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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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距離
“至少在愛面前，眾生平等。”
“媽媽，爸爸追求你的時候很有錢嗎？”
“嗯——雖然不如現在。”南娜·坎貝爾溫柔地望著自己的小女兒，“但，是的，特別那時候我還是個擔心餓肚子的小演員。”
“那你會覺得，就是……”路易絲也不知道該怎麽措辭。
“配不上你爸爸？”南娜笑著，伸手刮了刮路易絲的鼻尖，“你想想，說我找了個金主的那些說法跟隨了我幾年了？”她笑著搖了搖頭，“說的好聽的是運氣好，說的難聽的是被包養。這些都會跟著我一輩子。”
路易絲安靜地聽著，眨著小鹿般的雙眼。
“承擔輿論和階級的挑戰不容易。但是，小路易，愛情終究是兩個人的事情。”這位母親垂下眸子，“查爾斯愛我，我也愛他，我們之間無比清楚我們的感情源於什麽，這就夠了。”
“你愛的不是爸爸的錢，爸爸也知道你不是為了錢和他在一起。”路易絲總結道。
“但要說和錢完全無關是沒有人會信的。”南娜點點頭，“但要我說，感情裏的考驗可太多了，你還沒到要思考物質的這一步。”
“你確定要在現在教她這些嗎？媽媽？”凱登站在不遠處問。
“你爸爸讓你面壁思過可沒有允許你說話。”南娜提醒著她的大兒子。
“我才剛回家就罰我。”凱登悶悶不樂地把頭轉回去，他的小狗烏冬正陪著他蹲在墻角。
“誰讓你帶著路易喝那麽多酒？你是一點都不關心她的身體嗎？”南娜眼裏頓時有了怒氣。
“那都是啤酒！而且看電視怎麽能不喝酒？”凱登理直氣壯地說，“你們也太誇張了，我十二歲的時候，她喝的那些還不夠我——”
“你再說？”
“……”
凱登重新把額頭抵在墻上。
路易絲縮在沙發上，一句也不敢幫腔，畢竟這件事上只不過是大人們把責任都放到老大身上罷了。
南娜從新看向路易絲：“怎麽？喜歡上哪個男孩了？”
“沒有。”路易絲很擅長抵賴。
“是嘛。”南娜笑得不懷好意。
“我或許應該去問爸爸。”路易絲嘀咕了一句。
“你喜歡上一個窮小子了？”南娜一針見血地問。
“沒有。”路易絲真的很擅長抵賴。
“你喜歡上一個窮小子了？”凱登重新加入對話。
但沒有人理他。
“不管怎麽說，愛一個人本身就需要很大的勇氣。”南娜寬慰地說，“如果有一個人真的愛你，敬你，尊重你，什麽都不是阻礙。”她坐直了身子，“路易，你的出身，你的教養，你的經歷，你的眼界，都是你的加分項。如果這些讓任何人望而卻步，而不是心向往之，那——”
“他們不配！”凱登大喊道。
烏冬也附和著汪汪叫。
“你真的在受罰嗎？”埃利奧特路過客廳，嫌棄地看了凱登一眼。
“呀，埃利小子！毛長齊了就敢跟大哥這樣說話了？”凱登張牙舞爪的威脅著，但也沒膽邁出一步。
“你就慶幸爸爸在談生意沒空來這盯著你吧。”伊森也經過了客廳，善意提醒道，“差不多要談妥了，那個建築商快回去了，你自己註意一點。”
“別管他，伊森，他就想多站一會。”埃利奧特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從凱登身後走了回去。
“有誰看到我的筆記本？噢！在這裏！”維多利亞也推門進入客廳，讓出位置讓埃利奧特出去。她從沙發上撿起她的筆記本翻了翻往回走，看了一眼墻角，“這裏怎麽有個人啊？”
“你們就是挨個來看我笑話是不是？無不無聊？”凱登翻了個白眼。
“爸爸下樓了。”盧卡斯從餐廳的樓梯走下來，繞進客廳。
凱登馬上恢覆到乖巧的站姿。
而路易絲只是笑著看著他們。“我想我知道了。”她靠進了媽媽的懷裏。
