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父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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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父母（上）
“路易絲非常明白，命運喜歡開玩笑。”
那張寫著地址的紙條被路易絲一巴掌拍在盧卡斯面前的報紙上。他楞了楞，在書桌前連椅子帶人一起轉過身，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姐姐，好半天才說了句：“什麽意思？想移居美國？”
“克萊爾給的，說是我們倆親生父親的地址。”路易絲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了。
這下盧卡斯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他拿起紙條，陷入了沈默，仿佛盯著那張紙就能看出什麽新的端倪一樣。
“我其實知道我們的身世有這個結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路易絲一臉認真地說，“但我一直在逃避，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麽。”
“那，你現在怎麽想？”盧卡斯擡起頭看向他姐姐。
“走，去美國。”路易絲說。
“行啊。”盧卡斯點點頭，“收拾一下東西，我找伊森給我們訂個機票。”
“那倒不用。”路易絲已經聽到了樓下的門鈴聲，“克萊爾會想辦法的。而且……”
“你不希望大家知道我們去找親生父親了？”盧卡斯問道。
“我不知道。”路易絲始終保持著冷淡的神色，“我覺得就像個背叛。反正——”她有些煩躁地皺起眉頭，“我就是想著先去看看，還不一定是呢……而且……”
“而且就算找到了，我們也不會離開這個家。”盧卡斯似乎能看穿路易絲的心思。
“聽著，盧卡。”路易絲按住了盧卡斯的肩膀，湊到他面前，“以我這兩年在霍格沃茨的經歷來看，我們的身世可能很不一般。一是難以解釋，二是我不希望大家徒增任何煩惱。”她嘆了一口氣，“總之，我們先去看看。”
有人敲響了盧卡斯的房間門，隨著房間的主人說了句“請進”之後，那個身材高挑的短發女孩推門而入。
“怎麽樣？”克萊爾問道，“決定了嗎？”
“嗯。”路易絲點點頭，“我們去。”
“很好。”克萊爾從包裏裏拿出一支女士長柄煙鬥，“這是個門鑰匙。準備好了，我數三二一，你們就握住這個。”
路易絲一下子抓住了。
“三——二——”
“什麽？”盧卡斯顯然有些茫然。
“盧卡！”路易絲大喊一聲，他才急忙拽住煙鬥的尾部。
“一！”
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拽著路易絲往前飛去，眼前什麽也看不清。而且那支長柄煙鬥像有一股磁力似的將手指粘在上面。
很快，那樣不真切的感覺消失了。耳邊傳來一陣陣清脆的鳥鳴，有陽光撒在路易絲的身上。盧卡斯落地時沒有站穩，搖搖晃晃了一陣，被他姐姐拉住了才沒有往前栽去。
“哇……這……”盧卡斯難以置信地張望著四周陌生的環境，“這是已經……”
“你怎麽樣？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路易絲的註意力還在她弟弟身上，她在確保這樣的長途旅行沒有給盧卡斯帶來一點副作用。
盧卡斯搖頭，他還沈浸在這不可思議的變化之中。
“美國。”克萊爾指了指面前的大庭院，“你們親生父親的家。”
“說起來，你怎麽這麽確定？”路易絲上前幾步來到克萊爾面前。
“在克裏科斯告訴我你是蛇佬腔的時候我就想到這裏。”克萊爾扭過頭，“我畢業於美國伊法魔尼的貓豹學院，我們學校的創始人是斯萊特林的後裔，創始人的姨媽更是斯萊特林的直系後裔。”
“所以你就考慮到美國這裏？這也太巧了。”盧卡斯也走上前。
“庭院的主人奧斯汀·布蘭奇。”克萊爾示意那大鐵門邊上的大理石柱上掛著的黃銅牌子，上面用花體字寫著“布蘭奇”，“他曾經是我們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但沒多久就辭職了。但你知道我就是那種擅長打交道的家夥。特別是畢業之後我先去美國魔法部工作了一段時間，當時幫布蘭奇先生解決了一點小麻煩，我們也算徹底做了朋友。”
“然後？”路易絲有些等不及。
“然後。”克萊爾看向路易絲，魔杖一揮點在大鐵門中央的的圖騰之上，“布蘭奇先生有一個秘密，他是蛇佬腔。”
鐵門突然間發出“轟”地一聲巨響，一個詭異的聲音傳來：“克萊爾·戈德斯坦恩女士來訪。”門開了，在三人面前的是一條筆直的小徑，通往那座富麗堂皇的房子。
“走吧。”克萊爾率先邁開步子。
“你提前和布蘭奇先生打過招呼了嗎？”盧卡斯問，“告知我們的事情？”
“噢，沒有。”克萊爾聳聳肩，“其實我去英國上班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系了。”
