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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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2015年春，星期五。
乍暖還寒，昨日夜裏下了幾絲雪。
元宵一過，豐縣的中小學都將開學了。
少女依靠在車窗前垂眼看著沿路的山巒。
豐縣多山水，保姆車穿過一截長長的隧道，隧道頂燈光閃閃，如同白日裏無助的星星。
片刻之後，豁然開朗。
保姆車在拐了一個彎後綠化上種植的樹木變換成了路燈，路燈牌上印著英雄頭像和相關事跡，街道也漸漸繁華起來。
正月十六，蓮華中學高中部的學生前往校園報道，沿著淠河路向東行駛的車輛都比以往的通行量要多上一倍。
她別過身子，拉下粉紅兔眼罩，不想再看。
又過了幾分鐘，車停了下來。
岑雅沅扯下眼罩，發現他們正停在路口，周圍都是摩托車和小轎車，再往前就是蓮華高中的校門。
司機陳叔開口：“小姐，前面堵著了，我們怕是要等一會兒。”
保姆車在這裏顯得異常突兀，路過的家長和學生紛紛側目。
他們早上八點從江城市中心往直轄縣豐縣趕，如今已經快十一點了。陳叔是家裏的司機，臨時被派遣過來送岑雅沅上學，這不就相當於她孤身一人跑到江城邊沿的小縣城來上學......
她現在能有什麽好心情。
岑雅沅往外探看，一直到學校門口都停著大大小小的車輛，按喇叭聲不停，都是家長的車，一時半會肯定不會離去。
“陳叔，就在這停吧，我們走過去。”
岑雅苑拿過放在一邊的書包，拉開車門下車。
風聲蕭瑟，她忍不住攏了攏衣領。
眾人看向走下車的人，她紮著雙馬花辮，穿著藏青色的羊角扣大衣，直筒褲下的黑皮鞋鋥亮；額前的碎劉海被風吹向了兩邊，露出了她光潔的面龐，眼角下垂，看起來很憂郁；手指節細長，裸露在外的皮膚特別白，像搽粉了一樣。她和周圍的學生比起來，精致多了。
陳叔伸手，“小姐，書包我給你拿吧。”
岑雅沅將書包往後一挎，背好，“不用，不是很重。”
接著她看了一眼後備箱，有些自嘲的說道：“行禮我們報完道再去拿吧，我現在連宿舍在哪都不知道。”
陳叔心中嘆息，他只是一個幹活的，岑家的家務事他也不是很清楚。
岑家在江城也是排得上名的，外人怎麽看著都是光鮮亮麗的不行。
也不知為何家裏的小姐要從市中心那麽好的學校跑到縣城裏上高中。
陳叔看向蓮華高中對面的街道，有不少吃食館子，“小姐，我們先去吃飯吧，這都要中午了。”
岑雅沅看過去，吃食館子中還夾雜著幾家奶茶店和文具店，花花綠綠的一片。
她輕輕地嗯了一身，便向斑馬線走去，等綠燈。
陳叔亦步亦趨的跟在岑雅沅身後，外人看著這對父女真怪異。
風揚起了灰塵，她看向一旁摩托車邊的一對父子，父親解了捆車繩，將裝著棉被的麻袋從摩托車後坐上搬下來；孩子上前搭了把手，父親屈膝彎腰將麻袋扛在背上，孩子拖著行李箱，兩人一臉明媚的笑意向校門口走去。
她眼中動了動。
綠燈亮起，他們隨著人群向對面走去，岑雅沅在店邊站定，陳叔問：“小姐想吃什麽？”
