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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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車子減速, 老虎距離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宋洋忍不住想要加大踩著油門的力道。
楚靈卻在此時，忽然開口：“停車吧。”
“後面那老虎……”宋洋有些遲疑, 車後那只老虎高大兇猛, 怎麽看都是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它是來找我的。”楚靈解釋的同時, 手已經扣在了車門把手上。
宋洋無奈，只得踩下剎車，將車子停在了潮河岸邊。
“嗷~”嘹亮的虎嘯聲在車外響起。
宋洋側頭去看, 便見一顆巨大的虎頭，湊在副駕駛座窗外，瞪著雙同齡般大的眼睛，朝車裏看著。
這一刻，他竟仿佛從老虎眼中讀出了欣喜的情緒。
這只老虎在欣喜什麽, 難道在欣喜找到了兩個活人來做口糧？
接下來, 更驚異的一幕在他眼前上演——
只見那老虎擡起兩條前爪，輕輕搭在車門上, 歪著腦袋在車窗上蹭了兩下。哪怕它沒使勁，卻架不住身體本身重量大，車子都被它蹭得晃動了幾下。
宋洋毫不懷疑, 此時若是沒有車窗的阻擋, 老虎會不會直接撲到人身上來蹭。
這一幕著實有些超乎他的認知，一時之間, 宋洋不禁語塞：“這……”
他話音未落，便見楚靈推開車門, 走了下去。
那老虎也像是知道配合楚靈動作似的，在她開門的瞬間，向後退了兩大步，乖乖的立在車旁不遠，等候楚靈下車。
直到楚靈再度合上車門，走近老虎跟前，二者間距離僅剩最後一米，老虎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神情專註的盯著楚靈。
宋洋趕緊跟了出來，出聲提醒：“楚靈，你小心……”
話音未落，他便目瞪口呆的看著，老虎伸出舌頭，朝楚靈臉上舔去，濕答答的大舌頭直接將楚靈糊了滿臉口水。
“額……”讓楚靈小心的話說到一半，宋洋卻是怎麽也說不下去了。
瞧瞧這老虎吐舌頭賣萌的樣子，哪裏是什麽氣勢洶洶，分明就是一臉討好諂媚啊……
楚靈伸出手，擋住老虎想要再次伸出的舌頭，她聲音低緩地問：“你……可願跟著我？”
老虎歪了歪腦袋，一雙虎眸似是在思考楚靈話語中的意思。
過了良久，它垂下腦袋，在楚靈身前蹭了蹭。
“你可願意？”楚靈再度問道。
這老虎顯然已經開了靈智，能夠聽懂楚靈的話。
這一次，它沒再猶豫，屈起四肢便趴倒在地，一副俯首聽命的樣子。
楚靈心知，她身上的靈氣是吸引這只老虎追隨的根源，她擡起手，輕輕撫在老虎額間，問：“那你可願與我締結靈獸契約，從此以後，追隨於我？”
老虎將頭埋得更低了些，動作像是在輕輕點頭似的。
楚靈嘴角彎了彎，口中默念著什麽，一道赤金色的光華在她腳下升騰，那耀眼的金光將她與老虎圈在中間。
良久之後，金光散去，老虎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楚靈懷中則多出一只與小魚幹差不多大小的橘貓，不同的是，這只貓腦袋上多出幾撮黑毛，正好組成個王字形狀。
站在圈外，宋洋驚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待金光完全消失，楚靈抱著懷中的橘貓向他走來，他才恍然回神，“這貓……是剛才那只老虎？”
今天發生的這一幕，遠比末世、喪屍更加沖擊他對這世界的認知。
他原本以為楚靈修煉的是什麽華國功夫、內功心法一類的武術，現在看來，卻全然不是這麽回事。
別說什麽華國功夫了，哪怕是變魔術，都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一只活生生的老虎變成貓啊。
“嗯。”楚靈點點頭，肯定了宋洋的猜測。
宋洋深吸一口氣，仔細瞅了眼楚靈懷中的‘貓’，這貓看上去溫順乖覺，絲毫沒有第一次見到時，想要生吞活人時的霸氣囂張。
宋洋擡手揉了揉額角，說：“有這麽只‘貓’也挺好，以後你在修煉時，能有它守著，總歸多一份安全保障。”
至於這老虎變貓的事，日後若有外人猜疑，再尋解釋的辦法就是了。
現在不比從前，出現什麽奇奇怪怪的事都不是沒可能的。
“我們回去吧。”宋洋倒是有些慶幸，這老虎能夠變成現在的樣子，不然若是楚靈領著頭老虎回基地，才要更加費盡周折……
他倒是不怕麻煩，只是，S區那邊還有位對小魚幹虎視眈眈的陸少將，難保那位見了這老虎，不起心思。
