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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白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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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發文,停停寫寫三年終於完成了,就想著有幾個人娛樂一下,能夠把它看完就滿足了。一開始可能會有些平淡,但是越往後面會有驚喜,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笑)。感謝六子對我提出的寶貴意見。感謝想要看這篇小說的大家。

第一次沒經驗,發個六七千字好了,這將近十分之一沒有了,還是有些心疼的。

希望大家喜歡,多提寶貴意見。

阿娘從小就告訴我,這山不是一般的山。爹和娘就是得了這個山的氣澤才由畜生道修成了妖。現下倆人雲游去了,留了句“好生修妖”便留下我一個人在這不知名的山上。

還好有桃夭與我一道,終日說些風月故事與我,翻來覆去無非是書生與妖精,書生移情,妖精為情所困,這三段,用來打發時間倒也沒大礙。桃夭非妖,只是這不知名的山上的小小土地。打我記事起,他就在我眼前晃啊晃,晃了三千年。

娘每每皺眉,“你跟這仙族的瞎鬧什麽鬧,還是個老仙,嘖嘖,八千歲比娘還長。三千歲的女兒家楞是沒個婆家,連個說親的都沒有。娘在你這個年紀已經替你哥娶親了。你這形貌也不是個嫁不出去的形貌。哎。”每每沈重的嘆氣,我算了算娘未免誇張些,二哥前五百年才娶了他的噩夢我的嫂嫂兼我小時候的玩伴,蠻蠻沁兒。蠻蠻是打崇吾山上過來的,原是一只鳥,單目單翼,相得乃飛,卻為了二哥放棄了飛翔,化作人身。

實則還有人提親的,只可惜。

“了不得,了不得,我統領的這片山尖尖上今天終於出了大事。”桃夭風風火火的向我走來,我倒是不急且聽他要說些什麽,尤記上回的大事是“杦狳她家添了一窩。”

桃夭著一件淺綠色的袍子,長發及腰,只束了個簡單的式樣,他淺笑盈盈將我望著,鳳眼一挑,道:“那邊來了夥打獵的。”桃夭年歲是大了些,不過這形貌,嘖嘖,這不知名的山上七八分女妖,女仙見了他都是要紅一回臉,做些個扭捏形狀,另外三四分是毛還沒長全的。是以早些年和他過的蹭飯生涯還是不錯的。

我呆上一呆。“小妖,你就不激動?”我不及掩耳的回過神來“激動,好生激動。”

若是晚一步,他怕是又說,“這三千年來,這草木榮了又敗,郁郁蔥蔥的綠色一轉眼就變得慘敗;這星辰東升西落,即使是定好的軌跡,也是要改上一改的;這壽與天齊的上三道也換了些面孔,這。”數落一遍我所知道的物事後“而我是未曾變化的,你卻連我說話都厭煩了。”做個愁苦的模樣,感覺你短了他的壽,實則他短了你的壽,可還得受。

他道:“既然這樣,隨我瞧瞧熱鬧去。”桃夭輕握了我的手腕,將我拖向山的南側。

這不知名的山大抵是這種形狀,南高北低,南面下面是隅氤城,北面連著延綿不絕的遇霜山脈,挺拔的古樹將這山圍得嚴嚴實實,低處有個湖,名“初白”,湖邊是桃夭種的桃林和我及桃夭的屋子。

桃花開的正是時候,妖艷的不得了,桃夭極喜歡五瓣的桃花,多一層都不行,人族早已培育出層層疊疊的桃花,我覺得好看,也栽過兩棵,被桃夭一股腦兒的摘去泡了水喝。

我那時氣急了眼,向他吼“怎麽也得泡酒啊,我辛辛苦苦種的。”

他說:“清清談談才好,多一層,便多一層的麻煩。”

打我有記憶起,還真是清清淡淡。清風拂過,幾瓣桃花落在桃夭發間,我順手摘了去,幾片桃花又隨風去了,桃夭回首,眼波向我這邊望來,我頓了一下,心裏暗道:“把持住,把持住,三千歲的老奶奶不要被八千歲的老不死的美貌嚇到。”

“怎的,走不動了?來上來。”他修長的身子彎了彎。

天大的笑話,這蒼澤大地上有走不動的妖?

