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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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喜歡你
方預衡最終還是鼓起勇氣看向她，沒有錯過她眼裏的疑惑和茫然：“小五，我喜歡你。我知道現在可能，不是表白的好時機，但我不知道什麽時機才算更好，或者更糟糕，所以，你先聽聽我的想法。”
葉珎能說什麽呢？她只能靜靜聽著。
“我很喜歡你，想和你談戀愛，像所有年輕的情侶那樣，擁抱，親吻。我想別的男生在表白求愛時都會說山盟海誓，永遠不變，但我知道，我的家庭不會允許我對自己的婚事做主，也許幾年之後，我的父母就會給我挑選一位各方面都合適的聯姻對象，所以，我們，可能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分開，不會走入婚姻，組成家庭，我覺得，這對你來說，並不公平，我希望我為你做任何事你都不要覺得有負擔，你可以靜下心來畫畫，雕玉，創作真正屬於你的作品，不用為了賺錢接一些空耗時間的活，不必奔波，不必焦慮，無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包括你媽媽的病，我都會盡我所能，全力幫助，因為我們在一起，那些就是我要承擔的責任，你也可以當作是我，對未來會分手這個結果的愧疚，彌補。”
葉珎感謝他的坦誠：“可是這樣更像交易，你用一些東西買下我的幾年時間，像包……”
方預衡捂住她的嘴，不許她說出那個詞：“我們就是談一場戀愛，可以告訴別人我們的關系，可以名正言順地互相幫助，會吵架，甚至可能會分手然後再覆合，我不需要你對我言聽計從，討我歡心，也不會強迫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我們是約好這段時間只有彼此，而不是我買下你的時間，買下你這個人。”
“你到底圖什麽？能得到什麽？”
“成為，初戀的初戀，在最好的年紀，和最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讓一眼看到底的人生，有真正屬於我的，美好回憶。”
“可是如果，我不喜歡你呢？”
“那我就請求你，從現在開始，喜歡喜歡我。”
葉珎沈默許久：“我是不是，沒辦法拒絕？”
“可以給你一點時間，緩一緩。”
“我有點想我媽媽。”
方預衡感覺兩個人之間應該是有什麽東西已經變了，他幫她把拖鞋拿過來放在床邊：“起來洗把臉，我送你過去。”
一路上葉珎都沒說話，車窗半開，她吹著風發呆。之前很少單獨待在一起，方預衡都快忘了，小五是個話很少的性子。
到了醫院外，方預衡沒有下車：“我今天來過，就不上去了，有事給我電話。”
葉珎點點頭，轉身往住院部走，沒有話別，也沒有目送方預衡離開，倒是方預衡一直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她會和葉老師聊些什麽。
葉珎和媽媽說了家裏人配型的結果，沒有告訴媽媽方預衡也做了配型：“季醫生說，透析治療能穩定很長時間，但她已經和OPO聯系了，如果有，還是做手術比較好。”
葉傳蓮握住女兒的手：“哭過了？眼睛都腫了。”
葉珎還是很難過：“媽媽，為什麽我不可以？要是可以就好了。”
“小五，你別怕，媽媽一定會聽醫生的話，好好治，努力治，哪怕要賣房子，哪怕要去求你爸爸幫忙，媽媽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陪你走更多更遠的路，所以我們都不要難過，一起加油，一起賺錢，爭取不賣房子就把這個病穩住，好不好？”
