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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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魯森大師, 今日有三種配餐可以選擇，素食餐，烤肉餐和海鮮餐, 還是你今日有其他更想吃的餐食呢？廚師長空閑著呢, 立馬就可以去做~”
看到某個腳步漂浮、像是飄出來似的小老頭，還在餐廳裏的一眾制卡師們都忍不住激動起來了，當下便連自己面前的食物都不管, 就是好一陣整理起儀容儀表來了，雙眼發光地看著眼前這個小老頭, 只想得到這個小老頭的註意和青睞。
哪怕這個小老頭看起來不修邊幅得很、邋邋遢遢的, 腦袋上頂了一頭雞窩似的亂糟糟頭發不說，臉上還掛了兩個好大的黑眼圈，嘴裏念念叨叨著些什麽, 一副呆楞木然的模樣。
但這並不是妨礙所有人對他的推崇和關註，只因為這個小老頭的名字就叫做‘魯森大師’, 是整個飛影協會, 乃至整個天行轄區，實力最頂尖的制卡大師。
哪怕是他不經意漏那麽一兩張隨心制作的星卡出來，也有可能帶起整個天行轄區好一陣新潮流；能得到他一點半點指導的制卡師, 實力都會大飛猛進，一下子上升一個層次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這便是飛影協會這裏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因為魯森大師的出現, 感覺到無比激動的原因。
只是，很顯然, 魯森個人的生活, 有時候過得比普通的制卡師學徒還要簡潔，聽到那一連串覆雜的配餐, 魯森大師便覺得頭都有點痛了，就這麽搖搖頭，疲倦地擺擺手道：
“不用搞得那麽覆雜，我沒那麽多時間，今日是還有面包剩吧，那就隨便給我來杯白開水，和兩個剩的面包就成，其他都不用，我吃完就回去實驗室了。”
哪怕廚師長很想為魯森大師配上一桌營養又精致的食物，但見魯森大師都這麽發話，便只好將中午剩的面包精心挑了兩個出來，重新烤熱了再給魯森大師送去。
其實這面包有沒有重新烤熱，對於魯森大師來說都沒多大的區別，他甚至可能覺得吃放冷了的面包更好，不會出現什麽燙到手之類的意外，能更快地將午餐解決完。
說起來，魯森大師這次其實是沒打算從實驗室出來的，他想要些什麽，直接就喊廚房的人給他送去就成。
但今日，魯森大師的心情卻是異常的煩躁，原以為終於可以有所突破的研究，卻是失敗了。
更糟糕的是，因為這一次的失敗，魯森大師竟是心塞地發現，兩年前就開始研究的方向很有可能是錯的，往別的地方偏去了，完全就不是他當初研究的目的方向。
可制卡師這一行就是這樣，越到後面，花費在研究上的精力就越多，得要有異於常人的抗壓能力才能走得更高更遠。
而且制卡大多還是一項比較私人的工作，哪怕身邊有再得力的助手，也是無法給制卡師本身提供很多助力，最終高級星卡的能量結構編織，都只能由制卡師一人來完成。
所以，魯森大師沮喪歸沮喪，但他也習慣了，並沒有大發雷霆。
只是，他的心情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了影響，遲遲都不能靜下心來，便只好走出實驗室，到外面逛逛、吃個午飯啥的，等郁悶的心情抒發得差不多了，再回到實驗室裏。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魯森大師感覺最近飛影協會的氣氛比以前要緊張得多了，而且剛走過來的時候，他還看到了有兩撥制卡師分明有站隊的跡象，哪怕魯森大師再不怎麽愛理雜事，也敏感地察覺這種情況不同尋
常。
想了想，魯森大師便邊吃著面包，邊好奇地向面前的廚師長問道：“最近協會裏是有些什麽事兒發生嗎？我咋感覺怪怪的。”
飛影協會的廚師長在飛影待的時間也蠻長了，幾乎是與魯森同期進到協會來的，所以兩人關系也算熟絡，見魯森大師似乎真的不知道最近飛影內部的情況，便下意識往四周看看，發現現場沒什麽不能得罪的家夥後，這才湊到魯森大師的耳邊，低聲地八卦道：
“魯森大師你不管外面的事可能不知，咱們飛影協會近來可能要確定新的繼承人了，上面，就是那個老爺子似乎有借今年的協會大比，確定最終繼承人的打算……”
“我實話，雖然少爺和小姐的閱歷經驗還不太夠，不夠有手段，要真繼承了飛影，說不定還會被協會裏那些倚老賣老的家夥反壓一頭，但即便是這樣，我依舊希望是那對兄妹接手飛影，另一人，不提也罷，就怕飛影真到了他手上，這裏就不是什麽制卡師協會了，而是只會拿權勢壓人的‘商會’……”
廚師長不由得這麽感慨地開口道。
當然，像是他這些在協會裏排不上號的小人物，這些話也不敢多說，只敢私下吐槽一下而已，要不是廚師長和魯森大師交情不淺，又大概知道魯森大師是怎麽一個性格，估計還真不敢和魯森大師偷偷八卦這些事兒。
不得不說，聽到這麽些話後，魯森大師的眉頭也不禁微擰起來了。
當然，按照魯森大師的性子，他依舊沒對此多作發言，反倒還想起了一件小事來，就這麽指著外面距離頗遠的那幾間高級制卡實驗室，開口問道：
“那邊那幾間高級實驗室，不是小柔那丫頭她爸媽在她十三歲生日時，送給她的禮物嗎？自從那兩位離開後，我就記得那邊那幾間實驗室除了日常清潔後，就沒怎麽啟用過了，但我今日經過時……好像看見了有不少制卡師在那邊出出入入的樣子？”
“哦，你說那個啊？你說那些制卡師啊，便是少爺和小姐他們帶回來的，看管得蠻嚴的，除了登記在內的制卡師，其他人都不能準入，神神秘秘地，也不知在折騰些什麽，也有可能是在為之後的協會大比作準備吧……但說實話，天行轄區最擅長制作精品電影卡的那幾位，都站到另一人那邊去了，少爺和小姐恐怕就難了……”
廚師長這話沒說全，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他認為張揚和張小柔兩人，估計是找不到好的制卡師過來參加協會大比了。
魯森大師想想，覺得也是，內心雖有那麽幾分惋惜，但他並沒再多說些什麽。
說白了，魯森大師是不會願意插手到這些事兒當中來的，在他看來，一旦插手，之後便再也難以抽身，哪裏還有當個純碎的制卡師簡單。
除非……能讓他看到一些讓他很感興趣、忍不住出手的東西？但這基本上沒什麽可能就是了。
這麽想著，魯森大師也就沒再多問些什麽了，就將最後一點面包吃完，便揮手和廚師長拜別，再到外面逛逛，等消食得差不多了就回去。
