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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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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手了

第二天在約好的街頭碰面,夏悸戴著黑色棒球帽,衛衣帽子蓋住了長發,乍一看像個小男生,歐陽思睿差點沒認出她來。

還是那件黑色的衛衣,加上臉上的傷,身上那股霸淩的氣質好像與生俱來。

這還是除去廣告牌和手機,夏悸第一次看到長大的歐陽思睿不穿校服的樣子。

白色衛衣和漁夫帽,黑色破洞褲,口罩半遮著嘴,和中考時遇到的那個小孩說不上哪裏像,但又覺得沒什麽太大的變化。

夏悸想到一個詞——清新脫俗小郎君。

“走吧。”

就像夏悸說的,整條巷子都是書店,種類很雜,什麽書都有,每家店收銀臺只能容下一個人,一些書還擺在了外面的桌上。

書店來往的人很多,學生和老人都有,因為空間太窄,他們的註意力更多都放在書架上,沒人註意到有個頂流組合的成員在他們之中。

“……你現在數學先刷這本,等這本沒問題了就換這個,都刷完了再刷卷子。”

夏悸帶著歐陽思睿一家店一家店地逛,挑好了數學題回頭才發現某人看著周圍的人在發呆。

夏悸拿書頂了頂他,歐陽思睿這才回過神來,扯了扯衛衣領口,臉色不太好。

“沒事吧?我發現你最近走神走得厲害,講題走神,出來也走神?”

“……沒有,就是人有點多……”

夏悸抱著書歪著頭看他,“真沒事兒?”

歐陽思睿看著她,忍不住往後挪了一點,目光閃了閃,別開眼,“……有點耳鳴。”

夏悸楞了楞,歐陽思睿無奈地嘆了口氣,把口罩往上拉了點,擋住了半張臉,“不用管我,沒事,你幫我選吧。”

“哦……”

夏悸看了眼手裏的書,低頭掏出了手機。

公眾人物對她這種普通人來說的好處就是,只要有手機,很多事不需要問本人就能知道。

歐陽思睿害怕人群,經常有粉絲跟車或者在酒店蹲他,他也在采訪裏說過在人多的地方他會耳鳴。

這些好像都是人盡皆知的事。

夏悸看著點開的網頁,忽然想起上次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東門,又隨時準備往回跑的樣子,皺起眉。

……好像不該帶他來這裏,應該去人稍微少一些還安靜的大書店。

但昨天問的時候為什麽不說呢?她又不會逼著他來。

歐陽思睿怕人,夏悸本來想多逛逛的興致在摁滅手機後突然連渣都不剩,挑書挑得飛快。

從巷子裏出來,夏悸指了指馬路對面的商場,“再帶你去個地方。”

歐陽思睿提著幾本書和幾套卷子跟在夏悸後面,見她還往商場去,當場就傻了,“去哪?還沒買完?”

已經買了六套卷子七本題集了,再買你能刷完麽?夏悸心裏一個想法,說出來又不一樣:“不買了,去玩。”

夏悸領著歐陽思睿進了電梯,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夏悸靠著玻璃看向靠在角落在往下的人。

“你耳鳴多久了?看過醫生嗎?”

歐陽思睿轉過頭,兩只眼睛黑亮亮的,抿了抿嘴,“看過一次,不是很嚴重。”

昨天說去巷子裏買書他也沒說什麽,結果今天耳鳴犯了,夏悸有些拿不準他。

“什麽時候看的?你的‘不是很嚴重’,是什麽程度?”

“就是感覺不太舒服,耳鳴持續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電梯門打開,夏悸帶著他出去。

這是商場的頂樓,是一個卡丁車的場地,沒什麽人,頭頂是雨棚,從這裏能看到不遠處的臨清三中。

夏悸回頭看他,笑得有點不懷好意,“玩兒過麽?來兩圈?”

“……好。”

卡丁車夏悸也就只玩過一次,市區內場地大一點的也就只有這裏了,但再大也只有一個商場,大不到哪去,價格對她來說還是有點高。

雖然還挺好玩的,但要她時不時就把寫教案的錢往這裏花,她還是不太樂意的。

“南郊那邊有個室外的場地,地方比這裏大很多,但太遠了,坐車要一個多小時。”夏悸看了看他,忽然小聲道,“這裏場地太小了,還貴。”

歐陽思睿看著她默了瞬,忍不住偏頭笑了笑。

夏悸看了一眼標價牌。油動的一人一百九,八分鐘。

“二位是情侶PK還是雙人套餐?”

夏悸看了看迎上來的工作人員,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歐陽思睿,有些尷尬。

說情侶不合適,雙人套餐的意思是兩個人一輛車,那就更沒意思了。

“玩單人的不行嗎?”夏悸插著兜,手指捏著兜裏的糖紙,表情冷漠。

前兩天打架因為嗓子發炎發不出聲音,氣得她憋出了內傷,夏悸就覺得謝濤說得對,嗓子好之前最好別糖。

但她有糖癮,跟煙癮一樣難戒,就算不能吃也得讓她摸著才行。

工作人員賠笑道:“抱歉抱歉,我們這裏一個人是一百九,八分鐘,二位是分開付還是一起?”