“會覺得配不上噢。”南娜輕聲說了一句，她的女兒在她懷裏擡起頭，“但在愛的人面前，都是會自卑的。”
“都是會自卑的嗎？”路易絲若有所思地重覆道。
她的眼前仿佛有個明亮的身影一閃而過。
“你去了羅恩家裏？”赫敏挽著路易絲的胳膊走在街道上。
“嗯，你會愛上那個地方。”路易絲踩著那些透過樹梢而灑在地上的光斑，看著自己皮鞋鞋頭閃閃發光的樣子。
“我和羅恩經常聯系。”赫敏點點頭，“但卻聯系不上哈利。”
“我記得哈利的姨父一家都有些——”路易絲的腦子裏閃過很多難聽的詞。
“你覺得他們阻止他收信？”赫敏擔憂地問，“我們商量過要不要去看看他，但我想如果有巫師朋友去探望，情況估計更糟糕。”
“如果情況一直不對勁——再去看看吧？”路易絲瞇了瞇眼，赫敏點了點頭，“赫敏，我問你，你跟我做朋友有壓力嗎？”
“沒有啊，為什麽。”赫敏眨眨眼。
“沒事，情況好像也不能類比。”路易絲癟了癟嘴，“就這麽說吧，我最近才註意到階級的問題。”
“你最近才註意到怎麽像一個斯萊特林一樣拿出身壓制我們了嗎？”赫敏嬉笑道。
“別笑我了。”路易絲扯了扯嘴角，“我現在也覺得我在思考這種問題本質上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有什麽區別？”
“他們不會反思，就是你們最大的區別。”赫敏回答道，“拜托，路易，你真的是一點都不露富。”
“我不是不露富，我是很摳門。”路易絲挑了挑眉毛，“我把錢看得很重要的，赫敏。”
“畢竟你們家從商嘛。”赫敏笑道，“我看你這條裙子挺貴的。”
“裙子……不一樣。”路易絲聳了聳肩，“錢要花在刀刃上。”
“我要是像你一樣知道怎麽打扮自己就好了。”赫敏牽起路易絲的手，“你做了美甲？”
“我姐姐給我做的。”路易絲點點頭，“我還跟她學了幾手。你別看我讀書不行，學這些七七八八的可快了。我給你做一個？”
“我就不了……”赫敏靦腆地低下頭，“我不適合這些——好吧，你看，本能反應。我就是一個書呆子。”
“書呆子在我這裏可不是貶義詞。”路易絲說。
“我也不覺得。”赫敏重新昂起頭，“我願意做個書呆子，我願意把所有時間都花在學習上。”
“誒，赫敏，你有自卑的時候嗎？”路易絲精準地找到了她想問出口的到底是什麽。
“……”赫敏都腳步都差點停滯了，“有，有時候，有……我確實不像你總是這麽自信。”
“我嗎？”路易絲搖了搖頭，沒有再往下說。
“對啊，連羅恩的那兩個雙胞胎哥哥都說怎麽會有這麽狂妄的女孩？你知道他們倆自己就很狂妄了。”赫敏樂呵呵地笑著。
“我就不指望他們倆能說什麽好話。”路易絲也笑了。
“你可是——”赫敏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口哨聲給打斷了。
路易絲順著赫敏的目光看去，有幾個笑嘻嘻的男生正在看著這裏。
“那不是那個書呆子格蘭傑嗎？”其中一個男孩嚷嚷著，“聽說她被送去蘇格蘭上學了？英格蘭的學校她都看不上咯！”
“為什麽這些人總是在別人面前挑釁還用第三人稱？”路易絲無語道。
“你也會遇到？”赫敏拉著路易絲走快了些。
“你去我們街區走一走，肯定能碰上。說我怪的，說我瘋的，說我脾氣爆的，什麽都有。”路易絲點點頭，“不過現在凱登回來了，他們可不敢出來了。”
“走那麽快幹嘛？急著回家看書嗎？”背後還有人在喊著。
“看看她好像給自己找到了朋友？”
“你去哪裏找到這麽漂亮的朋友？介紹給我們認識一下唄！”
“走開！”赫敏氣憤地往後喊了一句。
“你們看她的齙牙！”
“看她的頭發都氣炸了！”
他們還在喋喋不休。
路易絲轉過身，豎起兩個手指。
“不用理他們。”赫敏搖搖頭，“以前在學校裏就這樣，像個蠢貨。”
