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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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院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我想去那裏，我覺得我屬於那裏。”
路易絲還在沈思。
平靜的湖面和徐徐的晚風都讓她感到莫名安心。她擡頭看向遠處古老的城堡，又低頭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湖水，漆黑一片甚至很難看清自己的倒影。比起同行人的興奮，直覺告訴她這裏詭秘莫測，但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
歡迎回家。
路易絲跟隨著其他同學乘坐小船穿過覆蓋山崖正面的常春藤帳幔，來到隱秘的開闊入口。再沿著一條漆黑的隧道似乎來到了城堡地下，最後到達了一個類似地下碼頭的地方，然後又攀上一片碎石和小鵝卵石的地面。
“你哪去了？到處都找不到你。”上岸之後，赫敏在人群中找到了路易絲，拉著她來到自己身邊。
“我楞了楞神就沒趕上你們。”路易絲只是這樣說。她的目光隨著海格提燈的燈光，也順著隧道一路往上，只想更快一點進入那個城堡。
“都到齊了嗎？”海格等大家都聚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門前，舉起一只碩大的拳頭，往城堡大門上敲了三下。
門一開，一個身穿翠綠色長袍的高個兒黑發女巫站在大門前。
“她一定是個很有權威的好老師。”路易絲湊到赫敏耳邊說。
“噓！”赫敏則是讓她噤聲。
“一年級新生，麥格教授。”海格說。
“謝謝你，海格。到這裏就交給我來接走。” 麥格教授把門拉得大開。石墻周圍都是熊熊燃燒的火炬。天花板高得幾乎看不到頂。正面是一段豪華的大理石樓梯，直通樓上。
“這才是真的城堡該有的樣子嘛。”路易絲低聲喃喃著，忍不住感慨道。眼前的場景比任何一部動畫電影裏的都要震撼。
“你還見過其他城堡？”蘇珊從後面湊上來問了一句。
“我家有個城堡，當然比這個小得多。”路易絲說，“在愛爾蘭。爸爸當時買下它就是為了租出去賺錢。而事實證明他很有遠見。越來越多人喜歡去這樣的地方結婚、體驗生活和舉辦宴會。”
“你家裏有個城堡？”納威看起來比走進霍格沃茨城堡時還要震驚。
“性質不太一樣。”路易絲解釋道，“我哥哥埃利奧特常說那裏一點人文遺留氣息都沒有。”
“你這麽有錢？”蘇珊驚愕道。
“坎貝爾家的財力可不是個秘密。他們的貿易公司規模做得特別大。”赫敏提到自己知道的事情時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傲氣，“特別是坎貝爾先生迎娶了當時倫敦小有名氣的舞臺劇劇團的當紅小花。一個演員嫁給富商並不是什麽新奇的事情，但是由於婚禮太過盛大也被媒體鋪天蓋地地報道過。”
這也是路易絲一直為父母愛情動容的一點。顯然赫敏沒有提到坎貝爾家比較不堪的傳聞。一向奉行低調行事以隱藏一些過往的父親依舊用最好的婚禮迎接母親，至少在路易絲眼裏，這很感動。不過也是因為這一點，讓坎貝爾一家受到了太多的目光。
“你倒是知道很多。”路易絲看向赫敏。
“我不想冒犯你，但你們家在倫敦可大有說法，路易絲。”赫敏說。
“那你對那些說法，怎麽想？”
“我怎麽想？”赫敏看向她，“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在乎別人怎麽想。你知道很多人只是仇富。”她振振有詞地說，“那些把別人家族幾代人的智慧和努力之下的結果變成自己口中陰謀論的成果的家夥也太蠢了。”
路易絲點點頭。
她恰好喜歡這種很有性格的人。
他們就跟著麥格教授走，她把一年級新生帶到了大廳另一頭的一間很小的空屋裏。
“歡迎你們來到霍格沃茨，”麥格教授說，“開學宴就要開始了，不過你們在到餐廳入席之前，首先要你們大家確定一下你們各自進入哪一所學院。分類是一項很重要的儀式，因為你們在校期間，學院就像你們在霍格沃茨的家。你們要與學院裏的其他同學一起上課，一起在學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學院的公共休息室裏度過課餘時間。 ”
就在書裏寫的那樣。路易絲突然想起了伊森囑咐自己的話，有些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麥格教授繼續做介紹，並告知再過幾分鐘，分院儀式就要在全校師生面前舉行。
“等那邊準備好了，我就來接你們。”麥格教授說，“等候時，請保持安靜。”
分院儀式嗎？
路易絲看了看自己的袍子，回想到克裏科斯身上的袍子似乎是多了點綠色。她聽到赫敏口中念念有詞，在飛快地背誦她學過的咒語，但她能做的只有放空腦袋。
噢，她當然也提前看了書，甚至和盧卡斯一起基本上全部瀏覽了一遍。但看書和記住內容是兩回事，對吧？
突然有人高聲尖叫。
“那是—— ”
路易絲回過頭，不免瞪大了眼睛。身後的墻上突然躥出二十來個幽靈。這些珍珠白、半透明的幽靈，滑過整個房間，一邊交頭接耳，對這些一年級新生很少留意。
真的有幽靈？
人死了真的會變成鬼魂嗎？
路易絲瞠目結舌。
他們好像在爭論什麽。路易絲並沒有仔細聽。首先是這樣的場景確實也足夠嚇人，其次是她意識到她曾經擁有的很多疑問在這裏真的都可以得到解答。
“你們住在這裏？”路易絲自言自語著，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是第二人稱。
而一個眼神空洞的幽靈突然扭過他那消瘦的臉，看向了路易絲，他似乎想從那雙好看的眼睛裏看出點什麽。“是的，霍格沃茨裏有很多幽靈。”他說著，面不改色。其他幽靈倒是隨著他的話語，饒有興致地看向新生們。
就在這裏麥格教授回來了。幽靈們飄飄蕩蕩穿過對面的墻壁不見了。“現在，排成單行，”麥格教授對一年級新生說，“跟著我走。”
路易絲跟著隊伍穿過門廳，經過後邊一道雙開門，進入偌大的餐廳。
那些吹噓自己的學校有多高級的家夥都應該來這裏看看。
路易絲在心裏感慨著，張望著這個富麗堂皇的地方。其他同學都已圍坐在四張長桌旁，桌子上方成千上萬只飄蕩在半空的蠟燭照亮餐廳。她幾乎毫不費力地找到了那張熟悉的臉，而剛剛所有和巧合有關的想法都瞬間被打破。
我認識了那麽久的朋友，克裏科斯·埃弗裏，是個男巫？
路易絲仔細一想，很多細節都能對上了。
“這裏施過法術，看起來跟外邊的天空一樣——”赫敏的話語把路易絲的思緒拉回到隊列之中。
女孩看向頭頂那變化出星空的天花板，接上一句：“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裏讀到過。”
而赫敏正好也說出了這句話，她們相視一笑。
麥格教授往一年級新生面前輕輕放了一只四腳凳，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頂尖頂巫師帽。按照路易絲讀了那麽多童話的經驗來看，這個帽子一定不簡單。
接著，帽子扭動了。帽邊裂開一道寬寬的縫，像一張嘴。然後，它唱起了歌。
這當然很有趣。
路易絲已經目不轉睛盯著那帽子很久，直到它唱完歌，直到全場掌聲雷動。
這時麥格教授朝前走了幾步，手裏拿著一卷羊皮紙。“我現在叫到誰的名字，誰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聽候分院。”她說，“漢娜·艾博！”
一個面色紅潤、梳著兩條金色發辮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隊列，戴上帽子，帽子剛好遮住她的限睛。她坐了下來。片刻停頓之後，帽子喊道：“赫奇帕奇!”