岑雅沅掃了一眼店名，擡腳踏進了淮南牛肉湯，正好有一桌空位。
岑雅沅從調料罐子裏挑了些辣椒油放進粉絲湯裏，紅油飄在湯上，牛肉湯的香味很濃，她拿起筷子，慢文斯理地吃著。
這時一對父女走過來和他們拼桌，吃的和他們一模一樣，兩碗牛肉粉絲湯。剛才陳叔想要加一盤白切牛肉，被岑雅沅攔住了。
女學生和岑雅沅坐在一排，女學生的父親和陳叔坐在一排。
女學生父親樂呵呵的問陳叔，“來送孩子上學的吧，你家孩子是高幾的？”
陳叔楞了楞，不知道該怎麽答話，岑雅沅攥緊筷子，垂下眸子，“叔叔，我是高一的。”
“哦！我女兒也是高一的！”
女學生父親衣著樸素，頗為驕傲的說：“我家妍妍是23班的呢！”
23班......就是她要去的班級，岑雅沅轉頭看向旁邊的女學生，頭發不長，紮著高馬尾，穿著素凈，面容柔和。女學生友好地沖她笑了笑。
在蓮花高中，班級數字越往後的班級學生成績越好，這一屆高一最好的就是23班。
接下來，岑雅沅和陳叔都沒有吭聲，靜靜地聽著旁邊父女兩聊天。
喝下了最後一口湯，岑雅沅拿起書包，踏出店門。
陳叔向人打聽到教務處的位置，便帶著岑雅沅向行政樓方向走去。
她無意掃到一旁的公告欄，剛才和她一桌的那個女生的大頭照赫然在優秀學生的第一位。
辦公室裏有其他學生，都是辦理轉學的，岑雅沅和陳叔等了一會才輪到他們。
岑雅沅從書包裏拿出資料證件遞給教導主任，教導主任是一個和藹的中年男人，教導主任看著岑雅沅的信息資料，江城六中重點班的學生，跑到這來上學，怎麽想的？不過這個學生來頭不小，不然也不能去23班插班。
蓮華高中是豐縣最好的高中，每年豐縣都有縣裏其他兩個高中的學生花錢轉入蓮華。可江城市中心的教育資源比豐縣好，江城六中也是一個很不錯的學校，若是沒什麽事，誰會轉這兒上學。
“嗯，岑雅沅是吧，你在這裏簽個名。”
教導主任將打印機裏打印的學生入學確認書遞給岑雅沅，岑雅沅掃了一眼文字，無非是一些註意事項，在學生簽名一欄寫下自己的名字，字跡工整。
“來，父親也簽一下名。”
確認書下還有一欄家長簽名。
陳叔一楞，他不怎麽會寫字啊...
岑雅沅也是一怔，睫毛顫了顫，“老師，這是我叔叔，他簽字行嗎？”
教導主任掀了掀眼皮，只以為是親叔叔，便說了聲行。
岑雅沅便讓陳叔簽了她爸的名字，寫的多少有些牽強，一筆一劃各過各的。
陳叔一臉燥意。
教導主任站在窗邊給他們指路，“直走，從右邊上樓，23班在五樓，樓梯邊就是辦公室，你直接去找你班主任昌偉老師就行了。”
岑雅沅道了一聲謝，將資料拿在手上，往外走去。
一旁家長一聽，不禁問道：“主任，這小姑娘怎麽一轉學就能進23班？關系不小吧？”
教導主任一哼，“若不是學生生源好，人家昌老師會樂意收？”
校園裏鋪了灰色的大理石磚，陽光下微微反光。
各個教學樓正中間有一個鐘樓，上面的秒針慢慢地轉著。
少女步履穩定，麻花辮會讓人產生一種乖巧可愛的錯覺，可是當他人對上她的臉的時候，那孤世的神態倒像是哈利波特裏的魔法少女。
五樓辦公室，家長們將辦公室圍的水洩不通，都想著能讓老師多管管自家的孩子。
五樓是20~23四個班，辦公室裏是四個班的班主任。
“昌老師啊~你看我家孩子啊.......”
