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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的獵物出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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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的獵物出現啦

身為後宮嬪妃,竟然明目張膽說自己想爬墻,聽起來有點天方夜譚,可確實是沈稚秋思考已久的事情。

她敢有這種心思,全因皇帝縱容。

趙問是太後獨子,外戚陳氏遍布朝野,全是他堅不可摧的支柱。有陳家在背後撐腰,無論他做多麽過分的事,都能保皇位穩固。這也是為什麽即便他登基十年無所出,明目張膽荒置後宮,卻無言官敢直言上書的原因。

他們都明白,只要外戚不倒,這個傀儡皇帝就不會倒。

而趙問也很清楚這個事實,所以他凡事隨心所欲,絲毫不懼禮法束縛。反正天塌下來有外戚頂著,誰都害不到他頭上來。

從納美人入宮開始,趙問便與之約定,他心系旁人,她們也可自尋佳偶,自己定會全力相助。當然,前提條件是幹活期間盡心盡力,任勞任怨,替他掙夠面子。

容妃進宮不到兩年,自問擔起了門面的責任,沒在任何場合給他丟面兒。她本來覺得現在還早,沒必要去想爬墻的事,可最近姐妹們都在提醒她,找個好男人不容易,須得早些物色才好。

她深有同感,便也燃起了心思。這回聽淑妃一問,更是覺得該把爬墻大業提上日程。

一來這好男人不易尋覓,二來宮中難遇男丁,想成功出墻可謂是困難重重。保守估計,怎麽也得花個一兩年吧?

再過兩年她就二十有二了,正合適找個如意郎君過恩愛日子。

事不宜遲,沈稚秋第二天就開始了她的狩獵計劃。

後宮日子平淡無聊,她甚至沒去邀請,薛文婉、陸寰自己就找上門來,主動提出為她出謀劃策。

想從人海中挑選出真命天子,首先得明確她到底心怡哪一款。

淑妃問了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對什麽樣子的男人感興趣?”

沈稚秋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不會騙我,不會傷害我的。”

“……”沒想到會從她嘴裏聽到這麽樸實的答案,薛文婉一陣無言,過了會兒,疑惑道,“你就只有這麽點兒要求?”

容妃美貌出眾,又長期表現出一副視財如命的德性,不怪她們想不通。大家都以為她眼光高絕,非王室宗親不要呢。

女子輕不可聞地嘆了聲氣,道:“文婉有所不知,這個要求看似簡單,卻比家財萬貫、權勢滔天更難做到。”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世間男兒大多薄幸,她吃夠了苦,再不敢鐵著心去撞南墻。

陸寰笑了笑:“難道妹妹還信有情飲水飽的鬼話?貧賤夫妻百事哀,他若只有一顆愛你的心而無半點能力,我看也幸福不到哪裏去。”

沈稚秋不置可否,只說:“他沒錢沒關系,我有。無權無勢也算不得什麽,我可以幫他覓封侯。”

淑妃大驚失色,表情古怪:“由你倒貼著養他,那他還算什麽夫婿?”

男人不就該頂天立地,承擔養家的責任嗎?

她用手支起下巴,眨眨眼,說:“誰說我一定要找個夫婿的?昔日貴女豢養面首並非罕見之事,他要是受不得閑話,不想與我成親,那只做我的帳中解語花,也未嘗不可。”

“……”你這思想真的太危險了。

德妃想再勸勸逐漸走偏的姐妹,可她絞盡腦汁思考半天,楞是找不出話裏的漏洞。

好像…有點兒道理?

看到她倆臉上浮現出的迷茫表情,沈稚秋莞爾一笑,道:“兩位對我的事那麽上心,你們又準備何時開始行動?”

淑妃、德妃異口同聲說:“我們暫時不想考慮此事。”

薛文婉秀美的臉蛋扭曲了下,不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為何進宮,還敢問我這個問題。”

與她定婚多年的未婚夫在婚禮前夕變卦,不顧所有人的反對,非要迎娶一名歌妓入府,讓她傷心欲絕、憤慨不已。就是此時,趙問看中她的才能,邀她為伴。

為了報覆那負心郎,薛文婉負氣答應,特地選在他成婚那日入宮,成為皇帝的淑妃。

她對男人傷透了心,哪裏會這麽快又投入新的火坑?

陸寰也流露出一絲悵然,說:“母親得以太平,全靠我在宮中還有一席之地。在她百年以前,我萬萬不敢舍棄德妃的身份。”

她的生母出身低微,在府內說不上半句話。嫡母又將她看作眼中釘肉中刺,一心想把她嫁給城裏出了名的混賬紈絝,要不是偶得皇上青眼,恐怕現在她早已成為一縷幽魂,更別談什麽保護母親了。

話音剛落,德妃半是打趣半是認真地說:“妹妹沒有家族撐腰,看來也不全是壞處,至少你可以隨心所欲,不必有任何後顧之憂。”

趙問納妃雖不計較出身,高門貴女、蓬門小戶照收不誤,卻無一例外都有一定背景,沒有哪個像沈稚秋這樣孑然一身。

萬和八年秋,皇帝出宮北巡。年末,帶回一女子,傾城絕色,未與議禮監商定,當場封妃,並賜封號——容。

女子瞳孔圓而清亮,眼尾一粒小痣,透出無限風情。

手指纖纖,從唇角撫過。她半伏於案,有些苦惱地說:“我倒是沒什麽可害怕的,但平日難見外男,實在不知怎麽物色郎君,兩位姐妹有什麽高見?”

