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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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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桃花迷障會讓人陷入到靡靡幻象之中, 但好在這些築基修士在桃林中就已經接觸過迷障,很快就從靡靡幻象中掙脫了出來,但是突然蒙蔽的視覺讓他們還是陷入到了一陣混亂之中。

特別是, 濃霧中似乎還有別的東西。

“什麽東西?!”

“好像那些妖蛇沒有完全清理了。”

但有人沒有感覺到,也沒有在意, 趁亂去將靈丹、靈藥占為己有。

這場混亂並沒有持續多久。

尹柯不知道怎麽找到了原本裝著桃花瘴氣的玉瓶, 將彌漫的桃花瘴氣全部收回。

視線豁然開朗,下一刻, 李宇與薛嶺向丹鼎後方的置物架上沖去, 直接將兩瓶紫陽蘊神丹搶了去。

每瓶裏面只有一顆丹藥。

李宇拿到之後立刻回到了悅夫人身邊,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聞了聞, 濃郁的丹香讓人心潮澎湃, 是紫陽蘊神丹, 還是上品的丹藥。

他立馬收好,就感覺到一道犀利的目光朝自己身上劃來。

悅夫人直接拔出了靈劍戒備。

兩人一齊看向尹柯。

尹柯是三個門派中唯一一個沒有搶到紫陽蘊神丹的,現在看到其他門派搶到紫陽蘊神丹, 他心中惱火。

威壓一鋪開,雖然沒有金丹真人的壓迫感, 但是還是讓人心中有壓力,在場翻找藥櫃的人都被迫停了下來。

“尹掌門,你這是什麽意思?”李宇皺著眉頭說道。

“什麽意思?”尹柯哼笑了一聲,臉色卻極為鐵青,“在外面看紫陽蘊神丹明明有三瓶, 我們在外面可說好了,每門派一瓶, 現在你們二人都得了一瓶,那我們玄青谷的紫陽蘊神丹呢?!”

玄青谷的其他兩個築基長老也走到了尹柯身邊, 兩人面上表情與尹柯如出一轍,三人的目光橫掃而過,壓迫感更加重了。

“說,你們誰趁亂偷拿了一瓶紫陽蘊神丹!”尹柯呵道。

李宇與薛嶺也皺起眉頭,這麽看來,玄青谷其他人也沒有拿紫陽蘊神丹,那是他們門派中的人拿的。

他們各自掃了一眼自己帶來的築基長老,長老們都是一臉茫然,甚至有些還沒有反應過來玄青谷再說什麽。

兩人對視一眼,薛嶺說道,“尹掌門也看到了,我們動手的時候,可只有兩瓶紫陽蘊神丹,我們可不至於再拿一瓶,若是長老們拿了,我們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這東西是無主之物,搶到便是誰的。”

這句話把尹柯氣得火冒三丈,幹脆不理他們了,只眼神狠厲地橫掃了一眾人,“把紫陽蘊神丹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玄青谷不守規矩!”

其他門派的長老卻是氣笑了,有人說道,“尹掌門,你自己沒有搶到紫陽蘊神丹就算了,還想把火氣撒在我們身上,我們的修為是不如你們,可是我們加起來,可不一定打不過你們!”

尹柯眉頭一豎,他身邊兩個長老已經起勢,靈器已經在身邊懸停。

就在這時,陸居倚在旁邊笑道,“這剛進丹房就打起來,當真是好笑,那快點打起來,待會我可要去器房拿靈寶了。”

“靈寶”二字讓眾人心頭一震,那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一滯。

尹柯盯著陸居,“你不要在這說風涼話,紫陽蘊神丹可是被你拿了?!”

“呵。”陸居被他這麽一抓住,自個也跟著氣笑了,“尹掌門別瞧著我勢單力孤就來審問我,我倒是想得紫陽蘊神丹,可惜這迷障裏藏著靈蛇,我倒是想過去。”

他這麽一提醒,大家似乎也想起來迷霧中確實有什麽東西在游動。

薛曉靜出來打圓場,“莫不是被靈蛇吞了。迷霧的時候,我們都陷入了一瞬的幻象,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我們陽沁派的人基本都聚集在這邊,並沒有去那邊。”

悅夫人也說,“我們有一顆紫陽蘊神丹就夠了,我們實力不足,也沒有那獨吞兩顆的心,我們幾人都在看著藥櫃呢!”