葉珎點頭，抹去眼淚：“媽媽，去年的比賽錯過了，我今年一定好好準備，只要我稍微有了點成績，三哥那裏有很多活可以給我做呢，我自己也會找路子，這行手藝好可以賺很多錢的，陸師傅給我打的錢也還沒動呢，我們就安心好好治，肯定能穩住的。”
葉傳蓮捧住女兒的臉：“我們家小五出息了，都能做媽媽的後盾了，成咱家頂梁柱啦。”
葉珎搖頭：“我還是有點軟弱，今天知道結果，心裏太難過了，一直躲在家裏哭呢。媽媽，我以後就不生孩子了吧，如果我病了她沒有辦法，或者她病了我沒有辦法，會很痛苦。”
葉傳蓮明白她為什麽會這樣想，所以不想說等你再大一點就不會這麽想了之類的話：“不想生就不生吧，媽媽生了一場病，好不容易活下來，不想看你以後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件事，舍不得你去吃這個苦頭，媽媽只盼著，等我走了以後，你能平安健康地活下去，有錢，有朋友。”
“不要說，不許說。”
葉傳蓮自己拍了拍嘴：“不說不說。今天小方來了一趟，窗臺上的花是他帶過來換的。”
葉珎看向花瓶裏的幾枝劍蘭，不愧是學過插花的，不像隨意一放：“還挺好看的。”
“他，好像喜歡你，聽說你不在，眼裏全是失望。”
葉珎轉了轉眼珠：“這麽明顯嗎？”
葉傳蓮意味深長地看著女兒：“喜歡一個人，是很難掩藏的，很明顯。”
“那，他那樣的人，可以交往看看嗎？”
“你對他的家庭有沒有一點了解？”
葉珎想了想：“陵安，好像是個挺大挺厲害的公司，有全國連鎖的超市，便利店，還有陵安日化，陵安啤酒，紫金礦泉水，萬星置地，陵安醫藥，等等？”
“搜索過了？”
“王清不是特愛說嘛，他搜的，我沒搜。”
“其實人從出生開始，就有無數差異，身份地位，家庭背景，只是其中一部分，我們不必特別在意它，如果喜歡，那就隨心去談一場戀愛，他是一個很好的人，身上有很多優點吸引你，就夠了。但你要知道，戀愛是戀愛，婚姻是婚姻，就像童話和現實，你們以後有很大的可能會分開，分開之後你必然會拿他和身邊其他異性比較，不如他的人很難讓你再有怦然心動的感覺，如果不害怕，就沒什麽不可以的。”
葉珎還以為媽媽會勸一下攔一下，忘了方預衡的確優秀，媽媽又遺憾時代不同，當初沒能體會所謂的戀愛就直接走進了婚姻。
有些話很難和媽媽吐露，但自己思考又實在難得答案，葉珎只好向唐樂佳求助。樂佳接了個護士的小角色，最近在陵州上培訓課，兩個人離得不遠，唐樂佳也有心事，和葉珎約在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見面。
兩個人坐在窗邊，高桌抵著落地窗，窗外是一個不怎麽大的廣場，臺階下去是馬路，馬路對面種了一排梧桐樹，金燦燦的夕陽灑在湘黃的梧桐葉上，把行人和樹的影子拉得老長。
樂佳舉著手機拍照：“晚霞好美啊，小五，這種顏色你能畫出來嗎？”
“沒畫過，應該能調出來。如果畫晚霞，背景色可能要分開染，上面，中間，下面，你看上面還帶著藍天，中間霞粉霞粉的，越往下越紅，畫幅大的話，得先把背景分段刷好，然後烘染，層次才比較好看。”
“我上次看你拿個大刷子刷來刷去的，就是刷背景色呢？我以為都是紙自帶的顏色。”
“紙的顏色就那麽幾種白，每副畫的色調都不一樣，背景色肯定要自己刷的。”
“好厲害，我什麽都不會。”
葉珎撐著腦袋看她：“咋了？我活著還能看到你不自信了，真稀罕吶。”
唐樂佳嘆氣：“最近資方一個老總老是找我聊天，話裏話外那意思，我和他好，他就能讓我演女二，雖說他是單身吧，長得也不錯，但我總覺得怪怪的，這不就潛規則嘛。”
葉珎皺起了臉：“咱倆還真是難姐難妹。”
唐樂佳立馬精神了：“先聽你的先聽你的。”
“有那麽一個人，他身上有一樣很珍貴很重要的東西，我雖然不是現在立刻馬上就要，但那是一樣能救命，對我來說可以不顧一切去爭取的東西，他告訴我他有的時候，也告訴我他喜歡我，想和我戀愛，我和你一樣，覺得怪怪的，像做交易一樣。”
“如果先戀愛，後遇到困難多好。”