陸寰掩唇竊笑:“你平日聰明,這時候又犯起了糊塗。”

“入朝為官者皆有畫像,你去如意館打點一番,還怕看不到青年才俊?”

沈稚秋來了精神,歡天喜地道:“姐姐聰慧。”

她立刻安排人趕去如意館。

容妃娘娘寵冠後宮,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有她出手,幾幅畫卷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茯苓領著幾個公公回來,每人手裏都捧著小山似的卷軸。

在聞月殿設長桌,攤開畫卷,三人聚精會神地開始審閱。

“這個好,眉清目秀,家世清白,二十五歲不到就當了太醫院院判,前途可期!”

薛文婉瞅了眼,滿臉不屑:“不行不行,他和我那負心未婚夫是同窗好友,母親出了名的挑剔,婆媳關系難處得很。”

陸寰臉色微變,趕緊說:“那可要不得,我最怕遇到惡婆婆了。”她嚇得晃晃腦袋,打開下一副圖卷,眼睛倏然亮起來。

“大理寺少卿之子,十五中生員,在國子監中名聲赫赫,如今任詹士府少詹事一職…這可是未來的帝師啊。”

沈稚秋好奇,探出頭去看,急忙否決。

“不不不,他腦袋快有我兩個大,著實太醜,我受不住。”

“那這位陳公子如何?武官出身,樣貌英挺,男子氣概十足。”

茯苓在一旁聽著,冷不丁冒出句話:“回娘娘話,陳公子不愛洗澡,怕是要不得。”

不愛洗澡?!

沈稚秋像吃了只蒼蠅:“你怎麽知道?”

她低眉順眼地說:“前些日子陳公子進宮面見太後,身上臭氣熏天,被大宮女拿掃帚擋在了門外,此事早就鬧得人盡皆知了。”

“…下一個下一個。”

看了一下午畫卷,三人累得氣喘籲籲,臉如菜色。

薛文婉生無可戀地說:“這些官員都有權有勢的,就不能好好收拾下自己嗎?”

怎麽一個二個都這麽難以入目。

挑來選去,一百多張畫卷裏,只有一位符合要求。

萬和九年的狀元郎,韓惜錚,年二十四,出身東南韓氏,現任翰林院修撰。龍章鳳姿,風流倜儻,有茂林修竹之韻。

陸寰揉揉太陽穴,把展開的畫卷推過去:“從六品的修撰,小是小了點兒,不過畢竟是狀元出身,你再觀察一陣子,指不定就升官了。”

沈稚秋一看,人家這模樣可俊著,不由有些遲疑:“他哪方面都不錯,會不會已有婚配?”

京城貴女都是傻的?放著這麽個絕世俏公子不要。

淑妃意味深長地說:“我對他略知一二,這位公子自言家教嚴格,未成功立業前不想婚配,所以還沒來得及結親。”

沈稚秋籲了口氣,把卷軸反手一壓,果斷道:“好,就他了。”

德妃笑瞇瞇地說:“我記得後天禦花園有場詩會,稚秋不妨去瞧瞧,也好確認他到底是不是傳言中那麽優秀。”

兩日後,艷陽高照,鳥雀低鳴。

沈稚秋一邊輕搖扇子,一邊躲在樹叢後打量前方。

詩會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趙問要求他們以‘花’為題作詩,參與者都像喝酒上頭一樣,爭先恐後地表現自己。

時值春日,天氣漸熱,女子飽滿的額頭上掛著幾滴汗珠。

她聽得昏昏欲睡,但還是耐住性子等待。

終於,輪到韓惜錚作詩。

他說了什麽已經不再重要,從他起身那刻起,沈稚秋瞌睡一掃而光,腦子裏只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呼嘯——

這男人好妖孽!

眼是水波橫,眉是山峰聚,雙眸含情,比女子還要嫵媚三分。一身青衣明明端莊得體,到他身上卻成了最不羈的修飾。

媚骨天成,媚骨天成啊!

她愛看美人,嫌這個視角不夠清晰,還想往前再走幾步。人還未動,忽然瞥見不遠處一抹深色衣角,瞬間斂目垂眸,轉身便走。

那人不急著追趕,又喚了聲——

“容妃娘娘一看到本王就跑,難道是在害怕?”

他的聲音極為悅耳,是她少不更事時最愛的美酒,百聽不厭。可如今再聞,心底只剩下茫茫荒原,找不回過往半分沈溺。

女子頓住腳步,回頭,露出一抹絕艷的笑容。

“王爺的刀殺人無情,我怎麽能不怕?”

趙霽深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痛,過了會兒,他像哀求一般,低聲說:“沈瑟瑟,你別這樣笑,我疼。”

她笑意更甜,微微昂首,美目中一片冰冷:“有病就找大夫,本宮治不了你。”

說罷,再不留戀,裊裊離開。

望著女子漸行漸遠的身影,趙霽收斂情緒,末了,擡頭看了眼花園中氣質卓越的青衫男子,表情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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