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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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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招凝印象中, 只在時空節點中聽說過風影聖城,當年玉景玨的前生便是死在風影聖城中。

但那是時空節點突破時間限制後自我延續的歷程,是處於虛實交織之間的, 且與正常時間線幾乎同步。

而現在, 招凝瞧著這巍峨古老的風影聖城,就像是面對著自亙古而來的巨獸。

和想象中聖城不一樣, 它雖然高聳龐大但卻沒有那種神聖之感, 整座城池像是蒙在黃沙之中,除了黃沙本身的顏色, 再無其他亮眼的色澤。

在狂風侵蝕後,城墻上形成一道道凹壑, 連接成古怪的紋路,像是天然形成的威懾禁制。

如果時墟天人的意識碎片也在這裏的話,至少說明風影聖城已然存在四百多萬年了。

招凝緩緩站起身, 甫一起身, 身形便不受控制的晃動。

與莫辰逸的交戰本就沒有完全恢覆,如今跌入傀儡棋局中再經歷一戰, 有些虛弱了,面上也呈現出慘白之色。

她往天空看了一眼, 傀儡棋局所在的道場完全不見蹤影。

天空灰蒙蒙的, 不像是天, 像是能伸手可觸及的頂部。

招凝垂下眼眸, 剛才註視她的影子, 就是殘存在這個時空節點中的天人意識碎片嗎?

她的神識向上探去,可是神識卻像是被壓縮在身體裏, 法力與大道都受到限制,宛如當年的詭隕山, 且比詭隕山更嚴重些。

再去註視周遭,這裏是一處低坡,由黃沙堆積而成,前方是風影聖城,再外圍被遮天蔽日的風沙包圍著,風沙狂卷中大道混亂,限制但不禁止任何境界進入。

忽然,招凝掩在袖中的右手微微一展,神光凝聚,幾根金色枝條從神光中凝實,探入地面又向風沙中深入,片刻之後,金色枝條觸及到風沙中隱藏的法則力量,竟然被壓制了。

招凝指尖微微一棟,金色枝條消散在風沙中。

這裏並不是一處隔絕的地界,但,這周遭的封禁與適才道場外圍的封禁是一樣的。

她再次註視風影聖城,這才是道場真身吧。

所以,這位天人意識碎片構建出這樣的聖城,到底是為了什麽?

離開低坡,靠近風影聖城。

一步步向前,壓迫感一點點加劇。

遠遠的,便看見兩只石刻巨獸盤踞在風影聖城城墻外,後半段與城樓融為一體,聚攏著整個風影聖城的威懾。

通往風影聖城城樓的路上起了風沙,風沙狂卷如吞天噬地的漩渦。

招凝無視旋渦,神光被壓成周身毫光,阻擋著刀刃般的風沙,緩步向前。

就在這時,風沙中裹挾著一些聲音鉆進耳朵裏,是人族修士的聲音。

他們尖叫著,“該死,為什麽又起風沙死旋,不是每百年才會有一次嗎?不是前幾年才剛過嗎?!”

“抓……抓緊……咳咳……被卷入外圍,我們就再也走不出來了……只能耗死在明白……”

“不……不行。啊——救命!!!”

呼喊聲越來越近,招凝感知到什麽,擡頭,便見幾個人影手腳互相扣著或者纏在一起,他們周身的神光也凝聚成鎖鏈,捆鎖在他們身上,想要以此定在風沙中,卻不想被風沙整個卷起,並且拋飛到招凝前方。風沙減弱了幾分,那些人也感知到了,艱難地睜開眼,瞧見風沙中靜立的招凝,幾分錯愕,但再一細看招凝蒼白的臉色,眉尾又微微一挑,隱隱浮現幾分不懷好意。

但,此刻他們還難以自控,只能任由這風沙裹挾,將他們撲通撲通砸在了沙土中。

緊接著,掃尾的風沙掠過,他們全部被風沙掩埋了。

招凝漠然看了一眼,正準備繞過他們往風影聖城去。

就在這時,那幾人狼狽的從沙土中鉆了出來,其中一人吐了滿嘴的沙,便招凝喊道,“餵,仙子,你也是往風影聖城去的嗎?”