葉珎反覆想著她這句話：“佳佳，其實是一樣的。”
“嗯？”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這件事的根本，是他們想改變兩個人的關系，交易也好，條件也罷，都是其次的，他們既然把條件事先提出來，要麽是想我們快點點頭，要麽就是想在這段關系裏占據完全主導的地位，如果不能掌握主動權，或許寧願不要開始這段關系。
我們總是把感情把愛情無限理想化，希望它是純粹的完美的，但愛情是否真的存在都有爭議，又怎麽能要求它必須純粹呢？我們介意的並不是能不能接受幫助，而是接受幫助之後，會不會失去尊嚴，會不會在這段關系裏始終低人一等。你要知道他為你提供資源，是出於喜歡，還是想用資源讓你對他臣服，你要清楚他給你的東西，是不是你即便不喜歡他，即便受委屈也一定要得到的。”
唐樂佳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對啊，他既然說出來，那要麽就是不在意，要麽就是在意得要死，我搞清楚不就好了嘛。珎珎寶貝，姐姐愛死你了！”唐樂佳湊過來抱著葉珎又親又蹭，葉珎躲不開，只能在她的蹂.躪下掙紮。
這時候，咖啡店角落的那一桌，有個年輕男客人朝兩人走過來，撐著高桌咳了兩聲：“咳咳，兩位美女，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你們倆是蕾絲嗎？”
唐樂佳放開葉珎，先覺得莫名其妙，聽到他的問題，還沒上腦子嘴就快了：“不是。”說完才反應過來覺得被冒犯，“不關你的事吧。”
葉珎皺著眉，看到角落那一桌還有兩個男的，敵眾我寡，走為上計，她拉了拉樂佳：“走吧，回了。”
唐樂佳拎上包，和葉珎兩人從高腳凳上下來，那男子拉了一下唐樂佳的包：“你們別怕啊，急著走幹嘛，我沒有惡意，你倆不是一對，那咱們加個Q.Q，認識一下交個朋友唄。”
唐樂佳夾著包躲開，拉著葉珎：“我倆是一對，不交朋友沒有Q.Q，再見。”
“怎麽可能沒有嘛，別走啊，看你們挺漂亮的，認識一下嘛妹妹。”
唐樂佳脾氣上來：“神經病吧你，誰要認識你啊，矮冬瓜。”
葉珎看到男子朝角落招了招手，應該是在喊同伴過來，她立馬拽著樂佳往收銀臺走，收銀臺也只有一個瘦瘦的女生，咖啡師在另外一頭忙。葉珎大聲問她：“您好，請問你們店裏是有監控的吧。”
店員剛才就註意到她們，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麽：“對，是有監控的，我們店出門右轉，走兩百米就是派出所，一直挺安全的。”
“那有沒有派出所的電話？我感覺我們可能需要。”
已經會和的三個男子聽到她們講話，互相擠眉弄眼，發出一陣惡劣嘲弄的笑，然後勾肩搭背地走到收銀臺對面，靠咖啡店大門最近的那桌坐下，囂張地看著葉珎和唐樂佳，不時小聲交談，似乎在對她們評頭論足，笑得很賤。
收銀臺離那桌距離不遠，葉珎能聽到他們的一些話：“你把高個子那個絆倒了我去扶，給她臉上來一下，不就是仗著臉皮好看瞧不起人嘛，給她劃了。”
“她們肯定報警。”
“我手上拿的是鑰匙，鑰匙太鋒利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嘍，哪怕去醫院縫針，幾百塊嘛，都是這個價，老子親自送她去醫院。”嘴上說著，手裏做著下流的動作，還有一個人拿著手機，偷偷摸摸地朝這邊拍照。
葉珎氣得發抖，從包裏翻出個口罩給樂佳戴上：“別讓他們拍到你的臉。”
“你呢？哪來的口罩？”
“我媽給我放的，就這一個了。”
“他們好像不打算善罷甘休，我們該怎麽辦？”
“先報警吧。”