此言一出,尹柯那火氣就憋在了心頭,難不成這紫陽蘊神丹當真被妖蛇連丹帶瓶給吞了嗎?

他眼神環視過眾人,這是他旁邊的一名修士道,“我這裏有一秘法,可以探一探諸位儲物袋中的同種丹藥。放心,這種秘法不會感知到諸位儲物袋東西的。”

說著演示一番,他拿出一顆尋常的聚靈丹藥,一縷丹香在他指尖繚繞,而後借助秘法法印打在自己的儲物袋上,卻見儲物袋袋口也幽幽飄出一縷丹香。

這便是他說的秘法,只會將同丹藥的丹香勾引出來。

尹柯一笑,“諸位不如一試?”

薛嶺與李宇明顯看出,尹柯這是不達目的絕不肯罷休,若是現在拒絕,豈不是會被尹柯認為是做賊心虛。

該死的,你自己搶不到東西,還折騰我們。薛嶺在心裏罵了一聲,但面上還聚著笑意,認可道,“那就這樣吧,的確是個好方法。”

他回頭對自己門派的人說,“把我們儲物靈器都拿出來,就讓這位道友測一測,也讓尹掌門看清楚,我們是真心誠意合作的。”

李宇見薛嶺這般表示,也同門派中人說了一聲。

尹柯心中狐疑,他朝身邊的長老微微頷首,借用薛嶺的紫陽蘊神丹捕捉到一絲丹香,而後秘法一縷一縷的打入到其他人的儲物靈器中,隨著每一個人的儲物靈器都過了一遍,卻沒有得到尹柯他們想要得到的結果。

紫陽蘊神丹當真不在!

尹柯壓著怒火,“所有人都試過了?!”

玄青谷的長老點點頭,就在這時陳立忽而出聲,“張長老做事可不太仔細啊,我怎麽看著我們之中還少了一人呢。”

尹柯眼眸一縮,眾人也是一驚,目光在周遭轉過一圈,這時薛曉靜驚愕喊了一聲,“餘師兄呢?”

“是餘弭偷了我們門派的紫陽蘊神丹?!”尹柯咬牙的聲音立刻認定了,“他人……”

他話還沒有說完,卻聽到一聲似遠非遠的聲音,“尹掌門,餘某可沒有進去。”

那聲音隔著禁制傳來,已經有些模糊了,眾人向後一看,就見禁制外“餘弭”靠在檐柱上有些懊惱又有些慶幸地看著他們。

而後便又聽他說,“友情提醒一句,禁制快要封閉了!”

這一句話瞬間讓人大驚,他們起初都是爭搶著靈藥和丹藥而去,根本沒有註意到,原本被他們破開了至少一尺寬的破口現在已經不足拳頭大小了,而且肉眼可見地還在縮小,不出十息的時間就會完全覆原。

這一刻,誰都沒有心思在去陪尹柯去查第三瓶紫陽蘊神丹到底去了哪裏。

所有人爭先恐後的身化遁光從那破口處沖了出來,幾道遁光擁擠的,險些就卡在了破口處。

剛才他們打開禁制這般費力,所有人都拼勁了全力,再來一次可沒有那麽容易,況且誰都不知道這丹房中是不是真的還藏著妖蛇。

就在所有人都向外鉆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太過莽撞,將丹房中的丹爐打翻了。

這已經燃燒了萬年不熄滅的火種一瞬間點燃了地面上散落的靈藥和妖蛇屍體,並向四周蔓延開。

那灼熱的溫度,讓在場的修真者都有些難以承受。

有修士還想趁機搶救一些靈藥,卻被那熊熊大火突然竄上了衣服,一瞬間便引燃了。

好不容易從丹房中鉆了出來,那禁制卻就在這時完全閉合,遁光立刻顯出他的身形,整個人都被貼合在禁制上,火光熊熊,他甚至連抵抗都無法抵抗。

招凝向陸居看了一眼,這人盯著那燃燒的屍體,嘴角勾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但很快就收斂了。

薛曉靜看著這慘狀,微微皺眉,但還是向眾修士道歉,“抱歉諸位,我不知這禁制這般神奇,竟然可以自行覆原,險些將諸位都困在了丹房之中。”

薛嶺不在意,他安慰自家孫女,“能打開禁制已經很不容易了,畢竟是上古禁制,誰都不知道他藏著什麽厲害之處。”

尹柯冷冷哼了一聲,眼神又盯向了“餘弭”,“你當真沒有進去?!”

