示意角落裏貼著“贏小游戲，拿氣球”的標語，“有氣球。”
“提醒你，喬治，你十五歲，而我十三歲，甚至馬上要十四歲了。氣球？”路易絲盯著那個無人的角落，扭過頭嗤笑了一聲，又猛地起身，“走。”
她起身得那麽快，快到喬治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只好匆匆忙忙跟上。
“不是嫌棄氣球幼稚嗎？”喬治樂呵呵地問。
“不喜歡氣球，但喜歡贏。”路易絲已經走到了那個小桌子面前，桌子的一邊捆著熙熙攘攘的一大群氣球。桌面上有一張紙條寫著游戲規則。
“站一米半米距離，把小球投杯子裏？”路易絲嗤笑了一聲，“那不是有手就行？”
“真的假的？”喬治站在她身後，“你會不會太狂妄一點。”
“投杯球，以前經常和凱登他們一起玩。”路易絲又下意識想擼袖子，但她忍住了，“你信我，我玩這個，就像你追女孩一樣容易。”
“我怕了你了還不行嗎？別提這個了。”喬治失笑道，“你這是隨時等著損我啊？”
“兩個人都投進就能贏。”路易絲還在讀著規則，正好看到店主走來，“夫人，如果兩個人都投進一個杯子裏，能不能算我們贏得更漂亮，給兩個氣球？”
“當然。”帕笛芙夫人點頭同意了。
“你先。”路易絲一拍喬治的後背。
喬治沒有多說什麽，拿起一顆小球，在手裏顛了顛試探了一下重量。隨即站到木地板上貼好的位置，屈起手臂，小球以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落進一個杯子裏。
離角落距離近的幾桌人都鼓起了掌，也吸引更多人看過來。
“怎麽不誇我？”喬治和路易絲一擊掌，看著這個還盯著那堆杯子的女孩。
“對於你能投進去這一點，我沒有一絲懷疑。”路易絲手裏的小球在掌心裏揉搓著，從左手移到右手，又從右手到左手。不變的是她的視線，像狩獵時的野獸般尖銳有力。
突然間，女孩出手了。手腕一扭，小球離開纖細的指尖。砰地一聲，是小球又小球碰撞時才有的清脆的聲響，它們落進了相同的玻璃杯。
又是一陣歡呼和掌聲。喬治同樣興奮地高喊了起來，他還盯著那兩個緊緊相依的小球，就有一個身影突然撞進了自己的懷裏。
喬治望向那個欣喜得摟住自己的女孩，他知道她剛剛有多淡定現在就有多痛快。於是他攬住了她的腰，把她往上一提讓她雙腳離地，緊緊摟在了懷裏。
就像那兩顆緊緊相依的小球一樣。
“厲害吧？”路易絲得意地昂著腦袋，直到他們離開茶館還在意猶未盡。
“厲——害——”喬治浮誇地附和著，從店主那裏拿走了一紅一綠兩個氣球跟上了路易絲，“你拿著。”
“我不拿。”路易絲雙手踹著兜跑開了好遠。
“我一個大男人拿著這個合適嗎？”喬治抓著氣球追上了她，另一只手還提著維修箱。
“拒絕性別刻板印象！”路易絲瘋狂搖頭，瘋狂逃竄。
“我不管！我拿這個回去，弗雷德會笑死我的！”喬治一路狂追。
“我也不要！紅配綠也太難看了！”
“誰說的？紅配綠怎麽了？”
“那你喜歡，你拿去！”
“不行！所有人都會笑我的！”
“我不管！反正我不拿！”
“你不拿我也不拿！”
喬治抓住了路易絲。
他們倆一路跑著鬧著，兩個人都累得不行，同時停下腳步。
“那你別拿，掛尾巴上吧！”路易絲又是一昂下巴。
“我哪有尾巴？”喬治笑道。
“我看搖得挺歡的。”路易絲煞有其事般往他背後看了一眼。
而喬治也就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然後就發現自己中招了。而路易絲搶過維修箱，又跑了。
“你說誰是小狗？”喬治邁著長腿，輕輕松松就追上了。
“難道還能是我？”路易絲就恨自己沒穿運動鞋，也恨這個維修箱。
誰是小狗不重要，但那個大狗得給我感恩我為你付出了多少！重死我了！
兩個身影一前一後裏在雪地裏奔跑著，空中還飄著一紅一綠兩個氣球。那兩個色相完全不同的氣球，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纏繞在一起。
但兩個人似乎都沒註意，紅和綠，是互補色的關系。
也就是說，紅色和綠色放在一起，會帶來極強的視覺刺激。
