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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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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血紅色的殘陽掛在禁林的樹梢之上,山巒和溪谷隨著夜騏翅膀的扇動在逐漸減小。

我看到了一片燈火,那是麻瓜的村落,看到了孤獨攀登在山嶺間的汽車,看到雲霧像潮汐烈火那般翻湧,看到群鳥抵達湖面……

獵獵寒風呼嘯著從耳邊穿過,金妮把身子低低地伏在夜騏脖子上,在她的視野裏,她抓著的應該是一片虛空。我把頭貼在金妮的背上,攥著她的手抓住夜騏的鬃毛。

“不要害怕……”

低低的囈語,我在說給自己聽。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起了沈重的潮意。最後,夜騏一低脖子,猛地改變了方向,身旁傳來幾聲低呼,我沒有擡頭看,一直到夜騏的四蹄踏上結實的地面才從它背上翻下來。

羅恩是直接滾下來的,盧娜看著則優雅多了,就好像她天天騎夜騏似的。她用禮貌的、饒有興致的口吻問:“我們從這兒再去哪呢?”

哈利指了一下之前受審時走過的,那個破破爛爛的電話亭,羅恩快速地拉開了電話亭的門,示意赫敏不用懷疑。

“六——二——四——四——二。”隨著撥號鍵被按動的聲響,哈利接起電話筒,一個硬幣落進了我的手心,上面寫著:段裏  盧克伍德,救援任務——啊,覆仇才對。

地面開始下降,目之所及的光亮越來越少。

“魔法部希望您今晚過得愉快。”一個冰冷的女聲說。

金色的柵欄門打開時,我又見到了大廳裏的噴泉,巫師,馬人,妖精和家養小精靈的雕塑照常立在其中,只是上次還人來人往的正廳裏,現在一個活物都見不到。

“快來。”哈利輕聲說了一句,領頭往魔杖檢測臺的位置走過去,和正廳一樣,沒有工作人員在臺子後面。我揉了揉自己的手心,不用我說,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們可以留兩個人在門口望風。”哈利按著自己的傷疤,似有似無地看了我一眼。

從監獄出逃的食死徒有幾個來著……十個,還可能有更多嗎?如果這些消失的職員不是被清理出去,而本身就是伏地魔的手下呢?

“不,我們接著走吧。”羅恩堅決地說。

我從思考中回過神,看著面前五個人如出一轍堅定的臉,突然很想問問,本來是和你們毫不相幹的事情……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決心啊?

於是我在進電梯時丟了一句:“可能會死。”

羅恩想也不想地跟著往裏邁步。

“韋斯萊夫婦會很傷心的。”我回頭看著他說。

他也看著我,臉上寫滿了“為朋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之類的意思——踏了進來。金妮、赫敏、納威和盧娜魚貫而入,哈利走在最後,“叮”地一聲敲亮了寫著九的按鍵。

格蘭芬多都是傻子嗎……我暗自腹誹著,註意到盧娜夢游似的盯著電梯的天花板看。

如果安舍還在……她也會想和我一起來嗎?

神秘司終於將它的大門展現在了我們面前,接著是圓廳,墻壁上鑲著十二道一模一樣的門,它們在我們走進後瘋狂旋轉起來,隆隆聲中,蠟燭的火光形成了一圈亮橙色的線。

“現在往哪走?”羅恩輕聲問。

“我夢到過那間屋子……找對了我會知道。”哈利抿了抿嘴,深呼吸一次,率先推開了我們對面的那扇門——裏面只放著一些白花花的、游來游去的大腦,同樣毫無人類的蹤跡。

赫敏在那扇門上做了個標記:“下一間吧。”

這次我們站在了一圈石階之上,石坑中央的高臺上立著一個巨大而破敗的拱門,還有帷幔在上面輕輕拂動,就好像有人剛剛撥弄過它似的。

“這不對,”赫敏低聲說,“我們趕緊出去。”

“那裏面有人在說話。”哈利突然說。

“我也聽見了!”盧娜看起來很向往。。

“那裏面沒有人!”赫敏的聲音帶著一絲憤怒,“那只是個拱門,根本藏不了人,我們快走吧,這兒太不對勁了。”話畢,她焦急地碰了碰我的胳膊,似乎想要聲援。

“你聽不到嗎……”我忍不住疑惑地問她,“裏面有人在哭啊,你聽不到嗎?”

“別開玩笑了,我們來這裏是為了救小天狼星的!”這一次赫敏顯得很恐懼,她不再說什麽,和羅恩兩人盡可能地拽起其他人的胳膊往外拉,“太奇怪了,那像是——”

“地獄的門。”我說。

除了盧娜高興地表示讚同,大家都不說話。

一直找到第四間屋子,哈利才低低地喊了一聲:“就是這兒!”

