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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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男人龐大的身軀像罩子一樣, 淩空將秦忘機囚於身下。
他俊美的臉上，那對狹長的鳳眸裏頭，幽暗的眸光從上面俯視下來, 不用他做什麽，秦忘機早已亂了呼吸。
更不消說，他掌心的熱度，正在源源不斷地往她的體內輸送。
她很快軟成了一灘水，潰不成軍。
逗弄了須臾, 男人唇上淺淡的弧度越來越深，驀地他傾身壓下, 把頭埋入她耳後, 去嗅她的發香。
秦忘機不堪重負哼了一聲，眼中的水霧瞬間凝聚成大顆的淚珠，從眼角滾落。
宋楨貼著她的臉頰, 感覺到她哭了，又把頭擡了起來。
伸出拇指給她蹭掉眼淚, 唇角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眸色越發幽暗。
啞著嗓子問她：“那你上來？”
秦忘機羞紅了臉，垂目躲開他的灼灼目光，卻又對上他塊壘分明的胸口。她呼吸一窒，迅速搖頭。
面對她的羞怯, 宋楨忍不住伸手，輕輕捏著她的下頜, 擡起她的臉, 讓她坦然地迎接自己的視線。
秦忘機只好重新望進他的眼中。
對上他炙熱的目光, 她感覺心尖都在顫抖，燙著臉立即又把視線錯開。
“看我。”宋楨的手指微微用力, 她的下頜很快泛紅。他瞥見之後，瞬間松開手，改成輕柔的撫摸，垂下頭去，溫柔地把自己的臉靠近。
兩張臉中間幾乎只剩一指的距離。
“乖，看著我。”
男人熱燙的鼻息噴過來，分外地癢，秦忘機只好忍下心悸，一點點擡眸，看回他的雙眼。
隨著視線不斷上移，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滯澀，胸口起伏不停。
靠近了，她這才發覺，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透著一種與往日不同的光。
溫柔，愛憐，卻有些疲憊。
眼下的烏青此刻也看得更加真切。
這些日子，他一定很勞累。
秦忘機突然有些不忍心他繼續賣力，便微笑著伸出雙手，放在了他的太陽穴上，溫柔地給他按揉。
宋楨一怔，見小姑娘笑得純真，頓時覺得自己那點欲.火有些齷齪了。等她揉了須臾，怕她這樣舉著雙手會累，他便握住她一只手，讓她停下。
“好了，舒服多了。”
秦忘機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宋楨無奈，又說：“那我躺下。”
於是秦忘機終究還是到了上面。
給他按揉了一會兒，才伏在他的身上，把頭埋在他的頸窩，指尖時不時碰碰他的耳朵。
“是《女令》嗎？”
她這般敏感細膩地猜到自己疲累的緣由，宋楨十分欣慰，然而卻不忍她失望，對於朝堂上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抿唇淺淺一笑，搖了搖頭。
“不是什麽大事，只是父皇越發器重我，交給我的政務又多了一些，有些力不從心。”
秦忘機聽見這話，頓時一跟頭坐了起來，嚴肅地看著身下的男人。
“那以後你夜裏還是別來了，好生歇息要緊。”
男人摟著她的腰，對她笑笑：“我自有分寸。”
好似才閉上眼的功夫，天便亮了。
自從知道小姐的情郎便是當今太子殿下後，清晨芙蓉再也沒有擅自進來過。殿下在不在小姐房裏且不論，小姐在殿下宮裏上值，即便遲了，也不會受到多重的責罰。
可若是擾了殿下和小姐的興致，那事情可就大了。
房裏，兩人在榻上相擁了稍許，快到秦忘機上值的時辰，宋楨才不舍地起身穿好衣裳。