“就是蠢貨。”路易絲翻著白眼，“在街區遇到也就算了。你知道我爸爸因為工作需要經常在家裏宴請客戶。哈！”她冷笑了一聲，“你永遠不知道在家裏還要看到那些討厭自己的人是什麽感覺。這對我們家的小孩來說算是喜聞樂見的場面了。我們還經常互相調侃。虛以為蛇說的就是我們。”
“你上的學校裏應該也都是來自些有地位有權勢的家庭吧？”赫敏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但為什麽那些人看到他們的父母在你父親面前想合作的時候，不想想來巴結你呢？”
“或許我應該跟馬爾福學一學。”路易絲嘖嘖稱奇，“不開玩笑，因為我是領養的，他們多半看不起我。”
“但他們難道不知道你爸媽很寵愛你嗎？”赫敏問。
“也是因為他們試圖討好我的時候我顯得很傲慢吧？”路易絲毫不在意地說，“埃利奧特告訴我，別理那些諂媚的人。維多利亞也說，那些因為這些事來和你交好的，不是真的朋友，與其和他們浪費時間，還不如一開始就打消他們的念頭。”
“也有道理。”
“爸爸的客戶們我基本上都見過。我從小就明白，我們小孩子關系好不好根本不會影響我父親做生意的標準。”路易絲說著，停在一個推著冰箱車的小攤販面前，“橘子汽水，謝謝。”
“真神奇。”赫敏要了一個冰淇淋，“你就是我們總說的，上流社會人群。”
“你們怎麽說？”路易絲好奇地問。
“總之，不會在路邊買個便宜的飲料喝。”赫敏笑道，“你是喜歡橘子味嗎？”
“我是喜歡色素。”路易絲說著，她們倆一起笑了起來，“我沒有什麽特別的偏好，我愛喝的多了去了。誒，你看——”她的玻璃瓶在赫敏面前晃了晃，“像不像他們韋斯萊的發色？”
“像色素的顏色。”赫敏說著，她們再次大笑了起來，“你牙齒都沾上了！勸你還是少喝點飲料對牙齒不好。”
“那我能去找你爸爸媽媽免費看牙嗎？”路易絲笑嘻嘻地露出她的牙。
“你不應該照顧我們窮人的生意嗎？坎貝爾小姐！”赫敏大笑了起來。
“窮人？赫敏·格蘭傑，牙醫有多賺錢我會不知道？”路易絲哈了一聲。
“我現在要重新斟酌那個問題，是的，路易，我和你做朋友很有壓力。”赫敏搖頭晃腦地說，“你居然用資本壓榨朋友，想來我這裏要免費醫療？”
“這就是你不行了，格蘭傑小姐。你要是轉圜一下，坎貝爾家在牙齒上的花銷說不定就全進你口袋了！”路易絲揚起了腦袋。
“真恐怖，你們這些覆雜的生意人！”赫敏嚷嚷著就往前跑，“我們不掙你們的臭錢！”
“有錢不賺？那不是大笨蛋嗎？”路易絲追了上去，“維多利亞說了，經濟學中少不了表演藝術的成分。不夠機靈和富有創意，是賺不了錢的。”
“什麽錢都能賺嗎？”赫敏轉過身，倒著走。
路易絲瞇了瞇眼：“原則上，是的。”
“真的？”赫敏眨了眨眼。
“離我遠點吧，姑娘。”路易絲笑著，“我怕你知道得太多，很危險。”
赫敏高深莫測地笑著，等到路易絲走進了之後摟住她的胳膊。“我可不怕。”她也昂起了腦袋，“在精神富足上，我可比你稱得上是有錢人。”
“是吧？”路易絲牽起了赫敏的手。
在精神富足層面上來看，她算是什麽水平呢？
她似乎沒有想過。
“走吧，去我房間，給你看看我最近買了什麽新的書！你研究過哲學嗎？”
赫敏此話一出，路易絲停住了腳步。
“幹嘛？”赫敏看著她。
而她一步步倒退往後撤：“我感覺到了階級不同的壓力。”
“你不要逗我笑。”赫敏一副被氣笑的樣子。
“真可怕。”路易絲頻頻搖頭，“這就是精神上的有錢人。你太富裕了，赫敏，我不配和你站在一起。”
“你過來！”赫敏邁開步子跑向路易絲，卻被後者躲開了。而路易絲笑著轉了個身，喝了一口橘子汽水，朝前方跑去。