招凝轉眸看向他們,說話人嬉笑著,“仙子能不能抓我們一把,我們的法力已經在抵抗風沙中被耗盡力量。”

招凝註視著,這些人不過是元嬰的修為,快要接近化神了。

只是倒是沒有耗盡一說。

招凝本不願理他們,可是思及這裏是陌生的風影聖城……

於是,有無形的力量從她的腳邊蔓延過去,一路蔓延到那些人的身邊,風沙的束縛瞬間變減弱了。

這幾個人順勢從中沖了出來。

但,他們從沖出來的那一刻,其中一個人,手上一抓,道法已蓄,裹挾著那些風沙,立刻向招凝攻來。

而招凝沒有絲毫的驚訝——思及是陌生之地,她需要知曉關於這裏的一切,如果能有完整的記憶的話,便是最好。

目光註視著,攻勢逼近三丈範圍,便在一個眼神中頓下。

那個攻擊向招凝的人,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不受控制了。

而其他人也是被定格在半空中。

“怎麽回事?”他們驚恐的喊了一聲。

而後終於意識到,招凝並不是他們意識到的那般表面的脆弱。

“你……你是什麽人……”

招凝撇過眼去,定格在半空中的人被無形的力量向風沙方向甩扔而去。

“啊——”

幾人的尖叫聲再次響起,極快的被風沙湮沒。

這一片區域似乎只剩下招凝和那被束縛的動手者。

動手者僵了許久,呆滯看向幾個同伴被甩飛的方向,驚懼至極地吞咽口水,這才緩緩地轉向招凝。

而招凝正面無表情註視著他。

他開口求饒道,“對不起,對不起,仙子,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只是……只是……只是習慣,對,習慣了。”

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到理由,編出一個更荒誕的說法,因為習慣,因為看到“弱小”的獨行者而習慣搶奪。

“您放過我吧。”

他用最卑微的姿態向招凝討好著。

“仙子是不是第一次進入這聖城之中,我,我在這裏停留很久了,我可以為仙子引路,我,我可以給一半命元給仙子。”

可是,招凝甚至沒有回應他,只是微微擡手。

那人感覺到不好的預感,聲音從呢喃到大喊,“不——不不——”

他意識到會發生什麽,可是他沒有辦法阻止。

招凝手中的力量已然聚攏,而那人便被力量中徹底剿殺,他的元嬰卻沒有從身體裏鉆出來,他想借假死瞞天過海,卻發現即使藏在紫府深處,仍舊沒有辦法逃開招凝的控制。

無形的力量碾壓著,那元嬰瞬間被力量粉碎,散落的靈光在整片區域中揮散。

招凝收手,轉身,即使這樣的碾壓也沒有牽動她半分的傷勢。

招凝往風影聖城的方向去,對方的記憶已然在招凝的目下呈現。

這幾個人,並不是剛剛被風沙初次卷來這裏的人,如他們所說,他們已經在這個風影聖城中停留了很久,並且在風影聖城中將所有的資源都耗盡了,他們的命元更只剩下百年了。

他們保留著最後的一絲理智,知道最後的命元並不能全部的耗損在這裏,嘗試著走出風影聖城。

但他們顯然失敗了。

招凝從動手者的記憶中看到了外界的情況,是成州地界,更是完整的禹餘九重天。

時間線剛好在四百萬年前妖獸之亂後,他們受益於妖獸之亂,修為因此快速提升到元嬰境界,卻厭煩元嬰境界數千年枯燥的修行,妄圖再借助外力快速提升。

風影聖城是一個豪賭之地,而賭資便是命元,而收獲卻有可能是走遍禹餘九重天都得不到的天才地寶甚至神物。

他們聚集在一起來到風影聖城,千方百計,只為了能夠以小博大,卻不想,將自己徹底套在風影聖城之中。

招凝向前走著,終於來到了風影聖城近處,風影聖城城外有三條岔道,招凝走的是最正中的一條岔道,還有兩條岔道通向灰霧之中,根本感知通向何處。

而那些岔道中也有人進入,更有人已然站在風影聖城的下方。

他們目光一直註視在招凝這條岔道上,以致於招凝出現,目光又落在招凝身上。

有幾人在嘀咕著,“怎麽回事,剛才的那條路傳來不少的打鬥聲,難道是在搶什麽寶貝?”