臨走，還特意囑咐她，不要忘了戴上他送的鐲子。
*
因為忙著應付朝堂上的輿論，還要處理一大堆政務，宋楨來沁園的次數便少了許多。
修正完《女令》，秦忘機一時沒有接到新的公務，所以每日到沁園，給花澆澆水之後，就直接去了藏書樓。
一看見她來，鄭雪兒和曹倩便像避瘟神似的躲開。
秦忘機懶得理會，繞開她們，目不斜視繼續向前。
進門，便和林疏疏碰了個照面。
“年年，我正要去找你！”林疏疏眉頭緊鎖，表情那樣急切，好像發生了天大的禍事一般。
秦忘機很少見她露出這樣的神態。
她眨眨眼睛：“何事這樣驚慌？”
林疏疏苦澀地搖搖頭，往她手腕的鐲子上瞥了一眼，表情更加凝重。
看了看外頭，見鄭雪兒和曹倩不在，才拉上她，進屋找了個角落。
“年年，你一點都不曾聽說嗎？”林疏疏焦急地看著仍是一臉懵懂的秦忘機，見她真的不知情，便嘆了口氣繼續道，“關於你和殿下的事情，朝堂上都鬧成一鍋粥了。”
經過林疏疏一番解釋，秦忘機才知道，徐磊竟然在文武百官面前指責宋楨，汙蔑他和自己有奸.情，還妄稱宋楨之所以極力推崇她的《女令》修正案，是因
為他因公徇私，想博她一笑。
秦忘機心口一跳：“他胡說八道！他為何會知道我和宋楨的事情？”
林疏疏又重重嘆了口氣，一把拉起她的手臂，一直拉到她眼前。
秦忘機這才把目光投向小臂上那晶瑩剔透的鐲子上。
“徐磊不知道如何買通了宮裏頭的人，他們指認宋楨與後宮的妃嬪有私，說他從徐娘子那裏討來這副手鐲，將禦賜之物轉送給你。”
秦忘機驚得張開了雙唇，一時楞在那裏。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猶如五雷轟頂，腳下一軟，險些站不穩。
難怪方才進來的時候，鄭雪兒和曹倩看見她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原來是因為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情，宋楨才顯出那樣的疲態。可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情，他居然還提醒她別忘了戴上這對惹禍的鐲子！
他為何那般無所畏懼！
可是，既然事情發生在朝堂上，為何父親沒有過來找自己，教訓自己，還當做事情沒有發生一樣呢？
“疏疏，你幫我想想辦法，我該怎麽做，才能幫到他啊？”秦忘機急得直跺腳。
林疏疏搖頭，她也只是跟她同齡的單純少女，一時並沒有什麽高明的辦法。只是提醒她，切莫再戴著這副鐲子了。
秦忘機當即將鐲子取下收好。
下值回到侯府，秦忘機連官服都未曾褪下，便直奔爹娘房中。
秦廉夫婦正如往日那樣，正在用膳。見她回來，劉玉柔連忙笑盈盈地囑咐一旁的嬤嬤給她加碗筷。
秦忘機卻徑直走過去，對著爹娘跪下。
“父親，母親，女兒知錯了。”
老夫妻倆交換一下眼神，便知是何事，立即屏退了所有下人，並讓人關好房門。
把女兒從地上拉起來，劉玉柔輕飄飄地說：“來，坐下，邊吃邊說。”
秦忘機卻深深垂著頭，不敢直視母親的雙眼。
“女兒不該瞞著你們，女兒，女兒又給爹爹惹禍了。”說著，她又要跪下去。
秦廉早已停下筷子，見她又要跪地，立即出聲：“聽你娘的話，先過來坐下吃飯。”
父親這副平靜的態度，讓她心裏不由得發怵。
對上他的目光，她趕緊又垂頭，幾乎在同時，刷地漲紅了臉。
不知道爹爹知道多少……
“宋楨他，會不會有事？”她殷切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父親，小聲詢問道。
秦廉夾菜的動作一頓，朝她瞥了一眼，只是嘆了口氣。
“眼下事態嚴峻，你暫時別去東宮了。”
“爹……”
秦忘機攥緊了自己的裙擺。