“餘弭”面上聚起怒意,一邊說道“尹掌門當真不知感恩,我瞧見禁制要闔上了,不敢再入,你卻仍舊懷疑我”,一邊將儲物袋拿起來,意思讓他們盡管去試。

玄青谷自然是搜不出來什麽丹香。

尹柯這會子終於明白自己吃了一個大虧,偏生這一眾人中都找不到背後施展小動作的,氣得他險些咬碎了牙。

到最後,只得甩手一背,自行向前方走去,那個方向是通往器房的。

李宇和薛嶺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眼裏是不解以及幸災樂禍,而後悠哉地叫上自家長老跟著尹柯前往器房。

招凝墜在後面。

寂靈之府東配殿中一瓶晶瑩的白玉丹瓶置放在格子上,上面題寫著“紫陽蘊神丹”五個大字。

紫陽蘊神丹確實是招凝神不知鬼不覺的用鬼哭藤鉆進去拿的,只是這突然鋪開的桃花迷障卻不是招凝弄得,大抵是混亂中有人想趁亂搶奪,卻不想也跟著一無所獲。

至於那人是誰——

陸居腳步慢了幾分,神色上雖然帶著笑意,可眼睛裏滿是審視,他嘴唇動了動,招凝聽見傳音,“餘道友,當真沒有進入到丹房中?”

“餘弭”擡頭,眼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怒火,“陸道友得了不少靈藥,我卻什麽都沒有得。你有什麽資格懷疑我,莫不是陸道友想偷,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一瞧見“餘弭”這般態度,陸居那審視的神色也淡了,他笑了笑,“餘道友,這說的是什麽話,我不過是想尹掌門這般吃了一癟,怕是待會可不平靜了。”

他遞給“餘弭”一個諱莫如深的眼神,而後加快腳步向前。

招凝依舊維持著餘弭那副喜怒形於色的表現,沒有分毫的變化。

往器房的路,並沒有太長,但是這條小道彎彎曲曲,各種禁制和陣法疊加著,眾人險些都陷入到陣法之中,好不容易到了器房門前,剛喘口氣,就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少了一個人。

是陽沁派的弟子。

薛嶺瞪大眼睛在周遭掃了一圈,“人呢!”

“不知道啊!”有人略帶驚恐的說道,“剛才明明走在我們前面,卻突然就消失了,是不是陷入到陣法中了?”

“陷入到陣法中人還會跟著不見蹤影?”李宇皺著眉說道,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裏有古怪,我們必須盡快離開!”薛嶺也不顧自家失蹤的長老了。

他對尹柯和李宇說道,“待會打開了器房的禁制,也不要再爭搶,我們之前說好的,若是當真有靈寶,我們三門派便結盟,若是沒有,靈器三派共分,陸道友單獨一件!但曉靜為破禁制貢獻極大,我們需多分一件靈器!”

“怎的,你有了紫陽蘊神丹,還要多分一件靈器?”玄青谷的長老不滿了,“那我們也要改之前的商議!紫陽蘊神丹我們找不回來了,靈器我們亦要多分一件!而且若是有靈寶,三派結盟,靈寶需由我們門派保管!”

“張長老,你這是獅子大開口!”李宇氣急,“你們兩家要靈器又要靈寶,是把我們霜降派不放在眼裏嗎?!”

眼看著三門派又要吵起來,就在這時薛曉靜忽而喊了一聲,“那是什麽?!”