“那我們豈不是……”盧卡斯看向同樣很緊張的路易絲，“這樣，好嗎？萬一他不在，或者……”
“他不會不在的。”克萊爾無比篤定地說，“他從伊法魔尼出來之後就不上班很久了。在家裏靠著寫作賺錢，”
路易絲沒說什麽，咽了咽口水，向盧卡斯伸出手。
盧卡斯慢慢拉住了路易絲的手，他們才快步跟上前面那個大大咧咧的美國女孩。
克萊爾走得很快，剛剛駐足在房子的門前，門就被打開了。
“是什麽讓你突然襲擊回來了，克萊爾——”開門的那個男人笑著，但臉上的笑意隨著他目光的偏移而變得越來越僵硬，最後消失在臉上。
路易絲看著布蘭奇先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盧卡斯也一樣，他緊緊地拉著路易絲的手。上一回他們拉著手還是七歲的時候入學前，穿著校服拍的藝術照。當時攝影師讓他們倆拉著手，他們拍完之後把“矯情”這個詞別扭地說了很久。
“這……這是……”用瞠目結舌來形容此刻的布蘭奇先生應該很恰當。他看起來已經上了年紀，但依舊器宇不凡，胡子剃的一絲不茍，頭發也梳的很考究。正是因為如此，這樣的錯愕在他身上顯得那麽格格不入。
“看你的反應。”克萊爾眨了眨眼，“看來應該是找對了。”
“你好，布蘭奇先生。”是盧卡斯先跨出了第一步，他抽過路易絲握的手但不忘撫上她的後背帶著她上前一步，“我是盧卡斯，這是我姐姐路易絲，我們來拜訪是因為……”
“因為克萊爾說你可能是我們的親生爸爸。”路易絲低聲說著，她覺得自己的聲帶好像被誰狠狠地掐住了一樣，但她很快帶上笑容，禮貌地點頭致意。
“怎麽可能？”布蘭奇先生一臉難以置信，“你們……怎麽可能？你們是菲奧娜的孩子？”
路易絲和盧卡斯面面相覷。
“但……啊……總之，快請進！”布蘭奇表現得有些手足無措，他在轉過身的時候下意識捂住了嘴，然後才急忙伸出手示意，“這邊來，孩子們。”他抽出魔杖一揮，有一股藍色的光芒往樓上飛去。
“所以說你能一眼看出他們是你的孩子？”克萊爾顯然很滿意這個結果。
他們來到會客廳坐下，除了克萊爾，其餘人都顯得有些拘謹。
“我當然……”布蘭奇先生看起來有些咬牙切齒，又有些懊悔不已，他正揮動魔杖沏著茶，“只是因為……”他的目光落在路易絲身上，“你和你的媽媽簡直一模一樣。”
“真的？”路易絲緊張得抿了抿下唇，不確定地看向盧卡斯。
“看看這個。”布蘭奇先生叫來了家養小精靈，沒過多久就帶來一個懷表，表盤上面是一個年輕女人的照片。
盧卡斯伸手接過，湊到路易絲身邊。
照片上的女人有著黑曜石般美麗的雙眼，路易絲從來不知道黑色的眼瞳也可以是這樣亮晶晶的。
這是，我媽媽？
路易絲頓時覺得鼻頭一酸，腦袋低得筆尖都快碰到表盤了。
“真的像。”克萊爾湊了過來，“真漂亮啊，怪不得你們倆都這麽好看，有個好看的爸爸還有個好看的媽媽——”
盧卡斯顯得也不冷靜，他的掌心沒來由地發冷。這還是路易絲重新去拉住他的手時，才發現的。
“笑起來和路易真的很像。”克萊爾認真地打量著，目光在母子三人之間游移，“但盧卡跟媽媽更像一點，鼻梁更直！你真是遺傳到了好骨相啊！”
他們一直對身世有著各種猜測，甚至往不堪的一面去想。但照片上的女人笑靨如花，比炙熱的夏日還有耀眼。而面前的男士又是這樣的體面而莊重。她好像也認出了兩個孩子，對著他們揮了揮手。
盧卡斯似乎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了，他突然捂住了嘴，扭頭看向一邊。
“為什麽……”路易絲不明白，“為什麽你……為什麽她……”她苦笑著看向布蘭奇，一只手始終拉著盧卡斯的手，“我猜想過為什麽我們會被遺棄，或許是因為你們養不起我們，或許是因為各種迫不得已。但……”
但顯然不是！
“我從來不知道菲奧娜有孩子。”布蘭奇先生顯得也很無助，他雙手撐著腦袋，低著頭，“她怎麽會——”
“什麽意思？”克萊爾問道。
“她沒有告訴我。”布蘭奇重新擡起頭。他的胸口起伏著，久久不能平息心裏的壓抑：“我和菲奧娜在倫敦相識，很快墜入愛河，但……”他雙手攥拳，“我們也很快就分手了。”
“啊。”克萊爾瞪著眼，“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分手了，但是她懷孕了，而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布蘭奇說，顯然想不明白，“為什麽她要瞞著我？”他看起來也十分受傷，甚至有些怨氣。
路易絲說不出什麽話了，她還望著照片裏的女人，巴不得沖進去問她這是為什麽。
“我很抱歉，我——”布蘭奇說著，看向傳來動靜的樓梯。一位老婦人慢悠悠地走了下來。
布蘭奇說：“那是你們的奶奶。”
“你剛剛用守護神傳話說這是誰的孩子？”布蘭奇老夫人顫顫巍巍走了下來，“你說是菲奧娜·奧蘇利文的孩子？”她的目光也在雙胞胎臉上停滯了，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你居然讓孩子流落在外面？奧斯汀！你怎麽敢！就算你從來——”
從來什麽？
路易絲一時有些錯愕，她總覺得此刻的氛圍有些過於僵硬了。就像他們兩個不速之客的到來給人添了很大的麻煩一樣。