他們離開基地時正是正午時分，從離開到返回，總共也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
添運街的小院裏，正是忙碌的時候。
得知楚靈三人，三日後要參加基地組織的喪屍圍剿行動，俞慧萍與許靜便開始為他們整理起隨身攜帶的東西。
“俞姐，你幫我看看，這麽縫對嗎？”許靜正拿著塊皮子，往外套袖口上縫。
上午楚靈她們出去時，許靜與俞慧萍也沒閑著。她們去了街頭郭家拜訪，並向郭家人請教了如何縫制防具。
末世之初，漁陽基地建立的消息剛剛傳出，郭老師的父親便帶著家人趕往基地，在與喪屍不斷交手中，郭家人摸索出了一套保護自己，減少受傷幾率的辦法。
許靜從沒做過針線活，串好針線後，楞是不知應當如何下手。
“你先看著我做，照這麽縫就行了，針腳好不好看都是次要，能縫結實了就成。”俞慧萍一邊動作麻利的將皮子固定在外套手臂處，一邊向許靜說著。
她們用的都是質地較硬的皮子，能夠緩沖喪屍的咬合，最大程度上減緩喪屍造成的威脅。
俞慧萍和許靜縫衣服的時候，孫心怡就在一旁幫她們裁剪皮子。
小魚幹蜷成一團，趴在孫心怡身旁的凳子上，懶洋洋的瞇著眼，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甩動著。
楚靈抱著懷裏的橘貓，走進院中，院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堂屋裏布料摩擦時傳來的窸窣聲音。
聽到院門響動，孫心怡放下手裏的剪刀，站起身向外看去。
看見楚靈懷中的橘貓，她楞了一下，詫異道：“咦，這貓是你們從哪抱來的？不會是怕小魚幹寂寞，特意給它找了個伴兒吧……”
說著，她上前一步，伸手撫起橘貓肚子上的毛發，“還是只小母貓，正好跟小魚幹配一對呢！”
她的話音剛落，一只尖利的貓爪便已伸到眼前。
孫心怡後退了幾步，避開橘貓襲來的貓爪，心虛地吐了吐舌頭，說：“這貓脾氣還挺大的呢……”
宋洋嘴角抽了抽，心道，給一爪子都算是脾氣好的了，你見過哪只老虎願意被人家撩肚皮的？
“喵~”
小魚幹從堂屋竄出，腳下一蹬，便跳上了院中石桌，與楚靈懷中的橘貓對視。
兩只貓四目相對，頗有一種彼此看不順眼的意思。
聽著院子裏的動靜，許靜和俞慧萍也紛紛放下針線從屋裏出來。見到楚靈懷中的貓，兩位母親反應截然不同——
俞慧萍先是一皺眉，緊接著就發起愁來，“靈靈，阿姨知道你們存下的糧食多，但現在不比從前……誰知道以後世道什麽樣呢，這多養一只貓，可就多了張吃飯的嘴呢。”
俞慧萍倒不是想要幹涉楚靈和宋洋的行為，畢竟這倆也不是她的孩子。
她在這指手畫腳，頗有種多管閑事的意思。
但她卻忍不住擔心，楚靈心裏若是沒有成算，之後的日子將更加難熬。
畢竟，現在這世道，人都不好過活，又有誰家會去多養著兩只貓呢？
許靜倒是沒想那麽多，她站在楚靈面前，伸手揉了揉橘貓的腦袋。許靜的手指在橘貓額間的王字上點了點，有些好奇地問道：“這字是不是染上去的？”
“靈靈，你記不記咱們小區周阿姨家的那個小白貓？那只貓腦袋上也染了個王字呢，說是可以冒充小白虎。”
楚靈：……
‘橘貓牌’老虎：……
許靜又接著喃喃道：“這貓個頭不大，應該也吃不了多少吧……照著小魚幹的飯量餵，先養著吧？”
小魚幹一天只吃兩小碗魚松拌飯，頂多是成人一頓的飯量。
似是聽懂許靜想要留下它的意思，楚靈懷中的‘橘貓’很給面子的蹭了蹭許靜掌心，一副討好撒嬌的樣子，簡直暖化人心。
許靜又在它腦袋頂上揉了揉，問道：“對了，靈靈，你給這貓起名字了嗎？”
楚靈怔了怔，搖了搖頭。
“要不給它起個名字吧？”許靜提議道。
‘橘貓’像是聽懂了許靜的話一般，配合的‘喵嗚’了一聲。
許靜眼前一亮，“這只橘貓好像比小魚幹大一點，小魚幹是小貓咪，這個就是大貓咪，要不就叫大喵吧？”
“喵！”‘橘貓’將聲音提高了幾分，兩只前爪躁動地扒住楚靈的胳膊，想往外掙紮。
許靜抿嘴一笑，說：“你們看，它這是同意了呢。”
橘貓一臉生無可戀。
楚靈嘴角抽了抽，點點頭，道：“那就聽您的，就叫大喵吧。”
已經更名為‘大喵’的冒牌橘貓腦袋耷拉在楚靈胳膊上，一雙立耳似乎都無精打采地彎了下來。
楚靈將大喵放在石桌上，低聲交代道：“先在院子裏玩會兒吧，待我修煉時，你便在一旁嘗試靈獸吐納心法。”
“嗷……”大喵聲音低沈，似乎在為自己先前的貓叫聲而懊惱。
楚靈在它頭上拍了拍，權當安慰。
幾人先後進了堂屋，去看剛剛縫制到一半的防具，院子裏便只剩下了一黃一白兩只貓。
小魚幹四條腿繃得筆直，腳爪死死摳在石桌臺面上，一雙貓眼瞪著面前的橘貓。
瞥了一眼堂屋的方向，見房門已經合上，僅留下一條縫隙，小魚幹便收回視線，朝著橘貓齜了齜牙，一臉挑釁。
