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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安小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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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安小精靈

“你是這裏的家養小精靈吧?”

隨著我的問話,這個家養小精靈擡起頭來了,他和我見過的所有小精靈都不一樣,皮膚皺巴巴的,身上只圍著一塊破布,巨大的耳朵裏面長著一堆白毛,灰蒙蒙的兩眼充血。

我想從他嘴裏問出點情況,可他只是一個勁兒地喃喃自語:“……那孩子是囚禁和強迫的產物,她天生就是罪惡,她的出生不被人期待和祝福,是母親一生的慘痛記憶和恥辱,流著一半汙穢的血液,她汙染了高貴的布萊克家的屋子……還膽敢來和老克利切說話……”

“什麽?”我楞了一下。

“帶來厄運的臟東西,”小精靈的瞳孔像是結了白霜,他怨毒地看著我:“他們應該掐死她……這個盧克伍德家的小雜種……”

一瞬間,我忽然聽見自己無比清晰的呼吸聲。

墻壁上有什麽惡心的東西在向上攀附著,盤枝錯節,邐迤地鋪向四面八方,像是要吞沒整個房子。

克利切的嘴還在一張一合,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大,幾乎到了震耳欲聾的地步。

“她的出生不被人期待和祝福。”

“她是她母親一生的慘痛記憶和恥辱。”

“臟東西。”

“閉嘴……”我張了張嘴,但是那些聲音並沒有消失,“閉嘴……閉嘴,閉嘴!”

克利切那張討厭的臉開始在我面前扭曲變形,他怎麽敢,他怎麽敢?他只是個家養小精靈,他從哪知道這些,還這麽明目張膽地在我面前講出來,他怎麽敢!

“段裏?”又一個聲音。

“滾開!”

“段裏!別傷害他!他腦子有問題,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看起來他們餐後會議結束得很快,赫敏上前抓住我的胳膊,我們對視時她後退了一步,但還是倔強地不肯松手。

“畜生!賤貨!骯臟和罪惡的孽子!雜種,怪胎,醜八怪,快從這裏滾出去!你們怎麽敢玷汙我祖上的家宅——”又是一陣罵聲,樓梯上一開始關得緊緊的帷幔打開了,一個皮膚緊巴巴,流著口水的老太太的畫像歇斯底裏地咆哮。小天狼星帶著哈利從廚房沖了出來,試著把帷幔拉上。

其他人都趕緊過去幫忙,包括赫敏。我依然留在原地盯著那副畫像(小天狼星一面拉帷幔一面把哈利擋到了自己後面),嘆了口氣。

我到這兒還不到三個小時,連這屋子的基本情況都搞不清,大部分人還對我抱著不信任的態度。要是瓦爾托知道我不管不顧地在這種情況下刺探情報,非得氣得把棺材板掀了不可。啊,當然了,連灰都沒剩下的人掀不了棺材板。

“怎麽回事兒,我告訴過你們不許在宅子裏大吵大鬧。”韋斯萊夫人臉板得嚇人,我這才註意到喬治和弗雷德還站在我後面。

“對不起,韋斯萊夫人,是因為我。”我說。

“哦——那沒關系!”她馬上換了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不怪你,你不知道。好了,現在趕緊都上床睡覺去,別的事情明天再說。”

弗雷德做了個鬼臉。

“還有件事……您有沒有魔法部的簡介宣傳冊?”我過去翻卷宗的時候記得,《國際巫師法》第二十三條,行政機關應當健全信息發布機制,確保職能部門和在職人員信息透明公開。

“什麽?”韋斯萊夫人楞了一會兒,看了看喬治和弗雷德,“我想亞瑟的箱子裏可能會有吧,可是你要那個幹什麽?”

“我想知道哈利庭審的時候我會遇見誰,”我露出一個微笑,“借我看看吧,拜托啦。”

“哎呀,這麽說,你決定替哈利出庭作證了?”韋斯萊夫人的表情瞬間亮了起來,“我這就讓亞瑟把那東西找出來。”

韋斯萊夫人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之後,喬治說話了:“你可想好了,你不去作證哈利還有費格太太可以指望……但是你去了,魔法部可隨時會翻你的舊賬的。”

“幫我寄封信吧,喬治,”我盯著好不容易拉上帷幕的小天狼星和哈利,“寫給費格太太,給她描述一下攝魂怪的樣子,我不知道啞炮能不能看到那東西。”

沒等他說話,韋斯萊夫人又從轉角處出現了,抱著一摞文件夾:“亞瑟說這些都是——不過你要和我保證,今晚不看這些東西,好嗎?只有保持好的睡眠才能身體健康。而且我沒看出一份花名冊能有什麽用,這麽多一兩天可記不住……”

“別擔心,韋斯萊夫人,”我把那摞東西接了過來,“我很擅長記東西。”

