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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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感覺膽汁都要吐出來了秦柚才爬起來，先去開了廚房的門，也顧不上被綁著的林厭白，她先去抱著一碗冷水拼命漱口。
等嘴裏那股血腥味淡了她才像是又活了過來，可撐著她發瘋的那口氣洩了，她現在感覺整個人又冷又疼。
剛剛她死活咬著林軍不放，一副要拼命的架勢，林軍求生的本能也讓他給秦柚留下了不少的傷，不脫衣服秦柚都知道自己身上現在肯定又多了好幾處青紫。
她都快被紅花油給腌入味兒了。
秦柚再去看林厭白的時候臉色就又沈了下來，上次林軍只是反捆著林厭白的雙手。
但這一次他還用繩子綁在了林厭白脖子上，繩子另一端系在窗戶那邊，像是困著一條狗一樣，可少年臉色沾著灰，那雙眼睛看著她，裏面只有對她的擔心。
秦柚給他解開繩子，就聽見他啞聲詢問：“發生什麽事了？他也打你了？”
“我跟他打了一架。”秦柚咧嘴，挑眉笑起來，“給他臉上咬下了一塊肉來，論起來應該算是我打贏了，估摸著短時間裏他應該是不敢再來了，來了也別怕，來一次我揍他一次。”
她道：“這次只咬下他一塊肉，下次再來我給他耳朵都咬下來。”
林厭白沒說話，但看著她的眼神裏亮晶晶的。
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我也想跟他打，沒打得過，要是我再長大點就好了。”
秦柚握著他細瘦的手腕，捏了捏，手腕比她還要細，她道：“多吃點飯就行，你就是太瘦了，你看像楊汶樂那高個子，壯壯實實的，林軍敢去招惹他嗎？不敢的，就是欺軟怕硬的慫蛋玩意兒。”
罵完了她突然想起了原身，其實跟林軍一樣，都是欺軟怕硬的。
於是她又補充了一句：“以前的秦柚也一樣，一樣的慫貨。”
被林軍揍的時候不敢還手，只敢拿林厭白一個孩子出氣，秦柚特別討厭這種人。
今天是大年三十，秦柚燒了熱水，打算洗個澡然後再好好抹點紅花油，燒熱水的時候她看著身上這件被扯爛的棉衣，有點心疼。
重新買件棉衣的話又是一筆開銷，她想了想，問林厭白要針線，想自己先補補。
林厭白抿了抿嘴，拎了個袋子給她。
“這什麽啊？”秦柚心裏其實有了猜想，還有點期待，等她從袋子裏拿出來一件深綠色棉衣的時候，她眼睛都亮了。
“哇！你給我買的？”她拎著衣服站起來，往身上比劃的時候都有點小心翼翼，怕蹭臟了。
這是一件連帽的短款棉衣，沒有多餘的裝飾，就是胸口用亮片繡了一只蝴蝶，帽子內裏有毛，伸手一摸手掌心都會粘上毛，帽子上還做了兩個圓圓的熊耳朵。
拿出衣服開始她臉上的笑就沒收過，比她熬夜打完單拿到尾款還高興。
她很少收到禮物，以前打單的時候有些老板因為高興會給她發紅包或者請她喝奶茶，但從來沒有人在這樣特殊的日子裏給她買一件新衣服。
林厭白眼也不眨看著她，看見她高興他才稍稍松了口氣，低聲解釋：“今天去買的，老板急著收攤回家，所以賣的便宜，就是我去的晚，只有這一個顏色了。”
“這顏色挺好看的。”秦柚笑的眼睛彎彎，一本正經的誇，“綠色顯白。”
她把衣服又塞回袋子裏小心收好，沒問林厭白到底花了多少錢，只是道：“我等下洗完澡就換這個。”
秦柚又有點不好意思：“明明你才是小孩子，而且還是過年，我都沒想起來給你買新衣服。”
“你沒比我大多少。”林厭白眉頭又壓了下去，“而且，我的衣服夠穿。”
可實際上他跟秦柚一樣只有那麽一件棉衣，晚上睡覺前脫下來用毛巾打濕後擦擦，然後掛在竈臺不遠處用火烘烘，就這麽熬過一個冬天。