大喵懶洋洋地趴在桌面上，絲毫不為所動，全當面前已經炸了毛的梨花貓是空氣。
小魚幹猛地從原地竄起，藏在肉墊中的鋒利貓爪張開，直朝著大喵臉上拍去。
……
院子裏，兩只貓的爭鬥並沒有引起屋內人的註意。
就連楚靈，也早在回到院子後收回神識，未曾留意到院裏發生的一幕。
待到傍晚，再從屋內出來時，眾人忽然發現兩貓之間氣氛有異。
宋洋將兩份魚松拌飯放在墻邊後，一向嘴饞的小魚幹竟依舊縮在一旁，只時不時地偷偷歪過腦袋去看大喵的反應。
終於，大喵從石桌上站起，蹦下地面，邁著悠哉的貓步走到食碗旁，低頭聞了聞。
小魚幹警惕地盯著大喵的動作，生怕它將自己的食物搶走似的。
在它目不轉睛的凝視中，大喵卻一扭身子，跳回了石桌上，繼續懶洋洋地趴下。
小魚幹從墻角悄悄探出腳步……
一步、兩步……
大喵毫無反應。
三步、四步……
瞇著眼休憩的大喵，竟直接閉上了眼，像是真的睡著了一般。
小魚幹再也無所顧忌，整只貓一個閃身，便來到食碗前，將整個腦袋埋進食碗中，大吃特吃起來。
待吃完自己那一碗魚松拌飯後，它又回過頭去偷偷打量大喵的反應。見大喵依舊緊閉雙眼，一動不動，它悄悄挪了挪小身子，開始舔起另一只食碗中的貓飯。
大喵和小魚幹的反應被大家看在眼中。
孫心怡不禁疑惑道：“大喵不吃東西嗎？”
楚靈搖頭，右手掌心處忽然多出一根生羊腿來。這羊腿顏色略有些深，上面還灑著寫茴香粉，一看便是已經腌制過的。
她將靈氣附著於羊腿之上，隨後輕聲開口喚道：“大喵，過來。”
原本趴在石桌上閉眼假寐的大喵，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從桌上躍下。
正在偷偷摸摸吃著第二碗魚松拌飯的小魚幹，渾身貓都立了起來，警惕地註意著大喵的反應，卻見大喵根本看都沒看它一眼，便從它身旁竄過。
一時間，小魚幹楞在原地，竟是不知該不該繼續埋頭苦吃。
“拿去吧。”楚靈將羊腿放在大喵面前。
大喵一下便將這根個頭比它還大上一圈的羊腿叼起，叼著羊腿竄回了石桌上，它用兩只前爪死死扒住羊腿，一口一口慢慢撕咬起上面的肉來。
許是覺得滋味不錯，一雙貓眼都幸福得瞇了起來。
看著這一幕，孫心怡不由得感到驚愕，又覺得似乎哪裏有些眼熟，她拽拽楚靈的袖子，問：“大喵這麽吃沒事嗎？那肉可比它個頭都大上不少呢！”
楚靈並沒有準備將大喵的事瞞著孫心怡，她指指大喵，說道：“它不是貓。”
“啊？”孫心怡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隨即眼底閃過一抹訝然，頗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你總不會說，大喵不是貓，是只老虎吧……”
迎著孫心怡愕然的目光，楚靈點點頭，肯定道：“對。它是老虎。”
頓了頓，她又說道：“就是先前，我們曾在路上遇到的那只。”
————
除了大喵的到來，這一小插曲外，三天過得十分平靜。
由於新政策的出臺，基地內擁有了更加充足的人手。只憑勞動便能換取物資和住處，基地中大部分居民都充滿了幹勁兒，恨不能一口氣報個十個八個任務。
三天的時間，漁陽基地中荒廢的農田菜地也有人種了，雜亂的街道也重新被打掃得幹幹凈凈。整個基地欣欣向榮，竟是恢覆了幾分末世之前的祥和氛圍。
這日一早，楚靈三人便離開添運街。
等到他們趕到任務大廳時，大廳內已經聚滿了人。
廳內聚集的人中，有近八成都是身強體壯的青壯年男子，只有少數幾名女子混在其中。
登記過後，他們便被分別帶往廣場中的各支隊伍。
此次行動，除卻部隊派出的二十支作戰隊伍外，另有十支作戰大隊由B區民眾組成，這些自願參加此次圍剿行動的志願者們，將由部隊軍官帶領，負責外圍清掃工作。
十支作戰大隊，每一隊又分為十個行動小組，每一組都有一位曾經參與過喪屍圍剿行動的部隊戰士帶領。
楚靈三人被分在了同一支隊伍。
巧合的是，帶領這支作戰大隊的負責人，正是他們的老熟人……
“周團長，原來你也參加了這次圍剿行動啊……”見到周團長，孫心怡眼前一亮，快步走了過去。
周團長面上倒沒什麽意外之色，顯然早就知道了隊伍中的人員名單。
周團長朝孫心怡和她身後的楚靈、宋洋點點頭，說道：“你們被分在第三行動小組，等下的任務，於慶會交代你們。”
說著，他朝孫心怡三人身後招了招手，一位身著軍裝，身形略有些矮小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他正是周團長口中的於慶。
也是此次圍剿行動，第七大隊第三小組的負責人。
楚靈的視線在於慶臉上停頓片刻，覺得這人有些面熟。