只是，逛著逛著，魯森大師還是一個不留神逛到高級實驗室這邊來了，擡頭就見到張小柔和張揚兩人剛好從實驗室裏走出來，兩人邊走出來的時候，還邊說著些什麽……見此，魯森大師便條件反射性地想折返回去了，蠻得節外生枝，惹到麻煩。
可就在他轉頭的那一瞬間，他的視線卻是冷不丁防地掃到了微闖開的實驗室門內，正用著外放儀播放著一種看得讓人有點頭皮發麻、忍不住打上好幾個寒顫的惡心東西，那是要用在電影卡裏的小怪建模嗎？
不過，魯森大師也沒怎麽看仔細，只是不經意掃到，看了那麽一眼而已，並且隨著張小柔和張揚從實驗室裏走出來後，實驗室的門也被帶上了，便會逐漸被遮擋住視線，看不到了。
然而，就在這實驗室門正要被完全帶上的時候，那裏頭的玩兒意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般，忽就這麽轉過了腦袋來，一下就對上了魯森大師的視線，然後……就這麽忽然地咧開了一個極為詭異滲人的笑容來了……
臥槽，這究竟是什麽玩意兒，是活的嗎？不，不對，不太可能，那不是由能量粒子凝成的人體建模嗎？！
在這一瞬間，毫無防備的魯森大師便有點被嚇倒了，腳步便一個不小心拐了一下，在地面拖拉出了一個有點尖銳的聲音來。
這一個聲音，猛地便讓對面張揚、張小柔兩兄妹警惕地擡起頭來了，就差沒嚴肅地大喝“什麽人在這裏”了。
不過，這些嚴肅警惕的表情，在看到魯森大師那張臉的瞬間，頓時就變成驚喜連連了，兩兄妹甚至是神色激動地走了上來了，就這麽開口道：
“魯森爺爺，你怎麽在這裏？是有些什麽需要我們幫忙嗎？”
“嗯，沒什麽，剛在廚師長那邊吃了點東西，現在就到處逛逛而已，逛著逛著，就逛到這邊來了。”
魯森大師故作鎮定地說道。
幸好，張揚和張小柔兩人也沒註意都魯森大師剛才發生的意外，還真以為對方是瞎逛逛，不小心逛到這邊來了，詢問魯森大師需不需要他們兄妹送他回去。
“不用了，我還沒那麽早回去，打算多逛一會兒再回去……”
魯森大師擺擺手，這麽拒絕道。
其實在這會兒，魯森大師已經可以直接和張揚、張小柔道別離去了，但不知道怎麽的，剛剛‘與他對上視線的奇怪東西建模’，卻是在他的心裏、他的腦海裏，反覆地給他抓起癢癢了，讓他好奇不已，導致他這腳步便有點難以挪出去。
忍了忍，魯森大師最終還是有點忍不住，就這麽‘狀似不經意’地開口道：
“聽說……你們兩兄妹最近要獨立在協會大比上展示精品電影卡作品？嗯，是驚悚類的精品電影卡嗎？這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材。”
“是的，我們的確是在研究精品電影卡。”
張小柔沒想那麽多的，直接就點頭應道上了，反倒是邊上的張揚感覺怪怪的，魯森大師會知道他們關起房門來研究精品電影卡不奇怪，這件事協會裏也有不少人猜到了，但魯森大師是怎麽知道他們要制作的是驚悚類電影卡的？
畢竟這個選材，幾乎是其他協會都會避開的冷門題材，他們的人更是很默契地，全都沒在實驗室之外的地方談及與電影卡相關的事，那魯森大師是怎麽知道他們要做的是驚悚類電影卡？
不，等等，現在魯森大師的視線望向哪裏？對方不是在望著他，而是在望他背後還是虛掩著、沒關好的實驗室大門嗎？
難不成說，是魯森大師剛好路過，不小心看到他們實驗室裏的什麽，忍不住好奇，才會有這麽一問嗎？
在這個念頭浮上來的瞬間，便有些什麽另外、更大膽的念頭在張揚的腦海裏浮現出來了，並且，在稍微一推斷後，張揚竟是發覺到這法子說不定還真可行，便是大著膽子，鼓起勇氣，朝著魯森大師試探性地開口道：
“是的，魯森爺爺，我們確實就是在做這個，就是現在還沒全部完成，還在進行大型專用卡器各種反應數據的調配中……魯森爺爺，你要進來參觀看看嗎？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進去參觀看看？
“不，小楊，你知道我的，我從來不會插手類似這種活動的……”
“當然，我是知道的，魯森爺爺，我只是想讓魯森爺爺你進來參觀一下我們的進度而已，要是有些什麽特別離譜、特別低級的地方，便希望魯森稍微提點一下，免得我和小柔兩人在大評比上丟盡飛影的面……”
張揚這麽謙虛地說著。
當然，有實驗室那些出色的制卡
師在，張揚並不認為會出現這些低級錯誤，還對這次的大評比極有信心，他之所以說這番話，是隱隱感覺到魯森大師可能對他們實驗內的某些東西，難得感興趣起來了，便幹脆一不做二，想借此將魯森大師拉到他們這邊來。
就算魯森大師進來後什麽話都不說，只是純參觀，那也足夠了。
不得不說，‘可以純參觀’這點，還真將魯森大師給吸引住了，心想只是純參觀，什麽都不幹的話，似乎、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主要剛那玩意兒究竟是些什麽東西，這還真讓魯森大師好奇極了，掙紮了一會兒，他最終還是敗給了制卡師該死的好奇心，於是，便這麽故作‘勉為其難’地點頭應上了，表示可以跟張揚他們進去裏面‘參觀參觀’一下。
可以說，在魯森大師出現在實驗室內的瞬間，一下就認出這個小老頭是誰的制卡師們，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得激動、興奮起來了，就連公會這邊的制卡師都是這樣的一副神情，就別說飛影那邊的制卡師了。
要不是他們看到走在後面的張揚和張小柔兩人，在後面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來的話，估計都有點忍不住全湧過來了。
反倒是魯森大師，對其他人的反應早就習慣了，並沒有多大反應，只是點點頭，簡單地和大家示了個好，視線便已迫不及待地在實驗內掃起來了，並一下子在實驗室內掃到了自己的目標。
而且像是這樣的目標，不止有那麽一個兩個，而是足足有十幾個，而且其中有一小部分，並不完全是這麽奇怪、可怕的形象，而是很正常、很美型的人形形象，在魯森大師經過它們時，它們的眼神便會向這邊望來，還會給出了不同的反應。
比如說，有的會開朗地朝你問好，有的卻是靦腆地垂下頭，不敢再朝你這邊看之類的。
不得不說，這樣的人物建模結構，魯森還是第一次見，赫赫稱奇，覺得十分新鮮。
但大師畢竟是大師，觀察了那麽一會兒之後，魯森大師便大概能推斷出，大概是使用了哪幾種能量結構搭建模型了，以及這些結構大致的改良和優化方向。