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這兒濃烈的氛圍，眾人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嬌嫩嫩的小姑娘站在門口。
“我找昌偉老師，昌老師在嗎？”
昌偉探出頭，“我在這，什麽事？”
陳叔連忙說道：“老師，我們是轉學過來的。”
“哦，岑雅沅是吧？！快過來。”
家長們一聽，“呦！昌老師，23班還有插班進來的呀？！”
昌偉是個中年男人，中等身材中等身高，一個大平頭，他推了推眼鏡，沒理會家長的話。
家長們讓開一條道，昌偉接過轉學證明放在辦公桌上，看了一眼，起身叫岑雅沅跟上。
昌偉向最裏面的23班走去，站在班級門口掃了一圈，教室裏前排有一個男生，這個點學生都去吃飯了。
昌偉撇向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一嗓子吼過去：“池燁！你給我過來！”
岑雅沅這才看見最後一排有個人。
那人窩在墻角，低頭看向桌下，桌上一本書都沒有，看不清面貌，只看到他一頭的碎發在陽光下泛著絲絲光輝。
他完成最後一殺，停下手中的動作，懶懶地擡眼看向門外。
昌偉又吼了一嗓子，“你還不給我過來！”
他這才慢慢起身，將手機放進黑色外套口袋裏，雙手插褲兜裏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
那人身量很高，肩寬腿長，一身穿著不是黑色就是白色；一雙黑沈的丹鳳眼沒有聚焦的看向前方，眉宇間透著陰郁，唇微微抿著。
乍一看池燁，岑雅沅心裏面沒有什麽感覺，可是這一幕，她後來記了一年又一年。
昌偉沒好氣的說：“又在打游戲！這是我們班新來的同學岑雅沅，你帶她去宿舍，順帶去辦理一下校園卡！”
池燁看向昌偉身後的人，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女生，精致的和芭比娃娃似的，他挑眉，沈穩的聲音中又帶著幾分戲謔，“老昌，這不合適吧？！”
“我現在走不開，班上都沒人，你不帶著新同學去，誰帶她去？！”
池燁聳了聳肩，表示同意，他走到岑雅沅面前，“你好，岑......”
一股壓迫感襲來，他比她高了一個頭，岑雅沅只能擡頭看他，“你好，我叫岑雅沅，山今岑，雅致的雅，三點水加元宵的元的沅。”在陌生人面前，她的聲音都會自主的壓弱，但也不至於細若蚊絲。
她一長串的自我介紹，池燁看著她的小嘴一張一合，小臉還有些嬰兒肥，看著有些可愛；不知為何，他心頭一動，勾唇，不由道：“哦，岑......雅沅，我叫池燁，水池的池，火華燁。”
“走吧。”
池燁看了一眼岑雅沅身旁的陳叔，只當是她父親。
池燁步子邁的大，岑雅沅小跑了幾步跟上。
皮鞋噠噠的聲音傳在耳邊，他放緩了腳步。
班上的另一名男生扒在門框上，看著遠去的背影，一臉八卦，“老班，我們班怎麽會有插班生啊？”
“怎麽了？不行嗎？”
昌偉往辦公室走去，走到半路轉身對還扒在門框上的男生說道：“陳際，我看你也沒事幹，正好一群家長在我辦公室不肯走，你上學期期末考試年級第二，你來和他們分享分享學習經驗。”
陳際哀嚎一聲，“老班你怎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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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縣多山水，保姆車穿過一截長長的隧道，隧道頂燈光閃閃，如同白日裏無助的星星。
片刻之後，豁然開朗。
保姆車在拐了一個彎後綠化上種植的樹木變換成了路燈，路燈牌上印著英雄頭像和相關事跡，街道也漸漸繁華起來。
正月十六，蓮華中學高中部的學生前往校園報道，沿著淠河路向東行駛的車輛都比以往的通行量要多上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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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分鐘，車停了下來。
岑雅沅扯下眼罩，發現他們正停在路口，周圍都是摩托車和小轎車，再往前就是蓮華高中的校門。
司機陳叔開口：“小姐，前面堵著了，我們怕是要等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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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早上八點從江城市中心往直轄縣豐縣趕，如今已經快十一點了。陳叔是家裏的司機，臨時被派遣過來送岑雅沅上學，這不就相當於她孤身一人跑到江城邊沿的小縣城來上學......