夏悸掏出手機掃碼,剛剛還嫌貴的人搶在歐陽思睿之前先開了口:“一起。”

“嗯?”

“嗯什麽?這次請你玩,下次要請回我。”夏悸低頭付錢,左手往右邊伸,勾了勾兩根手指。

片刻後四指一熱,軟乎乎的,心臟忽然重重地跳了一下。

夏悸一怔,轉過頭看向自己的手。

歐陽思睿輕輕抓著她的手指,他的手很好看,手指又瘦又長,骨節分明。

夏悸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擡頭看他,歐陽思睿一臉疑惑,“要幹嘛?”

這話該我問你吧?弟弟?

“你……”夏悸又看了眼他的手,話又憋了回去。

她已經快十年沒有跟人牽過手了,都快忘了牽手是什麽感覺了,這觸感又軟又暖,鬼使神差的,她有那麽一瞬忽然不想松開。

夏悸吸了口氣,輕嘆了一聲,“算了。”

反握住他的手指付好錢,夏悸這才若無其事地松開手,拎過他手裏的幾本書,“幫我拿一下頭盔……別拿粉的。”

他耳朵紅得能滴血,讓人想不註意都難。

把書放進儲物櫃,夏悸再回去,歐陽思睿已經戴好頭盔了,擋住了原本通紅的耳朵,遞過來一個紅色的頭盔。

這次的目的不僅是帶歐陽思睿散心。

那場在東門鬧全校都知道的架,那些從□□齊嘴裏吐出來的難聽的話,還有被丟的保送資格。

她對外說無所謂,但其實比誰都在意。

別人怎麽說她都行,甚至聽到“婊.子”這個詞,她當時心裏都沒什麽太大的反應,要是平時,她也就嘴上陰陽一翻回去……但誰都不能提她媽。

臉上的傷她能趁這幾天爸爸在醫院照顧爺爺瞞過去,可現在保送資格一丟,因為打架挨了處分的事遲早要被家裏知道,她也心煩。

車竄出去的那一刻開始,能讓人把註意力都放在腎上腺素帶來的快感上,什麽事都不去想。

八分鐘轉了五圈,進了電梯,夏悸拎著幾本書,臉上還帶著一絲興奮,笑得燦爛。

“怎麽樣乖學生?爽麽?”

“……泉水有個室內的,場地比這裏大很多,價格貴一點,套餐裏包括了賽車服。”歐陽思睿默了瞬,末了又補充道,“但樓上風景不錯,能看到學校。”

不好玩就不好玩唄,還彎彎繞繞地解釋。

夏悸撇了撇嘴,抱著手靠著玻璃,“我也覺得不怎麽樣,但市區內只有這一家好一點。”

歐陽思睿抿了抿嘴,沒說話。

走出電梯,夏悸走在歐陽思睿旁邊看著他,“所以,剛剛為什麽牽我?”

逛商場的人很多,他們或跟旁邊的人說話,或帶著小孩,或低頭玩著手機。

旁邊的手機店門口立著歐陽思睿的人形立牌,人來人往卻沒人註意到行走的立牌本尊在大庭廣眾之下突然紅了耳朵。

“我……弄錯了,”

夏悸瞥了一眼旁邊的人形立牌,又看了看旁邊的人的耳朵。

血多皮膚白,臉皮又薄,耳朵一紅明顯得就跟什麽似的。

“我就伸個手讓你把書給我,你就直接把手搭上來。所以你是弄錯什麽了?以為我要牽你?”夏悸說著,在他面前攤開掌心勾了勾手指,一副等他把手搭上去的樣子。

歐陽思睿盯著她的手,夏悸本來帶著點逗人的心思,但幾秒後,歐陽思睿真的把空出來的那只手搭了上來。

他還沒碰到,夏悸把手放下,拎起另一只手上的袋子掛在他手上,臉上沒了方才戲謔的笑意,笑得自然。

“書也買好了,沒事你早點回去,我也先走了。”

她換手換得自然,甚至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夏悸一只手放在口袋,一只手拿著手機,低著頭打字。

歐陽思睿看著她的背影,沈默地垂下了手。

夏悸捏著口袋裏的糖,有些煩躁。

“夏悸,冷靜點。”

“我不管你怎麽貼,反正別真的喜歡他就行。”

“夏悸,以後別打架了,很危險。”

“那天謝謝你。”

口袋裏的糖紙破了,夏悸死死擰著眉拿出來塞到嘴裏。

在歐陽思睿明確拒絕了之後,早餐她原本可以再不送的,但她還是送了。

歐陽思睿一抽屜的零食動都沒動,她給的早餐有時候是面包,有時候是從食堂帶的吃的,他吃得一幹二凈。

微涼的風吹過,面前是車水馬龍,藏在口袋裏的手好像還留著那溫溫軟軟的觸感,燙得人心裏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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