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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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澈聞聲擡頭望去，女孩驚訝地遮著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姜澈一時困惑，女孩的反應顯然是認識自己，可他卻並不覺得對方眼熟，盡管他已經努力回想，腦中卻仍然沒有什麽頭緒。
女孩大概也看出了姜澈的疑惑，輕咳了一聲忍不住自報家門：“我是唐欣怡，師兄之前在地鐵上幫了我，還沒好好感謝您呢。”
聽到女孩的名字，姜澈這才隱約回憶起來。
幾周前，導師把他叫到辦公室談話，談話結束後他就直奔地鐵站。
當時他正帶著耳機思考該用什麽借口提離職才顯得不那麽突兀，一擡眼突然發現站在他正對面的一位女生似乎狀態不太對勁。
她個子比較嬌小，隨著地鐵的晃動被周圍的乘客擠來擠去站不穩，手邊的扶桿上倚靠著許多人早已沒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更不對勁的是，她的臉色有些泛白，嘴唇也褪了血色，時不時艱難地深呼吸，看樣子是在擁擠密閉的空間中呆久了有些缺氧。
姜澈個子比較高，平時擠地鐵也不會感到很難受，但女生顯然是已經很不舒服了，如果時間再久一點，或許會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這樣想著，姜澈挪動了一下把身邊擠出一點空間，隨即伸手輕輕點了一下對面的女生。
唐欣怡此刻正低著頭難受得想吐，心裏不斷咒罵著早高峰，她一下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嚇到，惶然地擡起頭。
“同學，換個位置吧，看你不太舒服。”姜澈用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側，地鐵門與座位之間的夾角空隙剛剛好可以容納一個人。
唐欣怡呆楞了幾秒，反應過來：“啊，謝謝。”
她用力擠了擠從人堆裏挪了過來，當她站過來時，姜澈能明顯感覺到她長舒了一口氣，臉色也放松下來。
唐欣怡擡起頭看著姜澈，小聲地向他道謝。
姜澈點點頭，然後繼續帶上耳機思考離職的事情。
地鐵行進過程中一直晃動，身後的人群時不時擠過來，姜澈左手扶著欄桿，右手撐著門框，有意識地為女生隔斷開一小塊空間。
唐欣怡察覺到他的動作，擡頭看了姜澈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盯著腳尖。
途徑一個換乘站，車廂內的人總算是少了許多，可活動的空間變大。
姜澈借機往旁邊移動了一下，伸手換了另一邊的吊環。
唐欣怡註意到他換了位置，連忙出聲解釋：“沒關系的同學，我好多了，你扶著就行。”
姜澈搖搖頭：“沒事，我快下車了。”
唐欣怡見狀欲言又止，低下頭去沒再講話。
地鐵站距離公司還有一段五分鐘左右的路程，姜澈隨著人潮往出口走去，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連串追趕的腳步聲，隨即身邊冒出一個身影。
“好巧啊同學，我也是在這站下車，你也在這裏實習嗎？”唐欣怡呼吸還有些急促，不好意思地問道。
唐欣怡被人群夾著擠出車廂時早已不見姜澈的蹤影，當時她心裏還有些落寞，沒成想往公司走的路上就看到了姜澈的背影，於是她顧不上反胃難受連忙追了上來。
姜澈反應了幾秒認出來正是地鐵上的那個女生，於是禮貌回應了一聲。
好巧不巧的是，唐欣怡從聊天中得知兩人竟然是同一個學校，姜澈比她大一屆。
而且他剛好在公司的另一個部門實習，這就意味著以後可以經常碰到，想到這裏，唐欣怡忍不住有些高興。
“這次真的多虧了學長，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在地鐵上昏倒了。”
“沒事。”
姜澈其實並沒有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值得千恩萬謝的事，但唐欣怡卻表現得十分激動。