從隊伍集合到出發，統共經歷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負責整個行動大隊秩序的周團長顯然很忙，從來最開始說的幾句話外，他便再沒有來到過孫心怡三人面前。
隊伍出發前，負責指揮此次圍剿行動的陸司令上臺講話——
“感謝各位為守護漁陽基地盡一份力，此次行動請務必配合各行動隊負責人指揮安排，切勿擅自行動。最後，希望各位都能平安歸來。”
他的話音落下，廣場上一片寂靜。
即將出戰的每個人，心底都十分沈重。
望著臺上的身影，宋洋目光暗晦不明。
楚靈側頭看去，看見他眼底閃過的陰霾，不由得眉頭一蹙，輕聲問道：“你……怎麽了？”
她的視線在臺上的中年男子，與宋洋身上打了個轉，心中似有所悟。
“沒事。”宋洋搖搖頭，整理了下自己手臂上的皮套，便道：“出發了，我們跟上吧。”
依靠兩條腿從漁陽基地走到懷河區，顯然是不現實的。
此次行動，漁陽基地派出數量卡車，將這些自願參加圍剿行動的民眾，送往懷河區。
每輛卡車的車鬥裏，正好能裝下一支行動小組的人。
車隊浩浩蕩蕩的離開漁陽基地。
車上靜悄悄的，每個人臉上具是一副嚴肅。
楚靈他們所在的這輛卡車上，除卻她與孫心怡外，還有位看上去年紀很小的小姑娘，約莫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孫心怡輕輕碰了碰楚靈的胳膊，湊在她耳邊低聲說：“我記得報名條件要求必須滿十八歲才行啊……”
她話音剛落，就見那女孩擡起頭，朝她揚起個笑臉。像是聽到了她先前的話一般。
孫心怡不由得一臉尷尬，訕訕地笑了笑。
楚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正對上那女孩望來的目光，視線相對，那女孩便朝她眨了眨眼。
兩人對視幾秒，楚靈粗氣眉頭，散開神識，將自己與孫心怡、宋洋牢牢包裹在內。
那女孩嘴角的笑意一僵，看向楚靈這邊的神情中，帶上幾分莫名。
女孩的眼神，由興味逐漸轉變成驚訝。
她的情緒掩藏的並不深，不但楚靈有所察覺，孫心怡亦是能感覺到。
“她這是怎麽回事？”孫心怡不解道。
楚靈忽然開口，她的聲音平淡卻堅定：“她有異能。”
正當孫心怡疑惑之際，楚靈繼續說道：“她能夠察覺到別人的觀察。”
事實上，任何一個人在被旁人議論時，都會隱隱有所察覺。但這與那女孩身上的情況卻不一樣，車鬥不大，但裏面坐著的人卻不少，楚靈她們所在的位置與那女孩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車鬥中的兩個對角。
女孩能在孫心怡開口的第一時間敏銳察覺到，並不容易。
而方才女孩打量她們的視線，竟讓楚靈心頭升起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就好似在修仙界時，被人用神識掃過的感覺一樣。
楚靈猜測，這女孩的異能許是和精神力有關，就如同她的神識一般，擁有感知外界情況的敏銳能力。
只是，這女孩妄圖以精神力幹擾她們的舉動，她實在無法茍同。
“我們即將抵達懷河區第一中學，此次我們作戰小組的任務便是清掃學校內的喪屍，並盡力尋找幸存者。”車鬥中，那唯一一位身著軍裝的矮小男子說道。
“於隊長。”先前與楚靈對視的那女孩子忽然舉手喊道。
於慶向她看去，問道：“什麽事？”
女孩抿了抿唇角，說：“於隊長，我們一個小組只有二十人，萬一遇到喪屍數量太多怎麽辦……”
一個學校，師生加在一起，少說也得有成百上千號人，要是這些人都已經變成喪屍，又哪裏是他們二十個人能夠對付的？
她的話顯然引起了車內其他人的共鳴，他們願意為了貢獻點而加入圍剿行動，可卻不願意成為部隊隨意驅使的炮灰。
有了女孩這句話，車內不由得又有人問道——
“於隊長，只有我們一個行動組去那個什麽第一中學嗎？”
“於隊長，部隊不給我們提供武器和槍支嗎？”
一個個問題接踵而來，於慶不由得眉頭緊皺，臉色越來越黑。
“都坐下。”於慶聲音嚴厲。
車鬥內瞬間安靜下來，女孩委屈的嘟著嘴，小聲道：“於隊長，我只是……只是擔心大家的安全……”
她本就長得面嫩，又是車內為數不多的女性之一，看上去嬌嬌弱弱，讓人不由得生出保護心來。
坐在她身旁的，是位年紀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見狀便說：“不怪這小姑娘，本來就是部隊沒把事情跟大家說明白。於隊長，你實話告訴我們，陸司令究竟是怎麽安排我們這些普通人的，該不會，真打著讓我們大家去當炮灰的意思吧？”
此話一出，車內氣氛不由得更加凝重起來。