而路易絲繼續看向斯萊特林長桌，她註意到克裏科斯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在意分院，他和身邊的同學們低聲攀談著，時不時露出好看的笑意。
直到——
“路易絲·坎貝爾。”
克裏科斯頓時錯愕著擡頭看向麥格教授，而他身邊的學生也註意到了他這突兀的舉動，也都看向了分院帽方向。
而路易絲，走向分院帽。
她其實並不喜歡這種在學校裏被所有人盯著的感覺。但她可以感覺到，有越來越多的人擡起頭看向她。
帽子落下，幾乎可以蓋住她整個腦袋，不過這也好，她看不到其他人的目光。
“噢？”
她聽出分院帽似乎有點驚愕。
“你的歌唱得很好，分院帽先生。”她試著在心裏想。
“謝謝你，坎貝爾小姐，你很貼心。”分院帽說著，似乎還在扭動著，“很細心的女孩，可是我該把你分去哪裏呢？”
“我看前面幾個都挺快。”路易絲想，“我以為你有一套評判標準的，就像你唱的那樣。”
“對，對對，但有些時候又有些難辦，你很特別。”分院帽看起來很為難，“你給我的感覺，是個斯萊特林。”
“那怎麽難辦？”路易絲疑惑。
“你不乏勇氣，又心懷善意……喜歡看書？去拉文克勞說不定也能讓你有所收獲，或者去赫奇帕奇？赫奇帕奇能給你一個溫暖的懷抱。但你又不甘於平庸，敢於嘗試新事物敢於冒險。格蘭芬多怎麽樣？但你又有極強的決心想證明自己，你很有想法，臨危不亂，像個斯萊特林……”
“就是說我哪裏都沾一點，但這些好品質都在我身上不明顯唄？”
“也不是這樣說……孩子，我真的要好好想想。”
“你要去和教授們商量一下嗎？”
“不不不，讓我好好看看……坎貝爾，你不好懂。”
“也有人這樣和我說過。”
“你想去斯萊特林？”
路易絲楞住了，她的這點想法也被捕捉到了。
“沒什麽，我有朋友在那裏，而且……”
“朋友，哦對你想要朋友，如果去到格蘭芬多，你會遇到很多很好的朋友，他們可以幫助你，帶給你你想要的友誼。”
“你剛剛唱著\'也許你會進斯菜特林，也許你在這裏交上真誠的朋友，但那些狡詐陰險之輩卻會不惜一切手段，去達到他們的目的。\'對嗎？”路易絲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麽只有斯萊特林的歌詞有負面消息呢？”
“你或許不知道斯萊特林曾經出過可怕的黑巫師……”
“但，其他學院就不會有這樣的人嗎？我有朋友在那裏，他就很好。”
“你對巫師世界還不夠了解。”
“我說不上來，我覺得我好像就屬於那裏。”路易絲想著，“從我讀《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就覺得，這個學院同樣出過不少優秀的巫師，甚至拿過好多次學院杯。我覺得目前來看我挺喜歡的。”
“既然你有了這麽多的考量……”分院帽看起來更像妥協了，“但你要知道，這條路，不好走——”
“斯萊特林！”
路易絲把帽子摘下。
零零碎碎的掌聲傳來，顯得很不熱情，不過短暫的靜默漸漸被窸窸窣窣的交頭接耳填滿。
而克裏科斯瞪著眼，幅度很小地沖她搖了搖頭。
路易絲沒多停留，邁開步子去往斯萊特林長桌，坐到了同樣分到斯萊特林的米裏森·伯斯德身邊。
分院繼續。
分院帽還在做出判斷。
路易絲去看克裏科斯，而他卻避開了她的視線。於是她收回目光，正好看到禮堂最左邊的兩個紅頭發。他們看著她，豎起了大拇指。
路易絲不解。
克拉布和高爾被分到了斯萊特林，他們依次坐到了路易絲身邊。還有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她也被分到了這裏。而斯萊特林們顯然因為這樣的局勢又熱情高漲了起來。
而赫敏和納威被相繼分入格蘭芬多之後，雙胞胎就把註意力放到他們那一邊了。
“德拉科·馬爾福。”
斯萊特林這裏的議論聲稍微大了些。路易絲也隨著目光看過去，坐到凳子上的是一個臉色蒼白、下巴尖細的淺金色頭發男孩。
帽子幾乎剛碰到他的頭就尖叫道：“斯萊特林!”