葉珎不知道警察會不會來，就算來了又能怎麽處理他們？教育兩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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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預衡最終還是鼓起勇氣看向她，沒有錯過她眼裏的疑惑和茫然：“小五，我喜歡你。我知道現在可能，不是表白的好時機，但我不知道什麽時機才算更好，或者更糟糕，所以，你先聽聽我的想法。”
葉珎能說什麽呢？她只能靜靜聽著。
“我很喜歡你，想和你談戀愛，像所有年輕的情侶那樣，擁抱，親吻。我想別的男生在表白求愛時都會說山盟海誓，永遠不變，但我知道，我的家庭不會允許我對自己的婚事做主，也許幾年之後，我的父母就會給我挑選一位各方面都合適的聯姻對象，所以，我們，可能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分開，不會走入婚姻，組成家庭，我覺得，這對你來說，並不公平，我希望我為你做任何事你都不要覺得有負擔，你可以靜下心來畫畫，雕玉，創作真正屬於你的作品，不用為了賺錢接一些空耗時間的活，不必奔波，不必焦慮，無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包括你媽媽的病，我都會盡我所能，全力幫助，因為我們在一起，那些就是我要承擔的責任，你也可以當作是我，對未來會分手這個結果的愧疚，彌補。”
葉珎感謝他的坦誠：“可是這樣更像交易，你用一些東西買下我的幾年時間，像包……”
方預衡捂住她的嘴，不許她說出那個詞：“我們就是談一場戀愛，可以告訴別人我們的關系，可以名正言順地互相幫助，會吵架，甚至可能會分手然後再覆合，我不需要你對我言聽計從，討我歡心，也不會強迫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我們是約好這段時間只有彼此，而不是我買下你的時間，買下你這個人。”
“你到底圖什麽？能得到什麽？”
“成為，初戀的初戀，在最好的年紀，和最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讓一眼看到底的人生，有真正屬於我的，美好回憶。”
“可是如果，我不喜歡你呢？”
“那我就請求你，從現在開始，喜歡喜歡我。”
葉珎沈默許久：“我是不是，沒辦法拒絕？”
“可以給你一點時間，緩一緩。”
“我有點想我媽媽。”
方預衡感覺兩個人之間應該是有什麽東西已經變了，他幫她把拖鞋拿過來放在床邊：“起來洗把臉，我送你過去。”
一路上葉珎都沒說話，車窗半開，她吹著風發呆。之前很少單獨待在一起，方預衡都快忘了，小五是個話很少的性子。
到了醫院外，方預衡沒有下車：“我今天來過，就不上去了，有事給我電話。”
葉珎點點頭，轉身往住院部走，沒有話別，也沒有目送方預衡離開，倒是方預衡一直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她會和葉老師聊些什麽。
葉珎和媽媽說了家裏人配型的結果，沒有告訴媽媽方預衡也做了配型：“季醫生說，透析治療能穩定很長時間，但她已經和OPO聯系了，如果有，還是做手術比較好。”
葉傳蓮握住女兒的手：“哭過了？眼睛都腫了。”
葉珎還是很難過：“媽媽，為什麽我不可以？要是可以就好了。”
“小五，你別怕，媽媽一定會聽醫生的話，好好治，努力治，哪怕要賣房子，哪怕要去求你爸爸幫忙，媽媽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陪你走更多更遠的路，所以我們都不要難過，一起加油，一起賺錢，爭取不賣房子就把這個病穩住，好不好？”
葉珎點頭，抹去眼淚：“媽媽，去年的比賽錯過了，我今年一定好好準備，只要我稍微有了點成績，三哥那裏有很多活可以給我做呢，我自己也會找路子，這行手藝好可以賺很多錢的，陸師傅給我打的錢也還沒動呢，我們就安心好好治，肯定能穩住的。”
