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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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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湘想了想,下了帷帳,爬上床。

徐斯臨就躺在她身邊,上身赤裸著,意識昏迷,呼吸略有些急促。

她想了想,把自己的衣裳也脫了,邊脫,眼淚邊掉了下來。

一直被關在這屋裏不是辦法,她要取得徐家人的信任,要重新獲得在徐府內的自由。否則,她永遠也見不到徐延,永遠也無法報仇。

最快的辦法,就是真正成為徐斯臨的女人,懷上他的孩子。今日他喝醉了,也許是最好的時機。

屋內的燭火被明湘吹熄了,只有朦朧的月光透進窗戶,帷帳裏隱約可見她褪下衣裳後的肌膚,白皙細膩,散發著一股女人身上獨有的清香。

夜裏冷,褪盡上衣後的明湘有些發抖,思慮片刻後,她的手指撫上了他的胸膛……再然後,又伸向了他的褻褲。

徐斯臨的呼吸開始變得很急促,身體也因為被觸摸而有了反應,緊致的下腹忽然繃得更緊了,褻褲內年輕而禁不住逗弄的那處也有了反應……與此同時,一聲呢喃自他口中喚出,只是依舊模糊得無可分辨……

在她的撫觸下,他漸漸有了反應,本能地以強健的臂膀摟住了懷中柔弱的女人。帷帳內,充斥著酒味與他的男性氣息。他的眼睛依舊閉著,黯淡的光線下只能見到濃密的睫毛,大片陰影將他的臉孔凸顯得更加深刻而俊逸,透著一股謎樣的魅力。朦朧的意識支配著他,去獲取她的唇瓣,並以手掌撫摸她的每一寸肌膚。

黑暗中,這個引得無數京城貴女為之魂牽夢繞的男人,擁有著桀驁不羈的眉眼和內心,和一副年輕而完美的強健軀體。柔軟的被褥糾纏間,他健碩的胸膛、手臂、腰肢和大腿……都在以一種原始而自然的狀態,張揚著屬於男人的魅力。此時此刻,他正要奔赴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巫山雲雨。

帷帳內,兩人的喘息漸濃。明湘順從地被他親吻、撫摸著,一副柔軟的身子因為緊張和某種身體本能的反應,幾乎顫栗到極致。

他的唇不停地索取著她的,口中帶著一點點酒味,鼻息溫熱而帶著他獨有的氣息。兩人唇齒糾纏,彼此滋潤著對方。親吻間,他的指尖還在撫摸著她的胸脯,很快,它們就變得愈發飽滿而挺立。渾圓而豐滿的觸感愈發刺激了他,讓他的呢喃聲變得更加頻繁,身體裏的火焰也愈發控制不住。

明湘已是被迫嘗過人事的人,對於這種事,她的心裏原本極度厭惡和排斥的。可她沒有想到,與這個還算陌生,卻對她無微不至的男子相擁親吻,竟讓她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能感覺到,身體和內心,並沒有那麽排斥的他的觸碰……甚至是,不由自主地慢慢開始迎合。

這讓她心情覆雜,有一種游走在羞恥和放縱邊沿的難以言說的滋味,黑夜的喘息經不起細細琢磨,她的眼角,悄然滑下了一滴淚。

與此同時,徐斯臨正因欲望難耐,已經不滿足於親吻和撫摸,一個轉身將明湘壓到了身下。

在他的夢中同步上演情景,與現實中的並沒有太大區別,唯一不同的,只是在他身下的女人不是明湘,而是沈青辰。

就在他轉身的時候,明湘流下的這一滴淚,不知為何輾轉流入了他的眼眶。忽然間,輕盈而易碎夢幻的泡影,破碎了,讓徐斯臨略微清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眼睛,就著月光看著身下的人。她的五官他看不清楚,視線因酒勁早已模糊了,只是他能隱約感覺到,被他摟在身下的人,不是青辰。

他晃了晃腦袋,“你是……”

明湘沒有說話,卻是湊上了自己的唇。

青辰要調職去雲南了,自然也就不能再任太子朱祤洛的老師了。

朱祤洛乍聽這個消息時,呆滯了好一會兒,隨即一種被拋棄的難過感覺很快湧上心頭。任憑侍奉他的宮女如何呼喚太子殿下,他只置若罔聞,還未束起的長發垂在身後,蓋住了背上的四爪金龍。

鏡子裏,十三歲的少年一臉落寞。

今日到文華殿聽講學,他的心情一直很沈重,在看到侍讀的官員以後,這種情緒愈發明顯。沈師傅,果然沒有來。只心不在焉地熬完了課,他便急匆匆返回了慈慶宮。

正要命人召青辰來問個清楚,沒想到,她卻已經在殿內等著他了。

朱祤洛見了青辰,一直被壓抑的情緒這才釋放了些,“聽說,你要到雲南去了?”

青辰點點頭,“微臣今日前來,正是與殿下告辭的。”

朱祤洛抿了抿嘴,身材頎長的少年負著一只手,一瞬不瞬地望著她:“不能不走嗎?你是我的老師,答應過我,要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如何又要到雲南去任什麽知府?”