她現在能有什麽好心情。
岑雅沅往外探看，一直到學校門口都停著大大小小的車輛，按喇叭聲不停，都是家長的車，一時半會肯定不會離去。
“陳叔，就在這停吧，我們走過去。”
岑雅苑拿過放在一邊的書包，拉開車門下車。
風聲蕭瑟，她忍不住攏了攏衣領。
眾人看向走下車的人，她紮著雙馬花辮，穿著藏青色的羊角扣大衣，直筒褲下的黑皮鞋鋥亮；額前的碎劉海被風吹向了兩邊，露出了她光潔的面龐，眼角下垂，看起來很憂郁；手指節細長，裸露在外的皮膚特別白，像搽粉了一樣。她和周圍的學生比起來，精致多了。
陳叔伸手，“小姐，書包我給你拿吧。”
岑雅沅將書包往後一挎，背好，“不用，不是很重。”
接著她看了一眼後備箱，有些自嘲的說道：“行禮我們報完道再去拿吧，我現在連宿舍在哪都不知道。”
陳叔心中嘆息，他只是一個幹活的，岑家的家務事他也不是很清楚。
岑家在江城也是排得上名的，外人怎麽看著都是光鮮亮麗的不行。
也不知為何家裏的小姐要從市中心那麽好的學校跑到縣城裏上高中。
陳叔看向蓮華高中對面的街道，有不少吃食館子，“小姐，我們先去吃飯吧，這都要中午了。”
岑雅沅看過去，吃食館子中還夾雜著幾家奶茶店和文具店，花花綠綠的一片。
她輕輕地嗯了一身，便向斑馬線走去，等綠燈。
陳叔亦步亦趨的跟在岑雅沅身後，外人看著這對父女真怪異。
風揚起了灰塵，她看向一旁摩托車邊的一對父子，父親解了捆車繩，將裝著棉被的麻袋從摩托車後坐上搬下來；孩子上前搭了把手，父親屈膝彎腰將麻袋扛在背上，孩子拖著行李箱，兩人一臉明媚的笑意向校門口走去。
她眼中動了動。
綠燈亮起，他們隨著人群向對面走去，岑雅沅在店邊站定，陳叔問：“小姐想吃什麽？”
岑雅沅掃了一眼店名，擡腳踏進了淮南牛肉湯，正好有一桌空位。
岑雅沅從調料罐子裏挑了些辣椒油放進粉絲湯裏，紅油飄在湯上，牛肉湯的香味很濃，她拿起筷子，慢文斯理地吃著。
這時一對父女走過來和他們拼桌，吃的和他們一模一樣，兩碗牛肉粉絲湯。剛才陳叔想要加一盤白切牛肉，被岑雅沅攔住了。
女學生和岑雅沅坐在一排，女學生的父親和陳叔坐在一排。
女學生父親樂呵呵的問陳叔，“來送孩子上學的吧，你家孩子是高幾的？”
陳叔楞了楞，不知道該怎麽答話，岑雅沅攥緊筷子，垂下眸子，“叔叔，我是高一的。”
“哦！我女兒也是高一的！”
女學生父親衣著樸素，頗為驕傲的說：“我家妍妍是23班的呢！”
23班......就是她要去的班級，岑雅沅轉頭看向旁邊的女學生，頭發不長，紮著高馬尾，穿著素凈，面容柔和。女學生友好地沖她笑了笑。
在蓮花高中，班級數字越往後的班級學生成績越好，這一屆高一最好的就是23班。
接下來，岑雅沅和陳叔都沒有吭聲，靜靜地聽著旁邊父女兩聊天。
喝下了最後一口湯，岑雅沅拿起書包，踏出店門。
陳叔向人打聽到教務處的位置，便帶著岑雅沅向行政樓方向走去。
她無意掃到一旁的公告欄，剛才和她一桌的那個女生的大頭照赫然在優秀學生的第一位。
辦公室裏有其他學生，都是辦理轉學的，岑雅沅和陳叔等了一會才輪到他們。
岑雅沅從書包裏拿出資料證件遞給教導主任，教導主任是一個和藹的中年男人，教導主任看著岑雅沅的信息資料，江城六中重點班的學生，跑到這來上學，怎麽想的？不過這個學生來頭不小，不然也不能去23班插班。
蓮華高中是豐縣最好的高中，每年豐縣都有縣裏其他兩個高中的學生花錢轉入蓮華。可江城市中心的教育資源比豐縣好，江城六中也是一個很不錯的學校，若是沒什麽事，誰會轉這兒上學。
“嗯，岑雅沅是吧，你在這裏簽個名。”
教導主任將打印機裏打印的學生入學確認書遞給岑雅沅，岑雅沅掃了一眼文字，無非是一些註意事項，在學生簽名一欄寫下自己的名字，字跡工整。
“來，父親也簽一下名。”
確認書下還有一欄家長簽名。
陳叔一楞，他不怎麽會寫字啊...
