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當斷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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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當斷則斷
群山之中，灃師祖陷入了沈思。
誠然，他不在意為了朋友的弟子跟師門的晚輩們爭搶一個天才少女，反正他對師門的保守一直心存不滿。
但是，如果是一個超級天才，一個足以讓整個玄門世界都震蕩的，足以打開升仙臺第三層的逆天存在則不同了。
半晌後，他神色堅定的站起來，道：“老夫已經跟朋友打了包票，一定要帶你過去見他徒弟一面，但是卻沒有保證你一定能夠看得上他！所以，”他咧嘴一笑，“你還是要去見那小子的，但是你就說你看不上他！”
言卿正真心的笑了，她暴露自己的真實修為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
“是，師祖。”
“另外，你也別耽擱在塵世了，趕緊回去天一門，門中應該有更適合你的弟子。”
言卿正楞了：“師祖，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卿兒為什麽非要在門中找道侶？”
“師門培養你這麽多年，難道你想便宜了外人？”
他全然忘記了先前自己還想要“便宜”某個外人。
“不是，師祖，卿兒是問，為什麽卿兒非要找個道侶？”
言卿正不明白，師門長輩那麽多終其一生都是單身，為什麽她才十四歲，就得急著找道侶？
灃師祖張了張嘴要說什麽，卻眼睛一轉，語氣放輕柔了說：“這不……這不是關心你麽，怕你年紀小，見識少，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給騙了去。”
言卿正不能完全相信，這個灃師祖看起來風風火火的沒什麽心眼兒，做事情大大咧咧的，頭腦容易發熱。然而他卻隨時都在思考，根據不同的信息做出完全不同的反應。
能活到他這個歲數的，又豈會是真正的一根筋，頭腦簡單！
“哪裏！卿兒沒那麽好騙的！”言卿正笑瞇瞇的說，“再說了，卿兒已經有了婚約了。”
“哦，那個呀……”灃師祖不在意的擺擺手，“老夫已經讓你父母給你退婚去了。”
言卿正楞在當地，腦海中忽然有點亂……
“退婚？”
“是呀，區區一介凡人，也想要迎娶我玄門天才？呵！可笑！”
灃師祖相當不以為然。
“可是，我沒聽說要退婚……”言卿正低下頭。
“這有什麽，值得你操心。”灃師祖理所當然的說，“這些瑣事自然需要你父母來做了。畢竟他們是給你定下了這麽一門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好了，不說這個了，我給你說說我那個朋友的弟子……”
言卿正不太高興， 雖然他是師門長輩，可是也太不懂得尊重人了吧，也許是因為修為太高一直以來習慣了俯視眾生的緣故？
這幾年言卿正在師門的名聲這個人完全不知道，還以為她真是單純不懂事，只是天分奇高的弟子，那麽容易擺布！
言卿正微微一瞇眼睛，這是她動了脾氣的征兆。
可惜灃師祖還不知道。
沈默半天後，言卿正揚起一個笑臉，歪著頭沖灃師祖說：“灃師祖，您是長輩吧，聽說長輩頭一次見晚輩，是要給見面禮的……”
灃師祖一楞，隨即尷尬的說：“老夫……老夫雲游多年，囊……囊中羞澀啊……”
言卿正明顯的收斂了笑容，大大的臉上寫滿了失望：“沒……沒有嗎？”
灃師祖突然感覺自己很差勁，也很窮酸……
“這個……”他開始在自己身上摸索，臉上有些發燙的說：“也……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啦！”
“哦，對了，”他終於找到了一樣東西，從自己的納戒中取出一個玉盒道：“這是老夫三年前無意間得到的一株千年靈芝……”
“天一門的丹藥房裏這樣年份的靈芝也有不少……”
“那老夫親手煉制的飛行法寶……”
言卿正無辜的指了指自己的洛雲，此時洛雲已經被她插在了發髻上，散發著濛濛的熒光。
灃師祖郁悶了，他這些年雲游天下，從來不註重這些東西的積累，此時竟然拿不出什麽像樣的東西給一個晚輩。
他額頭冒汗，拼命思考自己究竟有什麽拿得出手的見面禮。
而遠在京城的軒親王府書房內，氣氛已經凝固很久了，雖然什麽都明白，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然而軒王卻始終沒有動作，如同雕塑一般的站在那裏，盯著地面垂首不語。
言夕也不好打擾他，他知道這件事情說到底是言家的問題，人家軒親王當初純屬趕鴨子上架。而今八年過去了，你言家真是想定親就定親，想退婚就退婚，還真不把皇家顏面放在眼裏！