每個人都相信“救世主”是能和伏地魔制衡的關鍵,那就很清楚了,只有幫哈利渡過難關,這些人才會信任我。人在屋檐下嘛……

我們互道了晚安,我靠在閣樓底下的梯子上看著他們慢吞吞地離開,過轉角處時,喬治又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個叫克利切的家養小精靈還在門廳裏徘徊,就像一只鬼魅似的。

我回到了閣樓,坐在床上點亮魔杖尖兒,開始一頁頁地翻起那些文件——魔法法律執行司,負責審判犯罪巫師,現任部長阿米莉亞蘇珊 博恩斯;威森加摩管理機構,巫師界最高法庭,大約由五十位成員組成,由首席魔法師擔任最高長官……

空氣中忽然傳來“啪”地一聲輕響,很像幻影移形的聲音——我猛地擡起頭,喬治和弗雷德一起抱著一個巨大的坩堝試圖站穩。

我長舒了一口氣,噗嗤笑了出來——喬治剛好往我這兒瞟了一眼,然後傻乎乎地摔倒了,弄出了不小的響動:“摸著黑總是不太容易。”

弗雷德趕緊拽著喬治躲到了我的小行李箱後面,但老實說,那可擋不住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斯內普給這兒施咒來著,樓下聽不見的。”我看了一會兒他倆推來搡去的樣子,還是決定告訴他們。

弗雷德將信將疑地使勁兒錘了一下地板,然後他看著我,我看著他,半分鐘過去,整棟房子依然一片寂靜。

“你們——”

“好!段裏小姐,我們決定征用這塊風水寶地繼續我們偉大的事業。”弗雷德宣布道。

“讓我們把坩堝藏這兒吧,媽媽總是站在房間門口偷聽。”喬治說。

我看看躊躇滿志的弗雷德,又看看可憐巴巴的喬治,突然想欺負他們兩個一下:“不行,拿回去。”

“拿回去?”喬治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小蛇,這可關乎到速效逃課糖的生死存亡!”弗雷德義正言辭的說。

“那是什麽破東西?”我滿不在乎地問。

“破東西?”喬治似乎打定主意要重覆我的每一句話。

“我們的震撼人心的發明,”弗雷德白了我一眼,讓我看他手裏橘色的一個小糖果,“吃了這個就會發燒,然後你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最合理的理由離開不想上的那節課。”

“沒有解藥嗎?”我湊過去看了看他手裏小糖果,弗雷德幹脆把它塞給了我。

“那就要看我們善解人意的好朋友肯不肯給予一點兒小小小小——的支持了。”弗雷德咧嘴一笑,我註意到喬治的目光正停在我和弗雷德之間的距離上。

“我開玩笑的,你們願意在哪都行,”我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只要莫莉阿姨沒意見。”

“她不會有意見的,因為不會知道。”弗雷德說罷美滋滋地去擺放他的坩堝了。

“嘿,”喬治坐到了我的旁邊,床墊發出了一聲□□,“別把那個小精靈的話放在心上,他覺得全世界都在玷汙他的女主人,但是你也看見了,就帷幔裏那個老妖婆——”

我貼了貼喬治,他等了一會兒才繼續說下去:“還有庭審,就算你幫不上忙,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的。他們本來就不應該……”

“放心吧,我可有分寸了。”

“我也是。”喬治馬上說。

……總感覺他在嘲笑我。

等我翻到第三個文件夾的時候,還沒搞清楚執行司和威森加摩到底哪個負責審判幾率更大一點。

喬治和弗雷德還坐在地板上看著他們坩堝裏的魔藥,時不時小聲交換意見,我不由得又想起了斯內普說的:“如果你魔藥考試還是只能得A,我會……很生氣。”

“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們下次應該試試少放一點兒狐媚子的卵。”弗雷德對上我的視線後說。

“你們累了嗎?”我問。

“只是覺得你該睡覺了。”喬治看了看弗雷德。

“那就別走,我喜歡你們在這兒。”我去坐到了喬治邊上,弗雷德響亮地清了清嗓子,“怎麽了?”

“沒事,沒什麽!別搭理他,”喬治揉了揉鼻子,“困了的話可以枕著我……”於是我自然地躺到了喬治的腿上,他楞了一下,把剛剛拿到手裏的外套扔得遠遠的。

“會妨礙你嗎?”

“不會!”他完全不必要地大聲說。

一開始我還翻了幾頁紙看,後面就覺得喬治和弗雷德的對話聲越來越遠……

“把你手邊的袋子遞給我——喬治!遞給我!”

“她睡著了。”

“謝謝。別看她了,等顏色一起變化就把坩堝移下來——我說能不能別看她了!”