“爹，女兒不孝，沒有聽你的教誨，女兒不該……可是宋楨，他不一樣……”
“他強迫你的？”秦廉聽見她支支吾吾，直接問出自己的疑惑。
那日，在侯府偏門撞見女兒從太子殿下車裏下來，他多日的疑惑徹底解開。
當即把宋楨請到了侯府。
可是他還沒發話，宋楨就先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是孤威脅她的，還請秦侯莫要責罰她。”
秦廉一噎，便見宋楨放下茶杯，聽他斬釘截鐵道：“孤此生，誓要娶令愛為妻。秦侯莫要白費口舌，孤之心意，堅如磐石，此生不渝。”
說完好像生怕跟未來岳丈鬧了不和，一溜煙逃出侯府。
這樣執拗的性子，秦廉猜想女兒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對他們的事情，他雖然早有預料，卻還是忍不住咬了咬腮幫子。
父親的話猶如雷鳴，秦忘機被劈得楞在原地，眨眼功夫，她感覺自己的兩腿都僵了……
急中生智辯解道：“沒有！是我自願的！”
屋中的溫度迅速攀升，秦忘機的裏衣都被汗水浸濕了大半。她知道父親在盯著自己，所以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讓他看不出一絲異樣。
劉玉柔雖然想替女兒解圍，可是事關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她決不能在此時隨意出言，打斷夫君的問話。
她關切的目光，在父女倆臉上，來回地逡巡。
“是……是女兒，”秦忘機垂目，想起當日為了給侯府平反，她喝下媚藥，躺在榻上的情狀，她頓覺難以啟齒，“是女兒蓄意勾.引，他才……”
聽見“勾.引”二字，再聯系當日太子殿下親自送來女兒的“私人物品”，他們二人之間何時開始，如何開始，秦廉心下很快了然。
原來太子殿下當日出手相助，並非只是為了招攬他這個戶部侍郎那麽簡單。
想到女兒當時的艱難情狀，他情不自禁喉頭一哽，不忍繼續聽下去，便咳了兩聲。
秦忘機見狀，立即收住話頭。
劉玉柔正要招呼她吃飯，聽見女兒又說了一句話，手裏的湯勺都掉進了碗裏。
“殿下他，”秦忘機垂下頭，紅著臉，聲若蚊吶說，“待我很好，請父親母親不要憂心。”
看著女兒露出這副嬌羞的模樣，夫妻倆瞬間對了一下視線，然後很快錯開。
劉玉柔臉上閃過一絲喜悅，秦廉則無聲無息地松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秦忘機今日被迫向父親坦白，心裏頭激動之情，遠勝當年請求父親允許她和宋桓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候，父親一聽她說自己喜歡宋桓，便冷冷地告訴她，此人外強中幹，不值得依靠，讓她好生考慮。也許是年少時的叛逆，父親的反對，反而讓她更加堅定地要和如意郎君在一起。
後來雖然她如願了，後來的後來，她失去的，卻遠遠不是愛情。
她一度喪失了對別人基本的信任。
本以為今日父親不會大發雷霆，也會火冒三丈，強烈反對。結果，他卻這樣輕易地放過了她。
秦忘機無限驚喜，但自己的□□就這麽被迫暴露在二老面前，她有種被扒光衣服的感覺，很不自在。
她又鄭重地看了秦廉一眼，懇求道：“求父親念在殿下對侯府的恩情，在朝堂上多多襄助於他。”
秦廉幹咽了口唾沫，須臾才壓下心頭苦澀，溫言回了女兒一句：“為父知道。”
“女兒今日食欲不振，就先不賠爹娘用膳了。”
說完，秦忘機提起裙擺，匆匆行禮過後，便快步朝自己院中走去。
可是才出父母房門，她便看見遠處廊下，佇立著一道傲岸挺拔的背影。
