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 車厘子還在興致勃勃的和夏志討論著這次觀看流星雨行動, 比起她的滿臉興奮, 夏志簡直淡定的可怕。

“你怎麽都不激動！”車厘子憤憤道，夏志看了她一眼, 神色無波。

“沒什麽好激動的。”

“流星雨哎！只存在電視小說和漫畫裏面的東西, 我們要親眼看到啦！”車厘子激動且誇張的說道。

“哦。”夏志平靜的應了一聲。

“……”

周六晚上, 時針剛剛指向八點，車厘子就開始坐立不安, 拿出了她的大包包, 把零食必需品通通裝進去, 然後幹巴巴的坐在電視機前面等待。

九點時分, 她終於坐不住了，背著包去隔壁找夏志。

屋子還是燈火通明的, 因為知道這群小孩約好今晚要去看流星雨, 雖然擔心也不想駁了他們的興致，方媛和夏雲奇都沒睡, 在客廳看著電視。

夏志依然還是沈迷於游戲當中。

車厘子和兩人打過招呼就徑直上樓了，然後強行把夏志從游戲中拖了出來，陪她聊天。

熟悉的房間，裏面的擺設都沒有一絲變化, 和小時候相差無幾。

車厘子極其自然的脫了鞋爬到他床上, 扯過旁邊巨大玩偶熊抱在懷裏，在他對面盤腿坐著。

“我激動得坐立難安。”她可憐兮兮的說，臉搭在那只熊上面, 毛茸茸的，下巴陷進去一塊。

夏志有些無奈的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撐頭，輕輕嘆了口氣，腦海中糾纏的還是剛才那局游戲。

“你怎麽不說話…”車厘子見他不開口，悶悶不樂地扯著熊耳朵。

這是她初一時用全部積蓄買下來送給夏志的生日禮物，他收到時有些神色覆雜。

見自己的禮物沒有受到想象中的歡迎，車厘子非常生氣的逼著他一定要放在床上，不然就辜負了她的一片真心。

夏志雖然滿臉勉強，但還是聽話的把這個熊放在床上，並且一放就是這麽多年。

那個時候的她有些單蠢，總是喜歡把自己心愛的東西送給別人，卻不知這種行為便如同貓叼了死魚放在想討好的人面前一樣。

如此想想，不免有些心虛。

“算了，你不說就不說。”她顧自嘟囔，然後跳下床去角落紙箱裏翻了翻，拿出了兩瓶牛奶。

“喝嗎？”車厘子朝夏志晃了晃。

“嗯。”

她把手裏的一瓶扔了過去，夏志眼疾手快的接住，與此同時，吸管破開包裝的聲音響起。

車厘子滿足的瞇起眼睛感慨。

“真好喝——”

夏志家的牛奶都是進口的，其中車厘子最喜歡的就是這款巧克力味，入口香濃，甜而不膩。

見她這幅模樣，莫名的，嘴裏的味道都比起以往要香甜幾分。

夏志神色稍緩，放松了身子倚在靠背上。

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臉色疲憊，黑發和冷白的肌膚交織在一起，周身氣質愈加吸人。

時日漸長，車厘子覺得夏志越來越與以往不同，記憶中的人已經在潛移默化的改變，一點點長成了另外的樣子。

在多了幾分無所適從的陌生感之餘，也多了幾分異樣的情緒。

車厘子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她並不反感。

“看我幹嘛？”熟悉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車厘子如夢初醒般回神，夏志正擡眸打量著她，漆黑的眼裏倒映著她的臉。

“夏志！”車厘子蹙眉語氣驚訝的叫他。

“嗯。”

“你最近又變帥啦！”

“我看著都移不開眼了！”

“……”

蠢貨。

夏志在心裏暗罵，嘴角卻是情不自禁的往上揚。

他頓了頓，把手裏的牛奶放到唇邊，掩飾性的吸了一口。餘光瞥見車厘子依舊目不轉睛的臉，停了幾秒，伸出手去，按著她的頭頂往旁邊一擰。

“不準看。”

車厘子瞪大了眼睛，正準備掙脫他的手轉過頭去時，手機鈴聲乍然響起，她看清來電顯示，眉眼染上了雀躍。

“餵！姒姒！你準備出發了嗎？！”

“對不起厘子，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花姒帶著歉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車厘子一楞。

“我爸媽突然要帶我去天文館看流星雨，你知道的，他們好不容易能聚齊…”花姒抱歉的解釋，車厘子反應過來，連忙出聲。

“沒事的沒事的，當然你爸媽比較重要啦！哈哈姒姒，玩得開心哦！”

“嗯好，這次真是不好意思啦。”

“沒關系！哎，我有個電話來了，先不說了啊，再見。”

“再見…”

