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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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世界14
時熙眼睛都瞪圓了：“那你的學業怎麽辦？”
“這個之後再和你細說。”虞觀岳坐回去，也系好安全帶，“既然你不知道我回來，那大清早跑出學校，原本想去哪裏？”
“啊？”時熙楞了下，這才想起自己出來的目的，急忙對林叔道，“林叔，麻煩您先送我回家，我有急事。”
林叔答應一聲，重新啟動車子，還自覺地將隔音板升起來。
虞觀岳看著時熙，眼神裏滿滿都是心疼：“你要回家找梁阿姨？”
“對。”時熙笑了笑，說，“我昨晚夢到我妹妹了，一個混血兒，好可愛啊。”
虞觀岳一楞：“妹妹？”
“我夢到我媽媽生了個女兒……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想明白我昨天為什麽會哭了。”時熙擡頭看著他道，“我不是難過媽媽談戀愛或者懷孕，而是難過我對她的關心太少。她在我小時候離開後，然後就一直對我心懷愧疚，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以我為先，完全不考慮自己的感受。我在這種狀態下長大，慢慢習慣被照顧，就很少去想我媽需要什麽。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每天要面對那麽高強度的工作和壓力，對手全是老狐貍，怎麽可能像個機器人一樣永遠波瀾不驚、不需要人關心？我之前其實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我還是不太懂該怎麽去做。”
虞觀岳握住她泛紅的手：“這不是你的錯，更不是你的責任……”
“我知道。”時熙嘆息一聲，“這本該是我爸的責任，但我爸不負責。前些年天天跟我媽和爺爺吵，撈不到好處，姜阿姨也跟他離了婚，一大把年紀還鬧離家出走，現在人去了哪裏都不知道。所以，我真心覺得，我媽需要一個伴。一個和她有共同語言、有靈魂共鳴，能幫她分擔麻煩和痛苦、給她一些我給不了的依靠的人。”
虞觀岳心疼地看著她：“所以，你是想回去勸梁阿姨，不要打掉孩子？”
“我媽年紀大了，生孩子其實風險挺高。為了我媽的身體著想，我當然是希望他們不要生。”時熙搖搖頭道，“但如果他們真的很想要，我也不會反對。就是他們生不生都可以，這應該取決於他們的感情，而不是我。”
“熙熙真的長大了。”虞觀岳摸摸她的頭發，心情有些覆雜。
“怎麽樣？”時熙這會兒出奇地輕松，甚至有心情跟他開玩笑，“是不是覺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是。”虞觀岳點點頭，嘴上不說，心裏卻越發後悔這一年多的錯過。
“那你對這件事怎麽看？”時熙忍不住問虞觀岳，“你覺得我媽該生下這個孩子嗎？”
雖然是她家的私事，但她沒拿虞觀岳當外人，既然他已經知道了，便習慣找他出主意。
虞觀岳搖搖頭：“如果是我的立場，我當然不希望梁阿姨再生下別的孩子，我希望她只對你好。但你說得也對，梁阿姨的辛苦，確實無人能及。所以我沒有別的意見，我只站你這邊，支持你的一切決定。”
這話說得時熙心裏越發暖呼呼的，她抿了抿唇，還想說什麽，車子慢下來。
擡頭一看，原來是已經到家了。
梁詩霜和弗恩穿包裹嚴實，正從家裏出來。
時熙急忙推開門走下去：“媽，叔叔。”
梁詩霜看到她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將弗恩推開，慌亂地道：“熙熙，你，你怎麽回來了？”
弗恩緊張地關註著她，但是也沒再靠過來。
虞觀岳隨後下車，也上前跟兩人打招呼。
梁詩霜更不安了：“小岳，你怎麽也回來了？”
“媽，我們回家說吧。”時熙扶著她，往家裏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對在原地踟躕，不知道該怎麽辦的弗恩道，“叔叔，您也進來吧。”
時熙還想喊虞觀岳，但虞觀岳先開口道：“我先回去和爺爺奶奶打招呼，有什麽需要隨時喊我。”
“好。”時熙也沒堅持。
她是無所謂，但虞觀岳畢竟是小輩，媽媽和叔叔可能會覺得尷尬。
三人回到家，梁詩霜和弗恩坐下來，像做錯事被請家長的孩子，不安到手腳都無處安放。
時熙看到這一幕，心裏更覺得愧疚，主動開口道：“昨天早上，我室友發高燒，我送她去醫院急診，看到你們了……”
梁詩霜震驚到直接站起身，隨後又無力地坐下去：“熙熙，這事……對不起。”
她想解釋，又發現無從解釋，最後只能道歉。
時熙現在是高三壓力最大的時候，她身為媽媽，卻搞出這種事，還被時熙知道，實在是失職，沒得理由和借口。
“媽，您沒有對不起我。但這些事，您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時熙說。