“你忘了我當初還試圖聯系菲？是她在瞞著我！”布蘭奇先生提高了音量，“是她拒收了我所以的信件！那些信件通通被退回了！”
布蘭奇老夫人腿腳還很利索，她來到沙發入座，有些出神：“你們……”
“這是路易絲和盧卡斯。”布蘭奇先生說，“多虧了克萊爾，才能讓他們找到我們。”
“你們過得還好嗎？”老夫人皺起眉頭，“你們的媽媽——”
“顯然菲奧娜把他們遺棄了。”布蘭奇先生很焦躁，“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她本來也就……她本來就讓人琢磨不透。”
“我們被麻瓜領養了。”路易絲說。
“麻雞。”克萊爾補充道，“這是美國的說法。”
“你們被麻雞收養？”老夫人點點頭，“他們對你們好嗎？”
“很好。”盧卡斯說，“他們對我們特別好。”
“那就好。”布蘭奇先生的這句話似乎松了很大一口氣，聽起來好像是減輕了什麽罪孽，而不是出於什麽其他的。
客廳裏陷入了一陣加劇焦慮的沈默。
“所以……”路易絲試探地開口，“你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讓我們的媽媽離開我們？你從來沒有想過去找她？”
布蘭奇先生望向她許久，好像從她身上看到誰的影子那樣，眼裏有了更多的懊悔：“抱歉孩子。就像我說的，我和你的母親相愛，那段時間很美好，但也不長久。”
“他後來娶妻生子了。”克萊爾說，“這是我知道的，你們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但是……”
“我和我的前妻分開了，孩子由他們帶著。”布蘭奇先生點點頭，“我並不擅長照顧孩子，也沒有時間陪伴他們。”
“你們，又是怎麽找到這裏的？”老夫人嘆了口氣問道，“克萊爾是聰明的姑娘，但你怎麽想到的？”
“路易是蛇佬腔。”克萊爾說。
安靜的客廳頓時蒙上了一層不可言說的微妙的躁動。
“你是蛇佬腔？”布蘭奇先生眼裏馬上有了不一樣的神色。
“你是蛇佬腔？”老夫人臉上有了欣喜的笑意。
“你也是？”路易絲註意到了布蘭奇老夫人剛剛說的是蛇語，但她顧慮到盧卡斯，還是用英文回覆。
“你是……”老夫人站起身，“我們家族很久沒有出現過蛇佬腔了。”
“為什麽？”路易絲看向她，“克萊爾說，你們……我們是斯萊特林的後代。”
“對……但……”老夫人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什麽意思？”克萊爾有些納悶，“你不就是蛇佬腔嗎？奧斯汀？”她盯著布蘭奇先生，皺起眉頭。
“我是自學的。”他說，又看向盧卡斯，“我的那三個孩子也都沒有遺傳到蛇佬腔。”
“我不是。”盧卡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準確說，我是個……啞炮？”
路易絲觀察著布蘭奇母子的神情，他們似乎沒有太大的意外，但確確實實有了失落。
特別是布蘭奇先生，他眼裏的灼熱在聽到盧卡斯說出“啞炮”時就冷淡了許多。
而路易絲的臉色也就沒有那麽好看了。
“是這樣的，孩子們。”布蘭奇老夫人嘆了一口氣，“我們是岡特家族，也就是斯萊特林家族的後代。”她抽出魔杖輕輕一揮，有一棵發著光的樹慢慢在眾人面前顯現，“伊法魔尼的創始人有個女兒叫雷歐娜，她是個蛇佬腔。原本宣稱不願誕下岡特家族血脈的她，最終還是與一個麻瓜相愛生兒育女。她教育她的子女為人低調，善用魔法。”她說著又長嘆了一口氣，“但等到了十九世紀，家族中出現了一部分人，他們希望把強大的血脈延伸下去，他們瘋狂地與純血通婚，甚至與近親的蛇佬腔通婚。”
“而仿佛從那時開始。家族的蛇佬腔變得越來越少。出生的孩子早亡的例子也比比皆是。”布蘭奇先生接過話茬，“大家都說是雷歐娜對後代很失望，這是她給我們的懲罰和訓誡。她絕不允許她的家人再走老路，變得偏執而又瘋狂。”
“我們那一代的蛇佬腔只有我一人。”老夫人說，“我的孩子們也都不是，你看到了，三個小輩也不是。”她的目光變得柔和了起來，“看來這些年我們秉持著低調，也算是得到了寬恕。”
“你們知道，在英國——”路易絲深吸了一口氣，“還有斯萊特林的後代嗎？”
“你是說神秘人對嗎？”布蘭奇先生一針見血地問道。
路易絲點了點頭。
“不瞞你說，孩子。”布蘭奇先生揉了揉眉心，“當時我會到英國與你母親結識的契機就是想去英國找找還有沒有族人。”他放下手，“因為我們家族的根在英國。”
“那個時候正好是神秘人猖獗的時候吧？”路易絲低頭思索。
“所以要打聽他並不難。”布蘭奇點點頭，“我意識到了，如果讓他知道他還有族人，或許他會拉攏或許他會斬草除根。”他搖搖頭，“我們勢必不可能與他為伍，我也承認他在英國掀起的狂風驟雨讓我們忌憚。”
“所以我們選擇繼續藏起來。”老夫人說，“我們想要一個平靜的生活。我們的祖輩給予我們天賦，並不是用來淩駕於他人，而是用來為我們自己創造財富。”
“你說得很對。”路易絲認同地說。
“所以你們隱藏你們是斯萊特林後人也有因為神秘人的那部分原因？”克萊爾似乎理解了。
“一個家族裏出現一個瘋子是很正常的事情。”老夫人慢條斯理地說，“人們從此把瘋子的標簽貼到這個家族的每個人身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對其他族人是不是公平的讚且不說，但我們只是想要平靜的生活。”