我嘴角動了動:“不勞煩你了。”他臉頓時陰了下:“小時候我背得你,現時就背不得了麽,你是嫌棄我這個老頭子了。”委委屈屈的。

我趕忙輕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道:“你不過比我大個把年而已。”這謊扯得甚不高明,個把年,個把千年!低頭看他,好似笑了。他向來淡淡的行事,淡淡的喝茶,淡淡的處理文案,淡淡的笑,也只有欺負我時,才會露這般邪惡的表情。

我將臉貼著他微涼的脊背,淡淡的竹子香。想起中飯的竹筍,微微打了個飽嗝。桃夭原本穩健的步伐晃了晃。“不許笑。”

聽聞前方隱隱傳來些喧鬧聲,我便向前看了去。一酞青藍衣男子手持弓箭,目光如炬,棱角分明的臉上,單薄的嘴上翹一個完美弧度,嗖一聲射下一直璜鳥,身後一片掌聲,一片讚嘆聲“王爺好箭術。”“王爺好厲害啊”“王爺神了”

我厭惡的打一哆嗦,“欺人太甚。”蒼澤大地上生靈六道,鬼道修魔,畜生道修妖,人道修仙;上三道決定下三道的命數,蒼澤決定上三道的命數。我在這不知名的山上修了三千年五百年大劫過了三樁,是以這些小妖都要喚我一聲娘娘,如今這廝竟在妖娘娘面前撒野。

本來並不值當生如此大的火氣,畜生由命,只是他馬背上一只杦狳讓我心生淒涼,那不是一般的杦狳,正是桃夭上一樁大事的主角一窩小杦狳的媽,元氣未恢覆就讓人射了去。桃夭微微皺了下眉,這已然是他痛心疾首的模樣。

登時我便要飛身出去,與那廝來個一命償一命。被桃夭攔了攔:“莫要嚇壞我的凡人,你這妖裏妖氣的。”

我那火氣宛如被澆了一大瓢油,我細了嗓子說:“那您這仙風道骨得去啊,要是我可愛的小窮奇什麽的再傷一根汗毛,我不保證他們什麽時候走出去。”眼風流一道寒光出來。桃夭打了個哈氣,隱了身形,將這群人的箭矢折了去。

藍衣男子手向後取箭,再露笑容,“回府。”這懲罰明顯是不夠的,我瞥了桃夭一眼,暗道不公,卻也沒旁的法子。

原本遠去的馬蹄聲,又漸漸返回,像是一人回來了。只聽耳旁傳來個聲音“喲,這一仙一妖遛彎呢。”我攥了攥拳頭,回頭,竟是一只魔。

他定定的註視著桃夭,翻身下馬“若藍,多多指教。”桃夭略略的擡了眼,順道將我扯了一扯“桃夭,魚小妖”。

我擺了個凜然的姿勢“是要指教一下你的。若一人殺了四個孩子的母親,如何?”

他才從桃夭那裏回過神,桃夭在四下張望。“這要視原因而定,無端端的殺人母親作什麽。”

我一想倒也是,我指了指他馬上的杦狳,“杦狳精剛生完四只毛還沒長全的杦狳,就被你謀殺了”

若藍哧一聲笑出來,“莫非讓我照顧杦狳崽子們長毛不成。”我點了點頭,若藍轉向桃夭,我趕忙捅了捅桃夭,他便也點了點頭。

“贏了便依你。”說著從身後抽出九節骨杖,慘白慘白的,像寄了無數的怨靈,若藍催動骨杖,頓時九節全黑,鳥四下驚飛。我驚了一下,鬼泣,木流年間《兵器譜》上記載,世間排名第三的兵器,魔族專用,幾節骨節能被使用者催黑,表明使用者的魔性,迄今無人能使鬼泣全黑。