楚靈緊緊盯著那面露委屈的女孩，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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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靈卻在此時，忽然開口：“停車吧。”
“後面那老虎……”宋洋有些遲疑, 車後那只老虎高大兇猛, 怎麽看都是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它是來找我的。”楚靈解釋的同時, 手已經扣在了車門把手上。
宋洋無奈，只得踩下剎車，將車子停在了潮河岸邊。
“嗷~”嘹亮的虎嘯聲在車外響起。
宋洋側頭去看, 便見一顆巨大的虎頭，湊在副駕駛座窗外，瞪著雙同齡般大的眼睛，朝車裏看著。
這一刻，他竟仿佛從老虎眼中讀出了欣喜的情緒。
這只老虎在欣喜什麽, 難道在欣喜找到了兩個活人來做口糧？
接下來, 更驚異的一幕在他眼前上演——
只見那老虎擡起兩條前爪，輕輕搭在車門上, 歪著腦袋在車窗上蹭了兩下。哪怕它沒使勁，卻架不住身體本身重量大，車子都被它蹭得晃動了幾下。
宋洋毫不懷疑, 此時若是沒有車窗的阻擋, 老虎會不會直接撲到人身上來蹭。
這一幕著實有些超乎他的認知，一時之間, 宋洋不禁語塞：“這……”
他話音未落，便見楚靈推開車門, 走了下去。
那老虎也像是知道配合楚靈動作似的，在她開門的瞬間，向後退了兩大步，乖乖的立在車旁不遠，等候楚靈下車。
直到楚靈再度合上車門，走近老虎跟前，二者間距離僅剩最後一米，老虎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神情專註的盯著楚靈。
宋洋趕緊跟了出來，出聲提醒：“楚靈，你小心……”
話音未落，他便目瞪口呆的看著，老虎伸出舌頭，朝楚靈臉上舔去，濕答答的大舌頭直接將楚靈糊了滿臉口水。
“額……”讓楚靈小心的話說到一半，宋洋卻是怎麽也說不下去了。
瞧瞧這老虎吐舌頭賣萌的樣子，哪裏是什麽氣勢洶洶，分明就是一臉討好諂媚啊……
楚靈伸出手，擋住老虎想要再次伸出的舌頭，她聲音低緩地問：“你……可願跟著我？”
老虎歪了歪腦袋，一雙虎眸似是在思考楚靈話語中的意思。
過了良久，它垂下腦袋，在楚靈身前蹭了蹭。
“你可願意？”楚靈再度問道。
這老虎顯然已經開了靈智，能夠聽懂楚靈的話。
這一次，它沒再猶豫，屈起四肢便趴倒在地，一副俯首聽命的樣子。
楚靈心知，她身上的靈氣是吸引這只老虎追隨的根源，她擡起手，輕輕撫在老虎額間，問：“那你可願與我締結靈獸契約，從此以後，追隨於我？”
老虎將頭埋得更低了些，動作像是在輕輕點頭似的。
楚靈嘴角彎了彎，口中默念著什麽，一道赤金色的光華在她腳下升騰，那耀眼的金光將她與老虎圈在中間。
良久之後，金光散去，老虎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楚靈懷中則多出一只與小魚幹差不多大小的橘貓，不同的是，這只貓腦袋上多出幾撮黑毛，正好組成個王字形狀。
站在圈外，宋洋驚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待金光完全消失，楚靈抱著懷中的橘貓向他走來，他才恍然回神，“這貓……是剛才那只老虎？”
今天發生的這一幕，遠比末世、喪屍更加沖擊他對這世界的認知。
他原本以為楚靈修煉的是什麽華國功夫、內功心法一類的武術，現在看來，卻全然不是這麽回事。
別說什麽華國功夫了，哪怕是變魔術，都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一只活生生的老虎變成貓啊。
“嗯。”楚靈點點頭，肯定了宋洋的猜測。
宋洋深吸一口氣，仔細瞅了眼楚靈懷中的‘貓’，這貓看上去溫順乖覺，絲毫沒有第一次見到時，想要生吞活人時的霸氣囂張。
宋洋擡手揉了揉額角，說：“有這麽只‘貓’也挺好，以後你在修煉時，能有它守著，總歸多一份安全保障。”
至於這老虎變貓的事，日後若有外人猜疑，再尋解釋的辦法就是了。
現在不比從前，出現什麽奇奇怪怪的事都不是沒可能的。
“我們回去吧。”宋洋倒是有些慶幸，這老虎能夠變成現在的樣子，不然若是楚靈領著頭老虎回基地，才要更加費盡周折……
他倒是不怕麻煩，只是，S區那邊還有位對小魚幹虎視眈眈的陸少將，難保那位見了這老虎，不起心思。
他們離開基地時正是正午時分，從離開到返回，總共也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