禁制外,白色光幕朦朧了內部的景象,但能看到器房中央有一巨大的鍛造爐,鍛造爐中的火焰仍然沒有熄滅,一柄長劍懸停在鍛造爐中央,好似已經煆燒了上萬年。

這般卻沒有一絲異樣,難怪先遣到此地的長老會說這可能是一件靈寶,到底是不是靈寶,得進入到器房中,感應靈寶威壓或者觀察靈寶上天煞禁制靈紋才能知曉。

但薛曉靜說的並不是這個,她指的是鍛造爐一側的博古架,上面放置著一座嶄新的縮小靈舟,靈舟中央嵌著一顆碧藍寶珠,寶珠蘊著絢麗光華,好似有萬丈波浪在寶珠內翻湧。

“是風神靈舟!”尹柯一瞬間便認了出來。

招凝微微一頓,那風神靈舟上的寶珠好似定波珠,她心頭一跳,難道……

便聽薛嶺驚喜的說道,“原本還以為我們要去獵殺玄寒裂海鯨才能離開天塹海,沒想到這萬寶別莊就有出海的靈舟。”

“這是萬寶樓,總要通過天塹海運送材料的。”陸居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有了風神靈舟,我們以後想在天塹海中尋遺島,都可無憂了!”李宇卻也聚起喜意,他又說,“你們之前說的條件我們霜降派可以同意,但必須將風神靈舟由我們保管!”

“不行!”薛嶺不同意,靈器的價值可比不上風神靈舟,“靈寶和風神靈舟,每門派輪流掌管三年!”

李宇和尹柯對視了一眼,“可以,但是要由我們先掌管。”

薛嶺咬著牙,自知在爭論下去就是浪費時間,便氣惱地點頭,這才叫薛曉靜準備解開禁制。

薛曉靜用秘法探了探器房的禁制,大致一掃,便說,“器房的禁制同丹房類似,不過是從木火之禁,換成了金水之禁,可以采用之前破禁的方法。但為了防止之前在丹房的意外,還請諸位合力直接將禁制完全破壞,這樣才不會有被困在其中的憂慮。”

一想起被卡死在禁制中的修士,大家深以為然。

然而,等到要在安排靈法歸一陣的時候,李宇卻是不願意了,“我上一次便也感知到了,大家根本都沒有盡全力,這提升幾成並沒有什麽用處。不如分開全力將法力打入到薄弱點上!”

李宇眼眸一瞇,“況且,禁制一打開,陣法後方的人便直接沖了進去,我們在前施法的人,反而沒辦法第一時間沖進去。”

招凝很滿意李宇這般說法,至少這樣她不用擔心偽裝了。

顯然李宇的說法初時讓大家不滿,認為這是耽誤時間,可是幾個門派中的人眼眸一掃,立刻就同意了,裏面除了靈器,還有一些材料,那些材料可是要搶的,誰都不想再慢一步,若是再像尹柯那般,什麽都沒有撈著,那可真是鬧笑話了。

於是在一番商議下,大家都同意不再結成陣法,而是施展全力攻擊向薄弱點。

在薛曉靜依照之前的模式打開薄弱光點時,所有人都攻擊向了薄弱點,招凝就拿著餘弭那柄靈劍攻擊,一時間沒有人發現異常,大家的心思全都在裏面的靈寶上。

就在光點一圈圈擴大之時,足足擴大到三尺,有人有些按捺不足了,試圖直接沖進去,被尹柯踹了一腳。

薛曉靜大喝了一聲,“全力破禁,不可前功盡棄。”

這才將所有人的註意力全部拉回,不再試圖趁一行人不註意直接鉆進去。

五花八門的攻擊在薄弱之處不斷地攻打著,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一行人明顯看到薄弱光圈外漸漸出現了裂紋!