路易絲看著他往這裏走來，坐到了克拉布還有高爾的對面，一雙灰色的眸子打量著她。
“坎貝爾？是在國外顯赫的家族？”德拉科問，“我從來沒聽過。”
“我們家族確實活躍在意大利，但我爸爸在年輕時就來了英國。”路易絲不知道為什麽德拉科有這樣的直覺，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完全理解錯了。
“為什麽不可能是個混血呢？”這時有一個高挑的女孩迎面走來，到德拉科身邊坐下。她緊跟著被分到了斯萊特林，路易絲聽到了麥格教授喊她的名字——阿比蓋爾·穆爾塞伯。
“你是個混血？”德拉科聞言再次看向路易絲。
“我是麻瓜出身。”
路易絲沒想到她這句話一出，以她為圓心的一整塊範圍都沈默了。特別她身邊的人都往邊上移動了些。她有些錯愕，看向克裏科斯。而克裏科斯似乎在懊悔什麽一樣，狠狠抹了一把臉。
“你是……”德拉科看起來更錯愕，他一副要吐出來的神情，“斯萊特林怎麽能讓泥巴種進來？我真應該去德姆斯特朗！要不是我媽媽更希望我來霍格沃茨。”
“泥巴種？”路易絲看著他。
“你是麻種出身？”阿比蓋爾顯得更意外了些，她撥了撥那濃密而細直的金色長發，扭過頭去和達芙妮說些什麽。
“麻瓜出身怎麽了？”路易絲感到不悅。
“什麽？”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走向長桌時發問。
“斯萊特林居然收麻種，西奧多。”德拉科難以置信地說，往西奧多·諾特身邊移了移。
西奧多只是淡淡地看了路易絲一眼，便不再去註意她，但也不怎麽參與那幾個新生的攀談。
路易絲再次看向格蘭芬多長桌，喬治那一句“他可是個派頭十足的純血統論”頓時如雷貫耳。
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你們在聊什麽呢？”一個女孩熱情高漲地走來在西奧多身邊坐下。
“那個坎貝爾是麻瓜出身，潘西。”達芙妮為她解釋道。
“什麽？”潘西·帕金森尖聲驚嘆。
“真應該慶幸你們沒有拿我的出身打賭是吧？”路易絲幹笑了兩聲，“不然看起來你們都輸得很徹底。”
“哈利·波特！”
路易絲聞聲看向分院帽，其他人也把目光轉移過去。她在列車上聽到太多這個名字，早就想一睹為快這個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波特，她是在叫波特嗎？”
“是那個哈利·波特？”
有不少人交談著。
“你去看過他，對嗎？德拉科？”潘西問。
而德拉科的臉色稍稍難看了些，但卻沒有說什麽，只是同樣關註那裏的動靜。
“格蘭芬多！ ”
帽子向整個餐廳喊出了最後的結果。
路易絲不難發現斯萊特林這裏有種輕蔑和不甘都氣氛。特別是德拉科，他的臉色看起來不能更難看了。而格蘭芬多那裏熱鬧非凡，特別是弗雷德和喬治的表現，好像哈利進入哪個學院就能代表什麽一樣。
“哈利·波特到底是什麽人？”路易絲喃喃著發問，看著那個黑發綠眼睛的男孩摘下帽子，走向格蘭芬多那一桌。
“你怎麽會知道呢？你出身麻瓜。”米裏森笑道。
“說起來，斯萊特林什麽時候收泥巴種了？”潘西顯得無比驚訝，但一眼都不看路易絲。
“什麽是泥巴種？”路易絲感受到了這個詞包含著不好的意思，眼裏瞬間填滿了敵意。
“就是你。”德拉科看向她，冷笑了一聲。
“我還是第一回因為出身被看不起的。”路易絲坐直了些，挺直了腰桿，蔑視般看向他們，“麻瓜出身怎麽了？”
“別再說了！”潘西怪叫道，她同時也註意到了分院帽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幸災樂禍般笑了起來，“嘿，布雷司，你說的那個新生裏最好看的女孩是個麻種出身。”
“收起你的笑臉，潘西。”布雷司·沙比尼落座，“你們當時難道不是也這樣說？是誰說她看起來像是其他國家的純血統小姐？”
“閉嘴，布雷司。”德拉科瞪眼怒斥道。
“就你們的談話來看，\'純血統小姐\'像一個貶義詞。”路易絲毫不客氣地說。
而那些純血統小姐們果然怒了。
“你說什麽？”達芙妮看起來氣得快昏過去了，“你怎麽敢說這樣失禮的話？”
“失禮？”路易絲反問，“從一開始就不尊重人的到底是誰，我不說。”
“你！”潘西氣得直發抖。
而阿比蓋爾笑了起來，很諷刺地鼓了鼓掌。
麥格教授已經帶著分院帽離開。而一位年長的巫師在教職工長桌那裏站起身，笑容滿面地看著學生們，向他們伸開雙臂。
“歡迎啊！”他說，“歡迎大家來霍格沃茨開始新的學年!在宴會開始前，我想講幾句話。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殘渣！擰！謝謝大家！”
他重新坐下來。大家鼓掌歡呼。
我想我喜歡他。
一提到巫師，路易絲就會想到一位法力高強的老者，比如梅林。而眼前的這位長者也讓她想到了梅林。
路易絲看著他時，他正好也看向了這個女孩，回以一個微笑。
“瘋瘋癲癲的老頭子。”德拉科嗤之以鼻。
“客氣點，德拉科，那可是校長先生。”布雷司笑道。
“阿不思·鄧布利多。”德拉科相當不屑地哼了一聲，“世界上最優秀的巫師啊——”
就在這時，路易絲發現面前的餐盤裏都放滿了美食。品種之多讓她無比訝異。而她幾乎馬上從中看到了一碟子的薄荷硬糖，毫不猶豫地拿了一顆放進嘴裏。
好吃。
伊森常說如果有什麽可能拐走路易絲，那就是薄荷糖。
“古怪的麻種。”潘西註意到了她的動作，嗤笑道。
路易絲瞇了瞇眼，又拿了兩顆丟到嘴裏。然後才動用刀叉享用面前的烤子雞。
她一直在觀察這些所謂的純血統。她曾經跟著母親去體驗過英國貴族的用餐禮儀課。而這些家夥的舉手投足都和最普通的普通人無異。他們似乎一直在自詡出身高貴，但路易絲沒有看出有任何不同。
就在這時，之前碰上的幽靈在路易絲面前落座。顯然因為德拉科不斷往邊上移動的原因，讓這裏有了個很大的空缺。
仔細一看，他十分瘆人。他瞪著那呆滯的眼睛，形容枯槁，長袍上沾滿銀色的血斑。
“你好，先生。”路易絲和他問候。
“你讓我想起了很多舊人。坎貝爾小姐。”那個幽靈高深莫測地說著，“我剛剛遇到你，就覺得你會來斯萊特林，而你確實也來了，就說明我的判斷沒有錯。我是斯萊特林的幽靈，血人巴羅。”
德拉科瞪著眼，不敢相信般看向這裏。
“謝謝你。”路易絲笑著回應，至少這是第一個歡迎她來到這個學院的人……幽靈。“你也需要進食嗎？巴羅先生？”她發問，卻沒有得到回答。血人巴羅只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
路易絲只好放棄攀談。她重新看向鄧布利多，他正在和麥格教授說著什麽。身邊的是斯內普教授，他正在和奇洛教授交談。
斯內普估計也不想我來他的學院吧？