當然，因為魯森現在只是目測而已，並沒有將哪張人物建模卡從外放儀裏抽出來，觀察其中構成的能量結構，所以他的推斷也不是百分百的準確，但即便是如此，也推斷得八九不離十、差不多了。
而這種能力，是很多自詡實力強悍的A級制卡師都做不到的，原因不是別的，只因為這是由長時間的閱歷一點點積累下來的實力，也就只有制卡時間足夠長，才能對不同結構大體會出現哪種卡牌效果了如指掌。
不過，在這麽多不同的人物建模裏，最讓魯森大師感興趣的，還是最開始見到那個長相奇怪的玩意兒，聽說名字好像是叫什麽‘活死人’來著？
所以，在實驗室內大致逛了一圈後，魯森大師還是再次往‘活死人’人物建模那邊走去了，走近了，才發現有個像是學徒的小制卡師，正在對這個‘活死人’建模，做著各種反應數據測試。
對方註意力還異常集中，連有人走近都沒怎麽察覺，而是嘴裏念念有詞，邊測試著些什麽，邊記錄著些什麽。
在測試到某些地方的時候，她還會現場將外放儀裏的星卡給抽取出來，利用精神力絲線進行對能量結構進行局部修改，修改完後，再將星卡重新安回外放儀裏，繼續進行著之前各種測試。
看樣子，眼前這個小制卡的任務，是對人物建模卡進行精修呢？
不過，目前就以著魯森大師挑剔的目光看來，已經覺得這些人物建模的制作已經很精良了。
特別是眼前這個‘活死人’的建模，要比實驗室內其他人物建模要精良不少，所以在這麽一時間，就連魯森大師竟也有點猜不出，眼前這個小制卡師究竟是想往哪個方向進行精修。
這麽想著，魯森大師便很難得地來了一些興致了，想著既然目前自己的研究沒進展，那還不如給自己放個小假算了，就這麽在邊上看人制卡的感覺還蠻好的。
不得不說，魯森大師十分享受這種氛圍，這樣全神貫註集中於制卡的氛圍，仿佛能讓他一下回到自己年輕的時候，在那個時候，他也像是眼前的制卡師學徒，一旦沈迷起來，眼中便只有卡片，幾乎什麽都看不到、聽不到。
於是，魯森大師還真就在這個小制卡師的身後，找個位置坐下來了，並就這麽托著腮，看著眼前小制卡反覆又枯燥地進行測試、修改，又再進行測試的動作。
而前面那個小制卡，竟還真沒留意到自己的身後多了個人，在聽到動靜之後，她只是擡頭掃了一眼，便重新低頭研究起小本本上的參數數據來了，看得讓人禁不住懷疑對方剛才那一個擡頭，究竟有沒有看到身後有人在？
但不得不說，這樣一個畫面，看起來竟是十分的安靜、舒服。
雖然邊上那些制卡師們當下都有一種恨不得沖上來，狂搖陸涵的胳膊，讓她回頭看看啊，好好看清楚她身後那個小老頭究竟是誰啊啊啊的沖動，別像個呆瓜似地只顧著精修星卡，在你身後的那位可是魯森大師，可是魯森大師啊啊啊——
然而，無論大家內心是怎麽一陣狂喊，現實卻還真不敢貿貿然沖上打擾他們。
最主要的是不太敢沖上去打擾魯森大師，畢竟魯森大師的性情雖不錯，但他卻是很討厭忽然有人跑到他面前來和他說廢話，這便導致大家雖然很在意魯森大師，卻還真不敢就這麽沖上去。
尤其剛才張揚已經群發了通知他們，說是魯森大師只是閑來無事，進來‘參觀參觀’而已，大家就按平時各幹各的就成，不用太過在意魯森大師。
這句話是在給魯森大師的忽然出現，做出了說明，但也是在提醒，提醒大家別貿貿然地，不懂事地沖上去，特別是那些還不怎麽會人情世故的新人學徒們。
實際上，專註於手上人物建模精修的陸涵，還真沒註意到魯森大師的存在。
剛才擡起頭來的動作，也是聽到動靜後，下意識地反應。
但陸涵在那會兒的狀態是心不在焉的，腦袋裏想的全是結構數據呢，只是感覺自己身後好像坐了個人，然後……便沒然後了，陸涵便再次埋於能量結構的邏輯計算中。
不過，就算陸涵真的看到了魯森大師的所在，她也不會有多大的反應，最多只覺得對方是一個老爺爺的制卡師而已。
畢竟陸涵還真不認識魯森大師，對於她來說，還沒有公會裏那些投放星卡制作視頻的制卡師們，讓她有印象呢。
於是，這一老一少，還真就互不幹擾地各幹各起來了，畫面顯得非常和諧、平靜，導致實驗室裏的其他制卡師們，也不由自主地跟著降低了說話的音量，跟著專註起手頭上的大型卡器調配工作起來了。
直至……坐在陸涵身後的魯森大師看著看著，便像是看出了些什麽東西來了，忍不住輕輕地‘咦’了一身，原本舒服彎著的脊梁，也不由自主地挺直起來了，微瞇著眼睛，身體向前傾，似乎是想往前近看一下，確定自己究竟有沒判斷錯……
這丫頭，現在在進行精修的，該不會是‘觸感’結構吧？
像是電影卡的‘觸感’結構，其實一直都有，不過都是很單一的，基本就體現在感覺摸到了虛擬建模的感覺，沒有什麽重量，無論你摸到的是人，還是樹，感覺都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麽區別。
所以，現在觀影
者在體驗電影卡時，基本上都是只用視覺、聽覺、嗅覺這三點進行體驗，也就是當時魯森大師發明出電影卡的時候，並沒有怎麽多想，就這麽制作出來送給朋友了，在此之後，魯森大師就沒再關註電影卡的事兒。
不過，電影卡是魯森大師發明的，電影卡究竟能夠發展到怎麽一個程度，他大概能預測到的，但他從沒想過還真有人想在電影卡裏細化‘觸感’結構。
這是個相當難、相當精細的結構，哪怕是魯森大師他自己，也很難在短時間研究出來，需要費上不少的心思才成，卻是沒想到今日竟有一個小制卡師真的做到了。
現在這個小制卡師，就正在和‘活死人’進行輕觸，擁抱、擊掌、對打等等不同的動作測試。
之前那幾次的變化還沒這麽明顯，但在最後一下精修改良了該卡的能量結構，再次進行‘擊掌’的動作時，隨著‘啪——’的一聲音效聲響，那個小制卡便是猛地縮回了手，痛呼了一聲。
這是……擊掌感知到的力度變了！能夠感覺到‘活死人’不同的動作裏，給予不同的重量、力的反應！
最為明顯的一點便是，現在再一次進行不同動作的測試時，那個小制卡給的反應全都不一樣了。
之前與那個‘活死人’建模進行輕觸、擁抱時，她的表情都是正常的，但現在與那個‘活死人’進行擊掌、對打時，她的表情則是有點痛苦的，明顯是有點被打痛了。
到了這會兒，魯森大師便無法像是之前那樣，繼續在原地坐著看了，而是忍不住靠前一點，再靠前一點，想靠近看看記錄的那些數據變化，想要知道這種‘觸感’結構現在能精細到哪個程度，能達到按照現實的觸感，一比一進行還原嗎？
要是不成的話，那還差多少，是已經達到極限無法再往前進行改良了嗎？還是還有更好的改良空間？
這些，都讓魯森大師不禁變得興趣盎然起來，忽然都有點想自己插手改良星卡的沖動了，但他還是努力忍住了，並沒有貿貿然開口，只是忍不住走近了一點，再走近了一點，想瞪大眼睛，將檢測的數據結構看得更清楚一點。