秦柚在心裏想，至少，至少明年冬天他們一定不會這麽窮了。
等晚點秦柚洗完澡就換上了這件新棉衣，她太瘦了，棉衣穿在身上有點大，還好下擺可以自己調整收縮。
見林厭白壓著眉頭，秦柚故意道：“棉衣就得大點好，這樣才能往裏面多塞幾件衣服，更保暖，而且我還要長身體呢，現在太瘦了，等以後吃胖點就正好了。”
林厭白聽她這麽說眉頭果然擡回來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把之前炸的小魚小蝦用青椒炒了，再有一碗小白菜，開飯前楊汶樂送來了一碗燉好的雞肉，是他奶奶讓他送過來的。
怎麽說也算是有魚有肉了，秦柚口水都要下來了。
她心情太好，忍不住用手機拍了張照片，想了想，還讓楊汶樂給自己跟林厭白拍了張和年夜飯的合影。
秦柚把照片發到了自己朋友圈裏。
她說：“我喜歡過年，過年真好。”
這個點楊妮妮剛要和家人一起出門去吃年夜飯，她爸媽都不太會做飯，所以他們家每年年夜飯都是事先在飯店訂好了，到時間一家人一起去吃。
年夜飯當然要豐盛，什麽年年有魚、大雞大利、蠔運當頭……五花八門的菜色，大魚大肉都有，她知道接下來好幾天都會這麽吃，每年她都會吃到膩味。
即便這樣，她也還是很期待和家人一起吃的這頓年夜飯。
她坐上車拿出手機，看著小群裏大家發出的自家年夜飯照片，五花八門的，但無一例外都很豐盛。
直到她點開了朋友圈，朋友圈第一條就是秦柚發的那條，兩張照片和一句話，沒有任何濾鏡和拍照技巧，少女舉著手捏著帽子上兩個熊耳朵，笑得一口白牙，旁邊年紀更小一些的少年板正的坐著，笑得內斂，只是藏在桌子邊沿的一只手露出兩個指尖，似乎在悄悄比著剪刀手。
照片上的少女和少年都是一眼看得出來的瘦，臉色蒼白，甚至能看見青紫交錯的傷，可他們眼睛都很亮，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拍下這張照片時是高興的。
而另一張照片楊妮妮要放大了才能看清那三道菜是什麽菜。
等她退出這張照片的時候無意間刷新了一下，發現就在幾秒鐘前秦柚剛重新編輯了朋友圈，多了幾句話。
——過年真好，我喜歡過年，我也有新衣服穿啦~還有楊奶奶讓樂樂送來的燉雞，希望大家都開開心心，祝大家除夕快樂！
楊妮妮把這條朋友圈翻來覆去的看，她既被秦柚的高興給感染也覺得高興，可又因為註意到了秦柚和那小孩臉上的傷而感到擔心，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只能先試探著給秦柚發了微信。
【楊妮妮：柚子，除夕快樂啊~】
【楊妮妮：照片上是你弟弟嗎？你長得這麽好看，你弟弟也好帥啊，長大肯定是個大帥哥】
【楊妮妮：不過，你倆是一起摔跤了嗎？怎麽臉上都有傷啊？嚴重嗎？去醫院看過了嗎？】
秦柚沒有回消息，楊妮妮心裏藏不住事，擔心她，這點情緒就直接顯露在了臉上。
到了吃飯地點，下車的時候楊媽媽就看出來了，伸手拉著她問起：“妮妮，怎麽了？”
楊妮妮想了想，她本來就不知道自己能為秦柚再做點什麽，於是就把大概的情況跟媽媽說了，還給媽媽看了那條朋友圈。
楊媽媽看完，神色也變得鄭重起來，她跟楊妮妮確認起這個朋友的家庭情況。
可楊妮妮也不太清楚，大部分都是她猜測出來的。
“等會兒你跟她好好聊聊，要是有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咱們肯定幫。”楊媽媽伸手摸摸她的頭道。
秦柚那條朋友圈是特意去楊汶樂家附近發的，發完她就回家吃年夜飯去了，等她看見楊妮妮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她吃完年夜飯的時候了。