瞧著招凝虛弱的模樣,大抵是在懷疑招凝是最後的受益者。

“你管是什麽寶貝呢。要是尋常便罷了,剛才的聲音聽著是囂魔七子,連他們都束手無策,我們有什麽好管的。還是快點進入風影聖城中把。再去晚些,黑市拍賣就要結束了。”

說著,他們也不再猶豫,徑直往門樓去。

整個風影聖城的門樓下,除了那兩個巨大的神獸,並沒有其他人看守。

但,想要進入到風影聖城之中,卻是有代價的。

只見其中一個人,將手放入城門石刻巨獸前,手中的靈光向巨獸口銜的石珠放置著,很快,有什麽從那手中傳遞到石珠中。

石刻巨獸的石頭眼睛中掠過一道光華。

放置之人心中生了幾分緊張,直至最後,手中的力量被吸收,他的生機好像也縮減了幾分。

招凝能清楚的感知到他們壽元的流逝。

想要進入到風影聖城中,是需要用命元來換的。

只待招凝靠近,那兩只石刻巨獸無目的眼睛註視著招凝,而招凝更近一步,他們竟然微微顫動。

直到招凝伸手,兩只石刻巨獸倏然一頓,而後匍匐在地。

招凝垂眸俯瞰了一眼,沒有太多的驚愕。

既然無需獲取她的壽元,那麽招凝便直接進入風影聖城。

甫一進去的剎那,便被喧囂聲沖擊著。

這裏的街道並不像尋常坊市的街道,屋舍並不是整齊羅列的,甚至有不少是浮在高空中的,所有的支撐都是虛無的,街道陡坡數不勝數,偏生以此牽連起來。又有一種亂中有序的感覺。

略去城池建築分布的古怪,更令人詫異的是,整個城池中隨處可見聚在一起買賣命元之人。

這裏是風影聖城的外圍區域,並不是最核心的地方。

在接連城門的位置,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他們或是在一起豪賭著,或是只抱著自己的法寶在原地或坐或靠著,當招凝進入的時候,那些喧嘩聲明顯停止了片刻。

那些人的目光聚焦到招凝身上,除此之外,在暗處的房屋裏還有更多的目光都聚集向招凝。

招凝一眼便能看到他們的修為,招凝從來沒有見多過這麽多的元嬰境界修士,並且還這般並不在乎自己的修為,他們當真像是凡間的賭徒,時刻都沒有辦法離開賭局。

他們看不透招凝,只能看見招凝略顯蒼白的臉色,大抵因此而知曉招凝的力量受限,像是覺得招凝並不是個合適的,便瞬間沒有興趣,轉而繼續著自己手頭的事情。

下一刻,招凝面前便沖來的幾個人影,他們問招凝,“仙子可需要聖城的地圖,我們知曉哪裏最適合有什麽。”

“我們也可以帶仙子去最熱鬧的命元坊,保證仙子能夠裏面從這樣的狀態中恢覆過來。”

招凝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他們認為招凝也是壽元將近,來到這裏是為了獲得額外的壽元。

“不用。”招凝冷漠的回答著。

但是這些人並不想讓,甚至攔住了招凝的路。

招凝只看了他們一眼,便能看透他們的情況,他們的壽元都不多了。

這些人大多數連十年壽命都沒有了,他們笑著問招凝要壽元,只要給下一個命元就能讓他們在風影聖城中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而一個命元代表一年的壽元。