葉傳蓮捧住女兒的臉：“我們家小五出息了，都能做媽媽的後盾了，成咱家頂梁柱啦。”
葉珎搖頭：“我還是有點軟弱，今天知道結果，心裏太難過了，一直躲在家裏哭呢。媽媽，我以後就不生孩子了吧，如果我病了她沒有辦法，或者她病了我沒有辦法，會很痛苦。”
葉傳蓮明白她為什麽會這樣想，所以不想說等你再大一點就不會這麽想了之類的話：“不想生就不生吧，媽媽生了一場病，好不容易活下來，不想看你以後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件事，舍不得你去吃這個苦頭，媽媽只盼著，等我走了以後，你能平安健康地活下去，有錢，有朋友。”
“不要說，不許說。”
葉傳蓮自己拍了拍嘴：“不說不說。今天小方來了一趟，窗臺上的花是他帶過來換的。”
葉珎看向花瓶裏的幾枝劍蘭，不愧是學過插花的，不像隨意一放：“還挺好看的。”
“他，好像喜歡你，聽說你不在，眼裏全是失望。”
葉珎轉了轉眼珠：“這麽明顯嗎？”
葉傳蓮意味深長地看著女兒：“喜歡一個人，是很難掩藏的，很明顯。”
“那，他那樣的人，可以交往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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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過了？”
“王清不是特愛說嘛，他搜的，我沒搜。”
“其實人從出生開始，就有無數差異，身份地位，家庭背景，只是其中一部分，我們不必特別在意它，如果喜歡，那就隨心去談一場戀愛，他是一個很好的人，身上有很多優點吸引你，就夠了。但你要知道，戀愛是戀愛，婚姻是婚姻，就像童話和現實，你們以後有很大的可能會分開，分開之後你必然會拿他和身邊其他異性比較，不如他的人很難讓你再有怦然心動的感覺，如果不害怕，就沒什麽不可以的。”
葉珎還以為媽媽會勸一下攔一下，忘了方預衡的確優秀，媽媽又遺憾時代不同，當初沒能體會所謂的戀愛就直接走進了婚姻。
有些話很難和媽媽吐露，但自己思考又實在難得答案，葉珎只好向唐樂佳求助。樂佳接了個護士的小角色，最近在陵州上培訓課，兩個人離得不遠，唐樂佳也有心事，和葉珎約在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見面。
兩個人坐在窗邊，高桌抵著落地窗，窗外是一個不怎麽大的廣場，臺階下去是馬路，馬路對面種了一排梧桐樹，金燦燦的夕陽灑在湘黃的梧桐葉上，把行人和樹的影子拉得老長。
樂佳舉著手機拍照：“晚霞好美啊，小五，這種顏色你能畫出來嗎？”
“沒畫過，應該能調出來。如果畫晚霞，背景色可能要分開染，上面，中間，下面，你看上面還帶著藍天，中間霞粉霞粉的，越往下越紅，畫幅大的話，得先把背景分段刷好，然後烘染，層次才比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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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厲害，我什麽都不會。”
葉珎撐著腦袋看她：“咋了？我活著還能看到你不自信了，真稀罕吶。”
唐樂佳嘆氣：“最近資方一個老總老是找我聊天，話裏話外那意思，我和他好，他就能讓我演女二，雖說他是單身吧，長得也不錯，但我總覺得怪怪的，這不就潛規則嘛。”
葉珎皺起了臉：“咱倆還真是難姐難妹。”
唐樂佳立馬精神了：“先聽你的先聽你的。”
“有那麽一個人，他身上有一樣很珍貴很重要的東西，我雖然不是現在立刻馬上就要，但那是一樣能救命，對我來說可以不顧一切去爭取的東西，他告訴我他有的時候，也告訴我他喜歡我，想和我戀愛，我和你一樣，覺得怪怪的，像做交易一樣。”