她今晚接了個大單，有老板找她陪玩，十塊錢一局，玩到零點。
老板說了，要是在零點前能帶她上無雙到時候還有個大紅包，秦柚當然得沖。
大年三十外面鞭炮聲和煙花聲就沒斷過，平常這個時間點小賣部早就關門了，但今晚大門還開著，暖黃色的燈光從裏面照出來，旁邊用來停放三輪車的那間也開了門。
三輪車被停在了路邊，裏面擺了兩張桌子在打牌，周圍還站了不少人看著，小孩在空地上放煙花，很熱鬧。
秦柚過來的時候大家看見她臉色明顯有變化，但沒人敢說什麽，只是不約而同的選擇無視了她。
這正合秦柚心意。
楊汶樂給她留了把椅子，秦柚坐過去，手機連上網了才收到楊妮妮發來的微信。
【秦柚：除夕快樂~麽麽麽麽~】
【秦柚：照片上算是我兒子吧哈哈哈哈，臉上的傷沒事，就是白天的時候跟人打了一架】
【秦柚：我打贏了！】
楊妮妮本來就在等她消息，但看見秦柚的消息時人都傻眼了。
兒子？
這麽大一個兒子？
可她清楚記得之前跟秦柚聊到過年齡的，秦柚應該沒比她大多少啊。
【楊妮妮：你兒子？柚子，你到底多少歲了啊？照片上看你也就二十歲不到吧……】
【秦柚：身份證上是十九歲，這個事情有點覆雜，你打游戲嗎？】
正好老板說還要會兒再上線，她可以拉著楊妮妮先打一把。
於是等楊妮妮一答應，秦柚把游戲ID發給她，進了游戲開了麥。
她主動提起了自己跟林厭白的關系，道：“大概就是我爸欠了人五萬塊錢，把我抵給了對方，然後這人有個兒子，就是照片上那個。”
秦柚三言兩語說了，語氣平淡如常，楊妮妮卻覺得自己cpu都快燒壞了，一直到選英雄了才反應過來，她幹巴巴問了一句：“那……那你是他後媽？不是！”
她猛地開始生氣：“你爸……你爸怎麽能這樣啊？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欠人錢拿自己女兒抵債的啊？”
楊妮妮其實更想罵臟話，只是顧及到要罵的人是秦柚親爹，這才勉強給忍了下來。
她更想說，五萬塊就把自己親女兒抵了出去，抵給一個兒子跟親女兒差不多大的老男人當老婆，能幹出這種事情來配當爹嗎？
楊妮妮甚至很快聯想到了照片上秦柚跟那孩子臉上的傷：“那你跟那孩子臉上的傷……”
“那狗東西家暴。”秦柚選好自己要玩的英雄，她這把補位對抗路，掏出了一手關羽。
楊妮妮這下完全忍不住了，她罵了句臟話後立馬問：“那你們報警了嗎？”
“沒呢。”秦柚道，“給他臉上咬下了一塊肉，他以後不敢再輕易招惹我了，而且……明天或者後天我就會跟那孩子一起離開這裏了。”
她把自己的打算跟楊妮妮說了，想到最開始那會兒連手機都沒有的時候，她自己聲音裏還帶上了點笑：“說起來真的特別感謝你，要不是因為遇上了你，我後面不會這麽順利。”
當然還有楊汶樂他們。
楊妮妮笑不出來，盡管秦柚提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語氣盡量平淡，似乎這些對於秦柚來說算不上什麽大問題，可楊妮妮想象不出來這些事情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會怎麽樣。
她想要安慰秦柚，可秦柚顯然並不需要語言上的安慰。
沈默了很久，一直到進入游戲了，楊妮妮都還恍惚著，以至於剛開局就在中路給送了個一血。
她屏幕剛黑，本該在野區的秦柚出現在中路，收掉了對面的中單。
“你好厲害啊。”楊妮妮脫口而出，又低低補充了一句，“不只是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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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膽汁都要吐出來了秦柚才爬起來，先去開了廚房的門，也顧不上被綁著的林厭白，她先去抱著一碗冷水拼命漱口。