招凝甚至沒有說話,只是一道目光過去,那些人的身體一僵,感覺到不對勁,他們身體最後的幾個命元好像被什麽扼制住了。

那最後生命被扼制的感覺讓他們仿若面臨著滅頂的壓力。

霎那間,圍繞在招凝身邊嘰嘰喳喳的聲音停止了,招凝轉眸看向他們,他們驚懼至極,並不受控制的僵硬轉身,並且讓開了一條路。

招凝收回目光,依著原來的步伐向前走去,每走入一條街道中都能感受到類似的目光。

往聖城外圍更深處而去,這種門口的混亂感便消失了不少,坊市原本的模樣回歸了,有很多小商販都在街頭擺著地攤,而後面是很多的賭坊,連那些尋常坊市中的丹藥、煉器、功法等等店鋪都是少見的。

很少人在地攤上買著東西,不過,也有些人試圖從地攤上淘買到什麽。

招凝這才發現,所有地攤上的東西幾乎都是混雜的,大多都是他們的全部身家。

一如風影聖城,一如這豪賭之地便沒有辦法收手。

當沒有辦法在坊市和賭坊中獲得命元,將自己的身家擺賣出來,為的便是換取壽元。

招凝甚至看到連低階修真者使用的聚氣丹都已然明碼標價,是一個命元。

但這裏的低階修真者實在太過少了,這些東西已經是攤主們走投無路,這才拿出來販賣的。

大多數的東西都是元嬰境界的。

招凝大抵能明白,這裏為什麽會聚集這麽多的元嬰境界。

元嬰境界到元神境界的化凡對於許多人來說都是此生難以跨越的分水嶺。

有的元嬰好不容易修行到元嬰後期,壽元便已然到了四千年,便沒有更多的時間去尋找化凡的契機。

有的元嬰有天賦,卻始終找不到化凡的契機,於是硬生生將壽元耗到了元嬰的極限。

於是,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並不甘心就這麽坐化在天地間,他們寧願進入到風影聖城中,要麽通過兌換壽元的方式來獲得更多的壽元,要麽就嘗試在這裏得到更多的強行突破化凡的方法。

長此以往,這裏反而像是元嬰的聚集地。

招凝很快就走到了這條長街的盡頭,而橫在招凝眼前的,卻是一座巨大的賭坊,這個賭坊像是內城的城樓將內部完全包裹著,就像在說,如若想要進入聖城的核心地帶,必須通過賭坊的一試。

進入內城,果然內城之中就是一個巨大的賭坊,所有元嬰都沈浸在豪賭之中,他們賭的命元數量或多或少,但最少的也有一百年,更有人直接以牽連豪賭。

整個內城之中除了嘶喊大小和搖動骰子的聲音就沒有其他。

就在這時,招凝聽到一處賭局中的驚喊。

“為什麽不讓我在賭這一局,只要這一局,我就能有命元了。”

那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年輕的元嬰,從他的骨齡來看,甚至可能沒有超過千歲。

但是,他身體裏面所具有的生機卻像是走到了極限,不到百年的時間。

周圍的人似乎並沒有因為他的情況而在意,只是麻木的看了他一眼。

所有人都在專註著自己的事情。

對面的人冷冷說道,“這位道友,你若是再這麽下去,便只能被扔出風影聖城了。”

“不!”那人突然一掌拍在了桌上,他冷冷的說道,“為什麽我不能再繼續,我這不還是活著?”

“風影聖城不是號稱,所有活著的人都可以賭下去嗎?”

對方看了一眼,從最初的神色冷漠,漸漸露出一絲古怪笑意,他身體微微前傾,笑道,“你想要用你的命來賭?但是你也不過只剩下最後的命元了,你確定嗎?”