就是因為魯森大師情不自禁地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才將沈迷於測試數據的陸涵給嚇了一大跳。
這才發現自己這邊的位置，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個不認識的老爺爺圍觀，對方也很有禮貌沒有說話打擾她的工作，只是他似乎對她的‘活死人’測試好奇不已，忍不住在邊上探頭探腦的。
正好，現在陸涵的結構改良已經告一段落了，她給這些小怪人物建模的結構，進行了多次的精修，特別是在‘觸感’上面，改良了很多。
舉個列子，要是現在有什麽大蟲子掉落到張小柔腦袋上的話，就不會像是之前那樣什麽都感覺不到了，而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蟲子在腦袋上爬動的那種癢癢的感覺。
包括和‘活死人’打架的時候，就不再是感覺在與空氣墻進行對打了，而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不同招式攻來的話，能給予的重量感和撞擊感是不一樣的，力求還原最真實的感覺。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測試多了的原因，陸涵感覺自己的感知都有點麻木了，都有點不能從客觀的角度上進行判斷了，正想要不要找誰來幫忙測試一下呢。
正好，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老爺爺在眼前出現了，而且對方看起來好像還是很空閑、閑著沒事幹的那種。
想了想，陸涵便這麽開口詢問道：
“你好，老爺爺，我叫陳晗，是個制卡師，請問你現在有空嗎？如果有空，又感興趣的話，能不能幫忙協助一下測試啊？”
“測試也很簡單，就是你等會兒你要和這個看起來有點奇怪的人物建模做出動作互動，然後告訴我，和真實的感覺有些什麽差別就成了，要是可以的話，能告訴我距離真實的感覺，還差點什麽的話，那就更好了~老爺爺，你願意來幫忙嗎？”
不得不說，陸涵這麽一個提議，還真正中魯森大師下懷，他正好奇這種‘觸感’結構能達到哪種程度呢？
而且，眼前這個叫‘陳晗’的小丫頭，對他的態度還頗為自然，就像是對待一個普通的老頭，不知道他是魯森大師似的，這樣的態度，魯森大師也感覺很舒服。
於是，魯森大師便稍微想了一下，沒多久後就點頭答應了。
“好，老頭子可以幫你進行測試，我需要怎麽做，就按你剛才做的那樣，將那些動作重覆一遍嗎？”
“對，就是那樣，除此之外，你還可以隨意做其他互動動作，什麽都成，做完後，告訴我你的感覺就成，我會將這些細節都記錄下來的……”
聽到陸涵這麽說，魯森大師便不再猶豫了，當下，便按照之前看到陸涵做的動作，跟著動作了一遍，然後……他發現感覺竟然頗好。
雖然還沒達到像是現實真實感那般一比一的還原，卻也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了。
像是對打之類的觸碰，幾乎都能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真的很真實。
唯一比較出戲的，便是在進行輕觸、擁抱等等動作比較輕的觸碰時，重量是發生變化了，但還是不太真實，有點出戲，感覺就像是在擁抱著一團棉花那樣的感覺，並不像是在擁抱著一個‘人’。
除此之外，魯森大師還玩心上來，做了很多不同的互動動作，邊做著，還邊將自己體驗到的感受告知給了陸涵，特別是在擁抱輕觸上強烈的瑕疵感。
“還差點感覺，要是在擁抱時，能感覺到所擁抱物體的溫度變化，那就更好了，畢竟擁抱一個假人和真人的感覺，可是完全不一樣。”
這句話還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之前陸涵總感覺還差點什麽，但究竟差點什麽卻又說不上來，就像是走進了死胡同裏，怎麽都走不出來。
現在經眼前這個老爺爺這麽一說，陸涵雙眼便不禁一亮，猛地醒悟了，這才想起，能體驗到觸感的變化，不僅要在重量上做文章，還要在溫度上做文章！
而且，經這麽一提，陸涵還想起了之前已經改良好的某個結構來了，正好能讓眼前這個嘴巴十分犀利的老爺爺，也幫忙測試一下。
說著，陸涵便向魯森大師招了招手，讓他走過來站到自己的身邊，並學著她的樣子，將手放到這個‘活死人’建模的眼角處。
魯森大師不明所以，但還是按著陸涵說的話做了，擡起了右手，放到了那個小怪建模的眼角附近。
然後，只見那個小制卡師，朝著這個奇怪的小怪建模喊了一聲，好像是喊了一個名字，然後……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魯森大師的右手竟還真的感覺到了一股熱淚，一股從這個小怪建模眼角裏流出來的‘熱淚’。
液體流動的感覺，以及這種透明液體所帶來的人體溫度灼熱的感覺，就在他手背感知到的瞬間，所有的真實感，全都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就像是……真的眼淚一般。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小制卡師，並不是不能編織出能感覺到‘溫度變化’的觸感結構，只是一時間沒想到將這兩個結構結合起來而已。
要是當這兩個結構完美地結合起來，再捉一捉細節呢？那麽，到時候，等那些觀影者進到這電影卡裏進行體驗時，他們自己真的能分得清什麽是現實，什麽是虛假嗎？
在想到一點的瞬間，魯森大師便忍不住小吸了一口涼氣，似乎已經能預見……不久後的協會大比上，將會是怎麽一個轟動的場面了。
不得不說，在那邊實驗室待了一天，魯森大師的心情大好，甚至還頗為興奮，就像是有些什麽東西，讓他平靜的日常變得有意思、有趣起來了，但今日讓魯森大師覺得有趣的事情，卻不止那麽一件。
就在他快要回到自己實驗室的時候，協會裏有個叫‘裏克’的B級制卡師竟將他喊住了，並告訴他，他之前出的那些一星卡能量結構組合題，已經有人做出來了，而且還給出了不止一種的答題方案，甚至其中有那麽一種，
就連魯森大師自己都沒組合過。