路易絲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當最後的布丁也消失了，鄧布利多教授又重新站了起來。“哦，現在大家都吃飽了，喝足了，我要再對大家說幾句話。在學期開始的時候，我要向大家提出幾點註意事項。”他說，“一年級新生註意，校園裏的樹林一律禁止學生進入。我們有些老班的同學也要好好記住這一點。”
路易絲註意到他往格蘭芬多那裏看了一眼，再仔細一點可以看到那兩個在竊喜的紅頭發。
“再有，管理員費爾奇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課間不要在走廊裏施魔法。魁地奇球員的審核工作將在本學期的第二周舉行。凡有志參加學院代表隊的同學請與霍琦夫人聯系。最後，我必須告訴大家，凡不願遭遇意外、痛苦慘死的人，請不要進入四樓靠右邊的走廊。”
四樓靠右的走廊。
這城堡不可能真的有慘死的危險，對吧？
她的腦子裏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
等大家一起唱完校歌，也等弗雷德和喬治仍隨著《葬禮進行曲》徐緩的旋律繼續唱完。鄧布利多宣布大家可以回宿舍就寢的消息。
“一年級新生，跟我來。”一個高年級女生站起身，對著長桌這裏招了招手。等大家都陸陸續續跟上她，她才繼續說：“我是你們的女級長，五年級學生，傑瑪·法利。”
路易絲走在隊伍的最後面，隨著人流往城堡下方走去。她註意到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學生都在往上走，而赫奇帕奇的學生們也很快和他們分道揚鑣。
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不該來這。”
“克裏科斯。”路易絲看向他，忍不住譏笑道，“原來你還認識我？”
“你應該也明白了……”
“我知道。”路易絲點點頭，“看起來斯萊特林的學生對麻瓜出身的巫師有很大的偏見，所以你在其中不好做人，對嗎？讓人發現我們關系很好，會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克裏科斯看起來很痛苦，“我真沒想到你會是個巫師。早知道這樣我就該早點告訴你別來——”
“我才是真沒想到。”路易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像是對他重新審視那樣，“你還是個純血統是不是？”
克裏科斯還想說什麽，但被前方停下的一個人打斷了。
“走快點，新生。”那個高個子男巫說著，“待會傑瑪還要交代些事情。”
路易絲點點頭加快腳步跟上了隊伍。
她聽到克裏科斯用難聽的口氣說了一句：“看什麽看？克裏斯托弗？”
一路往下，穿過迷宮一樣的陰暗走廊，路易絲來到了一個石墻前。
“大家記好了，口令是模範。”傑瑪說著，石墻打開，“每兩周我們會更換新的口令，會在公告欄上提醒大家。”
級長傑瑪還在交代事務，但路易絲不擅長集中註意力在這些方面。她正在打量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幽幽綠光之下，給人帶來水下沈船般的神秘感。她看向窗外，不難猜出這就是她剛剛橫渡的湖底。一只巨大的烏賊正透過玻璃在打量她。
傑瑪的講話完畢。路易絲看到剛剛那個高個子男生就站在女級長身邊。經她介紹才知道，他是五年級的男生級長，克裏斯托弗·威爾克斯。
“好了，都回宿舍休息吧。明天上課可千萬別遲到了。”傑瑪說著，新生們陸陸續續散開。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分別設置了一個入口。路易絲跟著那幾個根本不待見她的女孩往前走，很快找到了她們宿舍的位置。
五人寢，門上用秀氣的銀色字跡印著她們的名字——阿比蓋爾·穆爾塞伯、潘西·帕金森、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米裏森·伯斯德、路易絲·坎貝爾。
房間看起來很舒適，細長的落地窗還能看到湖底的景象。但潘西很快上前把窗簾一拉，遮住了一只原本要游來的大烏賊。
“真沒想到還要和她住一起。”她用她慣有的尖酸刻薄說著。
路易絲沒理她，來到自己床鋪前坐下，清點了行李確定一件都沒落下。
“我不想睡她身邊，達芙妮。”潘西還在喋喋不休，“你願意和我換嗎？”
“這是學院安排的，可不管我的事。”達芙妮只是這樣說。
女孩們各自收拾著自己的物品，不約而同地把衣櫃裝得滿滿的。潘西和達芙妮還在攀談，米裏森很熱切地加入她們。阿比蓋爾倒是話很少，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翻閱課本。
而路易絲收拾好之後站起身，往外走。
她相信她和克裏科斯的默契，他們會一起出現在公共休息室，把剛剛的話題聊完。
“你去哪？”米裏森問了一句。
“找人。”路易絲只是這樣丟下一句話，關門離開了宿舍。
只不過有些人的默契失靈了。
克裏科斯沒有出現在休息室。路易絲就坐在爐火前，盯著那毫無動靜的男宿舍出入口。
許久，她再看向窗外，有一種墜入海底的無助感和壓抑感。
看來她說對了，克裏科斯真的很難辦。
她站起身走向女生宿舍，按住了宿舍門把手。
打不開。
路易絲皺起眉，再次扭動把手，但都無濟於事。
沈思之後，她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那只大烏賊又游回了休息室的窗前，它註意到那個和洋娃娃一樣好看的姑娘重新回到爐火前，溫暖的火光照耀著她，臉色卻是異樣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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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我想去那裏，我覺得我屬於那裏。”
路易絲還在沈思。
平靜的湖面和徐徐的晚風都讓她感到莫名安心。她擡頭看向遠處古老的城堡，又低頭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湖水，漆黑一片甚至很難看清自己的倒影。比起同行人的興奮，直覺告訴她這裏詭秘莫測，但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
歡迎回家。
路易絲跟隨著其他同學乘坐小船穿過覆蓋山崖正面的常春藤帳幔，來到隱秘的開闊入口。再沿著一條漆黑的隧道似乎來到了城堡地下，最後到達了一個類似地下碼頭的地方，然後又攀上一片碎石和小鵝卵石的地面。