這一聲質問讓那人在原地猶疑了一會兒,可是手中卻顫抖著,像是根本不願意放棄,直至最後,他竟然重重的應了一聲,不就是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又算什麽。

直到此刻,他們恐怕求得不是長生了,而只是片刻的輸贏。

於是,賭|桌上重新開啟。

在各種聲音的匯聚之下,不少看客都註視著這一幕。

可是卻沒有想到,這樣的賭局緊張萬分,卻得不到一個足夠拉鋸的過程。

當最終的大小出現時,他的眸子猛然一顫,他失敗了。

他的身體幾乎癱軟在賭|桌上,他緩緩的擡起頭,對上對方的目光,一直以來維持的笑容突然帶上了幾分血色,恐怖至極。

他下意識地退後,而對方只是盯著他緩緩擡手。

他知道一切恐怕就要在此刻結束了,就在這時,卻看到旁邊人。

有人捧著大塊大塊的命元樂呵呵瘋癲的從旁邊路過。

而這個人卻直接沖了上去,竟然想要將那些命元搶奪。

不過還沒有搶到,他就被撞飛出去。

即使是一個亡命之地,卻有限制,無法搶奪彼此的命元。

對方的力量瞬間加持在他身上,他被化成了粉碎。

招凝的註意力卻不在其上,反而看到的是,那人手中的命元。

其上的命元閃動著某種力量似曾相識,直到此刻招凝微微定神,這才確定那力量來自於烏茲的。

這命元似乎就是代表著,對方的命元也被陷入了其中。

當那人從招凝身邊離開,招凝註視著那命元,忽然耳邊聽到了聲音,“小心賭局。”

是烏茲的聲音。

那命元中像是隱藏著某種暗示,那氣息是……招凝順然註意到,那是妖神印。

招凝在原地站了片刻,不斷有賭徒失神落魄的從招凝旁邊走過,也有像之前的人那樣,捧著滿滿的命元離開。

招凝再度觀察去,這才發現,那些命元中不少都散落著妖神印記。

一方面是在說,烏茲等人命元被分割了不少,但同時,那妖神印記卻像是某種提醒,因為,妖神印記幻化成古字是一個“局”字。

似是在提醒招凝,小心入局。

招凝眸子微垂,在其中感受到一種驚恐與警惕,但,她也因此看到了一絲線索。

掩在長袖中的手微微展開,就在這時,一道道光圈在右手周遭呈現,便是勾陳之書。

勾陳之書中的光影浮現,就像是一首曲調不斷地去尋找下一個調的方向。

於是,便將招凝向某個方向引去。

還沒有靠近,便發現那些光華漸漸暗淡,那些集聚的人影也漸漸稀少,緊接著裏面出現了很多監牢。

監牢中各有一張賭|桌囚籠上都是血色,上面掛著各種殘骸。

那些殘骸被無視著。

有元神在對面站著,是屬於元神的賭局。

他們沈浸在這些賭局中,對於招凝的出現根本就沒有在意。

而招凝手中的印記卻沒有消失,一直引著招凝往最深處去。

直至到至深處,在回頭看那些監牢,這才發現,那些監牢包圍在或黝黑或凈白的光華中。

以致於,招凝站在中央,像是被某種局勢包圍著。

哪怕是招凝手中的妖神印記都在顫抖中。

手中的力量也無需在凝聚了,勾陳之書散去,神光之下,她已然看到了最後的目的地。

是一處神像。

但招凝探步向前,就在這時,招凝身後傳來聲音,“這位仙子,想要去哪裏?”

招凝轉頭看他,卻發現剛才說話的並不是一個聲音,而是兩個聲音的重疊,而她的身後也是一模一樣的兩個道長。

他們的修為都在元神境界,其中一人笑著對招凝道,“仙子,按照我們風影聖城的規矩,如若想要進入聖城,就必須贏得聖城豪賭。”

招凝註視了他一眼,“豪賭?”