添運街的小院裏，正是忙碌的時候。
得知楚靈三人，三日後要參加基地組織的喪屍圍剿行動，俞慧萍與許靜便開始為他們整理起隨身攜帶的東西。
“俞姐，你幫我看看，這麽縫對嗎？”許靜正拿著塊皮子，往外套袖口上縫。
上午楚靈她們出去時，許靜與俞慧萍也沒閑著。她們去了街頭郭家拜訪，並向郭家人請教了如何縫制防具。
末世之初，漁陽基地建立的消息剛剛傳出，郭老師的父親便帶著家人趕往基地，在與喪屍不斷交手中，郭家人摸索出了一套保護自己，減少受傷幾率的辦法。
許靜從沒做過針線活，串好針線後，楞是不知應當如何下手。
“你先看著我做，照這麽縫就行了，針腳好不好看都是次要，能縫結實了就成。”俞慧萍一邊動作麻利的將皮子固定在外套手臂處，一邊向許靜說著。
她們用的都是質地較硬的皮子，能夠緩沖喪屍的咬合，最大程度上減緩喪屍造成的威脅。
俞慧萍和許靜縫衣服的時候，孫心怡就在一旁幫她們裁剪皮子。
小魚幹蜷成一團，趴在孫心怡身旁的凳子上，懶洋洋的瞇著眼，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甩動著。
楚靈抱著懷裏的橘貓，走進院中，院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堂屋裏布料摩擦時傳來的窸窣聲音。
聽到院門響動，孫心怡放下手裏的剪刀，站起身向外看去。
看見楚靈懷中的橘貓，她楞了一下，詫異道：“咦，這貓是你們從哪抱來的？不會是怕小魚幹寂寞，特意給它找了個伴兒吧……”
說著，她上前一步，伸手撫起橘貓肚子上的毛發，“還是只小母貓，正好跟小魚幹配一對呢！”
她的話音剛落，一只尖利的貓爪便已伸到眼前。
孫心怡後退了幾步，避開橘貓襲來的貓爪，心虛地吐了吐舌頭，說：“這貓脾氣還挺大的呢……”
宋洋嘴角抽了抽，心道，給一爪子都算是脾氣好的了，你見過哪只老虎願意被人家撩肚皮的？
“喵~”
小魚幹從堂屋竄出，腳下一蹬，便跳上了院中石桌，與楚靈懷中的橘貓對視。
兩只貓四目相對，頗有一種彼此看不順眼的意思。
聽著院子裏的動靜，許靜和俞慧萍也紛紛放下針線從屋裏出來。見到楚靈懷中的貓，兩位母親反應截然不同——
俞慧萍先是一皺眉，緊接著就發起愁來，“靈靈，阿姨知道你們存下的糧食多，但現在不比從前……誰知道以後世道什麽樣呢，這多養一只貓，可就多了張吃飯的嘴呢。”
俞慧萍倒不是想要幹涉楚靈和宋洋的行為，畢竟這倆也不是她的孩子。
她在這指手畫腳，頗有種多管閑事的意思。
但她卻忍不住擔心，楚靈心裏若是沒有成算，之後的日子將更加難熬。
畢竟，現在這世道，人都不好過活，又有誰家會去多養著兩只貓呢？
許靜倒是沒想那麽多，她站在楚靈面前，伸手揉了揉橘貓的腦袋。許靜的手指在橘貓額間的王字上點了點，有些好奇地問道：“這字是不是染上去的？”
“靈靈，你記不記咱們小區周阿姨家的那個小白貓？那只貓腦袋上也染了個王字呢，說是可以冒充小白虎。”
楚靈：……
‘橘貓牌’老虎：……
許靜又接著喃喃道：“這貓個頭不大，應該也吃不了多少吧……照著小魚幹的飯量餵，先養著吧？”
小魚幹一天只吃兩小碗魚松拌飯，頂多是成人一頓的飯量。
似是聽懂許靜想要留下它的意思，楚靈懷中的‘橘貓’很給面子的蹭了蹭許靜掌心，一副討好撒嬌的樣子，簡直暖化人心。
許靜又在它腦袋頂上揉了揉，問道：“對了，靈靈，你給這貓起名字了嗎？”
楚靈怔了怔，搖了搖頭。
“要不給它起個名字吧？”許靜提議道。
‘橘貓’像是聽懂了許靜的話一般，配合的‘喵嗚’了一聲。
許靜眼前一亮，“這只橘貓好像比小魚幹大一點，小魚幹是小貓咪，這個就是大貓咪，要不就叫大喵吧？”
“喵！”‘橘貓’將聲音提高了幾分，兩只前爪躁動地扒住楚靈的胳膊，想往外掙紮。
許靜抿嘴一笑，說：“你們看，它這是同意了呢。”
橘貓一臉生無可戀。
楚靈嘴角抽了抽，點點頭，道：“那就聽您的，就叫大喵吧。”
已經更名為‘大喵’的冒牌橘貓腦袋耷拉在楚靈胳膊上，一雙立耳似乎都無精打采地彎了下來。
楚靈將大喵放在石桌上，低聲交代道：“先在院子裏玩會兒吧，待我修煉時，你便在一旁嘗試靈獸吐納心法。”
“嗷……”大喵聲音低沈，似乎在為自己先前的貓叫聲而懊惱。
楚靈在它頭上拍了拍，權當安慰。
幾人先後進了堂屋，去看剛剛縫制到一半的防具，院子裏便只剩下了一黃一白兩只貓。
小魚幹四條腿繃得筆直，腳爪死死摳在石桌臺面上，一雙貓眼瞪著面前的橘貓。
瞥了一眼堂屋的方向，見房門已經合上，僅留下一條縫隙，小魚幹便收回視線，朝著橘貓齜了齜牙，一臉挑釁。
大喵懶洋洋地趴在桌面上，絲毫不為所動，全當面前已經炸了毛的梨花貓是空氣。
小魚幹猛地從原地竄起，藏在肉墊中的鋒利貓爪張開，直朝著大喵臉上拍去。