“你哪去了？到處都找不到你。”上岸之後，赫敏在人群中找到了路易絲，拉著她來到自己身邊。
“我楞了楞神就沒趕上你們。”路易絲只是這樣說。她的目光隨著海格提燈的燈光，也順著隧道一路往上，只想更快一點進入那個城堡。
“都到齊了嗎？”海格等大家都聚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門前，舉起一只碩大的拳頭，往城堡大門上敲了三下。
門一開，一個身穿翠綠色長袍的高個兒黑發女巫站在大門前。
“她一定是個很有權威的好老師。”路易絲湊到赫敏耳邊說。
“噓！”赫敏則是讓她噤聲。
“一年級新生，麥格教授。”海格說。
“謝謝你，海格。到這裏就交給我來接走。” 麥格教授把門拉得大開。石墻周圍都是熊熊燃燒的火炬。天花板高得幾乎看不到頂。正面是一段豪華的大理石樓梯，直通樓上。
“這才是真的城堡該有的樣子嘛。”路易絲低聲喃喃著，忍不住感慨道。眼前的場景比任何一部動畫電影裏的都要震撼。
“你還見過其他城堡？”蘇珊從後面湊上來問了一句。
“我家有個城堡，當然比這個小得多。”路易絲說，“在愛爾蘭。爸爸當時買下它就是為了租出去賺錢。而事實證明他很有遠見。越來越多人喜歡去這樣的地方結婚、體驗生活和舉辦宴會。”
“你家裏有個城堡？”納威看起來比走進霍格沃茨城堡時還要震驚。
“性質不太一樣。”路易絲解釋道，“我哥哥埃利奧特常說那裏一點人文遺留氣息都沒有。”
“你這麽有錢？”蘇珊驚愕道。
“坎貝爾家的財力可不是個秘密。他們的貿易公司規模做得特別大。”赫敏提到自己知道的事情時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傲氣，“特別是坎貝爾先生迎娶了當時倫敦小有名氣的舞臺劇劇團的當紅小花。一個演員嫁給富商並不是什麽新奇的事情，但是由於婚禮太過盛大也被媒體鋪天蓋地地報道過。”
這也是路易絲一直為父母愛情動容的一點。顯然赫敏沒有提到坎貝爾家比較不堪的傳聞。一向奉行低調行事以隱藏一些過往的父親依舊用最好的婚禮迎接母親，至少在路易絲眼裏，這很感動。不過也是因為這一點，讓坎貝爾一家受到了太多的目光。
“你倒是知道很多。”路易絲看向赫敏。
“我不想冒犯你，但你們家在倫敦可大有說法，路易絲。”赫敏說。
“那你對那些說法，怎麽想？”
“我怎麽想？”赫敏看向她，“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在乎別人怎麽想。你知道很多人只是仇富。”她振振有詞地說，“那些把別人家族幾代人的智慧和努力之下的結果變成自己口中陰謀論的成果的家夥也太蠢了。”
路易絲點點頭。
她恰好喜歡這種很有性格的人。
他們就跟著麥格教授走，她把一年級新生帶到了大廳另一頭的一間很小的空屋裏。
“歡迎你們來到霍格沃茨，”麥格教授說，“開學宴就要開始了，不過你們在到餐廳入席之前，首先要你們大家確定一下你們各自進入哪一所學院。分類是一項很重要的儀式，因為你們在校期間，學院就像你們在霍格沃茨的家。你們要與學院裏的其他同學一起上課，一起在學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學院的公共休息室裏度過課餘時間。 ”
就在書裏寫的那樣。路易絲突然想起了伊森囑咐自己的話，有些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麥格教授繼續做介紹，並告知再過幾分鐘，分院儀式就要在全校師生面前舉行。
“等那邊準備好了，我就來接你們。”麥格教授說，“等候時，請保持安靜。”
分院儀式嗎？
路易絲看了看自己的袍子，回想到克裏科斯身上的袍子似乎是多了點綠色。她聽到赫敏口中念念有詞，在飛快地背誦她學過的咒語，但她能做的只有放空腦袋。
噢，她當然也提前看了書，甚至和盧卡斯一起基本上全部瀏覽了一遍。但看書和記住內容是兩回事，對吧？
突然有人高聲尖叫。
“那是—— ”
路易絲回過頭，不免瞪大了眼睛。身後的墻上突然躥出二十來個幽靈。這些珍珠白、半透明的幽靈，滑過整個房間，一邊交頭接耳，對這些一年級新生很少留意。
真的有幽靈？
人死了真的會變成鬼魂嗎？
路易絲瞠目結舌。
他們好像在爭論什麽。路易絲並沒有仔細聽。首先是這樣的場景確實也足夠嚇人，其次是她意識到她曾經擁有的很多疑問在這裏真的都可以得到解答。
“你們住在這裏？”路易絲自言自語著，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是第二人稱。
而一個眼神空洞的幽靈突然扭過他那消瘦的臉，看向了路易絲，他似乎想從那雙好看的眼睛裏看出點什麽。“是的，霍格沃茨裏有很多幽靈。”他說著，面不改色。其他幽靈倒是隨著他的話語，饒有興致地看向新生們。
就在這裏麥格教授回來了。幽靈們飄飄蕩蕩穿過對面的墻壁不見了。“現在，排成單行，”麥格教授對一年級新生說，“跟著我走。”
路易絲跟著隊伍穿過門廳，經過後邊一道雙開門，進入偌大的餐廳。
那些吹噓自己的學校有多高級的家夥都應該來這裏看看。
路易絲在心裏感慨著，張望著這個富麗堂皇的地方。其他同學都已圍坐在四張長桌旁，桌子上方成千上萬只飄蕩在半空的蠟燭照亮餐廳。她幾乎毫不費力地找到了那張熟悉的臉，而剛剛所有和巧合有關的想法都瞬間被打破。
我認識了那麽久的朋友，克裏科斯·埃弗裏，是個男巫？
路易絲仔細一想，很多細節都能對上了。
“這裏施過法術，看起來跟外邊的天空一樣——”赫敏的話語把路易絲的思緒拉回到隊列之中。
女孩看向頭頂那變化出星空的天花板，接上一句：“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裏讀到過。”
而赫敏正好也說出了這句話，她們相視一笑。
麥格教授往一年級新生面前輕輕放了一只四腳凳，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頂尖頂巫師帽。按照路易絲讀了那麽多童話的經驗來看，這個帽子一定不簡單。
接著，帽子扭動了。帽邊裂開一道寬寬的縫，像一張嘴。然後，它唱起了歌。
這當然很有趣。
路易絲已經目不轉睛盯著那帽子很久，直到它唱完歌，直到全場掌聲雷動。
這時麥格教授朝前走了幾步，手裏拿著一卷羊皮紙。“我現在叫到誰的名字，誰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聽候分院。”她說，“漢娜·艾博！”
一個面色紅潤、梳著兩條金色發辮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隊列，戴上帽子，帽子剛好遮住她的限睛。她坐了下來。片刻停頓之後，帽子喊道：“赫奇帕奇!”