梁詩霜急忙道：“那是一個意外，你放心，媽媽從沒想過要找另一半……”
弗恩臉色瞬間蒼白，張了張嘴，但到底什麽都沒說。
“媽媽。”時熙打斷梁詩霜道，“我回來不是想反對您找另一半，我是想告訴您，您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將我當成您人生的全部。否則，等我上了大學，工作成家後，您怎麽辦？”
梁詩霜沒想到她會說這些話，眼眶頓時就紅了。
“對不起，這些年我被保護得太好，沒有考慮過您的感受……”時熙將車上和虞觀岳說的那些話，跟梁詩霜和弗恩也說了，最後道，“這個孩子，你們完全不用考慮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前提是，媽媽您得好好去檢查身體，醫生說可以生才能生。”
梁詩霜早就淚流滿臉，聽到她最後這句話，終於忍不住緊緊抱住時熙。
時熙看到媽媽哭，眼淚也忍不住掉下來，但還是拍著梁詩霜的後背，說：“我查過了，您現在的身體不適宜情緒波動，別哭了……”
梁詩霜好久才平靜下來，看了弗恩一眼，對時熙道：“熙熙，媽媽沒有告訴你這些，不是媽媽故意瞞著你，實在是媽媽其實還沒有想好。這真的是個意外，我們都沒想要這個孩子，剛才出門就是想去醫院。”
時熙看看梁詩霜，又看向弗恩，遲疑道：“可……”
梁詩霜讓弗恩先回避，然後才跟時熙說了實話。
原來弗恩確實追了梁詩霜挺久，梁詩霜對他也算有好感，但她對男人沒信心，一直還在猶豫。這次純粹是意外，她生意上遇到不小的麻煩，弗恩一直在幫忙。解決完後兩人喝了點酒，一高興，酒後亂性。還特意做了措施，但說不好是醉酒後操作不當，還是避孕套本就不能達到百分百避孕，運氣太背，極小概率還是中了。
“別的不說，這段時間我喝了很多酒，還吃過亂七八糟的藥，本來就不適合要孩子。”梁詩霜對時熙坦誠道，“更何況，媽媽年紀大了，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而養孩子更耗費精力，媽媽折騰不起了。”
“可是，弗恩叔叔看起來好像很想要孩子。”時熙當然是支持媽媽的決定，但她之前看到的，兩個人之間似乎因此有矛盾。
“熙熙，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要記住，子宮長在你身上，生不生孩子永遠只有你自己想不想，不要被別人左右。”梁詩霜認真道，“如果一個男人，不顧你的意願和身體，非要你生孩子，那他一定不值得你托付。”
時熙臉一紅，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你弗恩叔叔喜歡孩子，但他也不是非要生，只是勸我慎重考慮。”梁詩霜這才道，“我認真考慮過了，不想生，他都支持。”
時熙真的不介意他們再有一個孩子，甚至有點喜歡夢中那個妹妹。但梁詩霜說得也有道理，他倆已經商量好了，她也就沒再勸。
“熙熙，既然你回來了，陪媽媽去醫院吧。”梁詩霜說。
時熙當然答應。
到醫院做過檢查後，梁詩霜當天就決定做人流。
時熙等到手術室門口，看著那些從手術室出來的女人，一個個臉色慘白，有些有人陪著還好點，有些一個人來的，真的很淒慘。而且，做人流的好多都是年輕姑娘，甚至有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都不知道成沒成年。
時熙看得直皺眉頭。
梁詩霜從手術室出來也一樣面無血色，她需要留院觀察，弗恩去找醫生，時熙留下來陪她。
“熙熙，對不起，本來不該讓你來看這些的。”梁詩霜握著時熙的手，“可你是媽媽的寶貝，雖然你很懂事，但媽媽也會有擔心。”
時熙有點不解：“媽媽您到底想說什麽？”
“你如果遇到非常心動的男孩，想談戀愛，媽媽不會阻止。”梁詩霜說，“但是，你一定要記住，談戀愛可以，千萬不要太早越界……”
時熙這才明白過來，梁詩霜讓她來醫院，是想讓她看看做人流的可怕。
今天早上虞觀岳突然跑回來，跟她一起回家，她身上還裹著他的外套，也不怪梁詩霜會多想。
“您放心吧，我沒有談戀愛。”時熙紅著臉道。
虞觀岳看起來根本沒開竅，才不可能做什麽。
再說她又不是傻子，這點自我保護意識還是有的。
梁詩霜對虞觀岳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但誰都年輕過，沖動是年輕人的特權。
虞觀岳這次顯然是因為她家的事情，才從國外跑回來的。
他這次能因為這件事沖動，誰知道下次會不會因為別的事情沖動？
反正打打預防針沒錯。
有了時熙的保證，梁詩霜才稍稍放心。
母女倆說了會兒話，梁詩霜就催時熙回學校。
時熙知道，高三學生的家長，可能壓力比學生本人還大，也不堅持，叮囑弗恩好好照顧梁詩霜後，就離開了醫院。
醫院門口，林叔已經開車等著了。
看到時熙出現，虞觀岳下來幫她打開車門。
“你怎麽不在家裏陪爺爺奶奶？”時熙說，“我要去學校了。”