有意思，還真是太有意思了，現在的年輕制卡師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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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森大師, 今日有三種配餐可以選擇，素食餐，烤肉餐和海鮮餐, 還是你今日有其他更想吃的餐食呢？廚師長空閑著呢, 立馬就可以去做~”
看到某個腳步漂浮、像是飄出來似的小老頭，還在餐廳裏的一眾制卡師們都忍不住激動起來了，當下便連自己面前的食物都不管, 就是好一陣整理起儀容儀表來了，雙眼發光地看著眼前這個小老頭, 只想得到這個小老頭的註意和青睞。
哪怕這個小老頭看起來不修邊幅得很、邋邋遢遢的, 腦袋上頂了一頭雞窩似的亂糟糟頭發不說，臉上還掛了兩個好大的黑眼圈，嘴裏念念叨叨著些什麽, 一副呆楞木然的模樣。
但這並不是妨礙所有人對他的推崇和關註，只因為這個小老頭的名字就叫做‘魯森大師’, 是整個飛影協會, 乃至整個天行轄區，實力最頂尖的制卡大師。
哪怕是他不經意漏那麽一兩張隨心制作的星卡出來，也有可能帶起整個天行轄區好一陣新潮流；能得到他一點半點指導的制卡師, 實力都會大飛猛進，一下子上升一個層次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這便是飛影協會這裏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因為魯森大師的出現, 感覺到無比激動的原因。
只是，很顯然, 魯森個人的生活, 有時候過得比普通的制卡師學徒還要簡潔，聽到那一連串覆雜的配餐, 魯森大師便覺得頭都有點痛了，就這麽搖搖頭，疲倦地擺擺手道：
“不用搞得那麽覆雜，我沒那麽多時間，今日是還有面包剩吧，那就隨便給我來杯白開水，和兩個剩的面包就成，其他都不用，我吃完就回去實驗室了。”
哪怕廚師長很想為魯森大師配上一桌營養又精致的食物，但見魯森大師都這麽發話，便只好將中午剩的面包精心挑了兩個出來，重新烤熱了再給魯森大師送去。
其實這面包有沒有重新烤熱，對於魯森大師來說都沒多大的區別，他甚至可能覺得吃放冷了的面包更好，不會出現什麽燙到手之類的意外，能更快地將午餐解決完。
說起來，魯森大師這次其實是沒打算從實驗室出來的，他想要些什麽，直接就喊廚房的人給他送去就成。
但今日，魯森大師的心情卻是異常的煩躁，原以為終於可以有所突破的研究，卻是失敗了。
更糟糕的是，因為這一次的失敗，魯森大師竟是心塞地發現，兩年前就開始研究的方向很有可能是錯的，往別的地方偏去了，完全就不是他當初研究的目的方向。
可制卡師這一行就是這樣，越到後面，花費在研究上的精力就越多，得要有異於常人的抗壓能力才能走得更高更遠。
而且制卡大多還是一項比較私人的工作，哪怕身邊有再得力的助手，也是無法給制卡師本身提供很多助力，最終高級星卡的能量結構編織，都只能由制卡師一人來完成。
所以，魯森大師沮喪歸沮喪，但他也習慣了，並沒有大發雷霆。
只是，他的心情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了影響，遲遲都不能靜下心來，便只好走出實驗室，到外面逛逛、吃個午飯啥的，等郁悶的心情抒發得差不多了，再回到實驗室裏。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魯森大師感覺最近飛影協會的氣氛比以前要緊張得多了，而且剛走過來的時候，他還看到了有兩撥制卡師分明有站隊的跡象，哪怕魯森大師再不怎麽愛理雜事，也敏感地察覺這種情況不同尋
常。
想了想，魯森大師便邊吃著面包，邊好奇地向面前的廚師長問道：“最近協會裏是有些什麽事兒發生嗎？我咋感覺怪怪的。”
飛影協會的廚師長在飛影待的時間也蠻長了，幾乎是與魯森同期進到協會來的，所以兩人關系也算熟絡，見魯森大師似乎真的不知道最近飛影內部的情況，便下意識往四周看看，發現現場沒什麽不能得罪的家夥後，這才湊到魯森大師的耳邊，低聲地八卦道：
“魯森大師你不管外面的事可能不知，咱們飛影協會近來可能要確定新的繼承人了，上面，就是那個老爺子似乎有借今年的協會大比，確定最終繼承人的打算……”
“我實話，雖然少爺和小姐的閱歷經驗還不太夠，不夠有手段，要真繼承了飛影，說不定還會被協會裏那些倚老賣老的家夥反壓一頭，但即便是這樣，我依舊希望是那對兄妹接手飛影，另一人，不提也罷，就怕飛影真到了他手上，這裏就不是什麽制卡師協會了，而是只會拿權勢壓人的‘商會’……”
廚師長不由得這麽感慨地開口道。
當然，像是他這些在協會裏排不上號的小人物，這些話也不敢多說，只敢私下吐槽一下而已，要不是廚師長和魯森大師交情不淺，又大概知道魯森大師是怎麽一個性格，估計還真不敢和魯森大師偷偷八卦這些事兒。
不得不說，聽到這麽些話後，魯森大師的眉頭也不禁微擰起來了。
當然，按照魯森大師的性子，他依舊沒對此多作發言，反倒還想起了一件小事來，就這麽指著外面距離頗遠的那幾間高級制卡實驗室，開口問道：
“那邊那幾間高級實驗室，不是小柔那丫頭她爸媽在她十三歲生日時，送給她的禮物嗎？自從那兩位離開後，我就記得那邊那幾間實驗室除了日常清潔後，就沒怎麽啟用過了，但我今日經過時……好像看見了有不少制卡師在那邊出出入入的樣子？”
“哦，你說那個啊？你說那些制卡師啊，便是少爺和小姐他們帶回來的，看管得蠻嚴的，除了登記在內的制卡師，其他人都不能準入，神神秘秘地，也不知在折騰些什麽，也有可能是在為之後的協會大比作準備吧……但說實話，天行轄區最擅長制作精品電影卡的那幾位，都站到另一人那邊去了，少爺和小姐恐怕就難了……”
廚師長這話沒說全，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他認為張揚和張小柔兩人，估計是找不到好的制卡師過來參加協會大比了。
魯森大師想想，覺得也是，內心雖有那麽幾分惋惜，但他並沒再多說些什麽。
說白了，魯森大師是不會願意插手到這些事兒當中來的，在他看來，一旦插手，之後便再也難以抽身，哪裏還有當個純碎的制卡師簡單。
除非……能讓他看到一些讓他很感興趣、忍不住出手的東西？但這基本上沒什麽可能就是了。
這麽想著，魯森大師也就沒再多問些什麽了，就將最後一點面包吃完，便揮手和廚師長拜別，再到外面逛逛，等消食得差不多了就回去。