屋內滿是架子,上面是一些灰撲撲的玻璃球,就和特裏勞尼教授那些水晶球差不多。由於昏暗,我們幾乎只能靠反光來辨別架子中的縫隙,沒有人敢貿然制造光源,我環視著四周,聽見其他人時不時小聲交流著:“小天狼星不在這裏!”

“這兒有一個寫著我名字的水晶球。”哈利說。

“我到前面看看。”納威貓著身子想從我身邊穿過去,我攔住了他。

“怎麽啦?”他尷尬地看著我,但很快反應過來了——一個戴面具的黑袍子隱約站在前面,就在我們進來的地方。

“很好,波特,把那預言球給我。”

面具說話了,聲音很悶,但我還是聽出那是盧修斯叔叔的聲音,盧修斯  馬爾福,德拉科的父親。你早該想到的呀,段裏,你真他媽早該想到的。

“意外驚喜!”一個女人的聲音淩厲地響起來,在空曠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突兀。那張臉曾經出現在阿茲卡班的逃犯名單上——貝拉特裏克斯  萊斯特蘭奇,“黑魔王大人真是神機妙算!這小丫頭也在這兒!”

“小天狼星在哪!”哈利也放大了聲音吼道。

不斷有食死徒的白面具浮出黑暗,沈默地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貝拉瞪大眼睛望著哈利,厲聲尖笑著:“小天狼星在哪!”

納威拽住我的小臂,緩緩往後挪著步子,想要回到哈利他們身邊。我甩開了他。

“你該學會分辨夢境和現實了,波特。把那預言球給我,讓這孩子留下,誰都不會受傷。”盧修斯叔叔——不,盧修斯  馬爾福往前跨了一步,用下巴指了指我。他看起來像是領頭的,可是奧古斯都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呢?

哈利開始學著貝拉的樣子放聲大笑,末了陰鷙地擡起頭:“要是你們碰我朋友一下,我立馬把手裏這玩意兒打碎,看你們怎麽跟你們的主子交差。”

“你敢——”貝拉特裏克斯尖叫起來。

“貝拉!”盧修斯咬著牙呵斥道,“不能動手。”

他們不能動手?

似乎還有破局的辦法,但是我自己做不到……我往後偏了偏頭,正對上哈利的目光,他很快移開眼神繼續說下去:“難道伏地魔覆活後就想我把這個還回去,他怎麽不自己返回來拿呢?”

哈利這句話說得很怪,每個重音也都咬得很怪(Did Voldemort want me to REturn this once he REvived,why didn’t he REturn to get it himself)。腦海中閃過一個咒語,我用魔杖尖碰了碰納威的手,輕輕地劃了幾遍R——E——

“自己來拿?”貝拉特裏克斯在一片哄笑聲中嚷道,“在所有人都有意忽視黑魔王已經回來的時候,黑魔王自己走進魔法部?別廢話了,盧修斯,先把那小丫頭抓過來……”

R——E——拜托,記起來,拜托,想想我們在有求必應屋練習過什麽——盧修斯  馬爾福和納威同時緊緊地握住了我。

“開始!”哈利大喊一聲。

“Reducto(粉身碎骨)!”七個聲音同時響起,高架上的預言球們瞬間爆裂開來,和著古老而遙遠的低語隨架子一起坍塌,濃郁的塵霧剎那間包裹了我們,盧修斯的手松開了,納威揪著我的袍子掉頭猛跑。

“抓住他們!”嘶吼著念咒的聲音頓時排山倒海般從身後傾來,魔咒飛過的聲音似乎就響在我腦後。

我往前推了一把納威,矮身轉向了左側的通道——得想辦法把這些食死徒分開。一道紅光擊中了我的肩膀,有人在追我,不知道數量,更不知道是誰。

“Nox.”我故技重施地把環境變為了絕對黑暗,然後鉆進兩個坍塌的架子之間,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

右肩的傷口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遠處淩亂的腳步聲和喊聲不能掩蓋附近人粗重的呼吸,他轉身的聲音,咽口水的聲音,摸索的聲音,此刻在我耳中清晰地放大——只有一個人,並且就站在離我三步遠的地方,他往前伸著胳膊,然後又轉回來了,他失去了目標,他不敢朝同伴呼叫。

我的手碰到了口袋裏的刀,又放下。我想,或許我可以試試別的,學校裏沒機會使用的……

“Revulsion Jinx.”

微弱的光亮恢覆,抽離咒指向那人胳膊的位置,他哀嚎一聲松了魔杖,小臂的尺骨和橈骨突兀地擰了起來,表現得像是要掙破薄薄的皮膚。因為對自己的魔咒掌控能力有絕對的自信,我並不打算挪開杖尖。對方低吼著換了另一只手去夠自己的魔杖——“呲”的一聲響,這是第一件回禮,骨頭、血和肉。

“在那兒!”