“有些話還沒說清楚，怕你到學校會東想西想。”虞觀岳看看時間，“馬上要放學了，先吃晚飯再回去。”
時熙確實還有很多話想問他，沒有拒絕。
虞觀岳已經定好位置，是以前時熙很愛的餐廳。
兩人坐下來後，時熙就忍不住問：“你之前說不走了是什麽意思？你的學業怎麽辦？”
“我本來就在準備提前結束課業。”虞觀岳這才告訴她，“剩下的課程我可以在網上學習，之後回去參加兩次考試就可以了。”
“那你會不會很辛苦？”時熙對這些不太懂，就覺得不按正常流程走，肯定要付出別常人更多的努力。
“你哥這麽聰明，當然不會。”他給時熙夾了塊肉，笑道，“你高三剩下的時間，我都會陪著你，別想偷懶。”
“虞觀岳你出國怎麽不學點好？學人家臉皮厚。”時熙大著膽子直呼他的名字，“我看是你想偷懶吧？”
虞觀岳頓了頓，又給她夾了塊菜：“沒大沒小。”
話是這樣說，倒也沒非要她再喊哥。
時熙嘴角上揚，將他夾的菜都吃了。
吃完飯，虞觀岳送時熙去學校。
時熙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發呆。
虞觀岳註意到她的情緒，說：“還是難受？”
“也不是。”時熙回頭看著他，“我想起夢中那個小妹妹，真的很可愛……”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那樣一個夢，就覺得假如那真是她媽媽肚子裏的妹妹，不能生下來其實有點遺憾。
“我最近看到一些關於平行世界的討論。”虞觀岳問她，“你相信平行世界的存在嗎？”
時熙眨眨眼，反問他：“你相信嗎？”
“我相信。”虞觀岳想起小時候夢到時熙和梁詩霜在街頭相遇不相識的畫面，說，“也許，你夢到的，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妹妹。她並沒有消失，還在另一個時空好好活著。或者，她並不是現在你媽媽肚子裏的孩子，而是她跟人兩情相悅以後生下的孩子，這樣想是不是就好受多了？”
他雖然沒和梁詩霜聊過，但他相信，梁詩霜對時熙的愛，不可能比他少。換位思考，他為了時熙可以做任何事，絕不會讓任何人來分走他對時熙的愛，梁詩霜當然也一樣。
更何況，梁詩霜的人生也非常不容易，尤其在男人和孩子這塊。男人讓她傷痕累累，孩子讓她牽腸掛肚。
現在梁詩霜的事業風生水起，時熙又足夠優秀，已經足以讓她滿足。
在徹底治愈她的男人出現之前，她連愛情都不相信，又何談愛的結晶？
早上虞觀岳就猜梁詩霜肯定不會生下這個孩子，現在在她的人生中，沒有人能比時熙還重要。
不過，要是他小時候夢到的是真的，梁詩霜當年沒有選擇回來，和時熙從此就真的斷了聯系。那她後來的人生中，每個午夜夢回，大概都會想起時熙。在那種思念的折磨下，她倒是極有可能再生一個孩子。
倒不是說誰是誰的替代品，只是不同的人生經歷，會導致一個人做出不同的選擇。
“嗯，是好受多了。”時熙聽他這樣說，忽然想起之前她夢到自己和虞觀岳結婚的場景。
當時覺得夢中的自己和虞觀岳，都是既熟悉又陌生，按照虞觀岳的說法，或許，那也是另一個時空的他們？
這樣一想，時熙心情越發好了——另一個時空的他們結婚了，應該也很幸福吧？
車子來到學校門口，虞觀岳摸摸時熙的腦袋，說：“回去好好上課，別想太多，有什麽事記得告訴我，周五放學我來接你。”
時熙點點頭，稍稍猶豫，傾身抱了他一下，說：“不管怎麽樣，謝謝你回來。”
他出現的那一刻，她真覺得世界好溫暖，安全感爆棚。
然後都沒等虞觀岳反應過來，時熙就拿起自己的外套，迅速拉開車門，揮揮手朝校門跑去了。
她這麽著急，好像生怕被自己發現什麽秘密。
虞觀岳想起她下車時，耳朵尖紅紅的，然後才後知後覺發現，時熙抱過來的身體是跟小時候不一樣的柔軟。
早上兩人情緒都比較激動，根本沒註意到這些細節。
這時候回想，虞觀岳才註意到，時熙是真長成大姑娘了。
他好像已經不能再用從前的眼光，去看待時熙。
虞觀岳回來後，時熙真是肉眼可見地開心。
室友在埋頭苦讀中都忍不住抽出時間調侃她：“都這樣了，你倆還不在一起？也太能忍了吧？”
“這種關鍵時候，他怎麽可能和我在一起？”時熙現在看得可太透徹了，“快點高考完吧！”
虞觀岳每周都會對時熙進行突擊訓練，時熙發現經過他的訓練，變好的不僅是成績，還有心態。
別人看著教室裏掛著的倒計時，每天都很慌張，覺得時間過得也太快了。
只有時熙沒這種感覺，甚至覺得有點慢。
不管主觀覺得快還是慢，時間始終很正常地走，從未改變過。
終於到了高考這一天，梁詩霜、時爺爺、虞觀岳，甚至虞爺爺虞奶奶都想去陪考。
時熙看了眾人一圈，頂著壓力，指向虞觀岳：“你們比我還緊張，讓阿岳哥陪我去就行了，他有經驗，說不定還能幫我覆習一下知識。”
雖然有點私心，但也是實話。
梁詩霜他們對時熙的成績並沒有特別要求，但時熙自己爭氣，高考前幾次模擬考試直接飆升到全市數一數二。有這實力，要是考不好，大家都會很難受。
所以，正如時熙所說，他們都很緊張，比時熙本人還緊張。
只有虞觀岳比較松弛，由他陪考是最好的。
為了杜絕考試這兩天在路上可能發生的意外，虞觀岳提前在考場最近的酒店開了兩間房。