赫敏笑著跟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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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愛面前，眾生平等。”
“媽媽，爸爸追求你的時候很有錢嗎？”
“嗯——雖然不如現在。”南娜·坎貝爾溫柔地望著自己的小女兒，“但，是的，特別那時候我還是個擔心餓肚子的小演員。”
“那你會覺得，就是……”路易絲也不知道該怎麽措辭。
“配不上你爸爸？”南娜笑著，伸手刮了刮路易絲的鼻尖，“你想想，說我找了個金主的那些說法跟隨了我幾年了？”她笑著搖了搖頭，“說的好聽的是運氣好，說的難聽的是被包養。這些都會跟著我一輩子。”
路易絲安靜地聽著，眨著小鹿般的雙眼。
“承擔輿論和階級的挑戰不容易。但是，小路易，愛情終究是兩個人的事情。”這位母親垂下眸子，“查爾斯愛我，我也愛他，我們之間無比清楚我們的感情源於什麽，這就夠了。”
“你愛的不是爸爸的錢，爸爸也知道你不是為了錢和他在一起。”路易絲總結道。
“但要說和錢完全無關是沒有人會信的。”南娜點點頭，“但要我說，感情裏的考驗可太多了，你還沒到要思考物質的這一步。”
“你確定要在現在教她這些嗎？媽媽？”凱登站在不遠處問。
“你爸爸讓你面壁思過可沒有允許你說話。”南娜提醒著她的大兒子。
“我才剛回家就罰我。”凱登悶悶不樂地把頭轉回去，他的小狗烏冬正陪著他蹲在墻角。
“誰讓你帶著路易喝那麽多酒？你是一點都不關心她的身體嗎？”南娜眼裏頓時有了怒氣。
“那都是啤酒！而且看電視怎麽能不喝酒？”凱登理直氣壯地說，“你們也太誇張了，我十二歲的時候，她喝的那些還不夠我——”
“你再說？”
“……”
凱登重新把額頭抵在墻上。
路易絲縮在沙發上，一句也不敢幫腔，畢竟這件事上只不過是大人們把責任都放到老大身上罷了。
南娜從新看向路易絲：“怎麽？喜歡上哪個男孩了？”
“沒有。”路易絲很擅長抵賴。
“是嘛。”南娜笑得不懷好意。
“我或許應該去問爸爸。”路易絲嘀咕了一句。
“你喜歡上一個窮小子了？”南娜一針見血地問。
“沒有。”路易絲真的很擅長抵賴。
“你喜歡上一個窮小子了？”凱登重新加入對話。
但沒有人理他。
“不管怎麽說，愛一個人本身就需要很大的勇氣。”南娜寬慰地說，“如果有一個人真的愛你，敬你，尊重你，什麽都不是阻礙。”她坐直了身子，“路易，你的出身，你的教養，你的經歷，你的眼界，都是你的加分項。如果這些讓任何人望而卻步，而不是心向往之，那——”
“他們不配！”凱登大喊道。
烏冬也附和著汪汪叫。
“你真的在受罰嗎？”埃利奧特路過客廳，嫌棄地看了凱登一眼。
“呀，埃利小子！毛長齊了就敢跟大哥這樣說話了？”凱登張牙舞爪的威脅著，但也沒膽邁出一步。
“你就慶幸爸爸在談生意沒空來這盯著你吧。”伊森也經過了客廳，善意提醒道，“差不多要談妥了，那個建築商快回去了，你自己註意一點。”
“別管他，伊森，他就想多站一會。”埃利奧特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從凱登身後走了回去。
“有誰看到我的筆記本？噢！在這裏！”維多利亞也推門進入客廳，讓出位置讓埃利奧特出去。她從沙發上撿起她的筆記本翻了翻往回走，看了一眼墻角，“這裏怎麽有個人啊？”
“你們就是挨個來看我笑話是不是？無不無聊？”凱登翻了個白眼。
“爸爸下樓了。”盧卡斯從餐廳的樓梯走下來，繞進客廳。
凱登馬上恢覆到乖巧的站姿。
而路易絲只是笑著看著他們。“我想我知道了。”她靠進了媽媽的懷裏。
“會覺得配不上噢。”南娜輕聲說了一句，她的女兒在她懷裏擡起頭，“但在愛的人面前，都是會自卑的。”
