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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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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臻沿著樓梯上了樓, 走廊一邊,主臥的門半掩著, 燈光傾灑在地面上。

她輕手輕腳地從門口走過,隱約看見房內林北欽的身影。他已經換好了家居休閑的襯衫, 聞聲看向她, 說:“樓下冰箱備了食物, 想吃的話自便。”

“好, ”葉臻定了定,見他進了洗手間,推開旁邊的臥房,進了門。

這間房是她上次來時住過的, 推開門時,她微微一楞。這間房居然被改裝過了, 房內陳設著儀器設備,墻上陳設著手柄、槍支、感應裝置,還有巨型屏幕。

仔細檢查後, 才發現這些設備都是VR裝置,用來練習射擊槍法的。葉臻在學校時, 練習所用的都是真槍,入警局後,反而沒怎麽用過槍, 一時心癢,不由自主地開了設備,握住一支槍, 打算看看自己的槍法是否有進步。

她選的是一支小口徑的槍支,很輕便,隨便朝靶開了一槍,居然脫靶了!

不甘心地再開了幾槍,成績依舊不理想。

葉臻愕然輕嘆,她有些心浮氣躁,再練也不會有明顯提升,正打算關閉設備,突然背後一暖,竟被人抱入懷中。

緊接著,握槍的手也被包裹住,扣扳機,開槍。

擁抱、握槍、瞄準、射擊,一套動作悄無聲息,行雲流水,最後命中——九環!

葉臻驚喜不已。

林北欽已經放開她,選擇了一支槍,上膛射擊,說:“這就是你在學校學的槍法?誰教的?”

葉臻心潮微熱,說:“徐進教官。”

“徐進,他曾是神槍手。”他淡淡地說。

葉臻咬牙,“我很久沒練習了,熟悉幾下就好了。”

林北欽淡淡地打量她一眼,說:“你握槍太過用力,手指有些僵,開槍時用力不均。”

隨後又說:“體重不足,腿站得不穩,腰部力量不夠。”

說完,他稍微靜默。兩人身體相觸的感覺,竟突然敏銳起來。他一時蹙眉,怪自己記憶太過深刻,居然清晰的記得與她相擁的感覺。

溫軟嬌俏的身體,偏有稚嫩刑警的英氣。

他蹙眉,低頭調試手裏的槍。

葉臻若有所思,認真地調整了力道和動作,也沒開槍。她看向林北欽,認真地說:“教授,你開一槍示範一下。”

林北欽舉槍,瞄準,“砰”一聲輕響。

四環……

這是他至今為止,最差的成績。

他快速調整,再一槍,命中十環。

就算他再示範無數次,葉臻也不會在短時間內重拾要領。放下槍,林北欽關閉模擬設備,說:“你的房間在主臥對面。”

葉臻輕輕點頭,“好。”

別墅內溫暖旖旎,為了射擊方便,林北欽將袖子綰高了些,葉臻晃眼一瞥,發現他隱在衣袖底下的傷痕。

一時無法分辨是什麽傷,但是舊傷了,有些觸目驚心。

察覺到她的目光,林北欽若無其事地將袖子放下,扣好袖口。

“教授,我能看看你的傷嗎?”她蹙眉。

她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林北欽開槍時,用的是左手。而袖子下隱藏的傷口,在右臂手肘上。

“普通的刀傷而已,”林北欽輕描淡寫。

“是不是傷得很重?”葉臻沈靜堅定地看著他,“你平時都用右手的,為什麽開槍用左手?”

林北欽默然,微微蹙眉。他從沒見過她這樣的眼神,堅毅、執著,似乎有……心疼。

他深深看她一眼,“早點睡吧。”側身離開。

經過她身邊時,手被她握住。

她執拗地解開他的扣子,“我就看一眼。”

手心傳來微弱溫軟的觸感,似細弱的電流。她已經綰起他的袖子,露出手肘上那處傷痕。

葉臻借著光,靠近細細查看,傷痕凹凸不平,疤痕有些猙獰,甚至有淺淺的放射狀細紋。就算她刑偵經驗不豐富,但也見過各種傷情案例。

她推測,這是被刀或者是匕首傷到的。而且傷及骨頭,刀尖甚至在骨頭中翻攪過。放射狀的細紋,是被強電流電擊所致。

這樣的傷,就算治愈了,手臂也不能如平常一樣,正常活動了。

她輕抿著唇,“什麽時候傷的?”

林北欽卻擡起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問:“你怎麽了?”

葉臻低下頭,眨了眨眼,“光太強了,有些刺眼。”

她皺眉,摸了摸他的手臂,“什麽人傷的?”

林北欽心頭一軟,說:“是一個我追捕了多年的兇手。”

葉臻輕輕點頭,放開他。林北欽平靜地將袖子放下,扣上袖口。

“你身上還有別的傷嗎?”她問。

林北欽頓了頓,說:“有,不過不會給你看。”

“為什麽?”葉臻不假思索地問。

林北欽臉色微微一變,默然片刻,說:“早點休息。”

葉臻有些遺憾,目光毫不遮掩地快速在他身上逡巡,似乎真的要看他身上的其他傷似的。

恰在此時,林北欽臥房內的手機響了,他輕輕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房。

接通電話,手機中傳來林世傑的聲音:“餵……”

“叔父,有事?”林北欽微微蹙眉。

林世傑囁嚅一瞬,說:“沒什麽,打錯了。”不等林北欽回應,他已經掛斷了電話。

林北欽盯著手機屏幕,陷入沈思。雖說林思竹、霍冀然與無名男屍的案子,他不再插手偵查,但卻對案情的緊張了如指掌的。葉臻和方圓等人,已經偵查了能夠偵查到的線索,也采集到了能采到的所有物證,離揭曉真相,只差最關鍵的物證。

葉臻下午去了林世傑的基金會,難道林世傑已有所懷疑,心虛了?