……
院子裏，兩只貓的爭鬥並沒有引起屋內人的註意。
就連楚靈，也早在回到院子後收回神識，未曾留意到院裏發生的一幕。
待到傍晚，再從屋內出來時，眾人忽然發現兩貓之間氣氛有異。
宋洋將兩份魚松拌飯放在墻邊後，一向嘴饞的小魚幹竟依舊縮在一旁，只時不時地偷偷歪過腦袋去看大喵的反應。
終於，大喵從石桌上站起，蹦下地面，邁著悠哉的貓步走到食碗旁，低頭聞了聞。
小魚幹警惕地盯著大喵的動作，生怕它將自己的食物搶走似的。
在它目不轉睛的凝視中，大喵卻一扭身子，跳回了石桌上，繼續懶洋洋地趴下。
小魚幹從墻角悄悄探出腳步……
一步、兩步……
大喵毫無反應。
三步、四步……
瞇著眼休憩的大喵，竟直接閉上了眼，像是真的睡著了一般。
小魚幹再也無所顧忌，整只貓一個閃身，便來到食碗前，將整個腦袋埋進食碗中，大吃特吃起來。
待吃完自己那一碗魚松拌飯後，它又回過頭去偷偷打量大喵的反應。見大喵依舊緊閉雙眼，一動不動，它悄悄挪了挪小身子，開始舔起另一只食碗中的貓飯。
大喵和小魚幹的反應被大家看在眼中。
孫心怡不禁疑惑道：“大喵不吃東西嗎？”
楚靈搖頭，右手掌心處忽然多出一根生羊腿來。這羊腿顏色略有些深，上面還灑著寫茴香粉，一看便是已經腌制過的。
她將靈氣附著於羊腿之上，隨後輕聲開口喚道：“大喵，過來。”
原本趴在石桌上閉眼假寐的大喵，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從桌上躍下。
正在偷偷摸摸吃著第二碗魚松拌飯的小魚幹，渾身貓都立了起來，警惕地註意著大喵的反應，卻見大喵根本看都沒看它一眼，便從它身旁竄過。
一時間，小魚幹楞在原地，竟是不知該不該繼續埋頭苦吃。
“拿去吧。”楚靈將羊腿放在大喵面前。
大喵一下便將這根個頭比它還大上一圈的羊腿叼起，叼著羊腿竄回了石桌上，它用兩只前爪死死扒住羊腿，一口一口慢慢撕咬起上面的肉來。
許是覺得滋味不錯，一雙貓眼都幸福得瞇了起來。
看著這一幕，孫心怡不由得感到驚愕，又覺得似乎哪裏有些眼熟，她拽拽楚靈的袖子，問：“大喵這麽吃沒事嗎？那肉可比它個頭都大上不少呢！”
楚靈並沒有準備將大喵的事瞞著孫心怡，她指指大喵，說道：“它不是貓。”
“啊？”孫心怡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隨即眼底閃過一抹訝然，頗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你總不會說，大喵不是貓，是只老虎吧……”
迎著孫心怡愕然的目光，楚靈點點頭，肯定道：“對。它是老虎。”
頓了頓，她又說道：“就是先前，我們曾在路上遇到的那只。”
————
除了大喵的到來，這一小插曲外，三天過得十分平靜。
由於新政策的出臺，基地內擁有了更加充足的人手。只憑勞動便能換取物資和住處，基地中大部分居民都充滿了幹勁兒，恨不能一口氣報個十個八個任務。
三天的時間，漁陽基地中荒廢的農田菜地也有人種了，雜亂的街道也重新被打掃得幹幹凈凈。整個基地欣欣向榮，竟是恢覆了幾分末世之前的祥和氛圍。
這日一早，楚靈三人便離開添運街。
等到他們趕到任務大廳時，大廳內已經聚滿了人。
廳內聚集的人中，有近八成都是身強體壯的青壯年男子，只有少數幾名女子混在其中。
登記過後，他們便被分別帶往廣場中的各支隊伍。
此次行動，除卻部隊派出的二十支作戰隊伍外，另有十支作戰大隊由B區民眾組成，這些自願參加此次圍剿行動的志願者們，將由部隊軍官帶領，負責外圍清掃工作。
十支作戰大隊，每一隊又分為十個行動小組，每一組都有一位曾經參與過喪屍圍剿行動的部隊戰士帶領。
楚靈三人被分在了同一支隊伍。
巧合的是，帶領這支作戰大隊的負責人，正是他們的老熟人……
“周團長，原來你也參加了這次圍剿行動啊……”見到周團長，孫心怡眼前一亮，快步走了過去。
周團長面上倒沒什麽意外之色，顯然早就知道了隊伍中的人員名單。
周團長朝孫心怡和她身後的楚靈、宋洋點點頭，說道：“你們被分在第三行動小組，等下的任務，於慶會交代你們。”
說著，他朝孫心怡三人身後招了招手，一位身著軍裝，身形略有些矮小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他正是周團長口中的於慶。
也是此次圍剿行動，第七大隊第三小組的負責人。
楚靈的視線在於慶臉上停頓片刻，覺得這人有些面熟。
從隊伍集合到出發，統共經歷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負責整個行動大隊秩序的周團長顯然很忙，從來最開始說的幾句話外，他便再沒有來到過孫心怡三人面前。