花姒掛完電話，看著面前的滿地狼藉，門外是汽車發動的聲音，還夾雜著爭吵的話語，離婚這兩個詞出現的頻率最高。

額頭傳來陣陣劇痛，她伸手輕輕觸了觸白色紗布，沒有感覺到血跡滲出之後，方才收回手。

偌大的別墅安靜無聲，只餘墻上掛鐘在滴答滴答，像是心臟跳動的頻率。

她垂下眸子，臉上神色如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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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來電話的是王小虎，車厘子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到他抱歉的說：“不好意思同桌，我媽突然不讓我去了，她擔心這麽晚不安全。”

“……好吧。”

車厘子掛完電話，連眼角都低垂了下來，耷拉著肩膀像只被拋棄的小狗。

那張白皙飽滿的小臉上都是失望，夏志忍不住拍了拍她的頭。

“沒關系的，還有我們四個。”

“對！天哪，希望彤彤和小明千萬不要放我鴿子啊！”

車厘子立即振奮起來，手忙腳亂的開始給兩人打電話，好在，他們都已經出發，在集合的路上了。

心頭松了一大口氣，想到接下來的流星雨之行，車厘子又變得眉飛色舞。

她打開了自己帶過來的背包，給夏志一一介紹著裏頭的東西和作用。

末了，還囑咐他待會抱兩床被子上去，夜裏溫度低，怕冷。

晚上十點，四人準時集合，各各都是全副武裝，棉衣棉褲還有一個大背包。

小南山很近，就在這片居民區的後頭，走到山腳大概十分鐘，這邊維護的很好，臺階整齊，兩旁修著圍欄。

爬到半山腰花了將近二十分鐘，幾人都是負重出行，速度比平時要慢上一點，抵達車厘子說的那塊草地時，已經接近十一點。

星空遼闊而美麗，仿佛觸手可及，來不及欣賞，幾人開始動手卸下裝備。

瑜伽墊直接蓋在草地上，再鋪上一層棉被，背包裏零食通通倒出來，然後折疊起，當做是枕頭。

裹著毯子坐在上面，車厘子迫不及待的拿了一瓶酸奶，滿足的吸了兩口，開始拆牛肉幹。

“你晚飯沒吃飽啊？”李非明見狀出聲調侃，夏志輕笑補充：“來之前還在我房裏喝了瓶牛奶。”

“現在已經十一點了！”車厘子扳著手指頭給他們數著，言辭鑿鑿。

“下午六點吃的飯，都過了五個小時啦！放在白天都該吃中飯了！”

“對對對，不然帶這麽多吃的上來幹嘛…”一旁秦小彤手裏的那包薯片已經見了底，聞言口齒不清的補充，李非明和夏志對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幾人邊聊天邊吃著東西，最後還打起了牌，李非明高瞻遠矚，竟然帶了一副撲克上來，四人剛好組成局，廝殺得無比激烈。

空曠的山坡，手電筒散發著白光，鋪在草地的棉被上，四人裹著毛毯，一手拿著撲克，一手出著牌，身旁散落著各式各樣的零食，臉上都是滿滿的笑意。

純粹而簡單的快樂。

玩了將近一個小時，臨近淩晨，幾人收工，掀開被子鉆了進去，專心盯著夜空等待著流星雨的降臨。

並排躺著，被窩裏很快就熱了起來，過了一會，頭頂依然毫無變化，身旁秦小彤開始嘟囔。

“怎麽還不來啊…”

“耐心等等嘛，你看大家都不急。”車厘子說著，伸出手撞了撞一旁的夏志。

“對吧，夏志。”

“嗯。”夏志一動不動的盯著星空，身姿未變。

“不要急，看新聞說要過了淩晨才會有。”睡在夏志旁邊的李非明聞言也出聲補充，秦小彤安靜了下來。

幾人靜靜地望著天空，頭頂是璀璨而耀眼的星星，密密麻麻，掛在漆黑的夜空中，宛如一顆顆鉆石。

底下是柔軟而舒適的棉被，身旁躺著熟悉的朋友，耳邊安靜無聲，在這個冬日的夜晚，一切都顯得無比特別。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半個小時，又像是幾分鐘，眼前突然劃過一道亮光，宛如煙花般快速消逝在天邊。

緊接著兩道三道無數道，接踵而至，整片星空被照亮，數不清的流星從夜空中劃過，像是下雨般墜落，又很快被後頭而來的光芒填充。

耳邊響起破空的聲音。無與倫比的美麗，難得一見的盛況，讓幾人紛紛看呆了眼，直直的盯著天空，舍不得眨一下。

“我的天哪…”秦小彤怔怔的發出感慨聲，仰著頭目不轉睛，車厘子激動地攥住了身旁兩人的衣袖。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流星雨！太美了！”

“看到了。”夏志溫聲回應，把袖子從她指間輕輕掙脫開來，然後往下滑，牽住了她的手。

車厘子立刻僵住了身子，溫暖的被子裏，連同著他的手指都帶著淡淡溫熱，她感覺著夏志張開了手，然後從她的指縫中一根根穿插了進來。

十指親密交纏，溫熱柔軟的掌心貼在了一起。

心臟幾乎要跳出胸口，撲通撲通，振聾發聵。

連身體都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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