她情不自禁地兩眼發亮，燙著臉，興沖沖地朝他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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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俊美的臉上，那對狹長的鳳眸裏頭，幽暗的眸光從上面俯視下來, 不用他做什麽，秦忘機早已亂了呼吸。
更不消說，他掌心的熱度，正在源源不斷地往她的體內輸送。
她很快軟成了一灘水，潰不成軍。
逗弄了須臾, 男人唇上淺淡的弧度越來越深，驀地他傾身壓下, 把頭埋入她耳後, 去嗅她的發香。
秦忘機不堪重負哼了一聲，眼中的水霧瞬間凝聚成大顆的淚珠，從眼角滾落。
宋楨貼著她的臉頰, 感覺到她哭了，又把頭擡了起來。
伸出拇指給她蹭掉眼淚, 唇角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眸色越發幽暗。
啞著嗓子問她：“那你上來？”
秦忘機羞紅了臉，垂目躲開他的灼灼目光，卻又對上他塊壘分明的胸口。她呼吸一窒，迅速搖頭。
面對她的羞怯, 宋楨忍不住伸手，輕輕捏著她的下頜, 擡起她的臉, 讓她坦然地迎接自己的視線。
秦忘機只好重新望進他的眼中。
對上他炙熱的目光, 她感覺心尖都在顫抖，燙著臉立即又把視線錯開。
“看我。”宋楨的手指微微用力, 她的下頜很快泛紅。他瞥見之後，瞬間松開手，改成輕柔的撫摸，垂下頭去，溫柔地把自己的臉靠近。
兩張臉中間幾乎只剩一指的距離。
“乖，看著我。”
男人熱燙的鼻息噴過來，分外地癢，秦忘機只好忍下心悸，一點點擡眸，看回他的雙眼。
隨著視線不斷上移，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滯澀，胸口起伏不停。
靠近了，她這才發覺，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透著一種與往日不同的光。
溫柔，愛憐，卻有些疲憊。
眼下的烏青此刻也看得更加真切。
這些日子，他一定很勞累。
秦忘機突然有些不忍心他繼續賣力，便微笑著伸出雙手，放在了他的太陽穴上，溫柔地給他按揉。
宋楨一怔，見小姑娘笑得純真，頓時覺得自己那點欲.火有些齷齪了。等她揉了須臾，怕她這樣舉著雙手會累，他便握住她一只手，讓她停下。
“好了，舒服多了。”
秦忘機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宋楨無奈，又說：“那我躺下。”
於是秦忘機終究還是到了上面。
給他按揉了一會兒，才伏在他的身上，把頭埋在他的頸窩，指尖時不時碰碰他的耳朵。
“是《女令》嗎？”
她這般敏感細膩地猜到自己疲累的緣由，宋楨十分欣慰，然而卻不忍她失望，對於朝堂上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抿唇淺淺一笑，搖了搖頭。
“不是什麽大事，只是父皇越發器重我，交給我的政務又多了一些，有些力不從心。”
秦忘機聽見這話，頓時一跟頭坐了起來，嚴肅地看著身下的男人。
“那以後你夜裏還是別來了，好生歇息要緊。”
男人摟著她的腰，對她笑笑：“我自有分寸。”
好似才閉上眼的功夫，天便亮了。
自從知道小姐的情郎便是當今太子殿下後，清晨芙蓉再也沒有擅自進來過。殿下在不在小姐房裏且不論，小姐在殿下宮裏上值，即便遲了，也不會受到多重的責罰。
可若是擾了殿下和小姐的興致，那事情可就大了。
房裏，兩人在榻上相擁了稍許，快到秦忘機上值的時辰，宋楨才不舍地起身穿好衣裳。
臨走，還特意囑咐她，不要忘了戴上他送的鐲子。
*
因為忙著應付朝堂上的輿論，還要處理一大堆政務，宋楨來沁園的次數便少了許多。
