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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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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這盒胭脂剛開始就在這棺材裏嗎?”明繁生怕自己會錯意, 扭頭問清醒時間長的餘寂。

餘寂的聲音十分冷淡:“不知道。”

明繁恨透了他這股一問三不知的勁,咬著牙手賊兮兮的伸過去捏著他的腰側就是一擰。

餘寂雖然瘦但身上都是常年練劍在外歷練摸滾打爬鍛煉出的薄肌,薄薄一層的皮肉被狠命的一擰後一抽一抽的疼。

他是像要吃了她一般:“你想死嗎?”

“解藥。”

眼中蒸騰的殺意平息, 少年魔王面對這麽不講理的女子再三平覆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心。

聲音低啞一字一句:“我不是變態,我只是進來養傷。”

明繁聽懂了他的意思,少年魔王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忽悠她,現在可以基本確認這盤閨夢閣新出的胭脂的的確確就是剛才躺在這棺材中的血浮屠身上的。

年輕將軍的來歷應該就是與師兄那平白出現的阿姐掛鉤,雖然是很久之前的記憶, 但是明繁對與裴逐星的回憶都記得格外的清晰。

鮮紅的胭脂, 塗在唇上的口脂,清俊的少年耳根發紅的被她忽悠穿上嫁衣……

“你在想什麽”餘寂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空間裏有了另外一個人的呼吸, 註意到明繁又在出神, 不耐的問道耐。

明繁的思緒又被眼前這個討厭的人拉了回來,一瞬間心情從溫馨墜入地獄,語氣也不好:“在想怎麽把你弄死。”

小瞎子恢覆記憶以後行事作風都更加的無序,但餘寂卻對她的耐性像是拉長了也許,面對她動不動出口嗆人的話選擇性的忽略然後死一樣的沈默。

話剛說出口明繁就註意到自己還是沒能忘掉前世與大魔王相處後熟悉的那段時間。

她太過肆意了。

其實被他囚禁了三百年裏, 明繁和餘寂度過一段很短時間的和平相處, 那段時間餘寂脾氣甚至比未入魔前還要好些。

明繁剛開始忌憚餘寂是因為親眼看到餘寂入魔的那一夜,肆虐的魔氣籠罩半座劍峰, 然後破空的劍芒凜然的斬出浩蕩的一式。

一劍入魔,墜入死道也不過此等荒誕的景象。

當時的明繁雖然活在沈鶴行編織的謊言之下,但是也是被庇護在羽翼下的嬌弱淩霄花, 何時看到過那麽可怖的景象。

當時她滿心滿意的都是自己得到了高嶺之花師尊的回應, 蹦蹦跳跳的洗手做羹湯準備花前月下的燭光晚餐。

結果手還沒摸上, 餘寂雙目赤紅滿身魔氣手上攥著滴著血的無道仙劍已經隨著主人的墮魔已經變成了一柄吞噬血肉的魔劍。

那樣殺氣逼人的劍忽得斬裂她面前的桌子,好酒好菜也撒了一地。

然後她就看到沈鶴行與之對招不過半刻便被挑翻從半空中墜落。

被碾壓在地上, 匍匐著大口大口的嘔著血。

上清派第一劍道天才碧霞真人在第一天便被新魔尊也是昔日的徒弟廢了渾身的筋骨。

明繁從穿嫁衣到坐在魔域裝扮好的床塌上全程都是懵逼的。

顫顫巍巍的抖了又抖,抖了又抖。

在餘寂的壓制和沈默下活了一天又一天。

那段時間裏明繁緩過勁兒來之後就想點子逃跑,然後就是被騙到崖邊剜仙骨。

從此心灰意冷的她被找過來的餘寂抱回魔宮,終於開始安分了。

之前所追求的情愛都是虛情假意,現在知道真相的她面對餘寂動不動的上塌終於沒了那種類似於背叛的感覺。

兩個人在某一方面詭異的合拍,明繁其實也有爽到,當時她未穿越之前現代人的性格也在接二連三的重大打擊下稍稍展露了一些。

餘寂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開了竅,嘴巴也終於不像鋸嘴的葫蘆一般,不是挖苦就是悶聲不吭。