“噢。”克萊爾聳聳肩。
“你現在在霍格沃茨的斯萊特林學院？”布蘭奇先生問。
路易絲點點頭。
“和你們的媽媽一樣。”布蘭奇先生長嘆了一口氣，“你們的媽媽來自奧蘇利文家族，你知道的，他們家族曾有人發明了門鑰匙的制作方法。”
“真的？”路易絲訝異道。
“當然。”布蘭奇先生說，“奧蘇利文家族擅長空間轉換魔法。就是奧蘇利文家的人總結出門托斯這樣便捷的咒語才能讓人們輕松制作門鑰匙。”
“我都不知道誒。”克萊爾眨眨眼。
“他們家族的人性格也很怪。”布蘭奇先生像是想起了什麽往事，笑了起來，他的魔杖一指，一邊五鬥櫃上的鐵盒一開，幾封信飛了過來，“她也很古怪。但她也是我見過最瀟灑的女人。跟她在一起，你的生命裏就再也沒有\'無聊\'這個詞存在的機會。”
“總之現在找到了回家的路，孩子……”老夫人看向她的兒子。
“霍格沃茨的教育很好，但你來伊法魔尼也能學得很出色，就像克萊爾。”布蘭奇先生拋出了橄欖枝，“而且我可以很好地指導你……”
“那盧卡呢？”路易絲攥緊了盧卡斯的手。
這段對話自從蛇佬腔開始，就只停留在路易絲身上，這讓她肚子裏都憋著一股火。
“他，當然也是一起留下——”布蘭奇先生理所當然地說著，但自己也註意到了其中不太對的地方。
路易絲蓋上了那帶有母親照片的懷表，緊緊攥在手裏，另一只手拉著盧卡斯的手，早就已經汗涔涔的了。
女孩註意到了其中有偏頗的成分，而且他們所激動的比起流落在外的孩子更多是她蛇佬腔的本事。說來也很諷刺，他們說著祖輩對他們的懲罰，但對於血脈傳承上又有敏感而激進的渴望和向往。
這不是不能理解，只是立場不同，不能共情。
“不好意思。”路易絲抱歉地說，“我們不能這樣。”
屋子裏的人都看向了她。
盧卡斯望著她的姐姐，吸了吸鼻子。
“我曾經對你們有怨恨。現在謎團都解開了，真好。”路易絲終於說出了這些心裏話，感覺十分暢快，“我們也對領養我們的坎貝爾一家心懷感激。我們愛他們。”她放慢了語速，“他們對我們就像親生的孩子那樣，我們不能走，那是忘恩負義。但我們會告訴他們，我們找到了我們的親生父母是誰了。”
“可是……”老人家顯得還想挽留，她著急地看向她的兒子。
“那……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按你說的。”布蘭奇先生理解地點點頭，“只是，路易絲，盧卡斯——”他長籲了一口氣，“我彌補不了，但至少，這裏也是你們的家，如果你們——”他顯得也很無奈，“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孩子們，我是你們的爸爸——”
“有。”路易絲突然擡起頭，看向布蘭奇先生，“或許你知道去哪可以找到我們的媽媽？”
盧卡斯猛地望向路易絲，又看向他們的父親：“如果可以的話。”
“如果你們找得到她，我也想知道她的現狀，分開之後她一直避著我。”布蘭奇先生把手裏的信件遞給了路易絲，“這是你們母親的地址。她雖然是個隨性的家夥，但是也很念舊，估計不會搬家，就算搬家了，那個家夥啊……”布蘭奇笑了，“她也舍不得把那裏賣掉，肯定會改造成什麽收藏室，經常回去看看。”
“感謝你，布蘭奇先生……”路易絲站起身，她也覺得這個稱呼似乎太生分了些，但她卻不能改口。
“沒事，不用這麽客氣。”布蘭奇先生站起身，“晚飯馬上就要好了——”
“我想我們還是不打擾了。雖然，這樣……”路易絲眼神飄忽了，“我想快點去解開媽媽的事情。”
如果說父親沒有參與到她和盧卡斯的降生，那在他們身上施展黑魔法的關鍵線索就只能在母親那邊。
“當然。”布蘭奇老夫人也站起身，“你隨時可以來。”
“記著。”布蘭奇先生說，“你們可以隨時回來。”
克萊爾、路易絲和盧卡斯離開了布蘭奇莊園。他們同時陷入了沈默。門鑰匙將他們帶回英國，三人坐在房間裏的地毯上，似乎都在消化這些。
“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禮貌？”路易絲問。
盧卡斯嘆了一口氣：“我想，他們會理解……”
“為什麽沒有提前跟布蘭奇先生說一聲呢？克萊爾？”路易絲問。
“因為男人在外面有孩子這種事男人但凡會承認的，他們早就自己養孩子了。”克萊爾說，“不管是自己不想養了或是不知情，我問了他都會說沒有，不是嗎？”
“有道理……”路易絲訥訥地點點頭，“而且事實證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克萊爾嘆一口氣，“他確實不算個好父親。他在聽到蛇佬腔之前，絕對是想著既然你們過得不錯，那就沒問題。”
“可以理解。”盧卡斯說，“他和我們的親生媽媽也沒有太多感情，雖然看起來挺念念不忘。”
“男人有一個讓他遺憾和懷念的女人啊——”克萊爾說著嘖嘖稱奇。
“這個地址……”路易絲看向盧卡斯。
“我們去過那條巷子。”盧卡斯晃了晃手裏的信封，“就是那條撿到我們的巷子。”
“你還記得怎麽去嗎？”路易絲問。
“當然。”盧卡斯答。
“我陪你們？”克萊爾問。
