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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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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占有欲

風滄山山高且陡, 也因著山險峻,便能見著許多未曾見過的草木。

連之那路邊的不知名花,長得都很是妖冶。

行至三分之一處之時, 眉兒實在是爬不動了, 仰頭看看那山頂, 還有許多距離,這一趟上山真是累死人也。謝懷夕像是習慣了這勞累,找了處巖石坐下道:“累了就歇息歇息, 總也是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了。”

“這山大,還高, 還偏, 再往深處走,你們就可得跟緊了我, 師父設了陣法,那陣法高深,一般人繞不進去繞來繞去還是在原地。”

沈祇對此有些好奇:“謝師父還會奇門遁甲之術嗎?”

“我師父不會武功,自保的東西自然還是要多學些。雖我師父不算是正兒八經的江湖中人, 不過江湖中人來找他尋醫問藥的卻是不少。我師父有些脾氣的, 人自當是要救, 卻不能輕易的就那麽救了。”

眉兒也問:“那你也是會些術數的了”

謝懷夕擺擺手:“學醫便已夠我學的了, 這奇門遁甲還是算了, 沒那腦子。”停頓片刻, 喝了口水, 又道:“倒是聽師父說,嶴州有位白公子, 對易經術數研究頗深,師父去到嶴州, 有空也會與那白公子論論道法。”

“白公子?就是那西門街上從來沒輸過的白竹嗎?”阿蠻是知道此人的,也見過,長得清湯寡水,也不知是不是因了姓氏緣由,時常喜歡穿了白衣,要說旁的也不出名,只是他賭,只要上了賭桌就從來沒輸過。阿蠻記得他看起來還是挺年輕的,奇門遁甲那般深奧,還這般厲害了?對這人阿蠻嫌棄他裝過了頭,很是不屑道:“莫不是謝師父被騙了,那人瞧著不過弱冠,哪裏有那般大的本事。”

“誰和你說白公子才弱冠之年?”謝懷夕又喝了口水,“具體年紀不知,不過聽師父說應該是已過了而立,四十估計也正常。”

“怎麽可能?哪有人四十那般年輕的。”阿蠻反駁。

“江湖上四十看著跟十幾的人多了去了,能人不再少數,不是你沒見過就是沒有,井底之蛙了啊。”謝懷夕抹了抹額角的汗,笑得有些自嘲:“我爹娘不就是因著太能幹了些,才被權貴逼殺了麽,你說當真有人能成仙我都信。”

這就涉及了謝懷夕私事,阿蠻一楞,她並未聽過關於謝懷夕的往事。聽阿娘說謝懷夕是在六歲時被謝師父收養了當了徒弟,至於其爹娘是誰,只知是死了,其他卻再是不知曉了。

眼下聽謝懷夕說這話,便知背後隱情不少,三人都不是喜好打探別人家事兒的人,阿蠻便沒再接話而是將包袱打開,拿出了些僅剩的幹糧梅子,喚了眉兒來吃。

這幾日阿蠻發現,眉兒這姑娘是很好哄的,拿了吃食,她嘴吃了好吃的東西,這人就瞧著沒那般難相處。阿蠻也不明白怎麽的一顆糖,連一個酸梅肉她都吃的那般歡喜。

這之前是過的什麽日子,有時候看眉兒見頭頂上飛的麻雀眼睛都發光。

沈祇坐在謝懷夕右側不遠處,拿了白布去擦拭箭羽,看見眉兒吃著東西腮幫子有點鼓和阿蠻說話有點不值錢的那樣兒,心裏又是一哽。

他是勸過自己了,自己只是習慣了眉兒處處以自己為先,處處以自己為主,所以看著她與旁人親近,只是不習慣罷了。不習慣並不代表自己就一定是歡喜,自己也不能任由這般的心緒發酵,這樣對眉兒太過不公平。

她已活的夠苦了。

想是這般想,真當做起來的時候,沈祇發現並不像心裏想得那般簡單,去控制行為舉止語氣已耗費了許多心力。當著是控制好了之後,以為自己能閑散些的時候,就被眉兒這麽一個輕而易舉的舉動給攪亂了一汪深潭。

這個時候沈祇尚不明白占有欲是何物,也不知如此強烈的占有欲是可以跨越男女之防,只盼著對方眼裏只將自己視作最重要的,有了走神,亦或者因為旁人分神,被旁人誘惑了忽略了他,就會發酵再發酵。

發酵的厲害,就會讓人少了許多安心之感,不可控,不穩定,即促成不安。

沈祇太年少,壓根兒不明白自己的心緒喚做什麽,起因什麽。因著這股子雜亂無章的心緒實在太讓他難受,只能胡亂的找了個理由將自己這些雜亂統統塞了進去,結果發現還是徒勞。

等弄明白不知道得何時,總之此時此刻,沈祇很難受,很不舒服,這股子難受凝聚在了他的眼中,看向阿蠻的視線就極為冰冷。

阿蠻尚且不知,只忽覺得渾身一冷,擡頭掃了眼四周,沈祇安靜整理箭羽,謝懷夕嘴裏含著狗尾巴草正躺在巖石上唱著小曲兒,一瞬疑惑,對著眉兒道:“我一下子感覺身子涼颼颼的。”