到了公司門口姜澈向她點頭道別，唐欣怡忽然伸出了手機，雙手緊握著舉在胸前：“姜澈學長，可以加一下微信嗎？這次很感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有機會想請你吃飯還個人情！”
姜澈聞言一蹙眉，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舉手之勞值得她大費周章，也不想給唐欣怡造成心理負擔，便婉言拒絕：“身體沒事就好，吃飯就不必了。”
唐欣怡雖有些遺憾但也沒再堅持，她心裏暗暗想，反正都在公司用內網一查總能聯系上的，可沒想到這一錯過就再也沒遇到他。
姜澈看著眼前的唐欣怡，終於想了起來，原來她就是上次在地鐵上遇到的那個身體不舒服的同校女生。
這事兒已經過去好久了，再加上最近太忙記性都變差了，他笑了笑：“我想起來了，身體沒事就好。”
唐欣怡看到姜澈淺淺的微笑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她萬萬沒想到當時在地鐵上幫了自己的同校學長竟然是自己的直系師兄，簡直是校園言情小說的橋段，她忍不住悄悄用手捂住了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臟。
其他人顯然也是被這小小的插曲吸引了註意力，眼神都在姜澈和唐欣怡之間來回亂瞟。
姜澈清了清嗓子把大家拉回正題：“你們的材料我都看過了，接下來我簡單說一下我覺得可以完善的地方吧，你們根據比賽需求酌情修改。”
進入工作狀態的姜澈十分專註，神情嚴肅，修長的手指壓住裝訂好的資料。
他邊講解邊用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幫助理解，時不時擡頭看向對面認真聽講的師弟妹以尋求反饋。
姜澈平時不太愛社交，基本沒怎麽與師弟妹交流過，他不確定自己講的夠不夠清楚，只好將聲音和語速都刻意放緩。
圍坐在前面的幾個男生很快就放開了，積極地和他商討著材料中的細節，而角落的兩個女生似乎是礙於位置問題沒辦法很好地加入討論，神情看起來有些為難。
姜澈註意到了這點，他不經意地把材料往邊上推了推：“可以分享一下你們的看法。”
唐欣怡本來看著幾個同門男生恨不得一擁而上爭著問姜澈問題，估摸著自己和小姐妹這次又插不上話了。
她暗自嘆氣做好了旁聽的準備，卻沒想到姜澈不僅註意到了還主動問她們問題。
她和小姐妹驚喜地對視了一眼，有些受寵若驚地提出了她們的疑惑：“我們倆覺得項目報告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您覺得數據部分是不是需要再深入分析一下呢？”
姜澈聽罷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唐欣怡，語氣裏透露著淡淡的欣慰：“嗯，這也是我想說的，你們目前的樣本和數據都很單薄，不足以支撐前期的論述，可以考慮提高模型擬合度，或者增添幾個變量從多維度去分析。”
唐欣怡聽出了姜澈語氣裏的肯定之意，心底忽然感到一陣竊喜，她偷偷瞥了一眼繼續講解的姜澈，而後迅速移開了視線。
幾十頁的報告過下來也花了不少時間，結束時都已經到了午飯點兒。
姜澈收拾好背包，又跟師弟師妹們簡單聊了幾句，擡手一看表已經快到咖啡館交班的時間了：“我下午還有事，就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交流。”
就在他站起身來準備走的時候，一直在後面的唐欣怡忽然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問：“師兄，可不可加個微信，以後有問題可以請教您。”
唐欣怡自知這樣做不太好，畢竟師兄下午還有事，但她害怕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上次地鐵一遇後在公司怎麽也查不出姜澈這號人，後來才知道對方已經離職了，她可是沮喪了好多天，這次如果還錯過的話，以後可能就再沒有合適的機會了。