然而言夕卻安靜的等待著，不是等著軒王怒發沖冠，而是等著他緩過神來，退婚。
雖然打心眼兒裏不願意軒親王做女婿，那也只是對於他的身份不滿，以及言卿正的年齡太小的緣故，對於軒親王容澈本人，言夕卻是沒有任何意見的。甚至可以說，作為臣子他欣賞軒親王生死沙場的勇敢拼搏，作為普通人，也欽佩他持身中正、極度自律的性格。
如果，如果不是那麽早定下了親事，如果卿兒不是那麽天才……也許，這個女婿也很不錯呢。
言夕第一次這麽想，隨即他自嘲的腹誹，也許任何事情都是快要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後悔吧。
軒王容澈，此時雖然年少，卻性格老成，畢竟拖延時間這種事情，不是他的一貫作風。僅僅這一會兒時間，已是他的驕傲他的性格能夠容忍的極限，算是為自己這八年逐漸變化的感情和付出，稍微的默哀一下吧。
他重新擡起頭來，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劉管家。
劉管家敲了門進來，容澈便吩咐他準備退婚的事宜。
劉管家眼睛頓時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心想主子多麽在意言家七小姐呀，居然會退婚！
軒王表情不變，或者說在他看來沒什麽變化，於是他突然了然的去看了一眼言夕。
默默的把眼睛恢覆到正常大小，劉管家躬著身子應了一句：“是，王爺。”
劉管家這句話，完全把軒親王容澈應該表現出來的落寞和不甘表現了出來，以至於言夕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劉管家那一眼中似乎飽含控訴，讓他甚至有點心虛。
“快去。”反而是容澈在催，他既然決定了一件事情，就不會拖泥帶水，盡管自己的心仿若在滴血。
他是個認死理的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情，絕對扭轉不過來思想。
八年中他從一開始的蒙到後來的認命，再到後來直接將這門親事認定從而對言卿正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八年啊！他已經認定言卿正是他未來的王妃了，八年的認定，一朝被改，他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將這個認定的事實從自己的人生當中剝離開來？
他內心苦笑，怕是沒有人會在乎。
沒有時間自艾自憐，他還是要如常的面對言夕。
雖然已經做不成翁婿，但是言夕大人本身也是個難得的人才，人格也那麽的高尚，他不能在他面前失禮！
“皇上和太妃那裏，本王去說。”他攬下重要環節。
言夕松了一口氣：“多謝王爺！”
“應該的。”軒王道。
“那，下官回去清點後，把您當初送來的聘禮送回來。”
“不用了，給七小姐留著吧，其實也不值什麽。交換禮就不用退了。”這樣，他是不是可以不用退還她送給他的那支世上獨一無二的銀杏木簪了？
“這……”
“這件事情，言大人就從善如流吧。”
“好吧！”言夕嘆息一聲，總得讓人家做點主吧，大不了回去換一些別的物件給軒王，彌補一下。
“退婚這件事情，需不需要公開？”退婚不論原因，大家都會詬病女方，所以容澈有此一問。
“可以公開，畢竟卿兒將來是要回歸玄門的。”
言夕再度嘆息一聲，不知道還能把閨女留在身邊多久……
劉管家匆匆捧著一個托盤回來，上面放著一個盒子。
馬上就要沒有關系了，容澈雙拳捏緊了再放開，捏緊了再放開，始終無法違背自己的內心，終於猶豫再三開口道：“本王，能不能最後再見一見七小姐？”
言夕為難的看著他。
“言大人放心，本王不是要挽留什麽，也不會對令愛惡語相向，只是……只是……”
容澈焦急的解釋。
“下官明白，只不過……”言夕還不知道軒王的性子麽，怎麽會懷疑這些，只不過，“只不過王爺想要見小女，恐怕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這是何故？七小姐出門了？”
“是，不過，”言夕苦笑著說，“並不是她自己要出門的，先前家中來了一位玄門長輩，他不知卿兒已經定了親，要給卿兒……說親，聽說了之後不由分說的讓我們給卿兒退了親，然後帶著卿兒去見他朋友的弟子了，所以，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更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容澈一聽，這言卿正就是被擄走了麽！
可是，言夕說了，是師門長輩帶走的，他們有什麽辦法！
他，更沒有辦法！
“這樣啊……”他強壓內心的痛楚，強笑道：“看來七小姐有了更好的姻緣，本王就放心了。”