而路易絲繼續看向斯萊特林長桌，她註意到克裏科斯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在意分院，他和身邊的同學們低聲攀談著，時不時露出好看的笑意。
直到——
“路易絲·坎貝爾。”
克裏科斯頓時錯愕著擡頭看向麥格教授，而他身邊的學生也註意到了他這突兀的舉動，也都看向了分院帽方向。
而路易絲，走向分院帽。
她其實並不喜歡這種在學校裏被所有人盯著的感覺。但她可以感覺到，有越來越多的人擡起頭看向她。
帽子落下，幾乎可以蓋住她整個腦袋，不過這也好，她看不到其他人的目光。
“噢？”
她聽出分院帽似乎有點驚愕。
“你的歌唱得很好，分院帽先生。”她試著在心裏想。
“謝謝你，坎貝爾小姐，你很貼心。”分院帽說著，似乎還在扭動著，“很細心的女孩，可是我該把你分去哪裏呢？”
“我看前面幾個都挺快。”路易絲想，“我以為你有一套評判標準的，就像你唱的那樣。”
“對，對對，但有些時候又有些難辦，你很特別。”分院帽看起來很為難，“你給我的感覺，是個斯萊特林。”
“那怎麽難辦？”路易絲疑惑。
“你不乏勇氣，又心懷善意……喜歡看書？去拉文克勞說不定也能讓你有所收獲，或者去赫奇帕奇？赫奇帕奇能給你一個溫暖的懷抱。但你又不甘於平庸，敢於嘗試新事物敢於冒險。格蘭芬多怎麽樣？但你又有極強的決心想證明自己，你很有想法，臨危不亂，像個斯萊特林……”
“就是說我哪裏都沾一點，但這些好品質都在我身上不明顯唄？”
“也不是這樣說……孩子，我真的要好好想想。”
“你要去和教授們商量一下嗎？”
“不不不，讓我好好看看……坎貝爾，你不好懂。”
“也有人這樣和我說過。”
“你想去斯萊特林？”
路易絲楞住了，她的這點想法也被捕捉到了。
“沒什麽，我有朋友在那裏，而且……”
“朋友，哦對你想要朋友，如果去到格蘭芬多，你會遇到很多很好的朋友，他們可以幫助你，帶給你你想要的友誼。”
“你剛剛唱著\'也許你會進斯菜特林，也許你在這裏交上真誠的朋友，但那些狡詐陰險之輩卻會不惜一切手段，去達到他們的目的。\'對嗎？”路易絲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麽只有斯萊特林的歌詞有負面消息呢？”
“你或許不知道斯萊特林曾經出過可怕的黑巫師……”
“但，其他學院就不會有這樣的人嗎？我有朋友在那裏，他就很好。”
“你對巫師世界還不夠了解。”
“我說不上來，我覺得我好像就屬於那裏。”路易絲想著，“從我讀《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就覺得，這個學院同樣出過不少優秀的巫師，甚至拿過好多次學院杯。我覺得目前來看我挺喜歡的。”
“既然你有了這麽多的考量……”分院帽看起來更像妥協了，“但你要知道，這條路，不好走——”
“斯萊特林！”
路易絲把帽子摘下。
零零碎碎的掌聲傳來，顯得很不熱情，不過短暫的靜默漸漸被窸窸窣窣的交頭接耳填滿。
而克裏科斯瞪著眼，幅度很小地沖她搖了搖頭。
路易絲沒多停留，邁開步子去往斯萊特林長桌，坐到了同樣分到斯萊特林的米裏森·伯斯德身邊。
分院繼續。
分院帽還在做出判斷。
路易絲去看克裏科斯，而他卻避開了她的視線。於是她收回目光，正好看到禮堂最左邊的兩個紅頭發。他們看著她，豎起了大拇指。
路易絲不解。
克拉布和高爾被分到了斯萊特林，他們依次坐到了路易絲身邊。還有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她也被分到了這裏。而斯萊特林們顯然因為這樣的局勢又熱情高漲了起來。
而赫敏和納威被相繼分入格蘭芬多之後，雙胞胎就把註意力放到他們那一邊了。
“德拉科·馬爾福。”
斯萊特林這裏的議論聲稍微大了些。路易絲也隨著目光看過去，坐到凳子上的是一個臉色蒼白、下巴尖細的淺金色頭發男孩。
帽子幾乎剛碰到他的頭就尖叫道：“斯萊特林!”