站在唐欣怡後邊的黑框眼鏡男見狀也擠了過來，掏出手機遞到姜澈眼皮子底下，殷勤地說：“是啊師兄，加個微信以後好聯系。”
姜澈後退半步皺了皺眉，一擡眼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師弟師妹們都拿著手機眼睛裏放星星般望著他，頗有一種不加上誓不罷休的架勢。
姜澈覺得有些為難，他不怎麽熱衷於擴大朋友圈，可能真應了李鑫吐槽他的孤僻。
隔了幾秒他思維一轉，略過了最前頭豎著的黑框眼鏡男生的手機，打開手機掃了一下唐欣怡的二維碼：“我待會有事，就先加一個同學，之後大家有問題可以找她要我的微信名片。”
黑框眼鏡男和其他幾人看著姜澈離去的背影半天沒說話，他轉身看到舉著手機滿臉笑意的唐欣怡，忍不住揶揄：“高興成這樣，怕不是看上人家姜澈師兄了。”
唐欣怡偏過頭去不想理他，佯怒道：“瞎說什麽呢。”
她身旁的小姐妹一臉八卦地摟著她的胳膊：“快跟我說說你怎麽認識的姜澈師兄！你倆這是什麽偶像劇情節啊！”
唐欣怡羞赧地推搡著小姐妹，嘴裏否認著，臉頰卻不爭氣地染上一層紅霞。
姜澈趕到咖啡店時晚了一小會兒，咖啡店位於一幢寫字樓的一層，平時有很多上班族來光顧，通常是早晨上班和中午午休時人流量最大。
幸而此時客流還沒起來，主管只是嘴上責備了兩句就放過他了。
姜澈高中暑假在咖啡館打過工，經驗比較豐富，所以最開始在後臺負責做咖啡，後來被主管調到了前臺負責點單和送餐，很多常來的熟客會特意卡著姜澈兼職的時間段來買咖啡。
現在剛好是公司午休的時間，不少員工都下樓來休憩片刻，正是生意最火爆的時候，姜澈隨意啃了兩口三明治就投入了工作。
收銀臺前已經開始排隊，姜澈換好工作服理了理帽檐，有條不紊地開始幫顧客點單。
時間在忙碌中悄悄流逝，天邊飄起粉色的霞光。
姜澈和同事們道了別獨自往地鐵站走去，忽然間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赫然的三個大字，謝青嵐。
姜澈手機裏的聯系人不多，而同輩們也都習慣在社交軟件上找他，所以通常情況下除了母親那邊和推銷商基本沒有人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而現在，謝青嵐成了他來電通知的第二位常客，這讓他心裏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他按下接通鍵，那頭傳來謝青嵐有些慵懶的聲音：“在做什麽呢？周末怎麽都不主動給女朋友打電話？”
姜澈停下腳步，這突如其來的質問令他感到有些抱歉，明明已經答應了要做她的“臨時男友”卻因為一時的忙碌而沒有註意到這些細節，他低聲道歉：“對不起，下次我會註意。”
謝青嵐本想故意調戲一下姜澈，卻沒料到他如此認真，便順勢打起了小算盤：“這次先原諒你，不過你要給我補償。”
她清了清嗓子：“下個周末，我們去約會吧。”
仔細想來，兩人都確定“關系”這麽多天了，除了晚上發消息互道一下晚安，還沒有過什麽正兒八經的戀愛氛圍，這樣下去可不行，謝青嵐在心裏盤算著：“這一次你帶我去你想去的地方，你可要好好準備。”
謝青嵐此舉別有深意。以往和年下男交往時她通常是主導的一方，大多數時候都是去高檔餐廳吃個飯，奢侈品店買個禮物，最後解決一下雙方的需求，這套流程她已經膩了。
所以面對姜澈這張白紙，她決定將主動權更多地交給他，她很期待姜澈會給她帶來什麽樣的新鮮感。
姜澈聽到謝青嵐的要求並不驚訝，自上次晚餐的提問，他看出謝青嵐出於某種原因似乎很重視“扮演”的真實性，那“約會”這種情侶間必不可少的環節自然也是要進行的。
不管這段關系的真實與否，這總歸是屬於他們的第一次正式約會，姜澈不想敷衍了事，只是，以他貧瘠的想法實在不清楚當下什麽樣的約會最受歡迎。
思考半晌，他放棄了去問李鑫的想法，姜澈完全能預料到李鑫的八卦勁頭，一定會刨根問底誓不罷休，還是不要向他咨詢比較保險。
姜澈無意識地盯了一會手機，然後打開瀏覽器猶豫地在打字框輸入：“和女朋友的第一次約會…”，他看著互聯網為他搜羅的海量信息，眉頭漸漸皺起來。