這《兵器譜》該修訂了,眼看著鬼泣向我攻來,我腦海裏閃過兩個念頭:一、跑。二哥縛說打不過就跑不是什麽丟人的事。二、找人幫忙。大哥弈說二對一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可是他們全說的是對付嫂嫂的辦法。還是先降降鬼泣的速度,我將將凝了些妖氣,準備用水將鬼泣擋一擋,幾片桃花飛來,落在鬼泣之上,鬼泣的速度頓時慢下來,桃夭閃了身形擋在我前面,將我往後一推。我心想這下沒我事了,並非不關心桃夭。

只是在我兩千歲時歷了生,老,病三劫中的病劫,雖說歷的歡歡快快可是長長久久的落下病根,一遇陰天渾身涼的要命。

爹請了靈醫無將我瞧了一瞧,瞧得他連連搖頭,“只是不要讓身體低過冰一般的溫度,倒也沒大礙,低過了性命也就不保了”,偏偏當時出了個九千歲,魔族倒不是邪惡一族,只是觸動一點便心性全無,魔力約增平時的七倍,九千歲就是這樣。在他失去心性的時候,蒼澤特特拿出幾層幾層的黑雲鋪上,魔君皺眉,妖後皺眉,仙帝皺眉,這三大上道中的上道皺眉,這便是了不得的大事。我躲在自己的茅屋子裏,裹了幾層棉被,還是冷的無法動彈,眼瞅九千歲過來了,忒有靈性,知道我好對付。說時遲那時快,我眼一閉就等死了。

眼一睜爹,娘,大哥,二哥,杦狳精等鄉裏鄉親的全來了,無嘖了嘖嘴“從沒見過這病還有好了的”扯了我幾片鱗,待要割我一塊肉回去鉆研時,被二哥縛“請”了出去。娘紅了一雙眼,對我道:“修養幾日去桃夭那裏看看。”

杦狳精在我床邊嗑瓜子邊說:“桃夭委實厲害,三方支援來的時候,只見漫天飛的全是桃花,桃夭散發立於樹上,九千歲瞪圓了一雙眼說什麽同歸於盡的話,桃夭咳了一口血,順手撚了落下的桃花,向九千歲額間飛去,九千歲中了桃花便倒下了。桃夭笑了下也落到樹下。”杦狳精還學了學桃夭笑的模樣。

“然後呢?”我的心裏好像卡住了。“然後,然後桃夭就被仙帝抱走了。桃夭連渾身是血的時候很受看,可惜你沒見到那個形狀。”杦狳精將包好的瓜子一口氣吃進嘴裏。

我顧不得頭痛欲裂,趁著阿娘燒水的空檔,溜到“初白”對面桃夭的屋子裏,他會在麽,推開虛掩的門,空無一人,淚水就悄無聲息的滑了下來。先時這屋子裏的人總會說:“來,小妖進來。”

往後日子,我日日到他屋前哭一場,第七日將要出院子,撞上個人,他說:“小妖,幾日不見你這眼修的愈發的像魚了,這是個什麽術法?”

我環了環來人“這術法以後教你,你這瘦了許多的術法又是如何習得的?”