少年儲君的心裏有一絲哀傷之感,他不明白,為什麽他信任和親近的人,他能依賴的人,永遠都留不住。身為儲君又怎麽樣,整個天下未來都是他的又怎麽樣,出身皇家,難道註定就要承受這份孤單。

這樣的孤單,到底要延續多久。

青辰沈默片刻,道:“殿下見諒,這是……皇上的旨意,內閣的調職文書也已經送到了。”

朱祤洛聽了,情緒愈發控制不住,便沖動道:“我聽說是宋閣老舉薦了你,他為什麽要舉薦你,他不是你的老師嗎?如何竟要你到那麽遠的地方去。我去找父皇,求他不要讓你去……”

“殿下!”青辰攔下了他,“殿下莫去。此行我是去雲南任元江知府,元江出了些亂子,知府一職需得有人盡快補上。宋老師舉薦我,皇上也讓我去,自然有他們的道理……殿下此時不宜惹皇上生氣……”

他明白的。他自然清楚,在天兆逼宮一事後,它們父子之間還有些纖細,眼下父皇對他還不是完全信任的。所以,他去求他,只怕也是一點用都沒有。

沈師傅不讓他去,是為他好。

他這個太子當得,著實是窩囊。

在青辰離去後,獨自坐在殿內的朱祤洛想,只等他掌了這國家的權,他就再也不要她離開他身邊了。誰也別想,把她奪走。

……

見完了朱祤洛,青辰又去了林家。

自徐斯臨幫沈謙請大夫治好了腿,沈謙就回到林家了。林孝進是朝廷裏的老油條,消息自然也靈通,在青辰來之前,便已把她要走的事與沈謙說了。

青辰要走了,來這一趟是道別的,在來之前,她買了不少東西,吃的、用的,林林總總,總要大包小包才能顯出心意,有告別的儀式感。

她的離開在林孝進的意料之外。他原本還想為她牽線尋一門好親的,只這些都還沒來得及做。不過他依然對她客氣有禮。

青辰對著林家的人,一一道了感謝,感謝他們這些年來對她的救濟和幫助。宴席早已備好,一家人寒暄完後便入了席。

她的二嬸林氏今日沒怎麽說話,只埋頭用膳,偶爾照顧一下林嶼,看不出來情緒。自從青辰給了她八十兩,也不來林家教書後,她已經有好一段日子沒見到她了。今日臨別前一見,就覺得這位林家的嫡小姐,她二叔的夫人,看著好像與之前有些不一樣了……似乎是,少了些驕縱作態之姿,可也讓人覺得,她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了。

林嶼今年九歲了,正是半大不小、半懂不懂的年紀。對於老師即將要出遠門,他也不知打哪兒聽來的說法,邊吃著雞腿邊心直口快道:“雲南那麽遠,等老師回來,我定是已經做了官了。”

沈謙的眼睛隨即黯了黯。林氏沈默地擱下筷子,給兒子又夾了個雞腿,然後給她的相公斟滿了熱茶。

用完了膳,沈謙與青辰叔侄兩在房裏說了會話。也沒有說多久,只是沈謙囑咐一些出門在外要照顧好自己之言,青辰也回囑他要保重身體,她就該走了。離京在即,家裏還有好多東西得收拾和整理。

臨走前,沈謙照例把她送到了大門口。青辰本來是拒絕的,奈何抵不過他的堅持。

他的腿之前受傷了,雖得徐斯臨請了名醫來醫治,但還沒有完全恢覆,走起路來看著有些跛。而且,還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完全恢覆。

青辰有些日子沒見到他了,這次來見到他走路力不從心的樣子,只覺得心裏一揪一揪的疼,卻只能把心疼藏在心裏。

其實,只若是不看他的腳,他還是那麽風姿無雙,俊雅溫柔。可是……

“二叔回去吧。他日若得空,我便回來看二叔。”青辰微微笑道,“我給二叔帶雲南好吃的回來。”

“嗯。”沈謙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轉身,跟以往無數次送她出門一樣,目光流連在她身上。

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他終是要親眼看著他一手養大的雛鳥,那個曾躲在他羽翼庇護下的柔弱軀體,要不可避免地飛向無垠的天空了。

而且這一去,他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她回來。

日暮西山。

在那張曾經粲若春華的面容上,現出了一絲真正的蒼老。

青辰不忍細看,轉身離去。

二月十四,是青辰出發去雲南的日子。

這一次去,路途遙遠,既要走陸路,也要走水路,不方便帶太多東西,所以她只收拾了些簡單的行李。包括一些換洗衣物、筆墨、書冊、幹糧,再多就不好帶了,其中光書冊就占去了大半的行李空間。收拾好後,家裏還剩了些東西,能變賣的她都變賣了,不能賣的,她便選了些還能用的送人,再剩下的便只能仍了。

小貓十月是不方便帶著的,這一路山長水遠,旅途顛簸,連人都不一定能安全抵達,更何況是一只貓。青辰想了想,有些不舍地將它托付給了明湘的父母,順便留下了一封給明湘的信。