一切行動,只等明天的結果。

……

次日,依舊是連綿的雨天。

葉臻睡得淺,聽到走廊的腳步聲醒了過來,起床洗漱後,下了樓。

客廳裏飄著淡淡的咖啡香,廚房裏傳來清淡的粥香。

見她下樓,林北欽放下電腦,“廚房裏有粥,還有烤面包,你可以先吃。”

葉臻點點頭,“你在寫什麽?”

林北欽沒有避諱她,直接將電腦屏幕轉向她。

葉臻看了幾行,“出版書序?”

“有個FBI的朋友,他的書要出中文版,讓我給他寫序,”林北欽說。

葉臻雙眼一亮,“英文版有嗎?可以給我看嗎?”

林北欽微微勾唇,說:“可以,這本書,即將成為公安部大學的教材。”

葉臻心情很好,進了廚房,煎了兩個蛋。

兩人一起吃完早餐,去了警局。

到達警局時,找停車位花了些時間,停好下車時,恰好看見方圓從鄭小吏的車上下來。

兩人見到葉臻,楞時別有深意地對視一眼。

他們見過林北欽送葉臻回家,卻沒有見過他和葉臻一同到警局。

刑警的敏銳洞察力,讓方圓和鄭小吏立刻察覺到葉臻和林北欽的不同。

林北欽一身西裝,頎長、挺拔,氣質冷峻清健,而葉臻——沒有換衣服!

兩人不約而同地向林北欽問好。方圓又沖葉臻眨了眨眼,葉臻回敬她,兩人的眼神交流暗藏深意。

觸及到鄭小吏毫不掩飾的八卦臉,林北欽楞了楞。

他心頭微微一動,看向葉臻。

亭亭的樹下,她在笑,笑意輕俏,羞澀暖甜。

不期然地,她擡眸看著他,眼底的情緒來不及收斂隱藏。閃電般觸進林北欽心底。

風動樹搖,暈開月朗,一切看似悄無聲息,潤物無聲,可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林北欽移不開目光,心底滋長的情緒難以自已。

“教授。”葉臻在叫他。

一瞬間,風也停了,樹也靜了,心裏滋長的念頭悄然無痕。

他靜下來,目光轉冷,“怎麽?”

葉臻無法感念他一瞬間百轉千回的情緒,笑著說:“你怎麽不走?”

林北欽目不斜視,繞過她徑直就走,腳步快得讓她跟不上。

……

到達辦公室,葉臻進入工作狀態。拉開抽屜拿筆,看見前兩天的藥還沒吃完。

她挑了一包不會讓人嗜睡的感冒藥,拿了杯子去接水。端起杯子時,才發現杯子裏全是汙漬。她這才想起是上次沖的感冒藥,一時忙忘了喝完,杯子也忘了洗。

走廊盡頭有洗手池,她接了水,仔細沖洗,卻沖不幹凈。又回辦公室接熱水。

剛走進,卻見林北欽從辦公室出來,見她端著杯子,微微蹙眉。

“感冒還沒好?”

葉臻接接了熱水,說:“快好了,再喝一杯鞏固一下。”

她將杯子蕩了蕩,倒掉水,依舊殘存著藥漬。

“你這樣洗杯子?”他不容分說,從她手裏拿走杯子,又從方圓桌下找了洗潔劑,走向洗手池。

水花輕濺,沖起雪白的泡沫。

光透過玻璃照進來,水聲琮琮,四周溫柔而安靜。

他認真地清洗著杯子,沒註意水花濺到衣袖上。葉臻心念一動,很想為他卷起袖子,但沒動,只是專註地看著他的身影。

洗好後,她伸手去接杯子,他略微躲開,想提醒她等杯子的水幹了再用。

她拿走杯子,抽出紙,自然而然地為他擦手。順便擦幹那滴濺到他袖口的水珠。

林北欽沒動,任由她認真地擦幹手上的水。她很認真,也很虔誠,似乎要將他掌心的紋理都一一記牢。

指尖無意相觸,兩人如同時觸電。

葉臻若無其事,而他的神色意味不明。

陰雨天裏,纏綿的細雨,籠著庭院葉葉相交的樹木,無聲低吟,全世界都安然溫和。

兩人都沒說話。

許久後,她抿唇輕笑,目光明澈灼灼,說:“好了。”

林北欽無聲凝視她,在她眼底看見了隱匿的熱流,執著而柔韌。

他腦子一空,頓時啞然。

原本即將出口的話,化為無聲。

她端起杯子,說:“謝謝教授。”

林北欽淡然地點點頭,擡手看了看時間,說:“該上班了。”

葉臻轉身走向辦公室,偽裝的自若稍縱即逝,心滿意足地笑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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