只是，逛著逛著，魯森大師還是一個不留神逛到高級實驗室這邊來了，擡頭就見到張小柔和張揚兩人剛好從實驗室裏走出來，兩人邊走出來的時候，還邊說著些什麽……見此，魯森大師便條件反射性地想折返回去了，蠻得節外生枝，惹到麻煩。
可就在他轉頭的那一瞬間，他的視線卻是冷不丁防地掃到了微闖開的實驗室門內，正用著外放儀播放著一種看得讓人有點頭皮發麻、忍不住打上好幾個寒顫的惡心東西，那是要用在電影卡裏的小怪建模嗎？
不過，魯森大師也沒怎麽看仔細，只是不經意掃到，看了那麽一眼而已，並且隨著張小柔和張揚從實驗室裏走出來後，實驗室的門也被帶上了，便會逐漸被遮擋住視線，看不到了。
然而，就在這實驗室門正要被完全帶上的時候，那裏頭的玩兒意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般，忽就這麽轉過了腦袋來，一下就對上了魯森大師的視線，然後……就這麽忽然地咧開了一個極為詭異滲人的笑容來了……
臥槽，這究竟是什麽玩意兒，是活的嗎？不，不對，不太可能，那不是由能量粒子凝成的人體建模嗎？！
在這一瞬間，毫無防備的魯森大師便有點被嚇倒了，腳步便一個不小心拐了一下，在地面拖拉出了一個有點尖銳的聲音來。
這一個聲音，猛地便讓對面張揚、張小柔兩兄妹警惕地擡起頭來了，就差沒嚴肅地大喝“什麽人在這裏”了。
不過，這些嚴肅警惕的表情，在看到魯森大師那張臉的瞬間，頓時就變成驚喜連連了，兩兄妹甚至是神色激動地走了上來了，就這麽開口道：
“魯森爺爺，你怎麽在這裏？是有些什麽需要我們幫忙嗎？”
“嗯，沒什麽，剛在廚師長那邊吃了點東西，現在就到處逛逛而已，逛著逛著，就逛到這邊來了。”
魯森大師故作鎮定地說道。
幸好，張揚和張小柔兩人也沒註意都魯森大師剛才發生的意外，還真以為對方是瞎逛逛，不小心逛到這邊來了，詢問魯森大師需不需要他們兄妹送他回去。
“不用了，我還沒那麽早回去，打算多逛一會兒再回去……”
魯森大師擺擺手，這麽拒絕道。
其實在這會兒，魯森大師已經可以直接和張揚、張小柔道別離去了，但不知道怎麽的，剛剛‘與他對上視線的奇怪東西建模’，卻是在他的心裏、他的腦海裏，反覆地給他抓起癢癢了，讓他好奇不已，導致他這腳步便有點難以挪出去。
忍了忍，魯森大師最終還是有點忍不住，就這麽‘狀似不經意’地開口道：
“聽說……你們兩兄妹最近要獨立在協會大比上展示精品電影卡作品？嗯，是驚悚類的精品電影卡嗎？這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材。”
“是的，我們的確是在研究精品電影卡。”
張小柔沒想那麽多的，直接就點頭應道上了，反倒是邊上的張揚感覺怪怪的，魯森大師會知道他們關起房門來研究精品電影卡不奇怪，這件事協會裏也有不少人猜到了，但魯森大師是怎麽知道他們要制作的是驚悚類電影卡的？
畢竟這個選材，幾乎是其他協會都會避開的冷門題材，他們的人更是很默契地，全都沒在實驗室之外的地方談及與電影卡相關的事，那魯森大師是怎麽知道他們要做的是驚悚類電影卡？
不，等等，現在魯森大師的視線望向哪裏？對方不是在望著他，而是在望他背後還是虛掩著、沒關好的實驗室大門嗎？
難不成說，是魯森大師剛好路過，不小心看到他們實驗室裏的什麽，忍不住好奇，才會有這麽一問嗎？
在這個念頭浮上來的瞬間，便有些什麽另外、更大膽的念頭在張揚的腦海裏浮現出來了，並且，在稍微一推斷後，張揚竟是發覺到這法子說不定還真可行，便是大著膽子，鼓起勇氣，朝著魯森大師試探性地開口道：
“是的，魯森爺爺，我們確實就是在做這個，就是現在還沒全部完成，還在進行大型專用卡器各種反應數據的調配中……魯森爺爺，你要進來參觀看看嗎？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進去參觀看看？
“不，小楊，你知道我的，我從來不會插手類似這種活動的……”
“當然，我是知道的，魯森爺爺，我只是想讓魯森爺爺你進來參觀一下我們的進度而已，要是有些什麽特別離譜、特別低級的地方，便希望魯森稍微提點一下，免得我和小柔兩人在大評比上丟盡飛影的面……”
張揚這麽謙虛地說著。
當然，有實驗室那些出色的制卡
師在，張揚並不認為會出現這些低級錯誤，還對這次的大評比極有信心，他之所以說這番話，是隱隱感覺到魯森大師可能對他們實驗內的某些東西，難得感興趣起來了，便幹脆一不做二，想借此將魯森大師拉到他們這邊來。
就算魯森大師進來後什麽話都不說，只是純參觀，那也足夠了。
不得不說，‘可以純參觀’這點，還真將魯森大師給吸引住了，心想只是純參觀，什麽都不幹的話，似乎、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主要剛那玩意兒究竟是些什麽東西，這還真讓魯森大師好奇極了，掙紮了一會兒，他最終還是敗給了制卡師該死的好奇心，於是，便這麽故作‘勉為其難’地點頭應上了，表示可以跟張揚他們進去裏面‘參觀參觀’一下。
可以說，在魯森大師出現在實驗室內的瞬間，一下就認出這個小老頭是誰的制卡師們，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得激動、興奮起來了，就連公會這邊的制卡師都是這樣的一副神情，就別說飛影那邊的制卡師了。
要不是他們看到走在後面的張揚和張小柔兩人，在後面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來的話，估計都有點忍不住全湧過來了。
反倒是魯森大師，對其他人的反應早就習慣了，並沒有多大反應，只是點點頭，簡單地和大家示了個好，視線便已迫不及待地在實驗內掃起來了，並一下子在實驗室內掃到了自己的目標。
而且像是這樣的目標，不止有那麽一個兩個，而是足足有十幾個，而且其中有一小部分，並不完全是這麽奇怪、可怕的形象，而是很正常、很美型的人形形象，在魯森大師經過它們時，它們的眼神便會向這邊望來，還會給出了不同的反應。
比如說，有的會開朗地朝你問好，有的卻是靦腆地垂下頭，不敢再朝你這邊看之類的。
不得不說，這樣的人物建模結構，魯森還是第一次見，赫赫稱奇，覺得十分新鮮。
但大師畢竟是大師，觀察了那麽一會兒之後，魯森大師便大概能推斷出，大概是使用了哪幾種能量結構搭建模型了，以及這些結構大致的改良和優化方向。
當然，因為魯森現在只是目測而已，並沒有將哪張人物建模卡從外放儀裏抽出來，觀察其中構成的能量結構，所以他的推斷也不是百分百的準確，但即便是如此，也推斷得八九不離十、差不多了。