晚上，等時熙睡著後，他才去隔壁休息。
早上，時熙剛起床，他就帶了早餐過來，幫她檢查考試需要的東西。
一切準備妥當，臨出門的時候，時熙忽然喊住虞觀岳：“你這個高考狀元，能不能給我加個什麽buff？”
她想的是，讓虞觀岳抱她一下。
虞觀岳頓了頓，牽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吻手禮，說：“這樣可以嗎？”
時熙心臟怦怦亂跳，覺得虞觀岳簡直是來搞事的。
竟然在這種時候親她！雖然只是親手。
但是也很夠分了！這讓她怎麽安心考試？
不過，真進了考場，時熙才發現，虞觀岳這一舉動，已經徹底消滅了她對高考的緊張感。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狀元buff，她做題的狀態，比平時更好。
今年的題比較難，出了考場就聽到一片哀嚎。
時熙感覺反而不錯，腳步輕快地走到考場門口，卻看到虞觀岳在跟兩個女生說話。
虞觀岳等在考場外，收到了長輩們接二連三的消息轟炸，他正忙著回信息，忽然發現有人站到了自己面前。
以為是時熙，結果擡頭一看，才發現是兩個跟時熙差不多大的陌生姑娘。
“你好，請問你是虞觀岳學長嗎？”倆姑娘認出他來，有點激動。
虞觀岳點點頭。
“我們是你的學妹。”有個姑娘膽子很大，說，“能不能幫我們簽個名？讓我們也沾沾高考狀元的喜氣，考個好成績。”
說著，還掏出了筆和本子。
“抱歉。”虞觀岳搖搖頭，婉拒道，“祝你們有好的發揮，考上理想大學。”
兩位姑娘也不好意思糾纏，紅著臉遺憾地走開，還在小聲說著話。
“本人真的好帥！但是也跟傳說中一樣冷漠，連個簽名都不給。”
“人家既然出現在這裏，肯定是來陪考的……應該是女朋友，怕女朋友吃醋。”
“對哦，好有道理！要不然真不知道還有什麽理由要拒絕這種小要求。”
虞觀岳聽到這話，微微楞了下。
他其實並不認為自己會帶有什麽狀元buff，時熙成績好是靠自己，跟他沒有關系。但他確實是因為時熙提了一嘴，才下意識不願意給別人沾所謂的“狀元buff”。
原來在他的心裏，竟然是將時熙當做女朋友看待的嗎？
“後悔了？”時熙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虞觀岳擡頭一看，她雙手背在身後，正彎著腰，促狹地看著他。
高馬尾從一側滑落下來，搭在頸畔，襯得她膚如白雪，五官精致漂亮，在陽光下明亮耀眼。
是屬於站在人群中也會熠熠生輝的存在。
虞觀岳心臟忽然緊了緊，有什麽陌生的情緒在體內蔓延開來。
手機提示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虞觀岳匆忙站起身，掩飾地問：“後悔什麽？”
“後悔沒給那兩個漂亮姑娘簽字啊。”時熙有點好奇，水靈靈的眼睛望著他灼灼生輝，“你為什麽不給她們簽字啊？”
虞觀岳笑了下，換到人多的一邊，將她和人群隔離開來，然後才道：“因為buff都加給你了，自然不能再給你的競爭對手。”
時熙笑得越發明媚：“那就謝謝狀元哥哥啦。”
虞觀岳忽然感覺心口有點癢，絲絲縷縷，不止不休。
時熙考完後，自我感覺很不錯，是所有大考中最有把握的一次。
估分結果好到她都有點不敢相信。
“你說，我會不會是記錯了？”時熙無聊，跟虞觀岳打視頻閑聊，“按我現在這個算法，咱們家不得再拿個狀元回來啊？”
虞觀岳還有門考試和一些必須本人親自辦的事情，在她高考後又出國了。
本來是想帶時熙一起去的，但這幾天剛好她的生理期，這次時間也很緊張，要在她生日前趕回來，便說好等下次一起去。
“那不是應該的？”虞觀岳說，“我的buff不能白蹭吧？”
“虞觀岳你真不要臉！”時熙沖他做了個鬼臉。
虞觀岳只是笑，沒提讓她叫哥的話。
時熙看到他身後的樹，被吸引走了註意力：“那棵樹好漂亮……”
“給你看。”虞觀岳調轉鏡頭，方便她看清楚。
他明明很忙，卻還是陪著時熙閑聊打發時間。
最後還是時熙不好意思，先說再見，又提醒他：“別忘了回來參加我的成人禮。”
“放心，忘不了。”虞觀岳說。
到時熙生日這天，雖然分數還沒下來，但因為時熙說已經發揮出自己正常水平，梁詩霜就很滿足了。
時熙成人，當然要大辦特辦，提前就開始準備。
虞觀岳也按計劃在往回趕了，卻因為暴雨，中途被滯留。19號這天早上，虞觀岳還在中轉站沒起飛，晚上就聯系不上人了。
時熙難免著急，既擔心他趕不上自己的成人禮，更擔心他的安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手機忽然亮了一下。
時熙急忙拿過來一看，卻是虞觀岳發的消息：【出來一下。】
出來？
時熙眼睛一亮，“蹭”一下從床上彈起來，跑出去打開院門。
虞觀岳一身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手裏捧著一束紅艷艷的玫瑰花，沖她笑道：“寶寶生日快樂，恭喜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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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熙眼睛都瞪圓了：“那你的學業怎麽辦？”