桃夭拉我到樹上坐上一坐,俯瞰整個“初白”湖,他說:“三千年來,這草木榮了又敗,郁郁蔥蔥的綠色一轉眼就變得慘敗;這星辰東升西落,即使是定好的軌跡,也是要改上一改的;這壽與天齊的上三道也換了些面孔,這。”

我登時哭了出來,“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他眼裏蒙了層層霧氣,看向遠方喃喃道“我怎舍得又離你而去”我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卻光顧著哭了。

話說該歷第四劫了。回神過來,桃夭與若藍打得正歡,鬼泣抽開變為了骨鞭,時而如游蛇般靈動,時而如劍般堅硬,若藍操控鬼泣的手法真是無人能及,左手空出時不時還可捏個決向桃夭攻去,桃夭閃閃躲躲,倒不急攻。

“小心”鬼泣向桃夭左側攻去,桃夭向右側閃躲時,被若藍魔障一檔,竟沒躲過。袖子被扯下來了。那是我做的衣服。桃夭總算露了個比皺眉更為激烈的表情。他的仙氣從指尖溢出,化為朵朵桃花,若藍再攻時,桃花紛紛下落,桃夭順勢將鬼泣奪過來,晃到若藍身後,挑斷了若藍束發的帶子,若藍瀑布般的頭發傾瀉下來,桃夭將鬼泣扔給若藍,若藍接了去,臉紅了一紅。

“認輸”細密的雨和著若藍的聲音落了下來,桃夭用手撫了撫自己沒袖子的胳膊,打了個噴嚏。周遭的樹清明起來,綠油油的。

“咱去前面的山洞避避吧”桃夭在後面踟躇一陣,磨磨唧唧的跟上來。山洞原本是沁兒住的地方,自她嫁給二哥縛後,就荒廢了。原本雜草都長了一尺多高,現下被除了去,零零散散的種了幾棵芝草,平添一絲雅趣。

若藍道一聲“可有人,打擾了,我們可否進去避避雨?”裏面傳來清麗女聲“請進”,桃夭再次向後縮了縮,我心裏明白了個大概。

看到洞裏的擺設,大多是仙族才能有的事物,清清雅雅的,很是好看。便更確定了,桃夭與這主人有著非同尋常的關系,伶俐啊伶俐。眼睛瞇做一條縫,準備看些熱鬧。

從內室飛奔出來一白衣女子,梳流雲髻,明晃晃的鳳翎釵巧妙的別在頭上,一擡手,一顰眉都是景致,獨獨站在桃夭面前,遞上個帕子“王上,擦擦雨水。”聲音極為動聽,我若是個男子定要綁她回我的茅屋子,生米煮成熟飯,嘿嘿。嘿嘿,王上?

桃夭接了手帕,轉身給我,我接了,“王上怎麽和這俗鄙的妖精混在一道呢。”若藍看了看我,我正要擦雨水的手停了下來,道:“俗鄙的妖精給娘娘請安,妖怪有眼不識泰山,怕臟了您的府邸。”扯著若藍的袖子就走,走時狠狠的踩了桃夭一腳。

“外面雨還大,你拉我作甚。”

“你一俗鄙的魔淋些雨算什麽。”大約覺得一個走尷尬罷了。

淋了個痛快,回到屋子裏。丟了幾塊濕柴給若藍,剩下的便是發呆。若藍用魔氣護著微弱的火苗,遞上一塊手帕“擦擦吧”我這才發覺手上還握著絕色女仙的手帕,上面繡著“子目茜兮,何不我與。”倒是一深情女仙。

初遇桃夭那日,我還未能化成人形,乃“初白”裏一只略通人性的鯈魚。桃夭摘了一片荷葉,捧了一捧水,水裏裝了條我。他那時並不如這時這般嘮嘮叨叨,烏黑的頭發散落在地上,黑色的袍子,一雙眼睛裏裝的滿滿的憂傷,看得我心一梗,我便躍起濺了他一臉水花,他緩緩的說:“我叫個桃夭,以後你便與我一道,喚個小妖罷。”

後來化作人型,吃飯有他一個,散步有他一個,瞧熱鬧有他一個,闖禍有他一個。桃夭將頭發剪至及腰的模樣,過來讓我瞧,滿臉的娃娃氣。我瞧了下,心下委實激動,卻只淡淡道:“你怎麽樣在我看來都是好看的。”