對方一笑,而後擡手一指,卻見周遭那些詭異的賭局監牢緩慢的分開,就像是空間被剝離開。

便看見,正前方出現了一張方桌,方桌上已然堆滿了人,但是方桌的下方,卻是一個個屍體,這時被屍體堆積起來的=。

招凝看向他,他好像對這樣的景象一點都不在意,甚至沒有想法對招凝解釋。

只是指著那上方的賭|桌說道,“這一局是和所有賭局一樣,只要能夠獲勝就能夠躲開所有的賭局。”

招凝看了他一眼,便看見他身形一晃,出現在了賭|桌的另一面,他雙手撐在賭|桌上,笑著說道,“想要進入內城的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來,尊者不如一試。”

顯然他知曉著招凝的修為,招凝上前一步,身形飄起,當真在另一邊站在。

她看見那賭|桌上的骰子,其實是一個骷髏,當所有的一切都拉開帷幕的時候,她雙手一展,整個空間都被拉大,而這賭|桌上好像形成了古怪的畫面,就像是整個風影聖城的景象。

招凝卻道,“我並不會骰子。”

對方卻是不介意,他笑道,“沒有關系,我們可以換成閣下熟悉的。”

所以那賭局轉而變成了棋局,和那道場上的棋局並不一樣。

對方嘴角露出一絲笑,擡手一展,卻見棋盤周遭出現了兩盤棋碗,卻見從不同地界出現了很多光華向棋局中呈現,招凝察覺到不對勁,這些光華並不是真正的棋子,更像是那些賭局者。

招凝凝目看向他,陡然之間似乎意識到,對方這一棋局並不簡單。

如果說剛剛進入到這裏的時候,她是被迫墜入到棋局中的棋子傀儡,而此刻她發現身份已經轉變,她從棋子變成了執掌棋子的一人。

他呢喃說著,“仙子不用在意,只要有輸贏,棋局亦是一樣的。以棋做莊,也不是沒有過的。”

說著他擡手,兩根手指一並,一枚棋子已然有流光進入他執掌中,那執掌中的棋子似乎還帶著尖嘯聲。

招凝聽見些許熟悉的聲音,那哀嚎聲好像就是之前的賭徒,招凝這才明白,這賭徒其實已經變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而整個棋局的走向,無論是什麽情況,最後都會變成對下棋人的犧牲品。

招凝看向他,他直接將手中的棋子向棋局上落下。

那位置立於正中,棋子顫動著,像是要離開這棋局。

而招凝的目光註視過去,莊家向招凝比了一個請示。

招凝擡手,她神光掌控著,轉而便將一枚棋子包裹著,那棋子中似乎也傳來類似的尖叫。

但這身影更加熟悉了,且隱隱的人影也是熟悉的,不久前才分開。

她擡眸看向對方,而對方似乎期待著招凝的第一步棋。

然而,招凝卻說道,“閣下適才說,你為莊家,賭局只要有勝負都有結果。”

對方不明白招凝為何再說一句,他笑了笑,“自然。”

“好。”

招凝應了一聲,轉而一抓,那白子已然落在招凝掌心。

直至此刻,那光暈已然阻隔,招凝便看到其中一掙紮的人影。

下一刻,招凝執子而去,像是要向那黑子圍剿。

可是,奇怪的是,當那黑子落下的那一刻,那棋子陡然崩開外圍的光華,與那黑子對撞,並且兩邊一沖,那黑子中的人影也呈現了。

對方一驚,正要說什麽,卻發現,一道光華陡然逼近,而招凝手中的攻勢已然落在他身前三尺。

他猛然掐大法,“閣下這是當整個棋局都不存在嗎?”

招凝只道,“既然輸贏都在棋局之中,我為何不直接判輸贏。”

說著,招凝擡手一展,手中呈現出一根樹枝,樹枝上的光華繚繞,呈現出無盡的亮光,下一刻向他沖去。

那光華將對方整個籠罩著,以出其不意的力量直接將整個棋局撕碎,那人根本沒有辦法阻擋,只能向後方躲閃而去。

招凝卻沒有第一時間跟了過去,而是手中的力量一震,向下方沖去,那兩盤棋子中的棋子都盡數散落,那一道道光華從下方散出,中間都藏著一個個影子。

“你……你放肆!”