“不用了。”路易絲長嘆著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交給我們去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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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絲非常明白，命運喜歡開玩笑。”
那張寫著地址的紙條被路易絲一巴掌拍在盧卡斯面前的報紙上。他楞了楞，在書桌前連椅子帶人一起轉過身，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姐姐，好半天才說了句：“什麽意思？想移居美國？”
“克萊爾給的，說是我們倆親生父親的地址。”路易絲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了。
這下盧卡斯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他拿起紙條，陷入了沈默，仿佛盯著那張紙就能看出什麽新的端倪一樣。
“我其實知道我們的身世有這個結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路易絲一臉認真地說，“但我一直在逃避，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麽。”
“那，你現在怎麽想？”盧卡斯擡起頭看向他姐姐。
“走，去美國。”路易絲說。
“行啊。”盧卡斯點點頭，“收拾一下東西，我找伊森給我們訂個機票。”
“那倒不用。”路易絲已經聽到了樓下的門鈴聲，“克萊爾會想辦法的。而且……”
“你不希望大家知道我們去找親生父親了？”盧卡斯問道。
“我不知道。”路易絲始終保持著冷淡的神色，“我覺得就像個背叛。反正——”她有些煩躁地皺起眉頭，“我就是想著先去看看，還不一定是呢……而且……”
“而且就算找到了，我們也不會離開這個家。”盧卡斯似乎能看穿路易絲的心思。
“聽著，盧卡。”路易絲按住了盧卡斯的肩膀，湊到他面前，“以我這兩年在霍格沃茨的經歷來看，我們的身世可能很不一般。一是難以解釋，二是我不希望大家徒增任何煩惱。”她嘆了一口氣，“總之，我們先去看看。”
有人敲響了盧卡斯的房間門，隨著房間的主人說了句“請進”之後，那個身材高挑的短發女孩推門而入。
“怎麽樣？”克萊爾問道，“決定了嗎？”
“嗯。”路易絲點點頭，“我們去。”
“很好。”克萊爾從包裏裏拿出一支女士長柄煙鬥，“這是個門鑰匙。準備好了，我數三二一，你們就握住這個。”
路易絲一下子抓住了。
“三——二——”
“什麽？”盧卡斯顯然有些茫然。
“盧卡！”路易絲大喊一聲，他才急忙拽住煙鬥的尾部。
“一！”
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拽著路易絲往前飛去，眼前什麽也看不清。而且那支長柄煙鬥像有一股磁力似的將手指粘在上面。
很快，那樣不真切的感覺消失了。耳邊傳來一陣陣清脆的鳥鳴，有陽光撒在路易絲的身上。盧卡斯落地時沒有站穩，搖搖晃晃了一陣，被他姐姐拉住了才沒有往前栽去。
“哇……這……”盧卡斯難以置信地張望著四周陌生的環境，“這是已經……”
“你怎麽樣？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路易絲的註意力還在她弟弟身上，她在確保這樣的長途旅行沒有給盧卡斯帶來一點副作用。
盧卡斯搖頭，他還沈浸在這不可思議的變化之中。
“美國。”克萊爾指了指面前的大庭院，“你們親生父親的家。”
“說起來，你怎麽這麽確定？”路易絲上前幾步來到克萊爾面前。
“在克裏科斯告訴我你是蛇佬腔的時候我就想到這裏。”克萊爾扭過頭，“我畢業於美國伊法魔尼的貓豹學院，我們學校的創始人是斯萊特林的後裔，創始人的姨媽更是斯萊特林的直系後裔。”
“所以你就考慮到美國這裏？這也太巧了。”盧卡斯也走上前。
“庭院的主人奧斯汀·布蘭奇。”克萊爾示意那大鐵門邊上的大理石柱上掛著的黃銅牌子，上面用花體字寫著“布蘭奇”，“他曾經是我們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但沒多久就辭職了。但你知道我就是那種擅長打交道的家夥。特別是畢業之後我先去美國魔法部工作了一段時間，當時幫布蘭奇先生解決了一點小麻煩，我們也算徹底做了朋友。”
“然後？”路易絲有些等不及。
“然後。”克萊爾看向路易絲，魔杖一揮點在大鐵門中央的的圖騰之上，“布蘭奇先生有一個秘密，他是蛇佬腔。”
鐵門突然間發出“轟”地一聲巨響，一個詭異的聲音傳來：“克萊爾·戈德斯坦恩女士來訪。”門開了，在三人面前的是一條筆直的小徑，通往那座富麗堂皇的房子。
“走吧。”克萊爾率先邁開步子。
“你提前和布蘭奇先生打過招呼了嗎？”盧卡斯問，“告知我們的事情？”
“噢，沒有。”克萊爾聳聳肩，“其實我去英國上班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系了。”
“那我們豈不是……”盧卡斯看向同樣很緊張的路易絲，“這樣，好嗎？萬一他不在，或者……”