桃夭那形容,抑制抑制再抑制沒抑制住綻放了大大笑顏。我只是淡淡的道上一道,於是我又淡淡的拿出給桃夭縫的淺綠長袍,針腳有些,嗯,粗糙。他俯下身來親了我一下。陽光透過紙窗射到地上。“你有些老不正經。”“又怎樣?”桃夭斜了眼睛看我。

擦了臉上的水,好似混了些淚,也沒什麽要緊的。三千年竟不知小小土地還叫個王上。還想了些旁的事情,有個書生在我面前,卻總也看不真切。昏昏沈沈的睡了去。

窗外鳥鳴,吵的人甚煩,起身,身上蓋了件深藍的衣服,看來桃夭昨日沒有來過,要不自己怎可能躺在地上。像床鋪上望去,若藍擺了個大字,我捏了個決向他擲去,他一臉迷茫的起身,“你竟能突破我的魔障向我擲決。”

我道:“不過是些水罷了,用氣將它們凝了。”若藍笑笑“你與桃夭,一個用水一個用花倒也般配。”我瞪了他一眼,將衣服還給他,向外走去,“哎喲。”若藍的笑聲肆無忌憚的傳來,絆倒我的要命的柴火堆,我劈裏啪啦將它們全扔在外面,驚飛了吵人的鳥。

我帶若藍去那一窩子小杦狳的洞,若藍瞅我那個一瘸一拐的模樣受不了了,就扔了一棍棍過來,鬼泣。閑來無事,我倒要試試自己妖力幾何,費了半天神,一節也沒黑,苦惱之際,杦狳洞到了。若藍又笑“鬼泣是魔族中物,你要使得就奇了。”

杦狳精是於我最熟的,原形如兔,而鳥類喙,膽子是極小的,人界常說它見人則眠,其實就是裝睡,也是從其它山上遷過來的。她化作人型不久裝睡的時候遇見了同樣裝睡的杦狳先生,再不久杦狳先生歷劫沒過,她就孤伶伶的生下四只杦狳崽子,還特特尋我起個名,我那時心想大名要她自己起的,我倒可以起個小名,看著沒毛的杦狳,就靈機一動,大的大毛,小的四毛這麽起,算是個美好祝願。杦狳精嘴角抽動了一下,大約是不想搏我的面子,道了聲謝。看來現時這大名也非我起不可了,我做個黯然神傷的樣子在洞口。

“大毛過來,二毛別吃了,三毛從若藍爺爺身上下來,”若藍瞪我一眼,我不以為然,“四毛呢,四毛?”我喊著喊著,從洞外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我拎了小白圓球過來,命它們排一排。

於是他們湊了個四喜丸子出來,“他是你們失散多年的爹,你們的娘被一萬惡怪叔叔射殺了,他特特來尋你們的。”四喜丸子一個個面露沈痛,好在妖族是個獨立性很強的一族,離了誰都是可以活的,只是心裏怕這生都會疼下去,又好在他們的爹回來了。若藍在一旁看著緩慢向他靠攏的四個小毛球,楞在那裏,我撤了。

我到山上找找晚飯的食材,兩只人形妖魔鬼怪加上四只毛毛球,吃些什麽好呢。拔兩顆蘿蔔,家裏還有桃夭前陣曬的魚幹,就這樣吧。

若藍頂著夕陽回來,身上掛了四只杦狳,我在院裏支了個木桌,大家和諧的圍了一排。若藍夾起黑乎乎的魚幹“這個你確定是飯?”我點點頭,“不錯!”