等嘴裏那股血腥味淡了她才像是又活了過來，可撐著她發瘋的那口氣洩了，她現在感覺整個人又冷又疼。
剛剛她死活咬著林軍不放，一副要拼命的架勢，林軍求生的本能也讓他給秦柚留下了不少的傷，不脫衣服秦柚都知道自己身上現在肯定又多了好幾處青紫。
她都快被紅花油給腌入味兒了。
秦柚再去看林厭白的時候臉色就又沈了下來，上次林軍只是反捆著林厭白的雙手。
但這一次他還用繩子綁在了林厭白脖子上，繩子另一端系在窗戶那邊，像是困著一條狗一樣，可少年臉色沾著灰，那雙眼睛看著她，裏面只有對她的擔心。
秦柚給他解開繩子，就聽見他啞聲詢問：“發生什麽事了？他也打你了？”
“我跟他打了一架。”秦柚咧嘴，挑眉笑起來，“給他臉上咬下了一塊肉來，論起來應該算是我打贏了，估摸著短時間裏他應該是不敢再來了，來了也別怕，來一次我揍他一次。”
她道：“這次只咬下他一塊肉，下次再來我給他耳朵都咬下來。”
林厭白沒說話，但看著她的眼神裏亮晶晶的。
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我也想跟他打，沒打得過，要是我再長大點就好了。”
秦柚握著他細瘦的手腕，捏了捏，手腕比她還要細，她道：“多吃點飯就行，你就是太瘦了，你看像楊汶樂那高個子，壯壯實實的，林軍敢去招惹他嗎？不敢的，就是欺軟怕硬的慫蛋玩意兒。”
罵完了她突然想起了原身，其實跟林軍一樣，都是欺軟怕硬的。
於是她又補充了一句：“以前的秦柚也一樣，一樣的慫貨。”
被林軍揍的時候不敢還手，只敢拿林厭白一個孩子出氣，秦柚特別討厭這種人。
今天是大年三十，秦柚燒了熱水，打算洗個澡然後再好好抹點紅花油，燒熱水的時候她看著身上這件被扯爛的棉衣，有點心疼。
重新買件棉衣的話又是一筆開銷，她想了想，問林厭白要針線，想自己先補補。
林厭白抿了抿嘴，拎了個袋子給她。
“這什麽啊？”秦柚心裏其實有了猜想，還有點期待，等她從袋子裏拿出來一件深綠色棉衣的時候，她眼睛都亮了。
“哇！你給我買的？”她拎著衣服站起來，往身上比劃的時候都有點小心翼翼，怕蹭臟了。
這是一件連帽的短款棉衣，沒有多餘的裝飾，就是胸口用亮片繡了一只蝴蝶，帽子內裏有毛，伸手一摸手掌心都會粘上毛，帽子上還做了兩個圓圓的熊耳朵。
拿出衣服開始她臉上的笑就沒收過，比她熬夜打完單拿到尾款還高興。
她很少收到禮物，以前打單的時候有些老板因為高興會給她發紅包或者請她喝奶茶，但從來沒有人在這樣特殊的日子裏給她買一件新衣服。
林厭白眼也不眨看著她，看見她高興他才稍稍松了口氣，低聲解釋：“今天去買的，老板急著收攤回家，所以賣的便宜，就是我去的晚，只有這一個顏色了。”
“這顏色挺好看的。”秦柚笑的眼睛彎彎，一本正經的誇，“綠色顯白。”
她把衣服又塞回袋子裏小心收好，沒問林厭白到底花了多少錢，只是道：“我等下洗完澡就換這個。”
秦柚又有點不好意思：“明明你才是小孩子，而且還是過年，我都沒想起來給你買新衣服。”
“你沒比我大多少。”林厭白眉頭又壓了下去，“而且，我的衣服夠穿。”
可實際上他跟秦柚一樣只有那麽一件棉衣，晚上睡覺前脫下來用毛巾打濕後擦擦，然後掛在竈臺不遠處用火烘烘，就這麽熬過一個冬天。
秦柚在心裏想，至少，至少明年冬天他們一定不會這麽窮了。
等晚點秦柚洗完澡就換上了這件新棉衣，她太瘦了，棉衣穿在身上有點大，還好下擺可以自己調整收縮。
見林厭白壓著眉頭，秦柚故意道：“棉衣就得大點好，這樣才能往裏面多塞幾件衣服，更保暖，而且我還要長身體呢，現在太瘦了，等以後吃胖點就正好了。”