“這個之後再和你細說。”虞觀岳坐回去，也系好安全帶，“既然你不知道我回來，那大清早跑出學校，原本想去哪裏？”
“啊？”時熙楞了下，這才想起自己出來的目的，急忙對林叔道，“林叔，麻煩您先送我回家，我有急事。”
林叔答應一聲，重新啟動車子，還自覺地將隔音板升起來。
虞觀岳看著時熙，眼神裏滿滿都是心疼：“你要回家找梁阿姨？”
“對。”時熙笑了笑，說，“我昨晚夢到我妹妹了，一個混血兒，好可愛啊。”
虞觀岳一楞：“妹妹？”
“我夢到我媽媽生了個女兒……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想明白我昨天為什麽會哭了。”時熙擡頭看著他道，“我不是難過媽媽談戀愛或者懷孕，而是難過我對她的關心太少。她在我小時候離開後，然後就一直對我心懷愧疚，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以我為先，完全不考慮自己的感受。我在這種狀態下長大，慢慢習慣被照顧，就很少去想我媽需要什麽。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每天要面對那麽高強度的工作和壓力，對手全是老狐貍，怎麽可能像個機器人一樣永遠波瀾不驚、不需要人關心？我之前其實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我還是不太懂該怎麽去做。”
虞觀岳握住她泛紅的手：“這不是你的錯，更不是你的責任……”
“我知道。”時熙嘆息一聲，“這本該是我爸的責任，但我爸不負責。前些年天天跟我媽和爺爺吵，撈不到好處，姜阿姨也跟他離了婚，一大把年紀還鬧離家出走，現在人去了哪裏都不知道。所以，我真心覺得，我媽需要一個伴。一個和她有共同語言、有靈魂共鳴，能幫她分擔麻煩和痛苦、給她一些我給不了的依靠的人。”
虞觀岳心疼地看著她：“所以，你是想回去勸梁阿姨，不要打掉孩子？”
“我媽年紀大了，生孩子其實風險挺高。為了我媽的身體著想，我當然是希望他們不要生。”時熙搖搖頭道，“但如果他們真的很想要，我也不會反對。就是他們生不生都可以，這應該取決於他們的感情，而不是我。”
“熙熙真的長大了。”虞觀岳摸摸她的頭發，心情有些覆雜。
“怎麽樣？”時熙這會兒出奇地輕松，甚至有心情跟他開玩笑，“是不是覺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是。”虞觀岳點點頭，嘴上不說，心裏卻越發後悔這一年多的錯過。
“那你對這件事怎麽看？”時熙忍不住問虞觀岳，“你覺得我媽該生下這個孩子嗎？”
雖然是她家的私事，但她沒拿虞觀岳當外人，既然他已經知道了，便習慣找他出主意。
虞觀岳搖搖頭：“如果是我的立場，我當然不希望梁阿姨再生下別的孩子，我希望她只對你好。但你說得也對，梁阿姨的辛苦，確實無人能及。所以我沒有別的意見，我只站你這邊，支持你的一切決定。”
這話說得時熙心裏越發暖呼呼的，她抿了抿唇，還想說什麽，車子慢下來。
擡頭一看，原來是已經到家了。
梁詩霜和弗恩穿包裹嚴實，正從家裏出來。
時熙急忙推開門走下去：“媽，叔叔。”
梁詩霜看到她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將弗恩推開，慌亂地道：“熙熙，你，你怎麽回來了？”
弗恩緊張地關註著她，但是也沒再靠過來。
虞觀岳隨後下車，也上前跟兩人打招呼。
梁詩霜更不安了：“小岳，你怎麽也回來了？”
“媽，我們回家說吧。”時熙扶著她，往家裏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對在原地踟躕，不知道該怎麽辦的弗恩道，“叔叔，您也進來吧。”
時熙還想喊虞觀岳，但虞觀岳先開口道：“我先回去和爺爺奶奶打招呼，有什麽需要隨時喊我。”
“好。”時熙也沒堅持。
她是無所謂，但虞觀岳畢竟是小輩，媽媽和叔叔可能會覺得尷尬。
三人回到家，梁詩霜和弗恩坐下來，像做錯事被請家長的孩子，不安到手腳都無處安放。
時熙看到這一幕，心裏更覺得愧疚，主動開口道：“昨天早上，我室友發高燒，我送她去醫院急診，看到你們了……”
梁詩霜震驚到直接站起身，隨後又無力地坐下去：“熙熙，這事……對不起。”
她想解釋，又發現無從解釋，最後只能道歉。
時熙現在是高三壓力最大的時候，她身為媽媽，卻搞出這種事，還被時熙知道，實在是失職，沒得理由和借口。
“媽，您沒有對不起我。但這些事，您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時熙說。
梁詩霜急忙道：“那是一個意外，你放心，媽媽從沒想過要找另一半……”