良久之後，姜澈終於擡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神情間似乎已經有了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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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澈一時困惑，女孩的反應顯然是認識自己，可他卻並不覺得對方眼熟，盡管他已經努力回想，腦中卻仍然沒有什麽頭緒。
女孩大概也看出了姜澈的疑惑，輕咳了一聲忍不住自報家門：“我是唐欣怡，師兄之前在地鐵上幫了我，還沒好好感謝您呢。”
聽到女孩的名字，姜澈這才隱約回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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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個子比較嬌小，隨著地鐵的晃動被周圍的乘客擠來擠去站不穩，手邊的扶桿上倚靠著許多人早已沒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更不對勁的是，她的臉色有些泛白，嘴唇也褪了血色，時不時艱難地深呼吸，看樣子是在擁擠密閉的空間中呆久了有些缺氧。
姜澈個子比較高，平時擠地鐵也不會感到很難受，但女生顯然是已經很不舒服了，如果時間再久一點，或許會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這樣想著，姜澈挪動了一下把身邊擠出一點空間，隨即伸手輕輕點了一下對面的女生。
唐欣怡此刻正低著頭難受得想吐，心裏不斷咒罵著早高峰，她一下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嚇到，惶然地擡起頭。
“同學，換個位置吧，看你不太舒服。”姜澈用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側，地鐵門與座位之間的夾角空隙剛剛好可以容納一個人。
唐欣怡呆楞了幾秒，反應過來：“啊，謝謝。”
她用力擠了擠從人堆裏挪了過來，當她站過來時，姜澈能明顯感覺到她長舒了一口氣，臉色也放松下來。
唐欣怡擡起頭看著姜澈，小聲地向他道謝。
姜澈點點頭，然後繼續帶上耳機思考離職的事情。
地鐵行進過程中一直晃動，身後的人群時不時擠過來，姜澈左手扶著欄桿，右手撐著門框，有意識地為女生隔斷開一小塊空間。
唐欣怡察覺到他的動作，擡頭看了姜澈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盯著腳尖。
途徑一個換乘站，車廂內的人總算是少了許多，可活動的空間變大。
姜澈借機往旁邊移動了一下，伸手換了另一邊的吊環。
唐欣怡註意到他換了位置，連忙出聲解釋：“沒關系的同學，我好多了，你扶著就行。”
姜澈搖搖頭：“沒事，我快下車了。”
唐欣怡見狀欲言又止，低下頭去沒再講話。
地鐵站距離公司還有一段五分鐘左右的路程，姜澈隨著人潮往出口走去，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連串追趕的腳步聲，隨即身邊冒出一個身影。
“好巧啊同學，我也是在這站下車，你也在這裏實習嗎？”唐欣怡呼吸還有些急促，不好意思地問道。
唐欣怡被人群夾著擠出車廂時早已不見姜澈的蹤影，當時她心裏還有些落寞，沒成想往公司走的路上就看到了姜澈的背影，於是她顧不上反胃難受連忙追了上來。
姜澈反應了幾秒認出來正是地鐵上的那個女生，於是禮貌回應了一聲。
好巧不巧的是，唐欣怡從聊天中得知兩人竟然是同一個學校，姜澈比她大一屆。
而且他剛好在公司的另一個部門實習，這就意味著以後可以經常碰到，想到這裏，唐欣怡忍不住有些高興。
“這次真的多虧了學長，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在地鐵上昏倒了。”
“沒事。”
姜澈其實並沒有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值得千恩萬謝的事，但唐欣怡卻表現得十分激動。