林厭白聽她這麽說眉頭果然擡回來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把之前炸的小魚小蝦用青椒炒了，再有一碗小白菜，開飯前楊汶樂送來了一碗燉好的雞肉，是他奶奶讓他送過來的。
怎麽說也算是有魚有肉了，秦柚口水都要下來了。
她心情太好，忍不住用手機拍了張照片，想了想，還讓楊汶樂給自己跟林厭白拍了張和年夜飯的合影。
秦柚把照片發到了自己朋友圈裏。
她說：“我喜歡過年，過年真好。”
這個點楊妮妮剛要和家人一起出門去吃年夜飯，她爸媽都不太會做飯，所以他們家每年年夜飯都是事先在飯店訂好了，到時間一家人一起去吃。
年夜飯當然要豐盛，什麽年年有魚、大雞大利、蠔運當頭……五花八門的菜色，大魚大肉都有，她知道接下來好幾天都會這麽吃，每年她都會吃到膩味。
即便這樣，她也還是很期待和家人一起吃的這頓年夜飯。
她坐上車拿出手機，看著小群裏大家發出的自家年夜飯照片，五花八門的，但無一例外都很豐盛。
直到她點開了朋友圈，朋友圈第一條就是秦柚發的那條，兩張照片和一句話，沒有任何濾鏡和拍照技巧，少女舉著手捏著帽子上兩個熊耳朵，笑得一口白牙，旁邊年紀更小一些的少年板正的坐著，笑得內斂，只是藏在桌子邊沿的一只手露出兩個指尖，似乎在悄悄比著剪刀手。
照片上的少女和少年都是一眼看得出來的瘦，臉色蒼白，甚至能看見青紫交錯的傷，可他們眼睛都很亮，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拍下這張照片時是高興的。
而另一張照片楊妮妮要放大了才能看清那三道菜是什麽菜。
等她退出這張照片的時候無意間刷新了一下，發現就在幾秒鐘前秦柚剛重新編輯了朋友圈，多了幾句話。
——過年真好，我喜歡過年，我也有新衣服穿啦~還有楊奶奶讓樂樂送來的燉雞，希望大家都開開心心，祝大家除夕快樂！
楊妮妮把這條朋友圈翻來覆去的看，她既被秦柚的高興給感染也覺得高興，可又因為註意到了秦柚和那小孩臉上的傷而感到擔心，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只能先試探著給秦柚發了微信。
【楊妮妮：柚子，除夕快樂啊~】
【楊妮妮：照片上是你弟弟嗎？你長得這麽好看，你弟弟也好帥啊，長大肯定是個大帥哥】
【楊妮妮：不過，你倆是一起摔跤了嗎？怎麽臉上都有傷啊？嚴重嗎？去醫院看過了嗎？】
秦柚沒有回消息，楊妮妮心裏藏不住事，擔心她，這點情緒就直接顯露在了臉上。
到了吃飯地點，下車的時候楊媽媽就看出來了，伸手拉著她問起：“妮妮，怎麽了？”
楊妮妮想了想，她本來就不知道自己能為秦柚再做點什麽，於是就把大概的情況跟媽媽說了，還給媽媽看了那條朋友圈。
楊媽媽看完，神色也變得鄭重起來，她跟楊妮妮確認起這個朋友的家庭情況。
可楊妮妮也不太清楚，大部分都是她猜測出來的。
“等會兒你跟她好好聊聊，要是有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咱們肯定幫。”楊媽媽伸手摸摸她的頭道。
秦柚那條朋友圈是特意去楊汶樂家附近發的，發完她就回家吃年夜飯去了，等她看見楊妮妮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她吃完年夜飯的時候了。
她今晚接了個大單，有老板找她陪玩，十塊錢一局，玩到零點。
老板說了，要是在零點前能帶她上無雙到時候還有個大紅包，秦柚當然得沖。
大年三十外面鞭炮聲和煙花聲就沒斷過，平常這個時間點小賣部早就關門了，但今晚大門還開著，暖黃色的燈光從裏面照出來，旁邊用來停放三輪車的那間也開了門。