而這種能力，是很多自詡實力強悍的A級制卡師都做不到的，原因不是別的，只因為這是由長時間的閱歷一點點積累下來的實力，也就只有制卡時間足夠長，才能對不同結構大體會出現哪種卡牌效果了如指掌。
不過，在這麽多不同的人物建模裏，最讓魯森大師感興趣的，還是最開始見到那個長相奇怪的玩意兒，聽說名字好像是叫什麽‘活死人’來著？
所以，在實驗室內大致逛了一圈後，魯森大師還是再次往‘活死人’人物建模那邊走去了，走近了，才發現有個像是學徒的小制卡師，正在對這個‘活死人’建模，做著各種反應數據測試。
對方註意力還異常集中，連有人走近都沒怎麽察覺，而是嘴裏念念有詞，邊測試著些什麽，邊記錄著些什麽。
在測試到某些地方的時候，她還會現場將外放儀裏的星卡給抽取出來，利用精神力絲線進行對能量結構進行局部修改，修改完後，再將星卡重新安回外放儀裏，繼續進行著之前各種測試。
看樣子，眼前這個小制卡的任務，是對人物建模卡進行精修呢？
不過，目前就以著魯森大師挑剔的目光看來，已經覺得這些人物建模的制作已經很精良了。
特別是眼前這個‘活死人’的建模，要比實驗室內其他人物建模要精良不少，所以在這麽一時間，就連魯森大師竟也有點猜不出，眼前這個小制卡師究竟是想往哪個方向進行精修。
這麽想著，魯森大師便很難得地來了一些興致了，想著既然目前自己的研究沒進展，那還不如給自己放個小假算了，就這麽在邊上看人制卡的感覺還蠻好的。
不得不說，魯森大師十分享受這種氛圍，這樣全神貫註集中於制卡的氛圍，仿佛能讓他一下回到自己年輕的時候，在那個時候，他也像是眼前的制卡師學徒，一旦沈迷起來，眼中便只有卡片，幾乎什麽都看不到、聽不到。
於是，魯森大師還真就在這個小制卡師的身後，找個位置坐下來了，並就這麽托著腮，看著眼前小制卡反覆又枯燥地進行測試、修改，又再進行測試的動作。
而前面那個小制卡，竟還真沒留意到自己的身後多了個人，在聽到動靜之後，她只是擡頭掃了一眼，便重新低頭研究起小本本上的參數數據來了，看得讓人禁不住懷疑對方剛才那一個擡頭，究竟有沒有看到身後有人在？
但不得不說，這樣一個畫面，看起來竟是十分的安靜、舒服。
雖然邊上那些制卡師們當下都有一種恨不得沖上來，狂搖陸涵的胳膊，讓她回頭看看啊，好好看清楚她身後那個小老頭究竟是誰啊啊啊的沖動，別像個呆瓜似地只顧著精修星卡，在你身後的那位可是魯森大師，可是魯森大師啊啊啊——
然而，無論大家內心是怎麽一陣狂喊，現實卻還真不敢貿貿然沖上打擾他們。
最主要的是不太敢沖上去打擾魯森大師，畢竟魯森大師的性情雖不錯，但他卻是很討厭忽然有人跑到他面前來和他說廢話，這便導致大家雖然很在意魯森大師，卻還真不敢就這麽沖上去。
尤其剛才張揚已經群發了通知他們，說是魯森大師只是閑來無事，進來‘參觀參觀’而已，大家就按平時各幹各的就成，不用太過在意魯森大師。
這句話是在給魯森大師的忽然出現，做出了說明，但也是在提醒，提醒大家別貿貿然地，不懂事地沖上去，特別是那些還不怎麽會人情世故的新人學徒們。
實際上，專註於手上人物建模精修的陸涵，還真沒註意到魯森大師的存在。
剛才擡起頭來的動作，也是聽到動靜後，下意識地反應。
但陸涵在那會兒的狀態是心不在焉的，腦袋裏想的全是結構數據呢，只是感覺自己身後好像坐了個人，然後……便沒然後了，陸涵便再次埋於能量結構的邏輯計算中。
不過，就算陸涵真的看到了魯森大師的所在，她也不會有多大的反應，最多只覺得對方是一個老爺爺的制卡師而已。
畢竟陸涵還真不認識魯森大師，對於她來說，還沒有公會裏那些投放星卡制作視頻的制卡師們，讓她有印象呢。
於是，這一老一少，還真就互不幹擾地各幹各起來了，畫面顯得非常和諧、平靜，導致實驗室裏的其他制卡師們，也不由自主地跟著降低了說話的音量，跟著專註起手頭上的大型卡器調配工作起來了。
直至……坐在陸涵身後的魯森大師看著看著，便像是看出了些什麽東西來了，忍不住輕輕地‘咦’了一身，原本舒服彎著的脊梁，也不由自主地挺直起來了，微瞇著眼睛，身體向前傾，似乎是想往前近看一下，確定自己究竟有沒判斷錯……
這丫頭，現在在進行精修的，該不會是‘觸感’結構吧？
像是電影卡的‘觸感’結構，其實一直都有，不過都是很單一的，基本就體現在感覺摸到了虛擬建模的感覺，沒有什麽重量，無論你摸到的是人，還是樹，感覺都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麽區別。
所以，現在觀影
者在體驗電影卡時，基本上都是只用視覺、聽覺、嗅覺這三點進行體驗，也就是當時魯森大師發明出電影卡的時候，並沒有怎麽多想，就這麽制作出來送給朋友了，在此之後，魯森大師就沒再關註電影卡的事兒。
不過，電影卡是魯森大師發明的，電影卡究竟能夠發展到怎麽一個程度，他大概能預測到的，但他從沒想過還真有人想在電影卡裏細化‘觸感’結構。
這是個相當難、相當精細的結構，哪怕是魯森大師他自己，也很難在短時間研究出來，需要費上不少的心思才成，卻是沒想到今日竟有一個小制卡師真的做到了。
現在這個小制卡師，就正在和‘活死人’進行輕觸，擁抱、擊掌、對打等等不同的動作測試。
之前那幾次的變化還沒這麽明顯，但在最後一下精修改良了該卡的能量結構，再次進行‘擊掌’的動作時，隨著‘啪——’的一聲音效聲響，那個小制卡便是猛地縮回了手，痛呼了一聲。
這是……擊掌感知到的力度變了！能夠感覺到‘活死人’不同的動作裏，給予不同的重量、力的反應！
最為明顯的一點便是，現在再一次進行不同動作的測試時，那個小制卡給的反應全都不一樣了。
之前與那個‘活死人’建模進行輕觸、擁抱時，她的表情都是正常的，但現在與那個‘活死人’進行擊掌、對打時，她的表情則是有點痛苦的，明顯是有點被打痛了。
到了這會兒，魯森大師便無法像是之前那樣，繼續在原地坐著看了，而是忍不住靠前一點，再靠前一點，想靠近看看記錄的那些數據變化，想要知道這種‘觸感’結構現在能精細到哪個程度，能達到按照現實的觸感，一比一進行還原嗎？
要是不成的話，那還差多少，是已經達到極限無法再往前進行改良了嗎？還是還有更好的改良空間？
這些，都讓魯森大師不禁變得興趣盎然起來，忽然都有點想自己插手改良星卡的沖動了，但他還是努力忍住了，並沒有貿貿然開口，只是忍不住走近了一點，再走近了一點，想瞪大眼睛，將檢測的數據結構看得更清楚一點。
就是因為魯森大師情不自禁地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才將沈迷於測試數據的陸涵給嚇了一大跳。