“都是會自卑的嗎？”路易絲若有所思地重覆道。
她的眼前仿佛有個明亮的身影一閃而過。
“你去了羅恩家裏？”赫敏挽著路易絲的胳膊走在街道上。
“嗯，你會愛上那個地方。”路易絲踩著那些透過樹梢而灑在地上的光斑，看著自己皮鞋鞋頭閃閃發光的樣子。
“我和羅恩經常聯系。”赫敏點點頭，“但卻聯系不上哈利。”
“我記得哈利的姨父一家都有些——”路易絲的腦子裏閃過很多難聽的詞。
“你覺得他們阻止他收信？”赫敏擔憂地問，“我們商量過要不要去看看他，但我想如果有巫師朋友去探望，情況估計更糟糕。”
“如果情況一直不對勁——再去看看吧？”路易絲瞇了瞇眼，赫敏點了點頭，“赫敏，我問你，你跟我做朋友有壓力嗎？”
“沒有啊，為什麽。”赫敏眨眨眼。
“沒事，情況好像也不能類比。”路易絲癟了癟嘴，“就這麽說吧，我最近才註意到階級的問題。”
“你最近才註意到怎麽像一個斯萊特林一樣拿出身壓制我們了嗎？”赫敏嬉笑道。
“別笑我了。”路易絲扯了扯嘴角，“我現在也覺得我在思考這種問題本質上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有什麽區別？”
“他們不會反思，就是你們最大的區別。”赫敏回答道，“拜托，路易，你真的是一點都不露富。”
“我不是不露富，我是很摳門。”路易絲挑了挑眉毛，“我把錢看得很重要的，赫敏。”
“畢竟你們家從商嘛。”赫敏笑道，“我看你這條裙子挺貴的。”
“裙子……不一樣。”路易絲聳了聳肩，“錢要花在刀刃上。”
“我要是像你一樣知道怎麽打扮自己就好了。”赫敏牽起路易絲的手，“你做了美甲？”
“我姐姐給我做的。”路易絲點點頭，“我還跟她學了幾手。你別看我讀書不行，學這些七七八八的可快了。我給你做一個？”
“我就不了……”赫敏靦腆地低下頭，“我不適合這些——好吧，你看，本能反應。我就是一個書呆子。”
“書呆子在我這裏可不是貶義詞。”路易絲說。
“我也不覺得。”赫敏重新昂起頭，“我願意做個書呆子，我願意把所有時間都花在學習上。”
“誒，赫敏，你有自卑的時候嗎？”路易絲精準地找到了她想問出口的到底是什麽。
“……”赫敏都腳步都差點停滯了，“有，有時候，有……我確實不像你總是這麽自信。”
“我嗎？”路易絲搖了搖頭，沒有再往下說。
“對啊，連羅恩的那兩個雙胞胎哥哥都說怎麽會有這麽狂妄的女孩？你知道他們倆自己就很狂妄了。”赫敏樂呵呵地笑著。
“我就不指望他們倆能說什麽好話。”路易絲也笑了。
“你可是——”赫敏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口哨聲給打斷了。
路易絲順著赫敏的目光看去，有幾個笑嘻嘻的男生正在看著這裏。
“那不是那個書呆子格蘭傑嗎？”其中一個男孩嚷嚷著，“聽說她被送去蘇格蘭上學了？英格蘭的學校她都看不上咯！”
“為什麽這些人總是在別人面前挑釁還用第三人稱？”路易絲無語道。
“你也會遇到？”赫敏拉著路易絲走快了些。
“你去我們街區走一走，肯定能碰上。說我怪的，說我瘋的，說我脾氣爆的，什麽都有。”路易絲點點頭，“不過現在凱登回來了，他們可不敢出來了。”
“走那麽快幹嘛？急著回家看書嗎？”背後還有人在喊著。
“看看她好像給自己找到了朋友？”
“你去哪裏找到這麽漂亮的朋友？介紹給我們認識一下唄！”
“走開！”赫敏氣憤地往後喊了一句。
“你們看她的齙牙！”
“看她的頭發都氣炸了！”
他們還在喋喋不休。
路易絲轉過身，豎起兩個手指。
“不用理他們。”赫敏搖搖頭，“以前在學校裏就這樣，像個蠢貨。”