要成功了。所有人心中劃過這樣的念頭。

卻不想就在以為大功告成的時候,那光圈忽而爆開,禁制中竟然向外射出數道光刃,那光刃色彩絢爛,卻聚著各種靈力攻擊。

招凝眸色一凝,第一時間在面前聚起靈盾,卻不想那禁制光刃厲害至極,直接沖破了靈盾,逼近招凝。

她不得已向後疾速退去,而面前的光刃絲毫不停的逼近,與招凝的速度保持一致,直至最後,招凝被逼到極限,不得已龍牙刺在面前一閃而過,發出一聲“叮”的聲響,那光刃瞬間就被震碎了。

好在這般時刻沒有人註意到招凝不同尋常的靈器。

招凝勉強抵抗,可是其他人卻沒有這般好運,特別是有幾個修士還想搶先沖進去,立刻猝不及防的撞上爆發出來的光刃,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那光刃便已經刺穿了他們的咽喉,腦袋和脖子都只剩下皮肉相連,三個修士齊齊地倒在地上。

血腥之下,三個掌門這才發覺這上古禁制竟然這般強悍,它將他們之前的攻擊全部吸收了,直至承受極限被迫爆開之時,又將那些攻擊之力匯集在一起,向所有破禁之人偷襲去。

這是要讓破禁之人同禁制同歸於盡啊!

陳立尖叫了一聲,他本在一側,並不在前方,但是薛嶺為了救下自己的孫女,直接將他推到了薛曉靜的前面,為薛曉靜抵擋了一道光刃。

光刃瞬發,死亡也是瞬發,陳立已經沒氣了。

片刻之後,擋下光刃的喘了一口氣,而沒有擋下光刃的全部躺在了地上。

這般一算,卻只有八個人還站著了。

陽沁派的薛嶺、薛曉靜、“餘弭”,霜降派的李宇夫婦,玄青谷的尹柯和僅剩的一名男修,以及陸居。

薛曉靜楞了片刻,沒有對陳立因她而死的愧疚,只有猝不及防的後怕,她小步跑到薛嶺身邊,“爺爺,都……都死了!”

“沒事,不關你的事,這禁制太過狠毒了!”薛嶺安撫道,但他眼眸中卻有一絲得意,現在三門派中,剩下的人就屬他的人最多了。

他勾著笑看李宇和尹柯,“禁制破開了,我想現在也不用搶了,一起進去。”

一瞧這般死傷,若是再搶,準保被陽沁派占了大額去,幾人瞪著薛嶺,而後忿忿地向前走。

靈寶長劍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力,連旁邊武器架上的幾件靈器、博古架上的風神靈舟以及地上的煉器材料,都不足以第一時間吸引他們了。

剛才隔著禁制光幕看不清晰,此刻,眾人都能看到那朦朦火光中,三道天煞禁制在劍身上閃過,幾道蝕文繚繞在長劍周身。

“靈寶!”李宇激動的喊著。

薛嶺更是不相讓,“快快快,快將爐火熄滅,將靈寶取出來。”

尹柯先行一步將鍛造爐關閉,他就站在鍛造爐邊緣,施展法力,打入到鍛造爐中央懸停的靈寶上。

這柄長劍,大約三尺三寸長,通體紫色,劍柄雕刻著咆哮的上古兇獸,好像下一刻就會從劍上沖出來,將他們一口吞噬,但這樣的壓迫力非但沒有令他們恐懼,反而讓他們激動的顫抖。

然而尹柯作為其中修為最強悍的,法力打入到靈寶上,卻過了將近半盞茶的時間都沒有將靈寶從鍛造爐中取出來。

“尹柯,你該不是激動的連禦器都不會了吧?!”薛嶺在旁邊諷刺道。

“閉嘴!”尹柯會兒罵了一聲,“這靈寶有古怪,我無法禦使它!”

“什麽?!”薛嶺眉頭一皺,沒辦法禦使的靈寶還能算靈寶嗎?他直接上前,“尹掌門,你讓開,我來一試!”

尹柯並不想讓,但是奈何他廢了這麽多力氣都沒有撼動這靈寶分毫,只能無奈的讓開。

可是薛嶺法力打入之後,卻是同樣的情況。

“我聽說,靈寶若是生靈,便會自行擇選主人,莫不是這靈寶也有器靈!”李宇在旁邊遲疑說道。

自行擇主?這是意味著薛嶺和尹柯都做不得他的主人,兩人一對視,眼眸中俱是惱怒,但惱怒之後更是垂涎,他們不行,門派裏的後輩說不定可以。

李宇走上前,既然他們都無法撼動靈寶,說不定他會是靈寶的主人,若是這般,什麽輪流掌控靈寶,那都是笑話。

可是他心裏剛得意沒多久,自己也不笑了,他也沒有辦法挪動靈寶分毫。

一時間整個器房中陷入一片寂靜中。

薛曉靜這時小聲說道,“看著靈寶禁制只是一重靈寶,還不到生成器靈的程度吧。”