是貝拉特裏克斯的喊聲,我拋下跪在地上大聲嚎啕的食死徒,拐個彎沖進了離自己最近的一道門裏,那上面有一道氣窗,我只好緊貼著門蹲下來,給它施了個立鎖咒。

這間屋子很小,半空中漂浮著高矮不同的紅凳椅,全部整齊地朝向對墻一面頂天立地的大鏡子。沒有哈利一行人的蹤跡,我盡量想象他們六個都在一起。

就在我屏住呼吸聽門外的聲響時,鏡中逐漸出現了一個身影,是奧古斯都,他以一種可憐可怖的姿態被釘在裏面,似乎正在哀求著什麽。我瞇了瞇眼,想靠近去看清點兒,一把劍猛地從他的胸腔穿了出來——我劇烈地哆嗦了一下,卻忍不住繼續盯著那面鏡子——奧古斯都滑了下去,他身後那張臉是我媽媽的,在對我微笑。

假的……我對自己說,這鏡子肯定能制造幻覺……

“別管諾特,別管他了!聽見沒有,跟丟掉預言球相比,他的傷在黑魔王眼裏一錢不值!”盧修斯  馬爾福就在我頭頂的氣窗邊吼叫,我趕緊重新貼回了門板,死死閉著眼睛不再去看那面鏡子。“我們需要重新組織一下,記得——在拿到預言球之前對波特手下留情,盧克伍德的女兒要活的,若需要可以把其他人幹掉,現在兩人一組去搜查!”

我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意識到,這間屋子太空也太小,如果他們打算進來,我根本沒地方可藏。一道光通過頭頂的氣窗射進來,我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在不引來其他人的情況下解決兩個食死徒。

沒一會兒,那道光消失了,屋內外一片寂靜,我鼓足勇氣,貼在門上仰起了頭——頭頂上有一張青白色的面具,也在直直地看著我。

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門扉“砰”地炸出一個洞,我滾到一邊,心跳聲和狂風驟雨的砸門聲重合在一起:“她在這兒!”

身體在那一刻的反應超過了大腦,我解開門上的立鎖咒,將外面的食死徒拉了進來。

對方毫無防備地跌了個趔趄,□□的刀刃就貼在我手心——殺了他?

就這一會兒恍神的功夫,那食死徒站穩了,擡手沖我打過來一個障礙重重:“來啊!在這兒!”

殺了他。

“這兒——”他的聲音沒了,和我剛才的切割咒一起卡在了那副破鑼嗓子裏。

“別嚎了,我聽見了,你這混蛋!”沒時間給我去消化這怪異而龐大的情緒,倒在地上的食死徒一動不動了,門口重新站了一個人——奧古斯都。

“瞧你,我的孩子……”他看看血泊裏的同伴,笑了,呲出一口黃牙。“你幹得多利索啊。”

這是自白鼬山大火後我們第一次離得這麽近。

“再看看跟你一起過來的那些白癡,他們只會浪費你的價值……”

我全身抖得厲害,魔杖被擊飛在地上的時候,又聞到了他身上那股潮濕的味道。

“命運之神沒有垂憐你……”

奧古斯都的魔杖戳著我的脖子,我又去看那面鏡子了,很奇怪,這次不是什麽血腥場面——我看到了喬治,我想再見到他。

奧古斯都也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和我不同的是,他失聲大叫了起來:“大人!是的……是的,我做到了,現在您暢通無阻了……”

與此同時,我將手心裏的刀刃由下至上送進了奧古斯都的肋骨間,然後逆時針擰了一把:“命運之神會失職,我不會。”

順利得幾乎沒遇到阻礙,刀刃甩出來的時候有血濺到我的眼睛上。奧古斯都吃痛喊著昏昏倒地,我的後背撞上墻,咳嗽了一聲,收刀爬起來朝魔杖的位置飛跑。

“Crucio!”緊接著一道綠光擊中了我跑過的地板。

“Enio Skullus(頭骨膨脹).”我在撿起魔杖的同時念了個毒咒,得意地看到它飛快地起了效果,奧古斯都的顱骨怪異地向上撐起,他捂著胸口想站起來,於是我又對他念了個掏腸咒。

房間裏霎時變得非常難聞,場面有點惡心,而且很吵,我嘖了一聲後退,以前不知道人類能發出那樣的聲音。

第二件回禮,希望、折磨和絕望。

奧古斯都慘叫著喊我的名字,現在,魔鏡裏的畫面和現實是那麽相得益彰。

我放棄了離開的想法,站在那兒重新舉起了魔杖:“Transmogrification……”變形拷打咒沒能念完,有人用胳膊從背後卡住了我的脖子,將我雙腳懸空提了起來。

“施咒游戲結束了,親愛的妹妹,你害我吃了不少苦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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