路易絲看著他往這裏走來，坐到了克拉布還有高爾的對面，一雙灰色的眸子打量著她。
“坎貝爾？是在國外顯赫的家族？”德拉科問，“我從來沒聽過。”
“我們家族確實活躍在意大利，但我爸爸在年輕時就來了英國。”路易絲不知道為什麽德拉科有這樣的直覺，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完全理解錯了。
“為什麽不可能是個混血呢？”這時有一個高挑的女孩迎面走來，到德拉科身邊坐下。她緊跟著被分到了斯萊特林，路易絲聽到了麥格教授喊她的名字——阿比蓋爾·穆爾塞伯。
“你是個混血？”德拉科聞言再次看向路易絲。
“我是麻瓜出身。”
路易絲沒想到她這句話一出，以她為圓心的一整塊範圍都沈默了。特別她身邊的人都往邊上移動了些。她有些錯愕，看向克裏科斯。而克裏科斯似乎在懊悔什麽一樣，狠狠抹了一把臉。
“你是……”德拉科看起來更錯愕，他一副要吐出來的神情，“斯萊特林怎麽能讓泥巴種進來？我真應該去德姆斯特朗！要不是我媽媽更希望我來霍格沃茨。”
“泥巴種？”路易絲看著他。
“你是麻種出身？”阿比蓋爾顯得更意外了些，她撥了撥那濃密而細直的金色長發，扭過頭去和達芙妮說些什麽。
“麻瓜出身怎麽了？”路易絲感到不悅。
“什麽？”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走向長桌時發問。
“斯萊特林居然收麻種，西奧多。”德拉科難以置信地說，往西奧多·諾特身邊移了移。
西奧多只是淡淡地看了路易絲一眼，便不再去註意她，但也不怎麽參與那幾個新生的攀談。
路易絲再次看向格蘭芬多長桌，喬治那一句“他可是個派頭十足的純血統論”頓時如雷貫耳。
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你們在聊什麽呢？”一個女孩熱情高漲地走來在西奧多身邊坐下。
“那個坎貝爾是麻瓜出身，潘西。”達芙妮為她解釋道。
“什麽？”潘西·帕金森尖聲驚嘆。
“真應該慶幸你們沒有拿我的出身打賭是吧？”路易絲幹笑了兩聲，“不然看起來你們都輸得很徹底。”
“哈利·波特！”
路易絲聞聲看向分院帽，其他人也把目光轉移過去。她在列車上聽到太多這個名字，早就想一睹為快這個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波特，她是在叫波特嗎？”
“是那個哈利·波特？”
有不少人交談著。
“你去看過他，對嗎？德拉科？”潘西問。
而德拉科的臉色稍稍難看了些，但卻沒有說什麽，只是同樣關註那裏的動靜。
“格蘭芬多！ ”
帽子向整個餐廳喊出了最後的結果。
路易絲不難發現斯萊特林這裏有種輕蔑和不甘都氣氛。特別是德拉科，他的臉色看起來不能更難看了。而格蘭芬多那裏熱鬧非凡，特別是弗雷德和喬治的表現，好像哈利進入哪個學院就能代表什麽一樣。
“哈利·波特到底是什麽人？”路易絲喃喃著發問，看著那個黑發綠眼睛的男孩摘下帽子，走向格蘭芬多那一桌。
“你怎麽會知道呢？你出身麻瓜。”米裏森笑道。
“說起來，斯萊特林什麽時候收泥巴種了？”潘西顯得無比驚訝，但一眼都不看路易絲。
“什麽是泥巴種？”路易絲感受到了這個詞包含著不好的意思，眼裏瞬間填滿了敵意。
“就是你。”德拉科看向她，冷笑了一聲。
“我還是第一回因為出身被看不起的。”路易絲坐直了些，挺直了腰桿，蔑視般看向他們，“麻瓜出身怎麽了？”
“別再說了！”潘西怪叫道，她同時也註意到了分院帽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幸災樂禍般笑了起來，“嘿，布雷司，你說的那個新生裏最好看的女孩是個麻種出身。”
“收起你的笑臉，潘西。”布雷司·沙比尼落座，“你們當時難道不是也這樣說？是誰說她看起來像是其他國家的純血統小姐？”
“閉嘴，布雷司。”德拉科瞪眼怒斥道。
“就你們的談話來看，\'純血統小姐\'像一個貶義詞。”路易絲毫不客氣地說。
而那些純血統小姐們果然怒了。
“你說什麽？”達芙妮看起來氣得快昏過去了，“你怎麽敢說這樣失禮的話？”
“失禮？”路易絲反問，“從一開始就不尊重人的到底是誰，我不說。”
“你！”潘西氣得直發抖。
而阿比蓋爾笑了起來，很諷刺地鼓了鼓掌。
麥格教授已經帶著分院帽離開。而一位年長的巫師在教職工長桌那裏站起身，笑容滿面地看著學生們，向他們伸開雙臂。
“歡迎啊！”他說，“歡迎大家來霍格沃茨開始新的學年!在宴會開始前，我想講幾句話。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殘渣！擰！謝謝大家！”
他重新坐下來。大家鼓掌歡呼。
我想我喜歡他。
一提到巫師，路易絲就會想到一位法力高強的老者，比如梅林。而眼前的這位長者也讓她想到了梅林。
路易絲看著他時，他正好也看向了這個女孩，回以一個微笑。
“瘋瘋癲癲的老頭子。”德拉科嗤之以鼻。
“客氣點，德拉科，那可是校長先生。”布雷司笑道。
“阿不思·鄧布利多。”德拉科相當不屑地哼了一聲，“世界上最優秀的巫師啊——”
就在這時，路易絲發現面前的餐盤裏都放滿了美食。品種之多讓她無比訝異。而她幾乎馬上從中看到了一碟子的薄荷硬糖，毫不猶豫地拿了一顆放進嘴裏。
好吃。
伊森常說如果有什麽可能拐走路易絲，那就是薄荷糖。
“古怪的麻種。”潘西註意到了她的動作，嗤笑道。
路易絲瞇了瞇眼，又拿了兩顆丟到嘴裏。然後才動用刀叉享用面前的烤子雞。
她一直在觀察這些所謂的純血統。她曾經跟著母親去體驗過英國貴族的用餐禮儀課。而這些家夥的舉手投足都和最普通的普通人無異。他們似乎一直在自詡出身高貴，但路易絲沒有看出有任何不同。
就在這時，之前碰上的幽靈在路易絲面前落座。顯然因為德拉科不斷往邊上移動的原因，讓這裏有了個很大的空缺。
仔細一看，他十分瘆人。他瞪著那呆滯的眼睛，形容枯槁，長袍上沾滿銀色的血斑。
“你好，先生。”路易絲和他問候。
“你讓我想起了很多舊人。坎貝爾小姐。”那個幽靈高深莫測地說著，“我剛剛遇到你，就覺得你會來斯萊特林，而你確實也來了，就說明我的判斷沒有錯。我是斯萊特林的幽靈，血人巴羅。”
德拉科瞪著眼，不敢相信般看向這裏。