“他不會不在的。”克萊爾無比篤定地說，“他從伊法魔尼出來之後就不上班很久了。在家裏靠著寫作賺錢，”
路易絲沒說什麽，咽了咽口水，向盧卡斯伸出手。
盧卡斯慢慢拉住了路易絲的手，他們才快步跟上前面那個大大咧咧的美國女孩。
克萊爾走得很快，剛剛駐足在房子的門前，門就被打開了。
“是什麽讓你突然襲擊回來了，克萊爾——”開門的那個男人笑著，但臉上的笑意隨著他目光的偏移而變得越來越僵硬，最後消失在臉上。
路易絲看著布蘭奇先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盧卡斯也一樣，他緊緊地拉著路易絲的手。上一回他們拉著手還是七歲的時候入學前，穿著校服拍的藝術照。當時攝影師讓他們倆拉著手，他們拍完之後把“矯情”這個詞別扭地說了很久。
“這……這是……”用瞠目結舌來形容此刻的布蘭奇先生應該很恰當。他看起來已經上了年紀，但依舊器宇不凡，胡子剃的一絲不茍，頭發也梳的很考究。正是因為如此，這樣的錯愕在他身上顯得那麽格格不入。
“看你的反應。”克萊爾眨了眨眼，“看來應該是找對了。”
“你好，布蘭奇先生。”是盧卡斯先跨出了第一步，他抽過路易絲握的手但不忘撫上她的後背帶著她上前一步，“我是盧卡斯，這是我姐姐路易絲，我們來拜訪是因為……”
“因為克萊爾說你可能是我們的親生爸爸。”路易絲低聲說著，她覺得自己的聲帶好像被誰狠狠地掐住了一樣，但她很快帶上笑容，禮貌地點頭致意。
“怎麽可能？”布蘭奇先生一臉難以置信，“你們……怎麽可能？你們是菲奧娜的孩子？”
路易絲和盧卡斯面面相覷。
“但……啊……總之，快請進！”布蘭奇表現得有些手足無措，他在轉過身的時候下意識捂住了嘴，然後才急忙伸出手示意，“這邊來，孩子們。”他抽出魔杖一揮，有一股藍色的光芒往樓上飛去。
“所以說你能一眼看出他們是你的孩子？”克萊爾顯然很滿意這個結果。
他們來到會客廳坐下，除了克萊爾，其餘人都顯得有些拘謹。
“我當然……”布蘭奇先生看起來有些咬牙切齒，又有些懊悔不已，他正揮動魔杖沏著茶，“只是因為……”他的目光落在路易絲身上，“你和你的媽媽簡直一模一樣。”
“真的？”路易絲緊張得抿了抿下唇，不確定地看向盧卡斯。
“看看這個。”布蘭奇先生叫來了家養小精靈，沒過多久就帶來一個懷表，表盤上面是一個年輕女人的照片。
盧卡斯伸手接過，湊到路易絲身邊。
照片上的女人有著黑曜石般美麗的雙眼，路易絲從來不知道黑色的眼瞳也可以是這樣亮晶晶的。
這是，我媽媽？
路易絲頓時覺得鼻頭一酸，腦袋低得筆尖都快碰到表盤了。
“真的像。”克萊爾湊了過來，“真漂亮啊，怪不得你們倆都這麽好看，有個好看的爸爸還有個好看的媽媽——”
盧卡斯顯得也不冷靜，他的掌心沒來由地發冷。這還是路易絲重新去拉住他的手時，才發現的。
“笑起來和路易真的很像。”克萊爾認真地打量著，目光在母子三人之間游移，“但盧卡跟媽媽更像一點，鼻梁更直！你真是遺傳到了好骨相啊！”
他們一直對身世有著各種猜測，甚至往不堪的一面去想。但照片上的女人笑靨如花，比炙熱的夏日還有耀眼。而面前的男士又是這樣的體面而莊重。她好像也認出了兩個孩子，對著他們揮了揮手。
盧卡斯似乎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了，他突然捂住了嘴，扭頭看向一邊。
“為什麽……”路易絲不明白，“為什麽你……為什麽她……”她苦笑著看向布蘭奇，一只手始終拉著盧卡斯的手，“我猜想過為什麽我們會被遺棄，或許是因為你們養不起我們，或許是因為各種迫不得已。但……”
但顯然不是！
“我從來不知道菲奧娜有孩子。”布蘭奇先生顯得也很無助，他雙手撐著腦袋，低著頭，“她怎麽會——”
“什麽意思？”克萊爾問道。
“她沒有告訴我。”布蘭奇重新擡起頭。他的胸口起伏著，久久不能平息心裏的壓抑：“我和菲奧娜在倫敦相識，很快墜入愛河，但……”他雙手攥拳，“我們也很快就分手了。”
“啊。”克萊爾瞪著眼，“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分手了，但是她懷孕了，而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布蘭奇說，顯然想不明白，“為什麽她要瞞著我？”他看起來也十分受傷，甚至有些怨氣。
路易絲說不出什麽話了，她還望著照片裏的女人，巴不得沖進去問她這是為什麽。
“我很抱歉，我——”布蘭奇說著，看向傳來動靜的樓梯。一位老婦人慢悠悠地走了下來。
布蘭奇說：“那是你們的奶奶。”
“你剛剛用守護神傳話說這是誰的孩子？”布蘭奇老夫人顫顫巍巍走了下來，“你說是菲奧娜·奧蘇利文的孩子？”她的目光也在雙胞胎臉上停滯了，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你居然讓孩子流落在外面？奧斯汀！你怎麽敢！就算你從來——”
從來什麽？
路易絲一時有些錯愕，她總覺得此刻的氛圍有些過於僵硬了。就像他們兩個不速之客的到來給人添了很大的麻煩一樣。
“你忘了我當初還試圖聯系菲？是她在瞞著我！”布蘭奇先生提高了音量，“是她拒收了我所以的信件！那些信件通通被退回了！”
布蘭奇老夫人腿腳還很利索，她來到沙發入座，有些出神：“你們……”