小貓似乎明白些什麽,在離開她手心的時候,一直喵喵地叫個不停。

青辰沒敢多聽,因為一聽就會想起去年秋天,在去往通州的路上遇到它的情景。那個時候,宋越在她身邊。

很快,青辰雇的馬車就到了家門口,她把行囊都裝上去,然後扶父親上了車。

在上馬車前,她回頭看了這個小屋一眼。在京城發生的所有故事,只怕都要隨著它而塵封了。

等青辰上了車,馬車便上路了,一路往南去,去雲南。

清晨的空氣涼涼的,微微有些濕潤,楊柳的枝葉浸沒在薄霧中,青草上的露水還沒有幹。

馬蹄聲篤篤。

青辰坐在馬車裏,怔怔地坐著,身體隨著車廂的晃動而擺動,沈默不語。

沒想到,真的就這樣走了。

初聽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心裏憋著一股勁兒,這幾天又忙於收拾行囊,與各人道別,忙碌得顧不上傷感。

直到今日上路了,難過和不舍的情緒才一股腦湧上心頭。

漫長的旅途,未知的前路,遙遠的雲南,身邊只有無法開口的父親相陪,她忽然發覺,自己原來是如此孤獨。

經歷了那麽多事,遇到了那麽多的人,到頭來還是孑然一身。

三天內,她去見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來見她,她與親戚、好友、同僚、鄰居等許多人道別,說了很多保重、他日再見之類的話。

徐斯臨也來找了她,轉交了明湘的一封信,要她照顧好自己,說是等時機合適了,他便讓父親把她調回京裏來。他還囑咐她,說如果遇到了什麽困難,讓她第一時間找他。

自從明湘出事以後,青辰就沒有再見過他了。這次要遠走了,她的心裏還是只惦記著明湘,對於他的關心,她只簡單道了聲謝,並沒有放在心上。

“明湘在你家,還好嗎?”

徐斯臨把手臂上的傷口藏起來了,也沒告訴她明湘意圖刺殺他的父親,只回了句:“她還好。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她的。”

此外,兩人也沒有再說什麽。在看著青辰轉身的那一刻起,徐斯臨忽然覺得,他的心比自己想的還要硬。雖有對她離去的不舍,但比起讓她斷了對宋越的思念而言,他受得起這份不舍。只要是她終有一天會到他的懷中,他都等得起。

也許是因為,他的身體裏流的始終是徐延的血。

後來,青辰又去了北鎮撫司衙門,見了陸慎雲。

陸慎雲依然如之前一樣,將所有的心事都放在了心裏,一點也不外露,面對青辰的辭別,他只淡淡地“哦”了一聲。

離開鎮撫司的時候,黃瑜看著她,又看了看陸慎雲,像是知道了什麽似的“嘖”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她沒明白這代表什麽,也沒有細究。

離開的時候,青辰不禁想,其實鎮撫司原來在她的印象中是個讓人緊張的地方,至少在宋越帶她來救明湘的時候還是。然而到了此時此刻,它卻成了難得讓她覺得心平氣和的地方。

她知道,是因為陸慎雲。誰能想到曾經以為覆雜的人,恰恰卻是她所面對的人中最簡單的一個。

離開前的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青辰見了很多人,可在她見的這麽多的人裏面,唯獨少了一個她最想見的——宋越。

她的宋老師,她想念的人,喜歡的人。

她沒有主動去找他,與他道別,在給他送藥兩次被拒後,她猜想他也許並不想見他,這一次,也不會有其他的結果。可是,她卻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期盼著,期盼他可以來找她。

然而他沒有。三天的時間裏,朝中也好,路上也罷,哪裏都沒有宋越的身影。他就像是突然被從她的生活中抽離了,讓她領悟,他與她再無關系。

一直到上馬車前的一刻,青辰還在想,他會不會突然出現,哪怕只說一句再見。

但是他沒有來。

這讓她的領悟得到了徹底的印證。

坐在馬車裏,青辰不由想起了與他一起相處的那些情景,懷柔客棧的深夜獨處,買年貨時他認真挑選的模樣,年三十雪夜裏的初次擁吻,大朝會分別一日的心亂與忐忑……最後的獨處,是他站在她的身後,在暖暖的爐火照耀下,溫柔地為她纏上裹胸……不知不覺間,他們兩人竟已累積了這麽多的共同記憶,到了如今,卻是隨便的一幕都經不起回憶。

因為一想,心就疼。

晨風自簾縫中吹進車廂,青辰微微擡起頭,拼命忍住了就要流下的眼淚。

幾次深深的呼吸後,她才稍微平覆了一下情緒,從包袱裏取出水袋,餵父親喝了一口。

這時,正在前進的馬車卻是忽然頓了下,然後停了下來。

車夫的聲音隨即傳來,“大人,您出來看看吧……”

青辰有些困惑地揭開簾子,只見在馬車的前方,停著一匹黑色的駿馬,馬背上的人身姿挺拔,神情淡漠,正看著她。

“你怎麽來了?”她詫異道。

“送你。”他道,“去雲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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