“謝謝你。”路易絲笑著回應，至少這是第一個歡迎她來到這個學院的人……幽靈。“你也需要進食嗎？巴羅先生？”她發問，卻沒有得到回答。血人巴羅只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
路易絲只好放棄攀談。她重新看向鄧布利多，他正在和麥格教授說著什麽。身邊的是斯內普教授，他正在和奇洛教授交談。
斯內普估計也不想我來他的學院吧？
路易絲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當最後的布丁也消失了，鄧布利多教授又重新站了起來。“哦，現在大家都吃飽了，喝足了，我要再對大家說幾句話。在學期開始的時候，我要向大家提出幾點註意事項。”他說，“一年級新生註意，校園裏的樹林一律禁止學生進入。我們有些老班的同學也要好好記住這一點。”
路易絲註意到他往格蘭芬多那裏看了一眼，再仔細一點可以看到那兩個在竊喜的紅頭發。
“再有，管理員費爾奇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課間不要在走廊裏施魔法。魁地奇球員的審核工作將在本學期的第二周舉行。凡有志參加學院代表隊的同學請與霍琦夫人聯系。最後，我必須告訴大家，凡不願遭遇意外、痛苦慘死的人，請不要進入四樓靠右邊的走廊。”
四樓靠右的走廊。
這城堡不可能真的有慘死的危險，對吧？
她的腦子裏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
等大家一起唱完校歌，也等弗雷德和喬治仍隨著《葬禮進行曲》徐緩的旋律繼續唱完。鄧布利多宣布大家可以回宿舍就寢的消息。
“一年級新生，跟我來。”一個高年級女生站起身，對著長桌這裏招了招手。等大家都陸陸續續跟上她，她才繼續說：“我是你們的女級長，五年級學生，傑瑪·法利。”
路易絲走在隊伍的最後面，隨著人流往城堡下方走去。她註意到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學生都在往上走，而赫奇帕奇的學生們也很快和他們分道揚鑣。
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不該來這。”
“克裏科斯。”路易絲看向他，忍不住譏笑道，“原來你還認識我？”
“你應該也明白了……”
“我知道。”路易絲點點頭，“看起來斯萊特林的學生對麻瓜出身的巫師有很大的偏見，所以你在其中不好做人，對嗎？讓人發現我們關系很好，會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克裏科斯看起來很痛苦，“我真沒想到你會是個巫師。早知道這樣我就該早點告訴你別來——”
“我才是真沒想到。”路易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像是對他重新審視那樣，“你還是個純血統是不是？”
克裏科斯還想說什麽，但被前方停下的一個人打斷了。
“走快點，新生。”那個高個子男巫說著，“待會傑瑪還要交代些事情。”
路易絲點點頭加快腳步跟上了隊伍。
她聽到克裏科斯用難聽的口氣說了一句：“看什麽看？克裏斯托弗？”
一路往下，穿過迷宮一樣的陰暗走廊，路易絲來到了一個石墻前。
“大家記好了，口令是模範。”傑瑪說著，石墻打開，“每兩周我們會更換新的口令，會在公告欄上提醒大家。”
級長傑瑪還在交代事務，但路易絲不擅長集中註意力在這些方面。她正在打量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幽幽綠光之下，給人帶來水下沈船般的神秘感。她看向窗外，不難猜出這就是她剛剛橫渡的湖底。一只巨大的烏賊正透過玻璃在打量她。
傑瑪的講話完畢。路易絲看到剛剛那個高個子男生就站在女級長身邊。經她介紹才知道，他是五年級的男生級長，克裏斯托弗·威爾克斯。
“好了，都回宿舍休息吧。明天上課可千萬別遲到了。”傑瑪說著，新生們陸陸續續散開。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分別設置了一個入口。路易絲跟著那幾個根本不待見她的女孩往前走，很快找到了她們宿舍的位置。
五人寢，門上用秀氣的銀色字跡印著她們的名字——阿比蓋爾·穆爾塞伯、潘西·帕金森、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米裏森·伯斯德、路易絲·坎貝爾。
房間看起來很舒適，細長的落地窗還能看到湖底的景象。但潘西很快上前把窗簾一拉，遮住了一只原本要游來的大烏賊。
“真沒想到還要和她住一起。”她用她慣有的尖酸刻薄說著。
路易絲沒理她，來到自己床鋪前坐下，清點了行李確定一件都沒落下。
“我不想睡她身邊，達芙妮。”潘西還在喋喋不休，“你願意和我換嗎？”
“這是學院安排的，可不管我的事。”達芙妮只是這樣說。
女孩們各自收拾著自己的物品，不約而同地把衣櫃裝得滿滿的。潘西和達芙妮還在攀談，米裏森很熱切地加入她們。阿比蓋爾倒是話很少，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翻閱課本。
而路易絲收拾好之後站起身，往外走。
她相信她和克裏科斯的默契，他們會一起出現在公共休息室，把剛剛的話題聊完。
“你去哪？”米裏森問了一句。
“找人。”路易絲只是這樣丟下一句話，關門離開了宿舍。
只不過有些人的默契失靈了。
克裏科斯沒有出現在休息室。路易絲就坐在爐火前，盯著那毫無動靜的男宿舍出入口。
許久，她再看向窗外，有一種墜入海底的無助感和壓抑感。
看來她說對了，克裏科斯真的很難辦。
她站起身走向女生宿舍，按住了宿舍門把手。
打不開。
路易絲皺起眉，再次扭動把手，但都無濟於事。
沈思之後，她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那只大烏賊又游回了休息室的窗前，它註意到那個和洋娃娃一樣好看的姑娘重新回到爐火前，溫暖的火光照耀著她，臉色卻是異樣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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