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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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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盡管被壓抑過,秦忘機還是感覺到了宋楨話裏頭透出來的那種不容抗拒的威壓。

好似有一條巨龍在他腹腔裏頭低吼,聲音從他身體最深處一直傳到了她耳邊。

“本王要你。”那道低磁的嗓音猶在耳邊縈繞。

兗州宣王殿下不近女色,這則坊間傳聞聞名遐邇。

在她表明那份虛假的情誼之前,他都是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樣,黃昏一過,有再要緊的事,都不會去她房裏,而是讓婢女通傳。

對了,在她去王府之前,他府裏原是沒有婢女的。為了服侍她,他才買了幾個姿色平平的大齡女子。

她是欠著他,可她本以為,那對於沒什麽情.欲的他來說,不算什麽損失。然而此刻,他並不像在開玩笑,冷著一張臉,說著如此孟浪的話。

她很快嚇軟了腿,順著墻壁就要癱倒下去。

宋楨唇角一勾,及時伸出雙手穿過她腋窩,撈住了她。

他的手掌大而有力,像堅硬的鐵爪一樣,牢牢鉗住她的後背。秦忘機感覺自己就像一只剛從母體中分娩出來的小貓,毛都沒長齊,只要他一用力,她的胸骨頃刻間就會化為碎片。

她努力調勻呼吸。

“宋楨,虧我從前還以為你是正人君子!”他的拇指抵在她的鎖骨上,好疼,她不禁擰緊了眉頭,“你可知道,與不愛的人交.媾,形同獸類!”

她眼中已聚起了淚花,也許是視線變得朦朧,她好像看到宋楨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定睛再看過去,又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他的臉分明就像暗夜裏的一團鬼火,讓她毛骨悚然。

“本王現在,只想做小人。”

秦忘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心硬如鐵,殺人如麻,早就與獸類無異了。她竟然還妄想他能有一絲良知,怎麽可能!

“我如今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不該招惹你,你為何不能放過我?”

“知道錯了?”宋楨低頭,輕佻地凝著她臉上淚痕,“那就用行動來證明。”

“你弄疼我了。”她的嗓音帶著濕意,“先把我放開。”

宋楨突然發出一聲啞笑,仿佛故意似的,笑得身體都在震動,那震動順著他的手臂,直抵秦忘機柔弱的雙肩。

“嘶——”

好疼。

宋楨低沈的嗓音自頭頂傳來:“這便受不住了?一會兒你就知道,什麽才叫疼。”

他心思極深,上過一次當,顯然不拿出點誠意,他今日是不肯罷休的。

秦忘機把心一橫,看向了他腰間那條玉腰帶。

他身量極高,腰帶的位置,堪堪與她胸下齊平。寸許寬的白玉腰帶,將他緊窄的腰身束著,腰帶四周卻沒有一絲多餘的褶皺。

她咬牙,伸手攀了上去。

眼一閉,踮著腳,仰起頭。

就像是黑暗中的人循著一束光前行,她循著他的呼吸,去尋他的薄唇。可他太高,許久也不低頭,她的腿都酸了。

落回地上,站好,準備重來一次。

大約看破了她難堪的境地,這一次,她才微微踮起腳尖,竟然就碰到了他的唇。

肌膚相觸的一剎,她心裏像有一頭小鹿在狂奔。

他的唇太涼,僅一觸,她便低下了頭,與他分開。剛要落地,一股熱流突然侵襲了她的後腰,順著她的脊骨,直沖頭頂。

宋楨的掌略一用力,她的小腹便貼上了他。

十足地危險。

“宋楨!別……”她哭著求饒,“我說的是真的!我都聽你的,我不嫁了!”

然而宋楨根本無暇顧及她在說什麽,他大抵嫌她太嬌小,竟叉著她的腋窩像抱孩子似的將她抱了起來,然後一手從後面托住她的臀腿,一手握著她後頸。

這一切來的猝不及防,秦忘機的一顆心險些被他從嗓子眼裏顛出來了。

他近在咫尺,這樣的姿勢,這前所未有的角度,讓她得以平視他,全面地看清了他臉上那種獨屬於王者的氣概。

狹長的眸,眼尾微微上挑,長不過寸,寬不過指,卻好似一對深不見底的可怕漩渦,能夠吸走她的一切。

秦忘機嚇得心口突突直跳,顫聲:“我真的不騙你……”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話到底是真是假了,她現在只求能躲過眼前這一劫。

然而宋楨好似就在等著她開口。

她櫻唇甫一張,他捏著她後頸的手便陡然發力,幾乎在同一刻,他的唇便覆了上了來。

他的薄唇吸附在她唇周,柔韌的長舌在她的口中強勢地探索。

秦忘機被迫地接受著他有如暴風雨一樣的侵襲,拍打著他的後背,一聲聲嗚咽在兩人的唇舌間輾轉來回。

“別喊。”他含混不清的吐字被她盡數吞進腹中。

林疏疏在凈室處理突發情況,整理衣裙的時候,隱約聽見外面有斷斷續續的哭聲傳來。

是一種極為動聽的哭聲,是一種婉約的悲戚,光聽聲音便能猜到是個美人。大約受了什麽委屈,在埋怨自己的情郎?

只是這情郎怕是個不會哄人的,竟然讓人越哭越委屈了。

她穿好衣裳,來到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畢竟才剛剛打春,晝短夜長。

她左顧右盼,竟然沒見到秦忘機的人影。便低聲呼喚她的名字:“年年——”

沿著凈房外的小路,一面走一面喚,不知不覺離那哭聲越來越近了。

這聲音,該不會就是年年吧?但是萬一不是,冒昧過去,恐怕失禮。她猶豫著,朝著墻角裏頭小聲問:“年年,是你嗎?”