這聲疑慮讓在場所有人瞬間換了一個思路,莫不是有陣法加持在這上面。

但就在眾人遲疑下一步該怎麽做的時候,陸居卻走到了鍛造爐的另一側,他緩緩伸出手,虛握著,法力打入到靈寶上,就在這時,靈寶微微一顫。

陸居大喜,原本藏匿的神色全部都顯露出來。

三門派的掌門人根本沒有想到靈寶會響應陸居,一時間像是被打臉了一般,他們辛辛苦苦從海道過來,又突破重重禁制進入器房,結果靈寶竟然選擇了其中唯一的散修。

他們寧願將思路轉到另一個方向,李宇說道,“陸居!是不是你搗的鬼!是你偷摸在我們身上施展了秘法,使靈寶無法回應我們!”

陸居長眉一挑,手掌虛握,“幾位掌門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呢?現在靈寶是我的了!”

說著陸居大喝一聲,靈寶倏然一震,猛地從鍛造爐中飛起,在即將落入到陸居手中之時。

尹柯動了,他飛身而起瞬間沖到陸居身前,強行切斷了陸居與靈寶的聯系,迫使陸居不得不後退防禦,而其他兩個掌門也沖上前,同陸居打了起來。

這般架勢似乎要將陸居直接殺了,而後用他的血祭奠靈寶。

三人的攻勢徹底讓陸居想要操控靈寶也召喚不得,靈寶失了控制,從空中掉落,器房中其他幾人自然不會放過已經從鍛造爐中出來的靈寶,齊齊飛身而起,要將靈寶搶去。

卻不想有一人影速度極快,瞬身而至,一手握住了靈寶劍柄,又一瞬身,便從他們包圍圈中消失了。

再次出現,卻是坐在鍛造爐後擡高的長榻上。

幾人落地,瞇著眼看上方。

“餘弭?!”

這個除了在桃林外跟陳立起了沖突之後,便幾乎在一行人中隱形了,誰都沒有想到他竟然能以這麽快的速度將靈寶搶到。

薛曉靜微楞之後又是一喜,幾步跑到臺階下,“餘師兄,可是靈寶也認可你了?!”

那邊打鬥的四個人,也察覺到這邊的情況,陸居狼狽的摔到地上,其他三門派掌門飛落在地。

薛嶺看著拿著靈寶的“餘弭”,雖有些遺憾不是自家孫女取得的靈寶,但也是大喜,“餘弭,做得好!”

“該死!”尹柯和李宇不約而同地罵了一聲,他們步子剛向前邁了半步,似有意圖再像阻止陸居那般,把靈寶搶回來,卻被薛嶺攔住,薛嶺此刻已經認為靈寶是自己的了!

招凝看著手中的靈寶,微微感知靈寶的氣息,並沒有察覺到器靈,反而在它表面浮蕩而飄忽的靈光中感應到它承載的時光記憶。

數個築基修士赤|裸著上半身,像凡俗打鐵一般,鍛造著一塊不知名的礦石。

每一人捶打了數萬下,又經過了上萬次的煆燒打磨,最後形成了一塊劍胚。

劍胚形成之後,出現了一位威壓極其強,渾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修士,他手上掐起繁覆的法決,用著奇異的鍛造方法,並向其中加入了數種天材地寶,再以蝕文刻寫禁制。

在完成禁制的最後一筆之時,他的動作忽而一頓,懸在空中的靈寶便墜入到了爐火之中,只這一瞬間的動作,刺目的白光覆蓋了整片天空,白光過後,便只剩下飛灰飄灑在半空中,所有人都會飛湮滅了。

這只未完成的靈寶鍛造於大破滅之時。

靈寶的光影隔著火光記錄了上萬年沈寂的歲月,直至有幾人試圖突破禁制,想要將靈寶取出,卻不想背後陡然生了變……

“薛門主,你以為你們陽沁派真的得到了靈寶?”