就像喬治和路易絲那樣。
他們倆喘著氣在城堡前方停下腳步，誰也喊不出一句狠話似乎就是他們最大的默契去宣告暫時休戰。
兩人同時擺擺手，一言不發地往裏走。只不過那支綠色的氣球留在喬治手裏，紅色氣球被路易絲給搶走了。
直到走到不得不說再見的地方，他們倆才重新停下腳步。手裏的氣球也隨著他們停在了空中。兩個人站了有一會，靜默了也有一會，似乎都在回味今天值得紀念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想不想聖誕節來我家玩？”
“你怎麽還不走？”
他們同時開口，說的確是大相徑庭的話，一時間兩個人都陷入了沈默。
“好，我去。”路易絲率先開口了。
“好。”喬治笑了，笑得那麽明朗，“我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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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道就是約會嗎？”
有什麽不敢的？
路易絲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真的把這事從約會變成出游到現在變成了約架的陣勢。
再想想人家塞德裏克約完秋的那些羞怯和喜悅，就更郁悶了。
為什麽人家的愛情又是棋逢對手，又是青澀懵懂？
而我這裏總是奇奇怪怪又亂七八糟？
路易絲坐在糖果公爵前的一張長凳上。幾天前他們約好在這裏碰面。她看了看腕表，指針已經指向了約定的那個時間。
不會還給我遲到吧？
“我來了！等很久了吧？”
就在這時，喬治高喊著來到路易絲身邊，顯然是一路小跑來的，停下腳步時胸口還起伏著，輕微喘著氣。
“你今天真好看。”他還繼續說著，臉上帶著那樣熱情的笑意，和滿天白雪的寒冬看起來是那麽格格不入。
“客套話就不用說了。”路易絲說著站起身，“沒等很久，但你為什麽這麽……趕時間的樣子？”
“我和弗雷德把活點地圖給哈利了。”喬治解釋道，“總得想個辦法讓他來霍格莫德玩嘛。”
“你們夜游的寶貝就給他了？”路易絲攏了攏大衣，雙手插進兜裏。
“我們早就輕車熟路不需要那個了。”喬治輕快地說著，“你要是需要，再跟哈利說一聲就行。”
“哦不不不。”路易絲搖搖頭，“陪我去趟德維斯和班斯吧。”
“去哪？”喬治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甚至提高了音量。
路易絲原本已經要邁開步子了，被他一喊又看了回去：“我說，德維斯和班斯。”
“去那！”喬治還是難以置信，“你約我去那！去那幹嘛？”
“買錘子和鉚釘。”路易絲答道。
喬治的眉頭都要擰到一起去了：“你給我等等，這位小姐。”他的手在空中不知所措地晃了晃，最後捂在自己腦門上，“你要買錘子和鉚釘？”他似乎絞盡腦汁在想其中緣由，“你要對誰下詛咒？”
“有病啊！”路易絲笑了起來，拉住他的袖口就往德維斯和班斯商店的方向走，“我是最近在學校附近看到一只流浪狗，想給它做個狗窩。”
“霍格沃茨有流浪狗？我怎麽不知道？”喬治就任由她拉著，“而且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會做狗窩嗎？”
“你會嗎？”路易絲擡頭問。
“我會啊。”喬治點點頭。
“那你能教我嗎？”路易絲眨眨眼。
面對一個漂亮得像個洋娃娃一樣的女孩還能說出“不”的家夥腦子裏一定有點問題。但喬治總覺得這樣自己像是受了蠱惑一樣。
“我有什麽好處？”於是他問。
“你想要什麽好處？”路易絲又問。
“待會你陪我去——”喬治的手分明都要指向帕笛芙夫人的茶館了，卻還是扭轉了個方向到了風雅牌巫師服裝店，但最後又倔強地指了回去，“帕笛芙夫人茶館！你敢不敢！”
路易絲不知道該不該怪自己起的頭，好像是因為她，他們今生往後所有的“你願不願意”都變成了“你敢不敢”一樣。