修正完《女令》，秦忘機一時沒有接到新的公務，所以每日到沁園，給花澆澆水之後，就直接去了藏書樓。
一看見她來，鄭雪兒和曹倩便像避瘟神似的躲開。
秦忘機懶得理會，繞開她們，目不斜視繼續向前。
進門，便和林疏疏碰了個照面。
“年年，我正要去找你！”林疏疏眉頭緊鎖，表情那樣急切，好像發生了天大的禍事一般。
秦忘機很少見她露出這樣的神態。
她眨眨眼睛：“何事這樣驚慌？”
林疏疏苦澀地搖搖頭，往她手腕的鐲子上瞥了一眼，表情更加凝重。
看了看外頭，見鄭雪兒和曹倩不在，才拉上她，進屋找了個角落。
“年年，你一點都不曾聽說嗎？”林疏疏焦急地看著仍是一臉懵懂的秦忘機，見她真的不知情，便嘆了口氣繼續道，“關於你和殿下的事情，朝堂上都鬧成一鍋粥了。”
經過林疏疏一番解釋，秦忘機才知道，徐磊竟然在文武百官面前指責宋楨，汙蔑他和自己有奸.情，還妄稱宋楨之所以極力推崇她的《女令》修正案，是因
為他因公徇私，想博她一笑。
秦忘機心口一跳：“他胡說八道！他為何會知道我和宋楨的事情？”
林疏疏又重重嘆了口氣，一把拉起她的手臂，一直拉到她眼前。
秦忘機這才把目光投向小臂上那晶瑩剔透的鐲子上。
“徐磊不知道如何買通了宮裏頭的人，他們指認宋楨與後宮的妃嬪有私，說他從徐娘子那裏討來這副手鐲，將禦賜之物轉送給你。”
秦忘機驚得張開了雙唇，一時楞在那裏。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猶如五雷轟頂，腳下一軟，險些站不穩。
難怪方才進來的時候，鄭雪兒和曹倩看見她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原來是因為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情，宋楨才顯出那樣的疲態。可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情，他居然還提醒她別忘了戴上這對惹禍的鐲子！
他為何那般無所畏懼！
可是，既然事情發生在朝堂上，為何父親沒有過來找自己，教訓自己，還當做事情沒有發生一樣呢？
“疏疏，你幫我想想辦法，我該怎麽做，才能幫到他啊？”秦忘機急得直跺腳。
林疏疏搖頭，她也只是跟她同齡的單純少女，一時並沒有什麽高明的辦法。只是提醒她，切莫再戴著這副鐲子了。
秦忘機當即將鐲子取下收好。
下值回到侯府，秦忘機連官服都未曾褪下，便直奔爹娘房中。
秦廉夫婦正如往日那樣，正在用膳。見她回來，劉玉柔連忙笑盈盈地囑咐一旁的嬤嬤給她加碗筷。
秦忘機卻徑直走過去，對著爹娘跪下。
“父親，母親，女兒知錯了。”
老夫妻倆交換一下眼神，便知是何事，立即屏退了所有下人，並讓人關好房門。
把女兒從地上拉起來，劉玉柔輕飄飄地說：“來，坐下，邊吃邊說。”
秦忘機卻深深垂著頭，不敢直視母親的雙眼。
“女兒不該瞞著你們，女兒，女兒又給爹爹惹禍了。”說著，她又要跪下去。
秦廉早已停下筷子，見她又要跪地，立即出聲：“聽你娘的話，先過來坐下吃飯。”
父親這副平靜的態度，讓她心裏不由得發怵。
對上他的目光，她趕緊又垂頭，幾乎在同時，刷地漲紅了臉。
不知道爹爹知道多少……
“宋楨他，會不會有事？”她殷切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父親，小聲詢問道。
秦廉夾菜的動作一頓，朝她瞥了一眼，只是嘆了口氣。
“眼下事態嚴峻，你暫時別去東宮了。”
“爹……”
秦忘機攥緊了自己的裙擺。
“爹，女兒不孝，沒有聽你的教誨，女兒不該……可是宋楨，他不一樣……”
“他強迫你的？”秦廉聽見她支支吾吾，直接問出自己的疑惑。