“你看,睫毛像小扇子一樣。”

“嘖……還真是。”

我好像很久沒睡得這麽好過,連做了什麽夢都不記得,魔藥的香氣氤氳在四周,還有低低的流水聲劃過,我能聽到喬治的聲音,也能聞到他襯衫上幹燥溫暖的氣息。

“小南瓜——小南瓜——”

“嗯?”

“腿麻了,換一邊躺。”

“嗯……那我回床上去睡了。”

“不要,換一邊躺。”

我打了個哈欠,坐到了喬治的另一邊:“我睡了多久?”

“差十分鐘三小時。”他伸了個懶腰。

“你們倆盯了這玩意兒三個小時?”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一大鍋魔藥,如果我有這種耐心,斯內普大概會欣慰得掉眼淚吧。

“發明是要付出的,小蛇。”弗雷德笑了笑,也打了個哈欠。

我幹脆也重新把文件夾撿起來看,他們倆為月長石的功效吵起來了。

第二天一早韋斯萊夫人把我叫醒的時候,喬治和弗雷德早就不見蹤影了,連帶那口坩堝。我差點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個夢。

不過吃早飯時,他倆的黑眼圈兒證實了我不是在做夢。

吃過早飯,韋斯萊夫人給我們每人塞了一瓶狐媚子滅劑:“用布罩住臉,這東西有毒,我不希望誰因為處理那些狐媚子而中毒……”

我晃了晃手裏的噴霧,赫敏說她們已經打掃這個房子好幾天了,但是沒什麽起色。好吧,雖然我從來沒做過家務,不過拿這個小瓶子噴來噴去應該還是沒問題。

我們一起來到了客廳,喬治偷偷跟我說別把癱瘓的狐媚子丟掉,他們要拿它的毒液做實驗。

“……聞著就像陰溝和罪犯的氣味。討厭的老敗家子兒,領著她的小崽子糟蹋我女主人的房子……”那個家養小精靈剛好也站在客廳裏。

“你好!克利切!”弗雷德重重地關上了門。

“克利切沒看見年輕的主人,”小精靈朝弗雷德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把臉面對著一張掛毯,“是老敗類的討厭的小崽子。”

“對不起?”喬治說,“最後那句話我沒聽清。”

“克利切什麽也沒說,”小精靈又朝喬治鞠了一躬,繼續說下去,“這是他的雙胞胎兄弟,一對古怪的小野崽子。”

我一定要把這個禿毛怪物揍扁——

“……還有那個私生子小雜種,她早晚跟忘恩負義的少爺一樣進阿茲卡班,他們這類人的眼神都一個樣——她還有臉走到老克利切面前,就好像我們是朋友似的……”

“是的。小雜種,私生子,帶來厄運的臟東西。”我俯下身子直視著克利切灰蒙蒙的眼睛,“我就待在這兒,在你女主人的房子裏,走她的樓梯,用她的東西,而且還要扔掉她囤積的破爛,抱怨她糟糕的品味。如果你再敢放半個屁,我就叫你那忘恩負義的少爺送你一件衣服(釋放家養小精靈),給你自由,跟你的變態女主人永遠說再見,聽明白了嗎?”

克利切的大眼睛裏迅速溢滿了淚水:“多麽——多麽無恥啊!布萊克家族不能離開老克利切!克利切不能離開布萊克!克利切誓死為布萊克效忠——直到——直到死!”

“沒錯,我就是無恥,你能想出來那些形容詞不夠描述我的十分之一。我不管你們誰離不開誰,現在閉上你的嘴從這個房間出去。”

克利切的嘴巴顫抖著,小天狼星從外面走進來了:“好精彩的演講。好了,出去吧,克利切。”盡管還是壓低聲音念念有詞,克利切似乎不敢違抗他家少爺直接的命令。

“段裏,小天狼星,他腦子不正常,”赫敏懇求道,“我想他並不知道我們能聽見他的話。”

“我才不在乎他知不知道……”我悶悶地說,轉向了克利切盯著看的那塊掛毯。

“他獨自待得時間太長了,”小天狼星說,“從我母親的肖像裏接受一些瘋瘋癲癲的命令,自己對自己說話,肖像畢竟不是活生生的人啊……”

“小天狼星?”我註意到那掛毯似乎是個家族樹,“為什麽這上面有我媽媽的名字?”

“那上面還有唐克斯、萊斯特蘭奇、馬爾福……我沒見過你媽媽幾次,但她一直都很受長輩們的喜歡,算下來的話,她應該是——我爸的叔叔的兒子的妻子的媽的堂姐的兒子的女兒……所以你應該是我的——算了,反正純血家族都有點親戚關系就對了。”

喬治忽然扔掉手裏的狐媚子噴霧,聚精會神地來盯著這塊掛毯。

“你在這上面的哪裏?”我接著問小天狼星。

“這兒,”小天狼星指著一塊兒被煙頭燙出來的空洞,抓了抓頭發,“不說這個了,你跟哈利有沒有為明天的庭審對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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