有點好笑但又有點有趣。
“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麽呢。”路易絲嗤笑了一聲。
“我也以為你能說出什麽呢。”喬治更是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反手拉住路易絲的手腕，走得更快了點，“錘子和鉚釘？呵？”
“有意見？”
“你約我出來就幹這個？”
“不樂意啊？想跟我出來買錘子的人多了去了。”路易絲更不服氣地說。
“失望啊——反正就是失望——”喬治不管不顧地說。
“到底是誰說自己對這裏了如指掌？你怎麽不想想帶我去哪玩？”路易絲反駁道。
“你約的我，陪女孩逛街什麽時候我有發言權了？”
“你還挺有經驗是吧？”路易絲威脅般笑了起來。
“上回不就被你碰見了？”喬治毫不避諱地說。
路易絲看了他一眼，推開了德維斯和班斯商店的門：“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吧？”
“是。”喬治說著跟著她進入商店，輕車熟路地帶著她往裏走。
“有多好？”路易絲看向琳瑯滿目的商櫃，“品種可真多。
“雖然認識的時間就只有這五年，不如你跟埃弗裏，但我們也很好。”喬治說著從最上面拿下一個盒子，“這個維修盒就夠用了，走吧，信我。”
“你現在還對我約你來買這個有疑問嗎？”路易絲笑嘻嘻地跟著喬治去付款。
喬治聞言望向她，無可奈何般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走吧！去帕笛芙！”路易絲看到了喬治在她把工具箱往後一甩抗到肩膀後又大喊了這句話時笑容消失的樣子。
她自己也有點後悔，把箱子重新乖乖地用雙手拿著。盡管只要有這個箱子在，他們倆今天的出游就絕對和“約會”二字無緣了。
“走吧走吧。”喬治可能不知道從他身上已經可以看到弗雷德得知此事會有什麽樣的開懷大笑了。
其實不提這個礙事的箱子，在白雪皚皚之中看到一個紅腦袋舊夾克和一個絲絨大衣針織長裙待在一塊，很難有人會把他們想到一塊。
盡管路易絲今天的穿著並不高調，但仍然足夠吸晴。不過喬治在人群中也是那麽顯眼，不止是他壯碩高大的體格，還有他那好得實在過分的人緣。
他們倆關系一直不錯，也時不時一起出沒在校園裏。但卻沒有一點關於他們倆的八卦傳出。沒能把他們想到一塊，或許還因為他們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
讓路易絲想了這麽多，只是因為他們踏入了帕笛芙夫人茶館。
雖說他們本來也不是情侶，雖說也不是來這裏的全部都是情侶。可她很清楚旁人在八卦一對男女有貓膩時是什麽表情。在他們落座窗邊的位置時，都沒有感受到別人略有深意的目光。
“小毒蛇，看到他們倆了嗎？”
路易絲順著喬治的目光看去，街道上走過的正是塞德裏克和秋。
應該是這樣的！
覺得兩個人有戲的眼神就應該是喬治現在這樣的啊！
“嗯，很登對是吧？”路易絲有些不甘心地說。
憑什麽呀？憑什麽他們郎才女貌啊？
憑什麽我……
路易絲看向喬治。
憑什麽我們連發色都這麽突兀啊！
可是我就喜歡紅頭發……
“秋·張，拉文克勞的找球手。”喬治看向嘟著小嘴的路易絲，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這樣子，但忍不住想使壞，“她很漂亮吧？”
他一定是在報覆我說塞德裏克很帥吧？
路易絲馬上敏銳地看過來。
“誒，這不是正好嗎？”路易絲笑得就像一直潛伏在黑夜中危險的黑貓，“我覺得塞德裏克很帥。我們去拆散他們，剛好一人分一個，怎麽樣？”
“嗯……嗯？”喬治嘴裏的果醬紅茶差點又噴回杯子裏。
而路易絲不顧形象地捂著嘴大笑了起來。
“咳咳。”喬治清了清嗓子，放在杯子，身子往前一傾，“好啊。”
路易絲的笑聲馬上停止了。
“我泡得到那姑娘，你泡得到那個奶油小生嗎？”
“給你臉了，你泡得到秋·張？”路易絲翻了個白眼。