言夕看著他的樣子，心下不忍，素來能言善辯的他竟無法接口，說些言不由衷的安慰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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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中，灃師祖陷入了沈思。
誠然，他不在意為了朋友的弟子跟師門的晚輩們爭搶一個天才少女，反正他對師門的保守一直心存不滿。
但是，如果是一個超級天才，一個足以讓整個玄門世界都震蕩的，足以打開升仙臺第三層的逆天存在則不同了。
半晌後，他神色堅定的站起來，道：“老夫已經跟朋友打了包票，一定要帶你過去見他徒弟一面，但是卻沒有保證你一定能夠看得上他！所以，”他咧嘴一笑，“你還是要去見那小子的，但是你就說你看不上他！”
言卿正真心的笑了，她暴露自己的真實修為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
“是，師祖。”
“另外，你也別耽擱在塵世了，趕緊回去天一門，門中應該有更適合你的弟子。”
言卿正楞了：“師祖，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卿兒為什麽非要在門中找道侶？”
“師門培養你這麽多年，難道你想便宜了外人？”
他全然忘記了先前自己還想要“便宜”某個外人。
“不是，師祖，卿兒是問，為什麽卿兒非要找個道侶？”
言卿正不明白，師門長輩那麽多終其一生都是單身，為什麽她才十四歲，就得急著找道侶？
灃師祖張了張嘴要說什麽，卻眼睛一轉，語氣放輕柔了說：“這不……這不是關心你麽，怕你年紀小，見識少，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給騙了去。”
言卿正不能完全相信，這個灃師祖看起來風風火火的沒什麽心眼兒，做事情大大咧咧的，頭腦容易發熱。然而他卻隨時都在思考，根據不同的信息做出完全不同的反應。
能活到他這個歲數的，又豈會是真正的一根筋，頭腦簡單！
“哪裏！卿兒沒那麽好騙的！”言卿正笑瞇瞇的說，“再說了，卿兒已經有了婚約了。”
“哦，那個呀……”灃師祖不在意的擺擺手，“老夫已經讓你父母給你退婚去了。”
言卿正楞在當地，腦海中忽然有點亂……
“退婚？”
“是呀，區區一介凡人，也想要迎娶我玄門天才？呵！可笑！”
灃師祖相當不以為然。
“可是，我沒聽說要退婚……”言卿正低下頭。
“這有什麽，值得你操心。”灃師祖理所當然的說，“這些瑣事自然需要你父母來做了。畢竟他們是給你定下了這麽一門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好了，不說這個了，我給你說說我那個朋友的弟子……”
言卿正不太高興， 雖然他是師門長輩，可是也太不懂得尊重人了吧，也許是因為修為太高一直以來習慣了俯視眾生的緣故？
這幾年言卿正在師門的名聲這個人完全不知道，還以為她真是單純不懂事，只是天分奇高的弟子，那麽容易擺布！
言卿正微微一瞇眼睛，這是她動了脾氣的征兆。
可惜灃師祖還不知道。
沈默半天後，言卿正揚起一個笑臉，歪著頭沖灃師祖說：“灃師祖，您是長輩吧，聽說長輩頭一次見晚輩，是要給見面禮的……”
灃師祖一楞，隨即尷尬的說：“老夫……老夫雲游多年，囊……囊中羞澀啊……”
言卿正明顯的收斂了笑容，大大的臉上寫滿了失望：“沒……沒有嗎？”
灃師祖突然感覺自己很差勁，也很窮酸……
“這個……”他開始在自己身上摸索，臉上有些發燙的說：“也……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啦！”
“哦，對了，”他終於找到了一樣東西，從自己的納戒中取出一個玉盒道：“這是老夫三年前無意間得到的一株千年靈芝……”
“天一門的丹藥房裏這樣年份的靈芝也有不少……”
“那老夫親手煉制的飛行法寶……”
言卿正無辜的指了指自己的洛雲，此時洛雲已經被她插在了發髻上，散發著濛濛的熒光。
灃師祖郁悶了，他這些年雲游天下，從來不註重這些東西的積累，此時竟然拿不出什麽像樣的東西給一個晚輩。
他額頭冒汗，拼命思考自己究竟有什麽拿得出手的見面禮。
而遠在京城的軒親王府書房內，氣氛已經凝固很久了，雖然什麽都明白，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然而軒王卻始終沒有動作，如同雕塑一般的站在那裏，盯著地面垂首不語。
言夕也不好打擾他，他知道這件事情說到底是言家的問題，人家軒親王當初純屬趕鴨子上架。而今八年過去了，你言家真是想定親就定親，想退婚就退婚，還真不把皇家顏面放在眼裏！
然而言夕卻安靜的等待著，不是等著軒王怒發沖冠，而是等著他緩過神來，退婚。