到了公司門口姜澈向她點頭道別，唐欣怡忽然伸出了手機，雙手緊握著舉在胸前：“姜澈學長，可以加一下微信嗎？這次很感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有機會想請你吃飯還個人情！”
姜澈聞言一蹙眉，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舉手之勞值得她大費周章，也不想給唐欣怡造成心理負擔，便婉言拒絕：“身體沒事就好，吃飯就不必了。”
唐欣怡雖有些遺憾但也沒再堅持，她心裏暗暗想，反正都在公司用內網一查總能聯系上的，可沒想到這一錯過就再也沒遇到他。
姜澈看著眼前的唐欣怡，終於想了起來，原來她就是上次在地鐵上遇到的那個身體不舒服的同校女生。
這事兒已經過去好久了，再加上最近太忙記性都變差了，他笑了笑：“我想起來了，身體沒事就好。”
唐欣怡看到姜澈淺淺的微笑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她萬萬沒想到當時在地鐵上幫了自己的同校學長竟然是自己的直系師兄，簡直是校園言情小說的橋段，她忍不住悄悄用手捂住了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臟。
其他人顯然也是被這小小的插曲吸引了註意力，眼神都在姜澈和唐欣怡之間來回亂瞟。
姜澈清了清嗓子把大家拉回正題：“你們的材料我都看過了，接下來我簡單說一下我覺得可以完善的地方吧，你們根據比賽需求酌情修改。”
進入工作狀態的姜澈十分專註，神情嚴肅，修長的手指壓住裝訂好的資料。
他邊講解邊用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幫助理解，時不時擡頭看向對面認真聽講的師弟妹以尋求反饋。
姜澈平時不太愛社交，基本沒怎麽與師弟妹交流過，他不確定自己講的夠不夠清楚，只好將聲音和語速都刻意放緩。
圍坐在前面的幾個男生很快就放開了，積極地和他商討著材料中的細節，而角落的兩個女生似乎是礙於位置問題沒辦法很好地加入討論，神情看起來有些為難。
姜澈註意到了這點，他不經意地把材料往邊上推了推：“可以分享一下你們的看法。”
唐欣怡本來看著幾個同門男生恨不得一擁而上爭著問姜澈問題，估摸著自己和小姐妹這次又插不上話了。
她暗自嘆氣做好了旁聽的準備，卻沒想到姜澈不僅註意到了還主動問她們問題。
她和小姐妹驚喜地對視了一眼，有些受寵若驚地提出了她們的疑惑：“我們倆覺得項目報告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您覺得數據部分是不是需要再深入分析一下呢？”
姜澈聽罷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唐欣怡，語氣裏透露著淡淡的欣慰：“嗯，這也是我想說的，你們目前的樣本和數據都很單薄，不足以支撐前期的論述，可以考慮提高模型擬合度，或者增添幾個變量從多維度去分析。”
唐欣怡聽出了姜澈語氣裏的肯定之意，心底忽然感到一陣竊喜，她偷偷瞥了一眼繼續講解的姜澈，而後迅速移開了視線。
幾十頁的報告過下來也花了不少時間，結束時都已經到了午飯點兒。
姜澈收拾好背包，又跟師弟師妹們簡單聊了幾句，擡手一看表已經快到咖啡館交班的時間了：“我下午還有事，就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交流。”
就在他站起身來準備走的時候，一直在後面的唐欣怡忽然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問：“師兄，可不可加個微信，以後有問題可以請教您。”
唐欣怡自知這樣做不太好，畢竟師兄下午還有事，但她害怕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上次地鐵一遇後在公司怎麽也查不出姜澈這號人，後來才知道對方已經離職了，她可是沮喪了好多天，這次如果還錯過的話，以後可能就再沒有合適的機會了。