岑雅沅也是一怔，睫毛顫了顫，“老師，這是我叔叔，他簽字行嗎？”
教導主任掀了掀眼皮，只以為是親叔叔，便說了聲行。
岑雅沅便讓陳叔簽了她爸的名字，寫的多少有些牽強，一筆一劃各過各的。
陳叔一臉燥意。
教導主任站在窗邊給他們指路，“直走，從右邊上樓，23班在五樓，樓梯邊就是辦公室，你直接去找你班主任昌偉老師就行了。”
岑雅沅道了一聲謝，將資料拿在手上，往外走去。
一旁家長一聽，不禁問道：“主任，這小姑娘怎麽一轉學就能進23班？關系不小吧？”
教導主任一哼，“若不是學生生源好，人家昌老師會樂意收？”
校園裏鋪了灰色的大理石磚，陽光下微微反光。
各個教學樓正中間有一個鐘樓，上面的秒針慢慢地轉著。
少女步履穩定，麻花辮會讓人產生一種乖巧可愛的錯覺，可是當他人對上她的臉的時候，那孤世的神態倒像是哈利波特裏的魔法少女。
五樓辦公室，家長們將辦公室圍的水洩不通，都想著能讓老師多管管自家的孩子。
五樓是20~23四個班，辦公室裏是四個班的班主任。
“昌老師啊~你看我家孩子啊.......”
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這兒濃烈的氛圍，眾人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嬌嫩嫩的小姑娘站在門口。
“我找昌偉老師，昌老師在嗎？”
昌偉探出頭，“我在這，什麽事？”
陳叔連忙說道：“老師，我們是轉學過來的。”
“哦，岑雅沅是吧？！快過來。”
家長們一聽，“呦！昌老師，23班還有插班進來的呀？！”
昌偉是個中年男人，中等身材中等身高，一個大平頭，他推了推眼鏡，沒理會家長的話。
家長們讓開一條道，昌偉接過轉學證明放在辦公桌上，看了一眼，起身叫岑雅沅跟上。
昌偉向最裏面的23班走去，站在班級門口掃了一圈，教室裏前排有一個男生，這個點學生都去吃飯了。
昌偉撇向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一嗓子吼過去：“池燁！你給我過來！”
岑雅沅這才看見最後一排有個人。
那人窩在墻角，低頭看向桌下，桌上一本書都沒有，看不清面貌，只看到他一頭的碎發在陽光下泛著絲絲光輝。
他完成最後一殺，停下手中的動作，懶懶地擡眼看向門外。
昌偉又吼了一嗓子，“你還不給我過來！”
他這才慢慢起身，將手機放進黑色外套口袋裏，雙手插褲兜裏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
那人身量很高，肩寬腿長，一身穿著不是黑色就是白色；一雙黑沈的丹鳳眼沒有聚焦的看向前方，眉宇間透著陰郁，唇微微抿著。
乍一看池燁，岑雅沅心裏面沒有什麽感覺，可是這一幕，她後來記了一年又一年。
昌偉沒好氣的說：“又在打游戲！這是我們班新來的同學岑雅沅，你帶她去宿舍，順帶去辦理一下校園卡！”
池燁看向昌偉身後的人，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女生，精致的和芭比娃娃似的，他挑眉，沈穩的聲音中又帶著幾分戲謔，“老昌，這不合適吧？！”
“我現在走不開，班上都沒人，你不帶著新同學去，誰帶她去？！”
池燁聳了聳肩，表示同意，他走到岑雅沅面前，“你好，岑......”
一股壓迫感襲來，他比她高了一個頭，岑雅沅只能擡頭看他，“你好，我叫岑雅沅，山今岑，雅致的雅，三點水加元宵的元的沅。”在陌生人面前，她的聲音都會自主的壓弱，但也不至於細若蚊絲。
她一長串的自我介紹，池燁看著她的小嘴一張一合，小臉還有些嬰兒肥，看著有些可愛；不知為何，他心頭一動，勾唇，不由道：“哦，岑......雅沅，我叫池燁，水池的池，火華燁。”
“走吧。”
池燁看了一眼岑雅沅身旁的陳叔，只當是她父親。
池燁步子邁的大，岑雅沅小跑了幾步跟上。
皮鞋噠噠的聲音傳在耳邊，他放緩了腳步。
班上的另一名男生扒在門框上，看著遠去的背影，一臉八卦，“老班，我們班怎麽會有插班生啊？”
“怎麽了？不行嗎？”
昌偉往辦公室走去，走到半路轉身對還扒在門框上的男生說道：“陳際，我看你也沒事幹，正好一群家長在我辦公室不肯走，你上學期期末考試年級第二，你來和他們分享分享學習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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