明繁被弄疼了,喊兩聲無果後,留著指甲的手狠狠的掐他,餘寂也不生氣,開始配合明繁的感覺。

後來又恢覆了針鋒相對死不足惜的情況是因為餘寂有一天回來又跟發了瘋似的,嘴裏說著很難聽的話,明繁感覺自己之前對他的和睦都餵了狗,便也收斂了剛剛親近起來的舉動。

兩個人關系再次降至冰點。

總結而言,對明繁來說餘寂就是記打不記吃,習慣他在旁邊當擺設的工具人。

所以現在和餘寂安靜的躺在棺材板裏看星星,明繁就像吃飯喝水一般。

餘寂閉著眼睛,恢覆了些血色的唇顫了顫:“你準備什麽時候出秘境。”

餘寂很聰明,明繁上一輩子接到他時還以為自己有了個病弱溫和的師兄,結果路上屢屢受到挫折終於看透了餘寂惡劣的本性。

她也大概猜到了當時在秘境之外找到餘寂為什麽他一路上那麽虛弱導致後來根骨都對修煉有損,停在元嬰期很多年直到入魔之後才突破,上一世他應該是獨自一人闖出了西州秘境。

察覺到餘寂可能又在跟她裝大尾巴狼,明繁可不像前世那樣鞍前馬後,她現在要去辦自己的事情。

“別那副樣子,我知道了我師尊的事情與你無關,你現在走吧。”

明繁其實是在故意詐他,她就不相信八百個心眼子的餘寂會猜不到自己是宗門中派過來找他的。

餘寂果然又被她這隨你自由飛翔的態度弄得一嗆,深色的眸在淺淺的月色下透出半分暈出的色彩。

他現在身負重傷,光靠一個人出這個秘境,估計要去掉半條命。

明繁無論如何也能算一個助力,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你是沈鶴行派過來來接我的人吧。”

餘寂是個聰明人,知道明繁在試探他,直接了當的肯定道。

明繁不知意味的唔了一聲。

餘寂蹙了蹙眉,後背那一道的傷口從幻境到現在都沒有好過,現在晚上創口上面像是如千萬只蟻蟲攀爬一般的痛癢。

“明師妹,出去的事就拜托你了。”

他聲音淺淺,沙啞低沈,像是在示弱。

明繁內心呵呵噠:“好呀,但是你得先陪我辦個事情,咱們才能回宗門。”

“這一路上我是不會替你解毒的。”

“你得乖乖聽我話。”明繁在聽話兩個字上咬字很重,刻意強調。

幽暗的棺材裏,餘寂忍耐的吸了口氣。

“那是自然。”

聽完這句話明繁滿意的一哼。

“今晚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早出發。”

餘寂沒有在回答她的話,他在想當時的指尖就應該更用力一點,無論是在幻境還是在剛才。

腰間剛剛被擰的地方隱隱作痛,餘寂強行令自己閉上眼睛休憩恢覆體力。

是他受傷太重了。

天色微亮,明繁終於感覺之前透支的體力恢覆了些許,肩胛處還是有些酸痛,但是已經算是不錯的狀態了。

跳出棺材後,餘寂也單手支撐著翻出去,明繁註意到他的手腕上隨意的用他身上暗色的布料包紮著,與蒼白的膚色相交,十分紮眼。

順口問了句:“你手腕咋了?”

餘寂休息了半夜,眼睛下的烏青也稍微淡一些,鼻骨上淺色的的小痣都鮮活了些許。

他用靴子隨意的將地下松軟的土撥弄了一下:“沒什麽,之前劃傷了,一直沒註意。”

明繁左右活動了一下筋骨,這次還多虧餘寂將她拖進棺材,不然非得被這密林中的毒蟲咬死。

但是按照餘寂滿肚子壞水的性格,明繁敢肯定百分之九十九餘寂絕對是怕死。

離開前明繁依依不舍的摸了幾下棺材,雖然棺材板上血淋淋的乾坤教血浮屠之墓十分滲人,但她還是不死心的在棺材處敲敲打打。

“你是打算將這個扛回家嗎?”餘寂冷然道。

明繁又不死心的使勁用手在木板上磨了磨:“是打算放在儲物袋裏,萬一你死在半路上還省的花錢。”