“你看看他們。”喬治再次示意那兩個註意力還在櫥窗那裏的年輕男孩和女孩，“明顯是迪戈裏在追她。迪戈裏心有所屬了，張還沒有啊。”
路易絲語塞了。
喬治得意地笑了起來，往後一靠，舉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她也是魁地奇球員，我要和她開始一個話題可容易了。我們還可以約著去看比賽。”
路易絲就想給自己一巴掌。她就忘了自己和面前這個沾沾自喜的家夥屬於互克。
不過也正因為這一點，路易絲更堅定自己想要把掃帚學好這件事了。她也想往他的喜好那裏多靠近一點嘛。
“這麽厲害啊，韋斯萊，手到擒來是吧？”路易絲只是毫無作用地揶揄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喬治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如果你願意花兩百金加隆，我可以專門寫一本《如何百分百了解喬治·韋斯萊的說明書》給你。”
“我不需要。”路易絲馬上說，也往後靠在沙發靠背上。
“聽起來很讓人傷心，好像你不想要了解我一樣。”喬治故作委屈地說。
“我是說我不需要看那玩意。”路易絲哼了一聲，“不過定價才兩百啊！喬治·韋斯萊！沒想到在你眼裏自己就這麽廉價？我算是知道那些一比賽完一訓練完就湊到你面前送這個送那個、噓寒問暖的體貼細致的姑娘們是看了什麽了。”
“是啊是啊，你在替我不值嗎？”
“我在說誰都能嫖你啊！有病！”
路易絲氣鼓鼓地，但喬治似乎心情很好。
“我挺喜歡聽你罵臟話的，越簡單越直接越好。”他笑著說。
“沒完沒了是吧？”路易絲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真的有什麽毛病是吧？”
“你每次罵臟話都毫不掩蓋地表達你的意思，總比你說那些不明不白的話還要我懷疑來懷疑去的好。”喬治重新往前坐了坐，“也比那些噓寒問暖又體貼細致的女孩們都要好。”
“你這是智商不夠。”
“我這是就喜歡真實的人。”
“你怎麽就知道我是完全真實的？”
“因為你說過，而且我信。”
路易絲盯著茶杯裏的自己，她還記得占蔔課上，特裏勞妮是如何教他們從茶葉渣中讀出信息的。茶葉渣像什麽她不知道，但她看到了茶水中的倒影，有著笑意。
“我自詡特別八面玲瓏。”路易絲重新擡眼，“可是喬治，如果有人能讓我放下所有的面具，那個人絕對是你。”
“真的嗎？”喬治像是隨意問出口那樣。
“鑒於我的上一句話，你不需要問真的嗎。”路易絲擡起了下巴。
喬治眨了眨眼，低頭笑了起來。
“笑話我是吧？”路易絲不爽了。
“沒有沒有。”喬治只是擺擺手，“哎呦我就是在想，這麽傲慢還能讓我覺得可愛的，也只有你了吧？”
路易絲瞇起眼，好一會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還說不是取笑我。”
“誒你想不想玩那個？”喬治恰到好處地轉移了路易絲的註意力，伸手示意角落裏貼著“贏小游戲，拿氣球”的標語，“有氣球。”
“提醒你，喬治，你十五歲，而我十三歲，甚至馬上要十四歲了。氣球？”路易絲盯著那個無人的角落，扭過頭嗤笑了一聲，又猛地起身，“走。”
她起身得那麽快，快到喬治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只好匆匆忙忙跟上。
“不是嫌棄氣球幼稚嗎？”喬治樂呵呵地問。
“不喜歡氣球，但喜歡贏。”路易絲已經走到了那個小桌子面前，桌子的一邊捆著熙熙攘攘的一大群氣球。桌面上有一張紙條寫著游戲規則。
“站一米半米距離，把小球投杯子裏？”路易絲嗤笑了一聲，“那不是有手就行？”
“真的假的？”喬治站在她身後，“你會不會太狂妄一點。”
“投杯球，以前經常和凱登他們一起玩。”路易絲又下意識想擼袖子，但她忍住了，“你信我，我玩這個，就像你追女孩一樣容易。”
“我怕了你了還不行嗎？別提這個了。”喬治失笑道，“你這是隨時等著損我啊？”