“這是路易絲和盧卡斯。”布蘭奇先生說，“多虧了克萊爾，才能讓他們找到我們。”
“你們過得還好嗎？”老夫人皺起眉頭，“你們的媽媽——”
“顯然菲奧娜把他們遺棄了。”布蘭奇先生很焦躁，“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她本來也就……她本來就讓人琢磨不透。”
“我們被麻瓜領養了。”路易絲說。
“麻雞。”克萊爾補充道，“這是美國的說法。”
“你們被麻雞收養？”老夫人點點頭，“他們對你們好嗎？”
“很好。”盧卡斯說，“他們對我們特別好。”
“那就好。”布蘭奇先生的這句話似乎松了很大一口氣，聽起來好像是減輕了什麽罪孽，而不是出於什麽其他的。
客廳裏陷入了一陣加劇焦慮的沈默。
“所以……”路易絲試探地開口，“你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讓我們的媽媽離開我們？你從來沒有想過去找她？”
布蘭奇先生望向她許久，好像從她身上看到誰的影子那樣，眼裏有了更多的懊悔：“抱歉孩子。就像我說的，我和你的母親相愛，那段時間很美好，但也不長久。”
“他後來娶妻生子了。”克萊爾說，“這是我知道的，你們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但是……”
“我和我的前妻分開了，孩子由他們帶著。”布蘭奇先生點點頭，“我並不擅長照顧孩子，也沒有時間陪伴他們。”
“你們，又是怎麽找到這裏的？”老夫人嘆了口氣問道，“克萊爾是聰明的姑娘，但你怎麽想到的？”
“路易是蛇佬腔。”克萊爾說。
安靜的客廳頓時蒙上了一層不可言說的微妙的躁動。
“你是蛇佬腔？”布蘭奇先生眼裏馬上有了不一樣的神色。
“你是蛇佬腔？”老夫人臉上有了欣喜的笑意。
“你也是？”路易絲註意到了布蘭奇老夫人剛剛說的是蛇語，但她顧慮到盧卡斯，還是用英文回覆。
“你是……”老夫人站起身，“我們家族很久沒有出現過蛇佬腔了。”
“為什麽？”路易絲看向她，“克萊爾說，你們……我們是斯萊特林的後代。”
“對……但……”老夫人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什麽意思？”克萊爾有些納悶，“你不就是蛇佬腔嗎？奧斯汀？”她盯著布蘭奇先生，皺起眉頭。
“我是自學的。”他說，又看向盧卡斯，“我的那三個孩子也都沒有遺傳到蛇佬腔。”
“我不是。”盧卡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準確說，我是個……啞炮？”
路易絲觀察著布蘭奇母子的神情，他們似乎沒有太大的意外，但確確實實有了失落。
特別是布蘭奇先生，他眼裏的灼熱在聽到盧卡斯說出“啞炮”時就冷淡了許多。
而路易絲的臉色也就沒有那麽好看了。
“是這樣的，孩子們。”布蘭奇老夫人嘆了一口氣，“我們是岡特家族，也就是斯萊特林家族的後代。”她抽出魔杖輕輕一揮，有一棵發著光的樹慢慢在眾人面前顯現，“伊法魔尼的創始人有個女兒叫雷歐娜，她是個蛇佬腔。原本宣稱不願誕下岡特家族血脈的她，最終還是與一個麻瓜相愛生兒育女。她教育她的子女為人低調，善用魔法。”她說著又長嘆了一口氣，“但等到了十九世紀，家族中出現了一部分人，他們希望把強大的血脈延伸下去，他們瘋狂地與純血通婚，甚至與近親的蛇佬腔通婚。”
“而仿佛從那時開始。家族的蛇佬腔變得越來越少。出生的孩子早亡的例子也比比皆是。”布蘭奇先生接過話茬，“大家都說是雷歐娜對後代很失望，這是她給我們的懲罰和訓誡。她絕不允許她的家人再走老路，變得偏執而又瘋狂。”
“我們那一代的蛇佬腔只有我一人。”老夫人說，“我的孩子們也都不是，你看到了，三個小輩也不是。”她的目光變得柔和了起來，“看來這些年我們秉持著低調，也算是得到了寬恕。”
“你們知道，在英國——”路易絲深吸了一口氣，“還有斯萊特林的後代嗎？”
“你是說神秘人對嗎？”布蘭奇先生一針見血地問道。
路易絲點了點頭。
“不瞞你說，孩子。”布蘭奇先生揉了揉眉心，“當時我會到英國與你母親結識的契機就是想去英國找找還有沒有族人。”他放下手，“因為我們家族的根在英國。”
“那個時候正好是神秘人猖獗的時候吧？”路易絲低頭思索。
“所以要打聽他並不難。”布蘭奇點點頭，“我意識到了，如果讓他知道他還有族人，或許他會拉攏或許他會斬草除根。”他搖搖頭，“我們勢必不可能與他為伍，我也承認他在英國掀起的狂風驟雨讓我們忌憚。”
“所以我們選擇繼續藏起來。”老夫人說，“我們想要一個平靜的生活。我們的祖輩給予我們天賦，並不是用來淩駕於他人，而是用來為我們自己創造財富。”
“你說得很對。”路易絲認同地說。
“所以你們隱藏你們是斯萊特林後人也有因為神秘人的那部分原因？”克萊爾似乎理解了。
“一個家族裏出現一個瘋子是很正常的事情。”老夫人慢條斯理地說，“人們從此把瘋子的標簽貼到這個家族的每個人身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對其他族人是不是公平的讚且不說，但我們只是想要平靜的生活。”
“噢。”克萊爾聳聳肩。
“你現在在霍格沃茨的斯萊特林學院？”布蘭奇先生問。
路易絲點點頭。