弗恩臉色瞬間蒼白，張了張嘴，但到底什麽都沒說。
“媽媽。”時熙打斷梁詩霜道，“我回來不是想反對您找另一半，我是想告訴您，您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將我當成您人生的全部。否則，等我上了大學，工作成家後，您怎麽辦？”
梁詩霜沒想到她會說這些話，眼眶頓時就紅了。
“對不起，這些年我被保護得太好，沒有考慮過您的感受……”時熙將車上和虞觀岳說的那些話，跟梁詩霜和弗恩也說了，最後道，“這個孩子，你們完全不用考慮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前提是，媽媽您得好好去檢查身體，醫生說可以生才能生。”
梁詩霜早就淚流滿臉，聽到她最後這句話，終於忍不住緊緊抱住時熙。
時熙看到媽媽哭，眼淚也忍不住掉下來，但還是拍著梁詩霜的後背，說：“我查過了，您現在的身體不適宜情緒波動，別哭了……”
梁詩霜好久才平靜下來，看了弗恩一眼，對時熙道：“熙熙，媽媽沒有告訴你這些，不是媽媽故意瞞著你，實在是媽媽其實還沒有想好。這真的是個意外，我們都沒想要這個孩子，剛才出門就是想去醫院。”
時熙看看梁詩霜，又看向弗恩，遲疑道：“可……”
梁詩霜讓弗恩先回避，然後才跟時熙說了實話。
原來弗恩確實追了梁詩霜挺久，梁詩霜對他也算有好感，但她對男人沒信心，一直還在猶豫。這次純粹是意外，她生意上遇到不小的麻煩，弗恩一直在幫忙。解決完後兩人喝了點酒，一高興，酒後亂性。還特意做了措施，但說不好是醉酒後操作不當，還是避孕套本就不能達到百分百避孕，運氣太背，極小概率還是中了。
“別的不說，這段時間我喝了很多酒，還吃過亂七八糟的藥，本來就不適合要孩子。”梁詩霜對時熙坦誠道，“更何況，媽媽年紀大了，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而養孩子更耗費精力，媽媽折騰不起了。”
“可是，弗恩叔叔看起來好像很想要孩子。”時熙當然是支持媽媽的決定，但她之前看到的，兩個人之間似乎因此有矛盾。
“熙熙，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要記住，子宮長在你身上，生不生孩子永遠只有你自己想不想，不要被別人左右。”梁詩霜認真道，“如果一個男人，不顧你的意願和身體，非要你生孩子，那他一定不值得你托付。”
時熙臉一紅，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你弗恩叔叔喜歡孩子，但他也不是非要生，只是勸我慎重考慮。”梁詩霜這才道，“我認真考慮過了，不想生，他都支持。”
時熙真的不介意他們再有一個孩子，甚至有點喜歡夢中那個妹妹。但梁詩霜說得也有道理，他倆已經商量好了，她也就沒再勸。
“熙熙，既然你回來了，陪媽媽去醫院吧。”梁詩霜說。
時熙當然答應。
到醫院做過檢查後，梁詩霜當天就決定做人流。
時熙等到手術室門口，看著那些從手術室出來的女人，一個個臉色慘白，有些有人陪著還好點，有些一個人來的，真的很淒慘。而且，做人流的好多都是年輕姑娘，甚至有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都不知道成沒成年。
時熙看得直皺眉頭。
梁詩霜從手術室出來也一樣面無血色，她需要留院觀察，弗恩去找醫生，時熙留下來陪她。
“熙熙，對不起，本來不該讓你來看這些的。”梁詩霜握著時熙的手，“可你是媽媽的寶貝，雖然你很懂事，但媽媽也會有擔心。”
時熙有點不解：“媽媽您到底想說什麽？”
“你如果遇到非常心動的男孩，想談戀愛，媽媽不會阻止。”梁詩霜說，“但是，你一定要記住，談戀愛可以，千萬不要太早越界……”
時熙這才明白過來，梁詩霜讓她來醫院，是想讓她看看做人流的可怕。
今天早上虞觀岳突然跑回來，跟她一起回家，她身上還裹著他的外套，也不怪梁詩霜會多想。
“您放心吧，我沒有談戀愛。”時熙紅著臉道。
虞觀岳看起來根本沒開竅，才不可能做什麽。
再說她又不是傻子，這點自我保護意識還是有的。
梁詩霜對虞觀岳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但誰都年輕過，沖動是年輕人的特權。
虞觀岳這次顯然是因為她家的事情，才從國外跑回來的。
他這次能因為這件事沖動，誰知道下次會不會因為別的事情沖動？
反正打打預防針沒錯。
有了時熙的保證，梁詩霜才稍稍放心。
母女倆說了會兒話，梁詩霜就催時熙回學校。
時熙知道，高三學生的家長，可能壓力比學生本人還大，也不堅持，叮囑弗恩好好照顧梁詩霜後，就離開了醫院。
醫院門口，林叔已經開車等著了。
看到時熙出現，虞觀岳下來幫她打開車門。
“你怎麽不在家裏陪爺爺奶奶？”時熙說，“我要去學校了。”
“有些話還沒說清楚，怕你到學校會東想西想。”虞觀岳看看時間，“馬上要放學了，先吃晚飯再回去。”
時熙確實還有很多話想問他，沒有拒絕。