雖然打心眼兒裏不願意軒親王做女婿，那也只是對於他的身份不滿，以及言卿正的年齡太小的緣故，對於軒親王容澈本人，言夕卻是沒有任何意見的。甚至可以說，作為臣子他欣賞軒親王生死沙場的勇敢拼搏，作為普通人，也欽佩他持身中正、極度自律的性格。
如果，如果不是那麽早定下了親事，如果卿兒不是那麽天才……也許，這個女婿也很不錯呢。
言夕第一次這麽想，隨即他自嘲的腹誹，也許任何事情都是快要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後悔吧。
軒王容澈，此時雖然年少，卻性格老成，畢竟拖延時間這種事情，不是他的一貫作風。僅僅這一會兒時間，已是他的驕傲他的性格能夠容忍的極限，算是為自己這八年逐漸變化的感情和付出，稍微的默哀一下吧。
他重新擡起頭來，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劉管家。
劉管家敲了門進來，容澈便吩咐他準備退婚的事宜。
劉管家眼睛頓時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心想主子多麽在意言家七小姐呀，居然會退婚！
軒王表情不變，或者說在他看來沒什麽變化，於是他突然了然的去看了一眼言夕。
默默的把眼睛恢覆到正常大小，劉管家躬著身子應了一句：“是，王爺。”
劉管家這句話，完全把軒親王容澈應該表現出來的落寞和不甘表現了出來，以至於言夕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劉管家那一眼中似乎飽含控訴，讓他甚至有點心虛。
“快去。”反而是容澈在催，他既然決定了一件事情，就不會拖泥帶水，盡管自己的心仿若在滴血。
他是個認死理的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情，絕對扭轉不過來思想。
八年中他從一開始的蒙到後來的認命，再到後來直接將這門親事認定從而對言卿正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八年啊！他已經認定言卿正是他未來的王妃了，八年的認定，一朝被改，他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將這個認定的事實從自己的人生當中剝離開來？
他內心苦笑，怕是沒有人會在乎。
沒有時間自艾自憐，他還是要如常的面對言夕。
雖然已經做不成翁婿，但是言夕大人本身也是個難得的人才，人格也那麽的高尚，他不能在他面前失禮！
“皇上和太妃那裏，本王去說。”他攬下重要環節。
言夕松了一口氣：“多謝王爺！”
“應該的。”軒王道。
“那，下官回去清點後，把您當初送來的聘禮送回來。”
“不用了，給七小姐留著吧，其實也不值什麽。交換禮就不用退了。”這樣，他是不是可以不用退還她送給他的那支世上獨一無二的銀杏木簪了？
“這……”
“這件事情，言大人就從善如流吧。”
“好吧！”言夕嘆息一聲，總得讓人家做點主吧，大不了回去換一些別的物件給軒王，彌補一下。
“退婚這件事情，需不需要公開？”退婚不論原因，大家都會詬病女方，所以容澈有此一問。
“可以公開，畢竟卿兒將來是要回歸玄門的。”
言夕再度嘆息一聲，不知道還能把閨女留在身邊多久……
劉管家匆匆捧著一個托盤回來，上面放著一個盒子。
馬上就要沒有關系了，容澈雙拳捏緊了再放開，捏緊了再放開，始終無法違背自己的內心，終於猶豫再三開口道：“本王，能不能最後再見一見七小姐？”
言夕為難的看著他。
“言大人放心，本王不是要挽留什麽，也不會對令愛惡語相向，只是……只是……”
容澈焦急的解釋。
“下官明白，只不過……”言夕還不知道軒王的性子麽，怎麽會懷疑這些，只不過，“只不過王爺想要見小女，恐怕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這是何故？七小姐出門了？”
“是，不過，”言夕苦笑著說，“並不是她自己要出門的，先前家中來了一位玄門長輩，他不知卿兒已經定了親，要給卿兒……說親，聽說了之後不由分說的讓我們給卿兒退了親，然後帶著卿兒去見他朋友的弟子了，所以，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更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容澈一聽，這言卿正就是被擄走了麽！
可是，言夕說了，是師門長輩帶走的，他們有什麽辦法！
他，更沒有辦法！
“這樣啊……”他強壓內心的痛楚，強笑道：“看來七小姐有了更好的姻緣，本王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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