三輪車被停在了路邊，裏面擺了兩張桌子在打牌，周圍還站了不少人看著，小孩在空地上放煙花，很熱鬧。
秦柚過來的時候大家看見她臉色明顯有變化，但沒人敢說什麽，只是不約而同的選擇無視了她。
這正合秦柚心意。
楊汶樂給她留了把椅子，秦柚坐過去，手機連上網了才收到楊妮妮發來的微信。
【秦柚：除夕快樂~麽麽麽麽~】
【秦柚：照片上算是我兒子吧哈哈哈哈，臉上的傷沒事，就是白天的時候跟人打了一架】
【秦柚：我打贏了！】
楊妮妮本來就在等她消息，但看見秦柚的消息時人都傻眼了。
兒子？
這麽大一個兒子？
可她清楚記得之前跟秦柚聊到過年齡的，秦柚應該沒比她大多少啊。
【楊妮妮：你兒子？柚子，你到底多少歲了啊？照片上看你也就二十歲不到吧……】
【秦柚：身份證上是十九歲，這個事情有點覆雜，你打游戲嗎？】
正好老板說還要會兒再上線，她可以拉著楊妮妮先打一把。
於是等楊妮妮一答應，秦柚把游戲ID發給她，進了游戲開了麥。
她主動提起了自己跟林厭白的關系，道：“大概就是我爸欠了人五萬塊錢，把我抵給了對方，然後這人有個兒子，就是照片上那個。”
秦柚三言兩語說了，語氣平淡如常，楊妮妮卻覺得自己cpu都快燒壞了，一直到選英雄了才反應過來，她幹巴巴問了一句：“那……那你是他後媽？不是！”
她猛地開始生氣：“你爸……你爸怎麽能這樣啊？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欠人錢拿自己女兒抵債的啊？”
楊妮妮其實更想罵臟話，只是顧及到要罵的人是秦柚親爹，這才勉強給忍了下來。
她更想說，五萬塊就把自己親女兒抵了出去，抵給一個兒子跟親女兒差不多大的老男人當老婆，能幹出這種事情來配當爹嗎？
楊妮妮甚至很快聯想到了照片上秦柚跟那孩子臉上的傷：“那你跟那孩子臉上的傷……”
“那狗東西家暴。”秦柚選好自己要玩的英雄，她這把補位對抗路，掏出了一手關羽。
楊妮妮這下完全忍不住了，她罵了句臟話後立馬問：“那你們報警了嗎？”
“沒呢。”秦柚道，“給他臉上咬下了一塊肉，他以後不敢再輕易招惹我了，而且……明天或者後天我就會跟那孩子一起離開這裏了。”
她把自己的打算跟楊妮妮說了，想到最開始那會兒連手機都沒有的時候，她自己聲音裏還帶上了點笑：“說起來真的特別感謝你，要不是因為遇上了你，我後面不會這麽順利。”
當然還有楊汶樂他們。
楊妮妮笑不出來，盡管秦柚提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語氣盡量平淡，似乎這些對於秦柚來說算不上什麽大問題，可楊妮妮想象不出來這些事情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會怎麽樣。
她想要安慰秦柚，可秦柚顯然並不需要語言上的安慰。
沈默了很久，一直到進入游戲了，楊妮妮都還恍惚著，以至於剛開局就在中路給送了個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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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厲害啊。”楊妮妮脫口而出，又低低補充了一句，“不只是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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