“如果先戀愛，後遇到困難多好。”
葉珎反覆想著她這句話：“佳佳，其實是一樣的。”
“嗯？”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這件事的根本，是他們想改變兩個人的關系，交易也好，條件也罷，都是其次的，他們既然把條件事先提出來，要麽是想我們快點點頭，要麽就是想在這段關系裏占據完全主導的地位，如果不能掌握主動權，或許寧願不要開始這段關系。
我們總是把感情把愛情無限理想化，希望它是純粹的完美的，但愛情是否真的存在都有爭議，又怎麽能要求它必須純粹呢？我們介意的並不是能不能接受幫助，而是接受幫助之後，會不會失去尊嚴，會不會在這段關系裏始終低人一等。你要知道他為你提供資源，是出於喜歡，還是想用資源讓你對他臣服，你要清楚他給你的東西，是不是你即便不喜歡他，即便受委屈也一定要得到的。”
唐樂佳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對啊，他既然說出來，那要麽就是不在意，要麽就是在意得要死，我搞清楚不就好了嘛。珎珎寶貝，姐姐愛死你了！”唐樂佳湊過來抱著葉珎又親又蹭，葉珎躲不開，只能在她的蹂.躪下掙紮。
這時候，咖啡店角落的那一桌，有個年輕男客人朝兩人走過來，撐著高桌咳了兩聲：“咳咳，兩位美女，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你們倆是蕾絲嗎？”
唐樂佳放開葉珎，先覺得莫名其妙，聽到他的問題，還沒上腦子嘴就快了：“不是。”說完才反應過來覺得被冒犯，“不關你的事吧。”
葉珎皺著眉，看到角落那一桌還有兩個男的，敵眾我寡，走為上計，她拉了拉樂佳：“走吧，回了。”
唐樂佳拎上包，和葉珎兩人從高腳凳上下來，那男子拉了一下唐樂佳的包：“你們別怕啊，急著走幹嘛，我沒有惡意，你倆不是一對，那咱們加個Q.Q，認識一下交個朋友唄。”
唐樂佳夾著包躲開，拉著葉珎：“我倆是一對，不交朋友沒有Q.Q，再見。”
“怎麽可能沒有嘛，別走啊，看你們挺漂亮的，認識一下嘛妹妹。”
唐樂佳脾氣上來：“神經病吧你，誰要認識你啊，矮冬瓜。”
葉珎看到男子朝角落招了招手，應該是在喊同伴過來，她立馬拽著樂佳往收銀臺走，收銀臺也只有一個瘦瘦的女生，咖啡師在另外一頭忙。葉珎大聲問她：“您好，請問你們店裏是有監控的吧。”
店員剛才就註意到她們，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麽：“對，是有監控的，我們店出門右轉，走兩百米就是派出所，一直挺安全的。”
“那有沒有派出所的電話？我感覺我們可能需要。”
已經會和的三個男子聽到她們講話，互相擠眉弄眼，發出一陣惡劣嘲弄的笑，然後勾肩搭背地走到收銀臺對面，靠咖啡店大門最近的那桌坐下，囂張地看著葉珎和唐樂佳，不時小聲交談，似乎在對她們評頭論足，笑得很賤。
收銀臺離那桌距離不遠，葉珎能聽到他們的一些話：“你把高個子那個絆倒了我去扶，給她臉上來一下，不就是仗著臉皮好看瞧不起人嘛，給她劃了。”
“她們肯定報警。”
“我手上拿的是鑰匙，鑰匙太鋒利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嘍，哪怕去醫院縫針，幾百塊嘛，都是這個價，老子親自送她去醫院。”嘴上說著，手裏做著下流的動作，還有一個人拿著手機，偷偷摸摸地朝這邊拍照。
葉珎氣得發抖，從包裏翻出個口罩給樂佳戴上：“別讓他們拍到你的臉。”
“你呢？哪來的口罩？”
“我媽給我放的，就這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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