“和你們的媽媽一樣。”布蘭奇先生長嘆了一口氣，“你們的媽媽來自奧蘇利文家族，你知道的，他們家族曾有人發明了門鑰匙的制作方法。”
“真的？”路易絲訝異道。
“當然。”布蘭奇先生說，“奧蘇利文家族擅長空間轉換魔法。就是奧蘇利文家的人總結出門托斯這樣便捷的咒語才能讓人們輕松制作門鑰匙。”
“我都不知道誒。”克萊爾眨眨眼。
“他們家族的人性格也很怪。”布蘭奇先生像是想起了什麽往事，笑了起來，他的魔杖一指，一邊五鬥櫃上的鐵盒一開，幾封信飛了過來，“她也很古怪。但她也是我見過最瀟灑的女人。跟她在一起，你的生命裏就再也沒有\'無聊\'這個詞存在的機會。”
“總之現在找到了回家的路，孩子……”老夫人看向她的兒子。
“霍格沃茨的教育很好，但你來伊法魔尼也能學得很出色，就像克萊爾。”布蘭奇先生拋出了橄欖枝，“而且我可以很好地指導你……”
“那盧卡呢？”路易絲攥緊了盧卡斯的手。
這段對話自從蛇佬腔開始，就只停留在路易絲身上，這讓她肚子裏都憋著一股火。
“他，當然也是一起留下——”布蘭奇先生理所當然地說著，但自己也註意到了其中不太對的地方。
路易絲蓋上了那帶有母親照片的懷表，緊緊攥在手裏，另一只手拉著盧卡斯的手，早就已經汗涔涔的了。
女孩註意到了其中有偏頗的成分，而且他們所激動的比起流落在外的孩子更多是她蛇佬腔的本事。說來也很諷刺，他們說著祖輩對他們的懲罰，但對於血脈傳承上又有敏感而激進的渴望和向往。
這不是不能理解，只是立場不同，不能共情。
“不好意思。”路易絲抱歉地說，“我們不能這樣。”
屋子裏的人都看向了她。
盧卡斯望著她的姐姐，吸了吸鼻子。
“我曾經對你們有怨恨。現在謎團都解開了，真好。”路易絲終於說出了這些心裏話，感覺十分暢快，“我們也對領養我們的坎貝爾一家心懷感激。我們愛他們。”她放慢了語速，“他們對我們就像親生的孩子那樣，我們不能走，那是忘恩負義。但我們會告訴他們，我們找到了我們的親生父母是誰了。”
“可是……”老人家顯得還想挽留，她著急地看向她的兒子。
“那……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按你說的。”布蘭奇先生理解地點點頭，“只是，路易絲，盧卡斯——”他長籲了一口氣，“我彌補不了，但至少，這裏也是你們的家，如果你們——”他顯得也很無奈，“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孩子們，我是你們的爸爸——”
“有。”路易絲突然擡起頭，看向布蘭奇先生，“或許你知道去哪可以找到我們的媽媽？”
盧卡斯猛地望向路易絲，又看向他們的父親：“如果可以的話。”
“如果你們找得到她，我也想知道她的現狀，分開之後她一直避著我。”布蘭奇先生把手裏的信件遞給了路易絲，“這是你們母親的地址。她雖然是個隨性的家夥，但是也很念舊，估計不會搬家，就算搬家了，那個家夥啊……”布蘭奇笑了，“她也舍不得把那裏賣掉，肯定會改造成什麽收藏室，經常回去看看。”
“感謝你，布蘭奇先生……”路易絲站起身，她也覺得這個稱呼似乎太生分了些，但她卻不能改口。
“沒事，不用這麽客氣。”布蘭奇先生站起身，“晚飯馬上就要好了——”
“我想我們還是不打擾了。雖然，這樣……”路易絲眼神飄忽了，“我想快點去解開媽媽的事情。”
如果說父親沒有參與到她和盧卡斯的降生，那在他們身上施展黑魔法的關鍵線索就只能在母親那邊。
“當然。”布蘭奇老夫人也站起身，“你隨時可以來。”
“記著。”布蘭奇先生說，“你們可以隨時回來。”
克萊爾、路易絲和盧卡斯離開了布蘭奇莊園。他們同時陷入了沈默。門鑰匙將他們帶回英國，三人坐在房間裏的地毯上，似乎都在消化這些。
“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禮貌？”路易絲問。
盧卡斯嘆了一口氣：“我想，他們會理解……”
“為什麽沒有提前跟布蘭奇先生說一聲呢？克萊爾？”路易絲問。
“因為男人在外面有孩子這種事男人但凡會承認的，他們早就自己養孩子了。”克萊爾說，“不管是自己不想養了或是不知情，我問了他都會說沒有，不是嗎？”
“有道理……”路易絲訥訥地點點頭，“而且事實證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克萊爾嘆一口氣，“他確實不算個好父親。他在聽到蛇佬腔之前，絕對是想著既然你們過得不錯，那就沒問題。”
“可以理解。”盧卡斯說，“他和我們的親生媽媽也沒有太多感情，雖然看起來挺念念不忘。”
“男人有一個讓他遺憾和懷念的女人啊——”克萊爾說著嘖嘖稱奇。
“這個地址……”路易絲看向盧卡斯。
“我們去過那條巷子。”盧卡斯晃了晃手裏的信封，“就是那條撿到我們的巷子。”
“你還記得怎麽去嗎？”路易絲問。
“當然。”盧卡斯答。
“我陪你們？”克萊爾問。
“不用了。”路易絲長嘆著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交給我們去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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