虎落平陽被犬欺,明繁趁著現在餘寂傷痕累累,嘴巴就像上了火箭。

在現代與人在網絡各大社交APP上嘴炮的技能瞬間拉滿。

餘寂聽出明繁說話越來越猖狂,幹脆閉口不語。

明繁摸了半天都沒摸出來自己想看到的東西,有些失落但是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終於打算出發。

這輩子趕路,終於不像上輩子那樣憋屈。明繁也不顧忌餘寂死活,自己還要跑個大半邊去東洲一趟,幹脆將逍遙功法運轉到最快,瞬息之間,跋涉數百裏一分一秒都不肯休息。

餘寂也是個能忍的,明明身上傷口破裂又愈合,愈合又破裂卻依舊一聲不吭。

而他越能忍明繁就越覺得他恐怖,畢竟前世她親眼看著他身上背著的無道劍繳取了多少性命。

明繁走後常年幹燥的西洲秘境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水打濕了下面的土壤,露出棺材旁一圈死去的毒蟲屍體,毒蟲屍體下都有著淺淺幾滴血跡。

而已經人去樓空的棺材依舊四四方方的端放在那處。

而棺材側面的位置隨著雨水的潤濕淺淺的露出血樣的死字。

那是同樣的某個雨天,衣擺處被自己的鮮血染成血紅的少女靠著的地方。

一黑一紅兩道身影又出現在這裏。

這次輪到黑衣發出諷刺的聲音:“這就是你當時讓我們看到的,怎麽了現在反倒不敢看了嗎?”

紅衣娉婷的身影倒是沒像上次在懸崖旁那樣陰陽怪氣。

只是靜靜的站在慢慢傾盆的雨中。

懸崖下,男人的衣服已經被勾的破破爛爛,他條件反射的心疼著噓了幾聲,暗罵這破天氣。

明繁又停在了鳳凰城,這裏剛好是離秘境和出西州一半的距離,在遠一些就沒有這樣大的城鎮,只有等到快到東部邊緣的時候才能見到。

所以只好在這裏休息一下再趕路。

索性餘寂穿著一身玄色的衣服,身上的血幹後都不是很顯眼。

明繁身上倒是看起來有些恐怖,無奈下明繁只好去訂了一家旅館,今日肯定要在這鳳凰城過夜了。

旅館定在原來的鳳凰佛神寺旁邊,這座寺廟坍塌後佛宗似乎派出人馬,加快修茸出了一座正統佛寺接受百姓們的香火。

明繁住在旁邊的旅館中站在窗前眺望了一下,有些感慨。

餘寂憋不住了:“你就沒有多餘的銀錢可以再定一間嗎?”

明繁睨了他一眼:“現在錢有多難掙你知道嗎?”

看著餘寂那一副要死不死的表情,明繁火上澆油。

“而且誰說這間房是給你住的,你要不然睡地下要不然出去放哨。”

這句話前世餘寂對她說過。

現在她還記得當時沈鶴行派她下山來接餘寂卻一分錢沒給她,她當時又對沈鶴行存了那種心思自然羞澀在口不敢朝自己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師尊要,一路上囊中過得極其羞澀。

這一世她趁火打劫直接朝大長老和沈鶴行要錢,不僅要回了本,她還要報仇。

當時囊中羞澀的她接到餘寂,看著他裝作虛弱無比,楚楚可憐的樣子處處忍讓他。

訂的房間也是緊著他住。

並且當時她拘束於男女大防,又對剛接回來的師兄抱有同門虧欠之情,只好凍著在門口打噴嚏,偶爾餘寂心情好會裝模作樣的讓她進來打地鋪。

現在明繁別說什麽男女大防了,就是餘寂光著在她旁邊,這臥鋪也得是她睡。

餘寂也是個能忍的,硬生生撐在門口等到明繁磨磨唧唧的洗完澡再輪到他洗。

明繁洗到一身清爽換上一身新衣裳,看到餘寂還穿著他那滿是血汙的衣服才讓小二換了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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