這才發現自己這邊的位置，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個不認識的老爺爺圍觀，對方也很有禮貌沒有說話打擾她的工作，只是他似乎對她的‘活死人’測試好奇不已，忍不住在邊上探頭探腦的。
正好，現在陸涵的結構改良已經告一段落了，她給這些小怪人物建模的結構，進行了多次的精修，特別是在‘觸感’上面，改良了很多。
舉個列子，要是現在有什麽大蟲子掉落到張小柔腦袋上的話，就不會像是之前那樣什麽都感覺不到了，而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蟲子在腦袋上爬動的那種癢癢的感覺。
包括和‘活死人’打架的時候，就不再是感覺在與空氣墻進行對打了，而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不同招式攻來的話，能給予的重量感和撞擊感是不一樣的，力求還原最真實的感覺。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測試多了的原因，陸涵感覺自己的感知都有點麻木了，都有點不能從客觀的角度上進行判斷了，正想要不要找誰來幫忙測試一下呢。
正好，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老爺爺在眼前出現了，而且對方看起來好像還是很空閑、閑著沒事幹的那種。
想了想，陸涵便這麽開口詢問道：
“你好，老爺爺，我叫陳晗，是個制卡師，請問你現在有空嗎？如果有空，又感興趣的話，能不能幫忙協助一下測試啊？”
“測試也很簡單，就是你等會兒你要和這個看起來有點奇怪的人物建模做出動作互動，然後告訴我，和真實的感覺有些什麽差別就成了，要是可以的話，能告訴我距離真實的感覺，還差點什麽的話，那就更好了~老爺爺，你願意來幫忙嗎？”
不得不說，陸涵這麽一個提議，還真正中魯森大師下懷，他正好奇這種‘觸感’結構能達到哪種程度呢？
而且，眼前這個叫‘陳晗’的小丫頭，對他的態度還頗為自然，就像是對待一個普通的老頭，不知道他是魯森大師似的，這樣的態度，魯森大師也感覺很舒服。
於是，魯森大師便稍微想了一下，沒多久後就點頭答應了。
“好，老頭子可以幫你進行測試，我需要怎麽做，就按你剛才做的那樣，將那些動作重覆一遍嗎？”
“對，就是那樣，除此之外，你還可以隨意做其他互動動作，什麽都成，做完後，告訴我你的感覺就成，我會將這些細節都記錄下來的……”
聽到陸涵這麽說，魯森大師便不再猶豫了，當下，便按照之前看到陸涵做的動作，跟著動作了一遍，然後……他發現感覺竟然頗好。
雖然還沒達到像是現實真實感那般一比一的還原，卻也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了。
像是對打之類的觸碰，幾乎都能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真的很真實。
唯一比較出戲的，便是在進行輕觸、擁抱等等動作比較輕的觸碰時，重量是發生變化了，但還是不太真實，有點出戲，感覺就像是在擁抱著一團棉花那樣的感覺，並不像是在擁抱著一個‘人’。
除此之外，魯森大師還玩心上來，做了很多不同的互動動作，邊做著，還邊將自己體驗到的感受告知給了陸涵，特別是在擁抱輕觸上強烈的瑕疵感。
“還差點感覺，要是在擁抱時，能感覺到所擁抱物體的溫度變化，那就更好了，畢竟擁抱一個假人和真人的感覺，可是完全不一樣。”
這句話還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之前陸涵總感覺還差點什麽，但究竟差點什麽卻又說不上來，就像是走進了死胡同裏，怎麽都走不出來。
現在經眼前這個老爺爺這麽一說，陸涵雙眼便不禁一亮，猛地醒悟了，這才想起，能體驗到觸感的變化，不僅要在重量上做文章，還要在溫度上做文章！
而且，經這麽一提，陸涵還想起了之前已經改良好的某個結構來了，正好能讓眼前這個嘴巴十分犀利的老爺爺，也幫忙測試一下。
說著，陸涵便向魯森大師招了招手，讓他走過來站到自己的身邊，並學著她的樣子，將手放到這個‘活死人’建模的眼角處。
魯森大師不明所以，但還是按著陸涵說的話做了，擡起了右手，放到了那個小怪建模的眼角附近。
然後，只見那個小制卡師，朝著這個奇怪的小怪建模喊了一聲，好像是喊了一個名字，然後……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魯森大師的右手竟還真的感覺到了一股熱淚，一股從這個小怪建模眼角裏流出來的‘熱淚’。
液體流動的感覺，以及這種透明液體所帶來的人體溫度灼熱的感覺，就在他手背感知到的瞬間，所有的真實感，全都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就像是……真的眼淚一般。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小制卡師，並不是不能編織出能感覺到‘溫度變化’的觸感結構，只是一時間沒想到將這兩個結構結合起來而已。
要是當這兩個結構完美地結合起來，再捉一捉細節呢？那麽，到時候，等那些觀影者進到這電影卡裏進行體驗時，他們自己真的能分得清什麽是現實，什麽是虛假嗎？
在想到一點的瞬間，魯森大師便忍不住小吸了一口涼氣，似乎已經能預見……不久後的協會大比上，將會是怎麽一個轟動的場面了。
不得不說，在那邊實驗室待了一天，魯森大師的心情大好，甚至還頗為興奮，就像是有些什麽東西，讓他平靜的日常變得有意思、有趣起來了，但今日讓魯森大師覺得有趣的事情，卻不止那麽一件。
就在他快要回到自己實驗室的時候，協會裏有個叫‘裏克’的B級制卡師竟將他喊住了，並告訴他，他之前出的那些一星卡能量結構組合題，已經有人做出來了，而且還給出了不止一種的答題方案，甚至其中有那麽一種，
就連魯森大師自己都沒組合過。
有意思，還真是太有意思了，現在的年輕制卡師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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