那日，在侯府偏門撞見女兒從太子殿下車裏下來，他多日的疑惑徹底解開。
當即把宋楨請到了侯府。
可是他還沒發話，宋楨就先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是孤威脅她的，還請秦侯莫要責罰她。”
秦廉一噎，便見宋楨放下茶杯，聽他斬釘截鐵道：“孤此生，誓要娶令愛為妻。秦侯莫要白費口舌，孤之心意，堅如磐石，此生不渝。”
說完好像生怕跟未來岳丈鬧了不和，一溜煙逃出侯府。
這樣執拗的性子，秦廉猜想女兒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對他們的事情，他雖然早有預料，卻還是忍不住咬了咬腮幫子。
父親的話猶如雷鳴，秦忘機被劈得楞在原地，眨眼功夫，她感覺自己的兩腿都僵了……
急中生智辯解道：“沒有！是我自願的！”
屋中的溫度迅速攀升，秦忘機的裏衣都被汗水浸濕了大半。她知道父親在盯著自己，所以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讓他看不出一絲異樣。
劉玉柔雖然想替女兒解圍，可是事關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她決不能在此時隨意出言，打斷夫君的問話。
她關切的目光，在父女倆臉上，來回地逡巡。
“是……是女兒，”秦忘機垂目，想起當日為了給侯府平反，她喝下媚藥，躺在榻上的情狀，她頓覺難以啟齒，“是女兒蓄意勾.引，他才……”
聽見“勾.引”二字，再聯系當日太子殿下親自送來女兒的“私人物品”，他們二人之間何時開始，如何開始，秦廉心下很快了然。
原來太子殿下當日出手相助，並非只是為了招攬他這個戶部侍郎那麽簡單。
想到女兒當時的艱難情狀，他情不自禁喉頭一哽，不忍繼續聽下去，便咳了兩聲。
秦忘機見狀，立即收住話頭。
劉玉柔正要招呼她吃飯，聽見女兒又說了一句話，手裏的湯勺都掉進了碗裏。
“殿下他，”秦忘機垂下頭，紅著臉，聲若蚊吶說，“待我很好，請父親母親不要憂心。”
看著女兒露出這副嬌羞的模樣，夫妻倆瞬間對了一下視線，然後很快錯開。
劉玉柔臉上閃過一絲喜悅，秦廉則無聲無息地松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秦忘機今日被迫向父親坦白，心裏頭激動之情，遠勝當年請求父親允許她和宋桓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候，父親一聽她說自己喜歡宋桓，便冷冷地告訴她，此人外強中幹，不值得依靠，讓她好生考慮。也許是年少時的叛逆，父親的反對，反而讓她更加堅定地要和如意郎君在一起。
後來雖然她如願了，後來的後來，她失去的，卻遠遠不是愛情。
她一度喪失了對別人基本的信任。
本以為今日父親不會大發雷霆，也會火冒三丈，強烈反對。結果，他卻這樣輕易地放過了她。
秦忘機無限驚喜，但自己的□□就這麽被迫暴露在二老面前，她有種被扒光衣服的感覺，很不自在。
她又鄭重地看了秦廉一眼，懇求道：“求父親念在殿下對侯府的恩情，在朝堂上多多襄助於他。”
秦廉幹咽了口唾沫，須臾才壓下心頭苦澀，溫言回了女兒一句：“為父知道。”
“女兒今日食欲不振，就先不賠爹娘用膳了。”
說完，秦忘機提起裙擺，匆匆行禮過後，便快步朝自己院中走去。
可是才出父母房門，她便看見遠處廊下，佇立著一道傲岸挺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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