站在唐欣怡後邊的黑框眼鏡男見狀也擠了過來，掏出手機遞到姜澈眼皮子底下，殷勤地說：“是啊師兄，加個微信以後好聯系。”
姜澈後退半步皺了皺眉，一擡眼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師弟師妹們都拿著手機眼睛裏放星星般望著他，頗有一種不加上誓不罷休的架勢。
姜澈覺得有些為難，他不怎麽熱衷於擴大朋友圈，可能真應了李鑫吐槽他的孤僻。
隔了幾秒他思維一轉，略過了最前頭豎著的黑框眼鏡男生的手機，打開手機掃了一下唐欣怡的二維碼：“我待會有事，就先加一個同學，之後大家有問題可以找她要我的微信名片。”
黑框眼鏡男和其他幾人看著姜澈離去的背影半天沒說話，他轉身看到舉著手機滿臉笑意的唐欣怡，忍不住揶揄：“高興成這樣，怕不是看上人家姜澈師兄了。”
唐欣怡偏過頭去不想理他，佯怒道：“瞎說什麽呢。”
她身旁的小姐妹一臉八卦地摟著她的胳膊：“快跟我說說你怎麽認識的姜澈師兄！你倆這是什麽偶像劇情節啊！”
唐欣怡羞赧地推搡著小姐妹，嘴裏否認著，臉頰卻不爭氣地染上一層紅霞。
姜澈趕到咖啡店時晚了一小會兒，咖啡店位於一幢寫字樓的一層，平時有很多上班族來光顧，通常是早晨上班和中午午休時人流量最大。
幸而此時客流還沒起來，主管只是嘴上責備了兩句就放過他了。
姜澈高中暑假在咖啡館打過工，經驗比較豐富，所以最開始在後臺負責做咖啡，後來被主管調到了前臺負責點單和送餐，很多常來的熟客會特意卡著姜澈兼職的時間段來買咖啡。
現在剛好是公司午休的時間，不少員工都下樓來休憩片刻，正是生意最火爆的時候，姜澈隨意啃了兩口三明治就投入了工作。
收銀臺前已經開始排隊，姜澈換好工作服理了理帽檐，有條不紊地開始幫顧客點單。
時間在忙碌中悄悄流逝，天邊飄起粉色的霞光。
姜澈和同事們道了別獨自往地鐵站走去，忽然間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赫然的三個大字，謝青嵐。
姜澈手機裏的聯系人不多，而同輩們也都習慣在社交軟件上找他，所以通常情況下除了母親那邊和推銷商基本沒有人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而現在，謝青嵐成了他來電通知的第二位常客，這讓他心裏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他按下接通鍵，那頭傳來謝青嵐有些慵懶的聲音：“在做什麽呢？周末怎麽都不主動給女朋友打電話？”
姜澈停下腳步，這突如其來的質問令他感到有些抱歉，明明已經答應了要做她的“臨時男友”卻因為一時的忙碌而沒有註意到這些細節，他低聲道歉：“對不起，下次我會註意。”
謝青嵐本想故意調戲一下姜澈，卻沒料到他如此認真，便順勢打起了小算盤：“這次先原諒你，不過你要給我補償。”
她清了清嗓子：“下個周末，我們去約會吧。”
仔細想來，兩人都確定“關系”這麽多天了，除了晚上發消息互道一下晚安，還沒有過什麽正兒八經的戀愛氛圍，這樣下去可不行，謝青嵐在心裏盤算著：“這一次你帶我去你想去的地方，你可要好好準備。”
謝青嵐此舉別有深意。以往和年下男交往時她通常是主導的一方，大多數時候都是去高檔餐廳吃個飯，奢侈品店買個禮物，最後解決一下雙方的需求，這套流程她已經膩了。
所以面對姜澈這張白紙，她決定將主動權更多地交給他，她很期待姜澈會給她帶來什麽樣的新鮮感。
姜澈聽到謝青嵐的要求並不驚訝，自上次晚餐的提問，他看出謝青嵐出於某種原因似乎很重視“扮演”的真實性，那“約會”這種情侶間必不可少的環節自然也是要進行的。
不管這段關系的真實與否，這總歸是屬於他們的第一次正式約會，姜澈不想敷衍了事，只是，以他貧瘠的想法實在不清楚當下什麽樣的約會最受歡迎。
思考半晌，他放棄了去問李鑫的想法，姜澈完全能預料到李鑫的八卦勁頭，一定會刨根問底誓不罷休，還是不要向他咨詢比較保險。
姜澈無意識地盯了一會手機，然後打開瀏覽器猶豫地在打字框輸入：“和女朋友的第一次約會…”，他看著互聯網為他搜羅的海量信息，眉頭漸漸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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