虞觀岳已經定好位置，是以前時熙很愛的餐廳。
兩人坐下來後，時熙就忍不住問：“你之前說不走了是什麽意思？你的學業怎麽辦？”
“我本來就在準備提前結束課業。”虞觀岳這才告訴她，“剩下的課程我可以在網上學習，之後回去參加兩次考試就可以了。”
“那你會不會很辛苦？”時熙對這些不太懂，就覺得不按正常流程走，肯定要付出別常人更多的努力。
“你哥這麽聰明，當然不會。”他給時熙夾了塊肉，笑道，“你高三剩下的時間，我都會陪著你，別想偷懶。”
“虞觀岳你出國怎麽不學點好？學人家臉皮厚。”時熙大著膽子直呼他的名字，“我看是你想偷懶吧？”
虞觀岳頓了頓，又給她夾了塊菜：“沒大沒小。”
話是這樣說，倒也沒非要她再喊哥。
時熙嘴角上揚，將他夾的菜都吃了。
吃完飯，虞觀岳送時熙去學校。
時熙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發呆。
虞觀岳註意到她的情緒，說：“還是難受？”
“也不是。”時熙回頭看著他，“我想起夢中那個小妹妹，真的很可愛……”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那樣一個夢，就覺得假如那真是她媽媽肚子裏的妹妹，不能生下來其實有點遺憾。
“我最近看到一些關於平行世界的討論。”虞觀岳問她，“你相信平行世界的存在嗎？”
時熙眨眨眼，反問他：“你相信嗎？”
“我相信。”虞觀岳想起小時候夢到時熙和梁詩霜在街頭相遇不相識的畫面，說，“也許，你夢到的，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妹妹。她並沒有消失，還在另一個時空好好活著。或者，她並不是現在你媽媽肚子裏的孩子，而是她跟人兩情相悅以後生下的孩子，這樣想是不是就好受多了？”
他雖然沒和梁詩霜聊過，但他相信，梁詩霜對時熙的愛，不可能比他少。換位思考，他為了時熙可以做任何事，絕不會讓任何人來分走他對時熙的愛，梁詩霜當然也一樣。
更何況，梁詩霜的人生也非常不容易，尤其在男人和孩子這塊。男人讓她傷痕累累，孩子讓她牽腸掛肚。
現在梁詩霜的事業風生水起，時熙又足夠優秀，已經足以讓她滿足。
在徹底治愈她的男人出現之前，她連愛情都不相信，又何談愛的結晶？
早上虞觀岳就猜梁詩霜肯定不會生下這個孩子，現在在她的人生中，沒有人能比時熙還重要。
不過，要是他小時候夢到的是真的，梁詩霜當年沒有選擇回來，和時熙從此就真的斷了聯系。那她後來的人生中，每個午夜夢回，大概都會想起時熙。在那種思念的折磨下，她倒是極有可能再生一個孩子。
倒不是說誰是誰的替代品，只是不同的人生經歷，會導致一個人做出不同的選擇。
“嗯，是好受多了。”時熙聽他這樣說，忽然想起之前她夢到自己和虞觀岳結婚的場景。
當時覺得夢中的自己和虞觀岳，都是既熟悉又陌生，按照虞觀岳的說法，或許，那也是另一個時空的他們？
這樣一想，時熙心情越發好了——另一個時空的他們結婚了，應該也很幸福吧？
車子來到學校門口，虞觀岳摸摸時熙的腦袋，說：“回去好好上課，別想太多，有什麽事記得告訴我，周五放學我來接你。”
時熙點點頭，稍稍猶豫，傾身抱了他一下，說：“不管怎麽樣，謝謝你回來。”
他出現的那一刻，她真覺得世界好溫暖，安全感爆棚。
然後都沒等虞觀岳反應過來，時熙就拿起自己的外套，迅速拉開車門，揮揮手朝校門跑去了。
她這麽著急，好像生怕被自己發現什麽秘密。
虞觀岳想起她下車時，耳朵尖紅紅的，然後才後知後覺發現，時熙抱過來的身體是跟小時候不一樣的柔軟。
早上兩人情緒都比較激動，根本沒註意到這些細節。
這時候回想，虞觀岳才註意到，時熙是真長成大姑娘了。
他好像已經不能再用從前的眼光，去看待時熙。
虞觀岳回來後，時熙真是肉眼可見地開心。
室友在埋頭苦讀中都忍不住抽出時間調侃她：“都這樣了，你倆還不在一起？也太能忍了吧？”
“這種關鍵時候，他怎麽可能和我在一起？”時熙現在看得可太透徹了，“快點高考完吧！”
虞觀岳每周都會對時熙進行突擊訓練，時熙發現經過他的訓練，變好的不僅是成績，還有心態。
別人看著教室裏掛著的倒計時，每天都很慌張，覺得時間過得也太快了。
只有時熙沒這種感覺，甚至覺得有點慢。
不管主觀覺得快還是慢，時間始終很正常地走，從未改變過。
終於到了高考這一天，梁詩霜、時爺爺、虞觀岳，甚至虞爺爺虞奶奶都想去陪考。
時熙看了眾人一圈，頂著壓力，指向虞觀岳：“你們比我還緊張，讓阿岳哥陪我去就行了，他有經驗，說不定還能幫我覆習一下知識。”
雖然有點私心，但也是實話。
梁詩霜他們對時熙的成績並沒有特別要求，但時熙自己爭氣，高考前幾次模擬考試直接飆升到全市數一數二。有這實力，要是考不好，大家都會很難受。
所以，正如時熙所說，他們都很緊張，比時熙本人還緊張。
只有虞觀岳比較松弛，由他陪考是最好的。
為了杜絕考試這兩天在路上可能發生的意外，虞觀岳提前在考場最近的酒店開了兩間房。
晚上，等時熙睡著後，他才去隔壁休息。
早上，時熙剛起床，他就帶了早餐過來，幫她檢查考試需要的東西。