那哭聲霎時停了。

林疏疏知道是自己冒失了。她道了聲歉,只好調頭去了別處。

林疏疏的出現,讓秦忘機終於得到片刻的喘息。

她沒想到這人竟然無恥如斯,她反抗得越是激烈,他吻得越深。明明林疏疏的聲音就近在耳邊,他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更加肆無忌憚。

直到她再次冒著被他懲罰的風險,狠狠咬了下去。

終於結束了這一個漫長無比的,裹挾著濃濃血腥味的,猛烈到讓她眼冒金星的深吻,她像嚼了一天的肉幹一樣,兩腮麻得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因為掙紮,用力過度的四肢也無力地耷拉在宋楨的身體兩側。

宋楨全程托抱著她,還時不時壓得她往後仰,然而他的情況卻比她好上太多,除了呼吸略顯粗重,身上變熱以外,竟絲毫不顯疲累。

瘋癲的猛獸。

掛在他身上,秦忘機體力逐漸恢覆上來,大腦也不再一片空白。

調勻了呼吸後,她撐著宋楨的肩頭,挺直了身子。看著他快要融進朦朧夜色的臉部輪廓,好想揮手甩他幾十個大耳瓜子!

但是不行。

好不容易受了他這番欺淩,為的就是從他手中順利逃脫。這可是他的地盤,容不得她有一絲氣性。

宋楨伸手揩掉自己唇上的水漬,一雙眸子已然比夜色更深了。

放肆的眼神在她臉上掃了一圈,又停在了她晶亮的唇上。

“為什麽騙本王?”他此刻的聲音就像在深山的小溪中泡過一般,聽上去就知道他現在很愉悅。

原來一個吻他便滿足了,秦忘機不禁有些意外。

為什麽騙他?若她說,一切都是他的師父藺汝貞指使,以他陰狠的性子,那老頭子還能活下去嗎?

“天黑了,我該走了……”她避而不答,小聲試探道。

宋楨饜足地笑了聲,將她放回地上,看著她虛浮的步伐,又笑了。

“記住你方才說的話,回去立刻給你表兄回信,取消婚約。”

休想!

秦忘機咬著牙扭頭剜了他一眼,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華燈初上,成衣鋪裏頭也上了燈,溫暖的光照得屋裏很亮,秦忘機朝著那亮堂堂的屋門一路狂奔,激動急切的心情就像夜航的人看見了一座燈塔。

可屋裏的景象讓她大吃一驚。

女掌櫃略顯豐腴的臉上,一雙寫滿驚恐的眼睛,像是有人從別處找來強行給她安上去似的。跟方才那個笑語盈盈的婦人判若兩人。

她脖子上,抵著一把匕首。她身後,站著一個人。

是今日那個專挑秦忘機看上的東西買的男人。

在這一瞬間,秦忘機什麽都明白了:她猜錯了,難怪宋楨如此輕易便放了她,這家店根本就不是他的地盤,他根本不敢,也沒有時間去完成他想做的那件事。

可恨,簡直可恨!

只怪她那點“桀驁不馴”的膽識,跟這個瘋子比起來,不過爾爾!

馬路上傳來林疏疏焦急的詢問聲,秦忘機很快不再憤恨。她很樂觀,今日的損失尚在她可接受的範圍。

林疏疏一看到秦忘機從成衣店裏出來,險些熱淚盈眶,立即迎了上去。

借著門口的燈籠光,往她臉上一看,一時怔在那裏。

水汪汪的一雙眼,眼尾還泛著極不尋常的緋色,細看下,睫毛上還粘著幾顆極小的水珠,顯然是哭過。

妝也花了,不知是被眼淚洇濕弄花的,還是她抹眼淚時蹭花的。

一雙唇更是腫的嚇人,鼓鼓脹脹的,紅得像血,一點唇脂都不剩卻比塗了上好的唇脂還要靡艷!

她壓下心頭疑惑,趕緊把她攙回馬車上,才低聲問:

“年年,發生了何事?”

秦忘機知道被她察覺出了異樣,但是不想她擔心自己,便又引袖抹了抹嘴唇,才道:

“日後再也不買紫淩閣的唇脂了。你看,把我嘴巴都弄腫了,又癢又痛。”

說著就把嘴巴湊過去讓她看,還擠出兩滴淚,想讓她以為她哭是因為嘴巴難受。

林疏疏卻不上套。先前她們經常一起去紫淩閣買唇脂,從未出過差錯。

想起那時墻角後的哭聲,再聯系她這副狼狽的模樣,她便以為是秦忘機遭了淩.辱,緊緊握住她的手,認真看著她:“年年,你別怕,有什麽事一定要說出來,這樣壞人才不會逍遙法外。”

秦忘機立即把眼淚抹了:“疏疏,我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人嗎?”

林疏疏看著她一臉的從容,很快便不疑有他。須臾,她不知想到什麽,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著秦忘機,只是笑。

“年年,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瞞著我,偷偷找了個情郎?方才,你是不是跟情郎私會去了?”

秦忘機整理衣裙的手一頓,磕磕巴巴回道:“瞎說什麽,我馬上就要嫁給表兄了。”

馬車外,成衣店門口,宋楨那雙烏沈沈的眸子裏頓時射來兩束寒光,嚇得車夫當即揚鞭驅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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