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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把這個喝了,會好受一點。”耳畔傳來了溫柔熟悉的聲音。

是葉亦塵......

他怎麽來了?

此刻,她不想面對他,眼淚不自覺地翻滾得更加厲害,而且莫名其妙地上來了一股倔勁。她死死扯住被子,遲遲不願松開將頭露出來。

葉亦塵在不斷靠近,他輕輕扯了扯她的被角,遞上了紙巾。

終於,她勉強將情緒穩定住後,從被窩裏直起身子,別別扭扭地接過了葉亦塵遞給她的紅糖姜水,然後楞楞地看了他一眼。

“溫度剛剛好,喝了吧。”葉亦塵看著她說,眼裏的情緒同樣覆雜。

汪楚曦就著杯子,小口小口地抿著喝。葉亦塵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她,等待著她喝完。

等她喝完後,葉亦塵又將一盒暖寶寶拿出,從裏面抽出了一張,遞給了她。

“海邊風涼,把這個貼上。”

原來,他都記得。他記得今天是她的特殊日期,也看出了她在難受。

他特意來帳篷裏照顧她,又是什麽意思?是還......喜歡她、在意她麽?

汪楚曦不想讓自己自作多情。

此刻,她格外敏感脆弱,眼淚再度委屈地流下。

他為什麽......會喜歡上別人呢?

突然,葉亦塵的一只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她渾身一顫,仿佛被他指尖的溫度燙到,身體不自主地後傾想要躲避。他沈默地為她擦拭眼淚,任由她發洩著情緒。

汪楚曦不知道,他到底如何看待現在的她。

她撐起最後的自尊,輕輕用手推了推他。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沒什麽事了,躺一會就行,你先回去吧。”

葉亦塵沒有說話,他替她掖好被角,她被他用被子裹成了蠶寶寶,暖和的熱氣聚集在了她身上。

他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只是說:“睡吧,我陪你。”

汪楚曦本來就不舒服,便也不想與他再爭執下去,於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困意很快就湧了上來。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她隱隱約約地聽到了葉亦塵的喃喃自語。

“楚楚......”

睡夢中,她微微蹙眉。

“你怎麽還是跟小孩子一樣,自己照顧不好自己。”

她這是在做夢嗎,她也不知道,肚子好像又開始疼了。

黑暗中,汪楚曦的呼吸漸趨平穩。

葉亦塵動作輕柔地將她額前細碎的頭發歸於一側,然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說,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他的聲音帶著喑啞,細微到連他自己都快要聽不清。

熟睡的人不會回答,醒著的人卻內心一陣崩潰。

-

汪楚曦第二天醒來後,葉亦塵已經離開,經過一晚上的休息,她的身體舒服多了。

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同樣豐富有趣。她來到了很多有名的景點打卡,也吃到了很多當地的特色美食,港式奶茶、雞蛋仔、車仔面,她覺得都很好吃。

臨走的那天晚上,她徹夜未眠,想了好多事情,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自從在帳篷裏的那晚過後,她和葉亦塵都沒有再說過話,他和她都刻意規避著對方。

她當然知道,葉亦塵不可能同時喜歡兩個人。

有些故事,即使結局不那麽美好,卻依然到了該翻篇的時候。

返程飛機上,她和唐雨瞳坐在了一起。

在這麽多天的相處中,兩人已經成為了朋友。

初見時,汪楚曦對她的印象就是那種高冷學姐,像高嶺之花般給人距離感。幸運的是,她逐漸了解了她,知道她看似冰冷安靜的外表下,也有一顆熱情溫柔的靈魂。

不知是誰先開始的話題,飛機上,她和她突然就聊到了葉亦塵。

“我平時起得早,那天天剛亮,我就看到了他從你帳篷裏出來,想必是陪了你一整晚。”

聽到這裏,汪楚曦還是不可避免地心尖一顫,不知為何,她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我和他......那天晚上什麽也沒有幹。”她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

話音剛落,她就發覺不妥,唐雨瞳並沒有說他們幹了什麽,她為何要如此著急地解釋。這樣子,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我知道。”唐雨瞳笑了。

兩人沈默了許久,唐雨瞳再度開口:“不過有件事,我還是想告訴你,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她帶著疑惑靜靜聆聽。

“那天晚上,你剛進帳篷後沒多久,他就一路狂奔去找商店,要給你買暖寶寶。”

“你要知道,那晚大家野餐的地方在海邊,周圍荒郊野嶺的,找到一家商店有多麽不容易。”“他又不是香港本地人,對當地的路況很不熟悉,聽領隊老師說,他兜兜轉轉,跑了兩條街,才買到了紅糖。”

聽了唐雨瞳的話,汪楚曦的心情由驚訝變為動容,最終不知所措。

所以說......葉亦塵,還是在意她麽?

她也是。

但是,一切都過去了,不是麽?

他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孩子,一個很喜歡他的女孩子。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哪有那麽多事可以回頭。

終於,漫長的行程結束,汪楚曦抵達了川橋。

而她和葉亦塵,也到了分別的時候。

乘上不同的地鐵,去往不同的學校,前往不同的未來。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他的未來,他和那個女孩的未來,美滿幸福且與她無關。

她還是沒忍住,悄悄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瞬間,像是回到了九年級二班,那時的她,也常常悄悄地回頭看他。

也是在這一瞬間,她突然明白,為什麽她每一次回頭都能與他對視。是因為他看了她好久好久,終於,她回頭。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很快,她要乘坐的地鐵來了,地鐵門停在了她身前,而後打開,她進去。

就在這一刻,葉亦塵也悄悄轉頭,看向她的背影。只不過,她並不知道。

剛上地鐵,汪楚曦就與對面座位的男生四目相視。

她的大腦急速運轉,終於辨認出了男生是誰。

——是那晚在海邊貼心為她披上毛毯後想和她搭訕的程允。

程允看著她,笑了:“好巧,我也是川橋大學江安校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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