一切準備妥當，臨出門的時候，時熙忽然喊住虞觀岳：“你這個高考狀元，能不能給我加個什麽buff？”
她想的是，讓虞觀岳抱她一下。
虞觀岳頓了頓，牽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吻手禮，說：“這樣可以嗎？”
時熙心臟怦怦亂跳，覺得虞觀岳簡直是來搞事的。
竟然在這種時候親她！雖然只是親手。
但是也很夠分了！這讓她怎麽安心考試？
不過，真進了考場，時熙才發現，虞觀岳這一舉動，已經徹底消滅了她對高考的緊張感。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狀元buff，她做題的狀態，比平時更好。
今年的題比較難，出了考場就聽到一片哀嚎。
時熙感覺反而不錯，腳步輕快地走到考場門口，卻看到虞觀岳在跟兩個女生說話。
虞觀岳等在考場外，收到了長輩們接二連三的消息轟炸，他正忙著回信息，忽然發現有人站到了自己面前。
以為是時熙，結果擡頭一看，才發現是兩個跟時熙差不多大的陌生姑娘。
“你好，請問你是虞觀岳學長嗎？”倆姑娘認出他來，有點激動。
虞觀岳點點頭。
“我們是你的學妹。”有個姑娘膽子很大，說，“能不能幫我們簽個名？讓我們也沾沾高考狀元的喜氣，考個好成績。”
說著，還掏出了筆和本子。
“抱歉。”虞觀岳搖搖頭，婉拒道，“祝你們有好的發揮，考上理想大學。”
兩位姑娘也不好意思糾纏，紅著臉遺憾地走開，還在小聲說著話。
“本人真的好帥！但是也跟傳說中一樣冷漠，連個簽名都不給。”
“人家既然出現在這裏，肯定是來陪考的……應該是女朋友，怕女朋友吃醋。”
“對哦，好有道理！要不然真不知道還有什麽理由要拒絕這種小要求。”
虞觀岳聽到這話，微微楞了下。
他其實並不認為自己會帶有什麽狀元buff，時熙成績好是靠自己，跟他沒有關系。但他確實是因為時熙提了一嘴，才下意識不願意給別人沾所謂的“狀元buff”。
原來在他的心裏，竟然是將時熙當做女朋友看待的嗎？
“後悔了？”時熙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虞觀岳擡頭一看，她雙手背在身後，正彎著腰，促狹地看著他。
高馬尾從一側滑落下來，搭在頸畔，襯得她膚如白雪，五官精致漂亮，在陽光下明亮耀眼。
是屬於站在人群中也會熠熠生輝的存在。
虞觀岳心臟忽然緊了緊，有什麽陌生的情緒在體內蔓延開來。
手機提示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虞觀岳匆忙站起身，掩飾地問：“後悔什麽？”
“後悔沒給那兩個漂亮姑娘簽字啊。”時熙有點好奇，水靈靈的眼睛望著他灼灼生輝，“你為什麽不給她們簽字啊？”
虞觀岳笑了下，換到人多的一邊，將她和人群隔離開來，然後才道：“因為buff都加給你了，自然不能再給你的競爭對手。”
時熙笑得越發明媚：“那就謝謝狀元哥哥啦。”
虞觀岳忽然感覺心口有點癢，絲絲縷縷，不止不休。
時熙考完後，自我感覺很不錯，是所有大考中最有把握的一次。
估分結果好到她都有點不敢相信。
“你說，我會不會是記錯了？”時熙無聊，跟虞觀岳打視頻閑聊，“按我現在這個算法，咱們家不得再拿個狀元回來啊？”
虞觀岳還有門考試和一些必須本人親自辦的事情，在她高考後又出國了。
本來是想帶時熙一起去的，但這幾天剛好她的生理期，這次時間也很緊張，要在她生日前趕回來，便說好等下次一起去。
“那不是應該的？”虞觀岳說，“我的buff不能白蹭吧？”
“虞觀岳你真不要臉！”時熙沖他做了個鬼臉。
虞觀岳只是笑，沒提讓她叫哥的話。
時熙看到他身後的樹，被吸引走了註意力：“那棵樹好漂亮……”
“給你看。”虞觀岳調轉鏡頭，方便她看清楚。
他明明很忙，卻還是陪著時熙閑聊打發時間。
最後還是時熙不好意思，先說再見，又提醒他：“別忘了回來參加我的成人禮。”
“放心，忘不了。”虞觀岳說。
到時熙生日這天，雖然分數還沒下來，但因為時熙說已經發揮出自己正常水平，梁詩霜就很滿足了。
時熙成人，當然要大辦特辦，提前就開始準備。
虞觀岳也按計劃在往回趕了，卻因為暴雨，中途被滯留。19號這天早上，虞觀岳還在中轉站沒起飛，晚上就聯系不上人了。
時熙難免著急，既擔心他趕不上自己的成人禮，更擔心他的安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手機忽然亮了一下。
時熙急忙拿過來一看，卻是虞觀岳發的消息：【出來一下。】
出來？
時熙眼睛一亮，“蹭”一下從床上彈起來，跑出去打開院門。
虞觀岳一身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手裏捧著一束紅艷艷的玫瑰花，沖她笑道：“寶寶生日快樂，恭喜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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