“就是蠢貨。”路易絲翻著白眼，“在街區遇到也就算了。你知道我爸爸因為工作需要經常在家裏宴請客戶。哈！”她冷笑了一聲，“你永遠不知道在家裏還要看到那些討厭自己的人是什麽感覺。這對我們家的小孩來說算是喜聞樂見的場面了。我們還經常互相調侃。虛以為蛇說的就是我們。”
“你上的學校裏應該也都是來自些有地位有權勢的家庭吧？”赫敏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但為什麽那些人看到他們的父母在你父親面前想合作的時候，不想想來巴結你呢？”
“或許我應該跟馬爾福學一學。”路易絲嘖嘖稱奇，“不開玩笑，因為我是領養的，他們多半看不起我。”
“但他們難道不知道你爸媽很寵愛你嗎？”赫敏問。
“也是因為他們試圖討好我的時候我顯得很傲慢吧？”路易絲毫不在意地說，“埃利奧特告訴我，別理那些諂媚的人。維多利亞也說，那些因為這些事來和你交好的，不是真的朋友，與其和他們浪費時間，還不如一開始就打消他們的念頭。”
“也有道理。”
“爸爸的客戶們我基本上都見過。我從小就明白，我們小孩子關系好不好根本不會影響我父親做生意的標準。”路易絲說著，停在一個推著冰箱車的小攤販面前，“橘子汽水，謝謝。”
“真神奇。”赫敏要了一個冰淇淋，“你就是我們總說的，上流社會人群。”
“你們怎麽說？”路易絲好奇地問。
“總之，不會在路邊買個便宜的飲料喝。”赫敏笑道，“你是喜歡橘子味嗎？”
“我是喜歡色素。”路易絲說著，她們倆一起笑了起來，“我沒有什麽特別的偏好，我愛喝的多了去了。誒，你看——”她的玻璃瓶在赫敏面前晃了晃，“像不像他們韋斯萊的發色？”
“像色素的顏色。”赫敏說著，她們再次大笑了起來，“你牙齒都沾上了！勸你還是少喝點飲料對牙齒不好。”
“那我能去找你爸爸媽媽免費看牙嗎？”路易絲笑嘻嘻地露出她的牙。
“你不應該照顧我們窮人的生意嗎？坎貝爾小姐！”赫敏大笑了起來。
“窮人？赫敏·格蘭傑，牙醫有多賺錢我會不知道？”路易絲哈了一聲。
“我現在要重新斟酌那個問題，是的，路易，我和你做朋友很有壓力。”赫敏搖頭晃腦地說，“你居然用資本壓榨朋友，想來我這裏要免費醫療？”
“這就是你不行了，格蘭傑小姐。你要是轉圜一下，坎貝爾家在牙齒上的花銷說不定就全進你口袋了！”路易絲揚起了腦袋。
“真恐怖，你們這些覆雜的生意人！”赫敏嚷嚷著就往前跑，“我們不掙你們的臭錢！”
“有錢不賺？那不是大笨蛋嗎？”路易絲追了上去，“維多利亞說了，經濟學中少不了表演藝術的成分。不夠機靈和富有創意，是賺不了錢的。”
“什麽錢都能賺嗎？”赫敏轉過身，倒著走。
路易絲瞇了瞇眼：“原則上，是的。”
“真的？”赫敏眨了眨眼。
“離我遠點吧，姑娘。”路易絲笑著，“我怕你知道得太多，很危險。”
赫敏高深莫測地笑著，等到路易絲走進了之後摟住她的胳膊。“我可不怕。”她也昂起了腦袋，“在精神富足上，我可比你稱得上是有錢人。”
“是吧？”路易絲牽起了赫敏的手。
在精神富足層面上來看，她算是什麽水平呢？
她似乎沒有想過。
“走吧，去我房間，給你看看我最近買了什麽新的書！你研究過哲學嗎？”
赫敏此話一出，路易絲停住了腳步。
“幹嘛？”赫敏看著她。
而她一步步倒退往後撤：“我感覺到了階級不同的壓力。”
“你不要逗我笑。”赫敏一副被氣笑的樣子。
“真可怕。”路易絲頻頻搖頭，“這就是精神上的有錢人。你太富裕了，赫敏，我不配和你站在一起。”
“你過來！”赫敏邁開步子跑向路易絲，卻被後者躲開了。而路易絲笑著轉了個身，喝了一口橘子汽水，朝前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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