伴著小杦狳崽子們卡拉卡拉啃蘿蔔的聲音很是和諧。若藍一口未動,“我去弄些吃的過來。”“餵餵,別急著走嘛,難不成你比較喜歡蘿蔔,說便是。”

若藍回來時帶了兩個菜,一個湯,我咽了口口水,低頭繼續啃魚幹。若藍將菜向我這裏推了推“吃吧。”我搖搖頭,繼續啃魚幹。“真不吃?”我咽了口口水,鄭重點點頭。“真不吃?”我看了他一眼,夾了一大塊菜。

拉著若藍去散步,想著泛自己的破船游於“初白”之上。出門柱了鬼泣,委實漂亮的兵器。撞上個人,她跪在地上嚶嚶的哭著,見到我就行了個大禮,哐的磕在地上。小輩們求我事情就求了,我十有八九是答應的;老輩們求我求桃夭的事情,我掂量掂量靠譜的大多也會答應,這行的禮不是折我陽壽麽,我趕忙扶起她,娘誒,絕色女仙。她哭的梨花帶雨的,我也不知道怎麽辦。窗口探出四個小腦袋,我回屋將它們掖進被窩裏,又走出來。

“屋裏還有我的毛娃子呢,您要有事說便說,無事請到別處哭罷。”她擡起紅了的眼,將我望著,我將若藍望著,想看看男子見到美女都是什麽形容,若藍卻也將我望著,一副瞧熱鬧的嘴臉。我只能又回看女仙。她悠悠道來個故事。

(在我出生的那一年的五千年前,這裏方便大家理解到底是多少年,所以沒用年號記年。)

“那年老天帝退位,新天帝登基,改年號為木流。大臣們多不服,才剛剛成仙的小子怎麽就天帝了,於是策反。天帝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竟得到妖族鼎力相助,當時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一動則天下動,隨後天帝相繼出臺了一些政策,很得人心,幾個帶頭謀反的大臣,突然神秘的消失了,就再也沒有反對的聲音了。天帝不是昏君,治理人仙二界比先帝時都要好,就是有時的手段令資歷很深的老仙都發指。

木流兩千年,爹與我定了門親,這親事背後的男子就是天帝,我先是不從,直到在葵園裏見了他,著黑色袍子,長發及地,悲傷的看著一顆葵花,金色的花盤和他哀傷的模樣格格不入,只聽他淡淡道:‘你是最喜歡這花的。’我叫了聲‘王上’他回首,我在那個時候愛上了他。後來爹將婚事和王上提了,王上答應的那天,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那天。”

我看了看她的笑容,自己也有一種幸福感,大約是愛著人的女子身上無可阻擋的感染力吧。後來的故事我能猜個大概,我突然之間很理解她為什麽叫我俗鄙的妖精。

“後他娶了我,倒也平常。兩千年間,他累了我給他端端茶水,閑時陪他下會棋,陪他賞花,陪他飲酒,只要我能看見他,陪他做什麽我都願意,第四千七百年他終於可以對我笑上一笑,就不見了蹤影。我等了他兩千年,我找了他兩千年,我夢了他兩千年。終於知道他搬來了‘初白’湖就一同來了,終於見了他,他竟和你玩笑著,從未見過他那般陽光的模樣。我不懂他為何要對你笑,只知道如今看見了他,就不能讓他再離開。求求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他只是到手的不懂得珍惜罷了,你只不過是過客罷了,求求你。”

還隱隱聽見有人對我說“你不過是有用罷了,不要太看重自己。”錯覺了。

我算是體會了啞口無言的滋味,我認認真真想了想我與桃夭的關系,“談不上還與不還,他只是我一個關系好的鄰居罷了,你瞧我連他是幹什麽的都不知道。”

我低頭笑笑,卻怎麽也將嘴角扯不到對的位置上。“對了,我叫小妖,你叫個什麽?”“凝脂”她好似如釋重負一般終於擦了擦眼淚,我遞上原屬於她的帕子,她沖我欠了欠身,應了她的名字,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看啊,桃夭和她真是挺配的。

門“吱”一聲開了,桃夭襲一身白衣在門口站著,我怔了一下,這白衣是比我做的綠色衣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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