“兩個人都投進就能贏。”路易絲還在讀著規則，正好看到店主走來，“夫人，如果兩個人都投進一個杯子裏，能不能算我們贏得更漂亮，給兩個氣球？”
“當然。”帕笛芙夫人點頭同意了。
“你先。”路易絲一拍喬治的後背。
喬治沒有多說什麽，拿起一顆小球，在手裏顛了顛試探了一下重量。隨即站到木地板上貼好的位置，屈起手臂，小球以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落進一個杯子裏。
離角落距離近的幾桌人都鼓起了掌，也吸引更多人看過來。
“怎麽不誇我？”喬治和路易絲一擊掌，看著這個還盯著那堆杯子的女孩。
“對於你能投進去這一點，我沒有一絲懷疑。”路易絲手裏的小球在掌心裏揉搓著，從左手移到右手，又從右手到左手。不變的是她的視線，像狩獵時的野獸般尖銳有力。
突然間，女孩出手了。手腕一扭，小球離開纖細的指尖。砰地一聲，是小球又小球碰撞時才有的清脆的聲響，它們落進了相同的玻璃杯。
又是一陣歡呼和掌聲。喬治同樣興奮地高喊了起來，他還盯著那兩個緊緊相依的小球，就有一個身影突然撞進了自己的懷裏。
喬治望向那個欣喜得摟住自己的女孩，他知道她剛剛有多淡定現在就有多痛快。於是他攬住了她的腰，把她往上一提讓她雙腳離地，緊緊摟在了懷裏。
就像那兩顆緊緊相依的小球一樣。
“厲害吧？”路易絲得意地昂著腦袋，直到他們離開茶館還在意猶未盡。
“厲——害——”喬治浮誇地附和著，從店主那裏拿走了一紅一綠兩個氣球跟上了路易絲，“你拿著。”
“我不拿。”路易絲雙手踹著兜跑開了好遠。
“我一個大男人拿著這個合適嗎？”喬治抓著氣球追上了她，另一只手還提著維修箱。
“拒絕性別刻板印象！”路易絲瘋狂搖頭，瘋狂逃竄。
“我不管！我拿這個回去，弗雷德會笑死我的！”喬治一路狂追。
“我也不要！紅配綠也太難看了！”
“誰說的？紅配綠怎麽了？”
“那你喜歡，你拿去！”
“不行！所有人都會笑我的！”
“我不管！反正我不拿！”
“你不拿我也不拿！”
喬治抓住了路易絲。
他們倆一路跑著鬧著，兩個人都累得不行，同時停下腳步。
“那你別拿，掛尾巴上吧！”路易絲又是一昂下巴。
“我哪有尾巴？”喬治笑道。
“我看搖得挺歡的。”路易絲煞有其事般往他背後看了一眼。
而喬治也就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然後就發現自己中招了。而路易絲搶過維修箱，又跑了。
“你說誰是小狗？”喬治邁著長腿，輕輕松松就追上了。
“難道還能是我？”路易絲就恨自己沒穿運動鞋，也恨這個維修箱。
誰是小狗不重要，但那個大狗得給我感恩我為你付出了多少！重死我了！
兩個身影一前一後裏在雪地裏奔跑著，空中還飄著一紅一綠兩個氣球。那兩個色相完全不同的氣球，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纏繞在一起。
但兩個人似乎都沒註意，紅和綠，是互補色的關系。
也就是說，紅色和綠色放在一起，會帶來極強的視覺刺激。
就像喬治和路易絲那樣。
他們倆喘著氣在城堡前方停下腳步，誰也喊不出一句狠話似乎就是他們最大的默契去宣告暫時休戰。
兩人同時擺擺手，一言不發地往裏走。只不過那支綠色的氣球留在喬治手裏，紅色氣球被路易絲給搶走了。
直到走到不得不說再見的地方，他們倆才重新停下腳步。手裏的氣球也隨著他們停在了空中。兩個人站了有一會，靜默了也有一會，似乎都在回味今天值得紀念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想不想聖誕節來我家玩？”
“你怎麽還不走？”
他們同時開口，說的確是大相徑庭的話，一時間兩個人都陷入了沈默。
“好，我去。”路易絲率先開口了。
“好。”喬治笑了，笑得那麽明朗，“我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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