就在這時,陸居搖晃地站了起來,受剛才三派掌門的合圍,他已經狼狽不堪,渾身染血。

他冷笑著抹去嘴角的鮮血,“怕是你們在為他人做嫁衣都不知道!”

“你什麽意思!”薛嶺在他這話語中察覺到不對勁,下意識地大喝出聲之後,目光卻看向高臺上的“餘弭”,“餘弭,將靈寶交給我!”

招凝微微擡頭,神色極淡地看著他,卻沒有絲毫的動作。

薛嶺一僵,一股不好的預感,陡然升起,“你……”

卻不想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聽陸居在後面諷笑道,“薛門主,我們可都被騙了,這位可不是餘弭,餘弭在桃林中就死了!”

不止是薛嶺,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了,並且戒備起來。

能在這麽多築基修士的眼皮下將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破綻的隱藏起來,這到底是什麽樣的修為,難道是金丹期?!不對,這根本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是怎麽會有人出現在這天塹海中的死亡之地,還混入了他們中間?!

莫不是有人跟在他們後面從海道鉆了過來?!難道是紫焰宗的人?!

一時間這三個掌門內心想到的東西出奇的一致,並同時站在了一起,起勢戒備地盯著招凝,並質問道,“閣下是誰?!為何裝作餘弭的模樣?!”

招凝感覺到了壓迫,二個築基巔峰和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再加上旁邊幾個築基中期,招凝根本沒有把握完全抵抗,但是她更加清楚此刻並不是露怯的時候。

雲絲千幻鬥篷掩去了她的修為,讓這些人此刻根本沒有辦法察覺到她的修為,他們只會更加忌憚,認為招凝可能已經是金丹境了。

她淡淡一笑,以一種閑適的姿態半倚在憑幾上,她的目光越過三個掌門,落在陸居身上。

“閣下當真是好眼裏。不如為本座解釋解釋,你是如何察覺到本座偽裝的?”

這是在變相承認她是金丹真人。

在場眾人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

陸居瞇著眼看招凝,沒想到招凝到此時此刻還用著餘弭的模樣和聲音,讓人根本抓不到關於他自身的信息。

“呵。丹房之中,你確實沒有進去,但是鬼哭藤卻沿著禁制破口,從橫梁上鉆了進來!”陸居指著她,“紫陽蘊神丹是你拿的吧!”

尹柯這會終於知道自己自定的紫陽蘊神丹到底去了哪裏,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這個心去憤怒了,眼裏只剩下驚懼,“鬼哭藤?!你是冥妖?!”

冥妖,生活在幽冥修真界的半妖族,而鬼哭藤只有幽冥修真界生長,聽聞也只有冥妖能操控鬼哭藤。

所有人的戒備提上了頂峰,悅夫人同李宇後背相靠地站著,他們手裏分別拿著雌雄雙劍。

“該死的冥妖,你竟敢從幽冥修真界偷渡入我炎州外海域!”

招凝沒想到不到半盞茶的時間,自己的身份有了翻天覆地的界定,並且瞧著他們還極為斬釘截鐵。

她微微一笑,索性認了,“幾位可莫要說大了,這裏是望仙島,是天塹海,可不是你們炎州修真界的領地,而且,我想去哪,還要同你們秉明嗎?”

說著,她擡手一招,博古架上嶄新的風神靈舟向招凝飛去。

“風神靈舟!”李宇眼眸一縮,同悅夫人瞬間雙劍合並,一道劍氣繚繞著鳳凰雙靈向招凝襲身而去。

奈何招凝身形一動,雪白如雲般的鬥篷飛舞,一瞬間將劍氣崩散。

一切不過須臾時間,其餘眾人見李宇雙劍合並之力都沒有傷到對方分毫,此刻幾乎在心中認定了這必是金丹真人。

兜帽掩住招凝的面容,鬥篷阻擋了眾人的窺視。

兜帽下,嫣紅唇瓣微微一勾,“你們的對手可不是我——”

就在這時,器房外,紅色的膏壤沃土忽而出現數道隆起,速度之快,讓他們根本沒有反映過來,那隆起便已經沖到器房中央,而後猛地沖地下鉆了出來。

一只巨大的、已生出獨角的蛟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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