“是不是天氣太熱,有些中暑了。”眉兒說這話的時候,嘴裏還含著梅子的核兒沒有吐出來,一邊的臉頰鼓起來,瞧著很是可人,那嘴巴沾染了口水,粉嫩的很,讓女子看著都覺得鮮嫩;那眼尾明明一股子媚態,那眼神看著自己卻懵懂,濕漉漉的無辜的厲害。

山中竄過一陣熱風,眉兒鬢角的發絲便粘到了她的額角,嘴角,看著眉兒伸出舌頭將那一絲發絲頂出來,自有少女無知風情。

阿蠻慶幸,慶幸還好眉兒是沈祇的妹子,這若不是親妹子,她還有什麽勝算。而且說實話,這幾日相處下來,她也不討厭眉兒,雖然她話不多,也是個倔脾氣,但心思是好的,從沒些攀比腌臢心思,有了脾氣就發,想吃了就吃,也算個至情至性之人,對於這樣的人,阿蠻是想好好相處的。

當然,是親妹子才能好好相處,若不是親妹子,阿蠻定然也是喜歡不起來的。

“就是有些累,說中暑是沒有的。就是有點兒想了辣口,不知今日能不能來得及到了謝師父處,要是能的話,看我給你做上一碗熱乎乎辣乎乎的湯面。”

眉兒立馬就笑了,還點了點頭:“那我們別歇息了,可快走吧,在嶴州只吃了一回風姨的粉,舌頭都快好吃掉了,天氣熱,老啃了幹糧,我可饞了。”

兩個姑娘家家的都說了要走,兩個男子自然沒有說不的意思。

四人再往上走,就見山路開始變得平坦廣闊了些,有些樹木長得遮天蔽日,攀著樹木而向上的藤蔓也長得極為茁壯,瞧著眉兒心裏都有了窒息之感,生怕這大樹被這藤給絞死了。

再往深,便是一大片竹林,竹林幽深,竹葉沙沙作響,遮擋住了烈日,一下子就涼爽起來。繞過幾處荊棘,就見一處小溪,小溪前頭是一處人家,眉兒原還當著是謝師父處到了,很是一番激動。

謝懷夕脫掉靴襪,直接下了水,那水舒服的他一聲謂嘆:“這處是桑婆和林伯的住處,是我師父的家仆。”

“家仆?”眉兒問。

“嗯,說是家仆,不過從小看著我師父長大,和親人無異。桑婆和林伯武功厲害,我師父就是被這兩人護著的,不過那武功也是沒顧大哥厲害就是。”謝懷夕踩水踩的開心:“師父處的日常用度等些東西,也都是桑婆林伯去置辦,他兩老人家脾性不大好,這山上本就我和師父兩人住,一下來了這許多人,估計要發了脾氣。到了師父處還有些距離,今晚我們就先在此處休憩。”

其他三人互相看看,自然點頭。

謝懷夕又突然壓低聲音道:“在他二老面前千萬別提三娘和顧大哥,尤其是三娘。”

這眉兒卻是不明白了:“為何?”

“哎呀,他們往事多了去了,好些我也不知道,總之聽了我話就是。”謝懷夕怕說漏嘴不欲再說這些,朝著眉兒招了招手:“這水很是清涼,快下來玩玩。”

果不其然,哪怕沈祇盯著眉兒眼神裏全是不讚同,但眉兒還是興奮點頭,直接擡了手就準備脫鞋。沈祇自認自己好性兒,自制也算強,不過女子的腳怎能隨便露給了旁人看,直接上手制止,並彎身將眉兒的鞋又給穿好。

“你已快十六。”

眉兒臉一紅,玩起來的時候確實容易忘。

市井女子其實沒這麽講究的,原準備脫鞋去玩玩水的阿蠻聽了沈祇這話,也歇下了心思,蹲了下來看著謝懷夕在水裏玩的開心。

不過謝懷夕也沒能開心多久,那竹林兩層小屋的門一開,便聽一婆子怒吼,那聲音該是用了內力,不然隔了如此遠不該聽了這麽清晰。

“謝小子,還不快給我滾過來!”

謝懷夕被罵得一跳腳,三步並坐兩步直接上了岸,其他三人則從一旁的小木橋走了過去。

沒成想,林伯不在,屋裏頭只有桑婆一人。

這桑婆,頭發花白,長得很是慈祥,那臉也並無許多皺紋,只能瞧出些斑。看著和藹可親,罵起謝懷夕來卻沒一句中聽的,那話裏話外,竟是將剩下的無辜三人也給狠狠罵了一頓。

只道是謝懷夕辦事兒墨跡,遲了這許多日才回,更道是哪裏來的亂七八糟的人上來打秋風。

外頭世道難過,真將謝一當作救世主了嗎?

四個少年因著年紀,是生生挨了桑婆的罵,沒一個吱聲兒反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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