他大喊著,轉而沖向招凝,招凝只轉身向他的方向看去,手中的法訣轉動,所有的光華像是整個空間迸發開,他的身影被金光纏繞著,金光勾勒著她的身影就像是光華中的神靈。

那人一瞬間竟然怔了片刻,“你是——”

可是就是這麽以猶疑的時間,招凝的手中的攻勢已然沖擊到了他的身體,他身上靈光驟然一散開,向下方墜落而去。

重重的砸在棋盤之中。

整個空間都變得模糊了,像是所有人都消失了。

但是,烏茲等人大喊著,“招凝尊者小心,那東西無處不在。”

招凝自是只曉得,而且比之他們的提醒,招凝還聽到了他們沒有聽到的聲音,是滾動的骰子聲。

就像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在滾動著骰子,並等待著骰子的落定。

招凝站在原地,並沒有慌張,手中掐起大法,定在眉心,金光以她為中心向周遭擴散著,一圈圈的向招凝纏繞著。

就在這時,那冥冥中的骰子聲越來越慢,直至一聲啪嗒聲,就像是骰子最終落定一般,下一刻,數道光華刺向招凝。

是從六方而來,每一個方向的攻勢都是同等的,以致於招凝像是被六個頂尖元神圍攻著。

招凝的氣息有些晃動,但是並沒有因此而退縮,身後的法相陡然生長,所有的力量迸發出來。

直至最後六重無妄之道在空間中呈現。

下一刻,卻見整個光華中的明光呈現,那劍鋒沖向招凝同一時間她卻消失在原地。

六人同時詫異,而招凝的聲音驟然消失了,那金光法相好似也消失了,但就在這時,整個虛空像是被撕裂開來,無數的金光枝條從天裂中蔓延,直至最後將六人包裹著。

“不——”

“為什麽——”

對方驚喊著,終於感覺到來自招凝的恐怖。

而下方烏茲等人互相看著,身形不由得顫抖著,這一刻無比慶幸,他們選擇向招凝投誠。

“你——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幾道聲音同時發出質疑,是對招凝的。

而招凝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將手中的法訣向上高舉起,以致於牽動著下頜擡起,看起來好似一個傲慢而冰冷的姿態,更是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神性。

法訣形成一圈圈法印,法印在重重光華中展現著,就像是天頂壓迫下來。

“不——”

六個人影,以同樣向上支撐的姿態,他們像是要被那天塌之勢壓扁了。

而烏茲等人也驚懼的遠離。

就在那法印急轉而下,即將將他們徹底變化會本來的模樣,這時,下方的棋盤忽然呈現出光華。

那光華從法印下方洩露出來,招凝看的清楚,但是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法訣。

直至,那些尖叫聲徹底消失,取代的反而是清脆的骰子滾動聲。

透過法印,便能看到兩個骰子在法印下方滾動著。

就在這時,那兩個骰子忽然定格在一處,骰子同時出現豹子點數。

緊接著兩個骰子顫動著,像是有什麽力量在上面聚集,緊接著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中,陡然爆炸,更是直接掙開了招凝的法印,招凝的身形都不由的向後倒退了幾分。

“招凝尊者。”烏茲等人喊道,匆匆忙忙飛到了招凝身邊。

招凝穩住身形,擡眸看向那骰子飛去的方向,而烏茲等人也在招凝身後小聲的說道,“招凝尊者,怕是風影聖城的主人。”

招凝沒有回應,但是卻有其他的聲音回應著,是幽幽的笑嘆聲。

卻見光影深處,有一人盤坐在蓮花寶座上,那人神性格外的放蕩不羈,並且衣衫不整,而那兩枚骰子落在他的手中,來回把玩著。

他擡眸,目光落在招凝身上。

而後笑問,“小姑娘,何必這般急躁,不喜歡賭|桌,便換對弈,下完這一步棋,再來也不遲。”

招凝卻淡淡回應著。

“風影天尊何必要欺瞞晚輩,應了您的對局,成了局中人,當真能走出這盤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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