隊伍出發前，負責指揮此次圍剿行動的陸司令上臺講話——
“感謝各位為守護漁陽基地盡一份力，此次行動請務必配合各行動隊負責人指揮安排，切勿擅自行動。最後，希望各位都能平安歸來。”
他的話音落下，廣場上一片寂靜。
即將出戰的每個人，心底都十分沈重。
望著臺上的身影，宋洋目光暗晦不明。
楚靈側頭看去，看見他眼底閃過的陰霾，不由得眉頭一蹙，輕聲問道：“你……怎麽了？”
她的視線在臺上的中年男子，與宋洋身上打了個轉，心中似有所悟。
“沒事。”宋洋搖搖頭，整理了下自己手臂上的皮套，便道：“出發了，我們跟上吧。”
依靠兩條腿從漁陽基地走到懷河區，顯然是不現實的。
此次行動，漁陽基地派出數量卡車，將這些自願參加圍剿行動的民眾，送往懷河區。
每輛卡車的車鬥裏，正好能裝下一支行動小組的人。
車隊浩浩蕩蕩的離開漁陽基地。
車上靜悄悄的，每個人臉上具是一副嚴肅。
楚靈他們所在的這輛卡車上，除卻她與孫心怡外，還有位看上去年紀很小的小姑娘，約莫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孫心怡輕輕碰了碰楚靈的胳膊，湊在她耳邊低聲說：“我記得報名條件要求必須滿十八歲才行啊……”
她話音剛落，就見那女孩擡起頭，朝她揚起個笑臉。像是聽到了她先前的話一般。
孫心怡不由得一臉尷尬，訕訕地笑了笑。
楚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正對上那女孩望來的目光，視線相對，那女孩便朝她眨了眨眼。
兩人對視幾秒，楚靈粗氣眉頭，散開神識，將自己與孫心怡、宋洋牢牢包裹在內。
那女孩嘴角的笑意一僵，看向楚靈這邊的神情中，帶上幾分莫名。
女孩的眼神，由興味逐漸轉變成驚訝。
她的情緒掩藏的並不深，不但楚靈有所察覺，孫心怡亦是能感覺到。
“她這是怎麽回事？”孫心怡不解道。
楚靈忽然開口，她的聲音平淡卻堅定：“她有異能。”
正當孫心怡疑惑之際，楚靈繼續說道：“她能夠察覺到別人的觀察。”
事實上，任何一個人在被旁人議論時，都會隱隱有所察覺。但這與那女孩身上的情況卻不一樣，車鬥不大，但裏面坐著的人卻不少，楚靈她們所在的位置與那女孩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車鬥中的兩個對角。
女孩能在孫心怡開口的第一時間敏銳察覺到，並不容易。
而方才女孩打量她們的視線，竟讓楚靈心頭升起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就好似在修仙界時，被人用神識掃過的感覺一樣。
楚靈猜測，這女孩的異能許是和精神力有關，就如同她的神識一般，擁有感知外界情況的敏銳能力。
只是，這女孩妄圖以精神力幹擾她們的舉動，她實在無法茍同。
“我們即將抵達懷河區第一中學，此次我們作戰小組的任務便是清掃學校內的喪屍，並盡力尋找幸存者。”車鬥中，那唯一一位身著軍裝的矮小男子說道。
“於隊長。”先前與楚靈對視的那女孩子忽然舉手喊道。
於慶向她看去，問道：“什麽事？”
女孩抿了抿唇角，說：“於隊長，我們一個小組只有二十人，萬一遇到喪屍數量太多怎麽辦……”
一個學校，師生加在一起，少說也得有成百上千號人，要是這些人都已經變成喪屍，又哪裏是他們二十個人能夠對付的？
她的話顯然引起了車內其他人的共鳴，他們願意為了貢獻點而加入圍剿行動，可卻不願意成為部隊隨意驅使的炮灰。
有了女孩這句話，車內不由得又有人問道——
“於隊長，只有我們一個行動組去那個什麽第一中學嗎？”
“於隊長，部隊不給我們提供武器和槍支嗎？”
一個個問題接踵而來，於慶不由得眉頭緊皺，臉色越來越黑。
“都坐下。”於慶聲音嚴厲。
車鬥內瞬間安靜下來，女孩委屈的嘟著嘴，小聲道：“於隊長，我只是……只是擔心大家的安全……”
她本就長得面嫩，又是車內為數不多的女性之一，看上去嬌嬌弱弱，讓人不由得生出保護心來。
坐在她身旁的，是位年紀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見狀便說：“不怪這小姑娘，本來就是部隊沒把事情跟大家說明白。於隊長，你實話告訴我們，陸司令究竟是怎麽安排我們這些普通人的，該不會，真打著讓我們大家去當炮灰的意思吧？”
此話一出，車內氣氛不由得更加凝重起來。
楚靈緊緊盯著那面露委屈的女孩，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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