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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從一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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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從一而終

“什麽?”

薛浥正想著將畫好的衣裙圖紙送去歸雲布莊, 讓張別樓盡快做出來,誰想,裴子渠拋出了一個驚天霹靂, 直接將他傷得體無完膚。

“本宮方才想過了, 我們倆的性子不合適, 合離了才好。”裴子渠做出一副認真的模樣, 其實她就是想試試薛浥,試試他究竟有多少誠意。

是不是不管她如何待他,他都能堅定地待她好。

薛浥轉過面,正對裴子渠, 瞳孔一片漆黑, 似藏無數暗湧。

裴子渠被他看得不怎麽自在,轉身去看桌布上的花紋。“怎麽,你不同意?”

“理由?”薛浥短促地吐出兩字, 淡淡的,沒有一絲情緒,聽在耳中卻叫人不寒而栗。

“沒有理由,本宮只是覺得就該如此, 我們之間的緣分早便盡了,強行在一起沒意思,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裴子渠雙手交叉搭在桌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布, “擇日不如撞日, 就今日吧,我們去禦書房找父皇說明心意, 只要我們兩人都選和離,父皇肯定也同意的。”

“呵呵。”

薛浥冷笑了起來, 劍眉擰起。他不明白,是自己對她不夠好麽,她方才還好好的,為何這下又還想著合離了。

他哪一步又做錯了?

“公主別忘了一件事,如今,掌管婚嫁合離之事的人是我,只要我不蓋官印,我們永遠是夫妻。”頓了頓,他握住裴子渠的手,一字一字道:“你聽著,我不同意合離,死也不同意。”

他這話說得稚氣,又足夠硬氣。

裴子渠被薛浥的氣勢唬住,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她還真忘記薛浥官職這一茬了。確實,他是戶部的官員,還是掌管合離的人。

“那又如何,只要我父皇同意,你敢不蓋章麽。”

薛浥深吸幾口氣,漸漸冷靜下來,他將裴子渠的雙手包裹在掌心,半帶討好道:“你是不是還在怪我今早沒同你說一聲的事,對不起,我以後都不會如此了,倘若你不放心,你盡快派一人跟著我,讓他時時同你匯報,你便能時時知道我在哪兒,在做什麽。”

裴子渠心想,這主意倒是不錯,尤其還是他自己主動提的。“薛浥,其實我不大明白,你為何如此執著。”

薛浥深深嘆息了一聲,自嘲道:“喜歡才執著,我從不對不喜歡的人和事物執著。以前,是我糊塗,看不清自己的心,如今,我看清了你,也看清了自己。所以我絕不會錯過。”

裴子渠挑起細長的眉,不置可否。

這時,胡霽到了臥房門口,臥房門開著,他將裏頭的兩人看得一清二楚。

“奴才見過公主與駙馬。”

聽得胡霽的聲音,裴子渠趕忙抽回自己的手,起身道:“胡公公,你過來是有什麽事麽?”

胡霽笑盈盈地進了屋子,先是看了薛浥一眼,隨後才道:“公主,皇上讓您過去陪他一道看戲呢。”

“看戲?”裴子渠眨眨眼,歡快點頭,“好啊,我這便隨你過去。”

薛浥一把拉住裴子渠,急切道:“你何時回來,我在這裏等你。”

裴子渠俏皮地吐了一下舌頭,“那你慢慢等吧。”說罷,她隨胡霽出門。

今日,裴雍忙裏偷閑,叫了戲班子來禦花園裏唱戲,他一人看著無趣,便讓胡霽去喊了裴子渠過來,順道,他也想問問女兒與女婿的近況。

他們倆的事,他免不得要操心。

“父皇,兒臣來了。”裴子渠興沖沖地從小道上跑來,飛快在裴雍身旁入座。她往臺上看去,好奇道:“父皇,今日是請了個哪個戲班子,唱的什麽戲?”

裴雍沒回答,只用目光仔細打量了一番裴子渠,見她神采奕奕,眼角眉梢春意盎然,心裏便有了計較。

裴子渠喝千日忘的事他曉得,召男寵的事他也曉得,卻半點兒沒管。年輕人的事他一向不願插手,除非是失態收不住了。“你的眼睛都好了麽?”

“都好了,一點毛病都沒有,看人看事都看得真真的。”裴子渠拿起一旁的糕點放入口中,饒有興致地看向臺上。

裴雍寵溺地望著裴子渠,問道:“當真是看什麽都看得真真的?”

聽得這話,裴子渠咀嚼的動作慢慢停住,躊躇了一會兒才開口,“父皇,你說這話是話中有話吧。”

“你聽出來了,還不算笨。”裴雍捏了塊糕點放入口中,“看你這模樣,剛剛還好好的,怎的這會兒又開始翹嘴巴,快將你的心事說來父皇聽聽。”

“這算不得心事。方才,我對他說,自己想同他合離,可他死皮賴臉不肯。”裴子渠念起薛浥方才的模樣,先是皺眉,隨後又笑出了聲。

“然後呢?”裴雍笑了,他還真想象不出,薛浥死皮賴臉的時候是什麽模樣。

“沒然後,然後胡公公來了,誰也沒再說下去。”裴子渠捏著指尖的碎屑,輕輕彈開,悵然道:“其實我心裏有點怕,怕他哪一日不對我這樣了,怕他離開。父皇,你說,我該怎麽辦?”

裴雍是過來人中的過來人,一聽便曉得裴子渠這是又喜歡上薛浥了,哪怕她喝了千日忘,她還是會喜歡上薛浥。

“你若是想聽父皇的意見,那父皇便給你說說,父皇自認比你會看人,薛浥呢,父皇也還算了解,他不是三心兩意的人,你們倆在公主府裏鬧的事父皇都清楚,他為了不然讓別人碰你,差點被唐琰給打死,還有前幾日,你眼睛中毒,他一直守在你身邊,照顧你,哄你開心。他都如此了,對你的心意肯定沒摻假。至於他能不能做到從一而終,便得看你自己怎麽想了。”

“嗯。”裴子渠認同似的點點頭。薛浥近來做的事,她都看在眼裏。她不懷疑他對她的心,只是她怕他不能持之以恒。

裴雍轉向看臺,繼續道:“不過,朕以為,你們倆如今的境地最好,你不用逃避什麽,也不用回應他,只管享受他的付出便好,太較真了容易重蹈覆轍。感情這個事啊,不能直來直往,你就吊著他,暧昧不明才能走得更遠,也更有意思,尤其是對薛浥這樣的人。”

“是麽。”裴子渠聽得似懂非懂,她確實喜歡他們倆現在的樣子。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晚飯時分,裴子渠回到公主府,一進門便看到薛浥坐在前廳,手裏拿著本書,看得很是專註。

聽得聲響,他急忙放下書冊來迎她。“你陪父皇看完戲了?”

“嗯。”裴子渠穿過前廳去往臥房,進屋後坐在了梳妝臺前。白日,父皇的話她聽見去了,他們倆如此便挺好。

薛浥跟著進門,站在裴子渠身旁,主動道:“你怎麽還不派人跟著我?”

“啊?”裴子渠懵了一下,思索片刻才反應過來薛浥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她沒好氣道:“本宮貴人多忘事,忘了。”

“哦。”薛浥怏怏地應了聲,又道:“你走後,我一直待在公主府裏看書,哪兒也沒去,不信你問折己。”

“你去沒去哪兒,幹我什麽事。”裴子渠沒看薛浥,嘴角卻是越揚越高。

薛浥拉了把椅子坐下身,輕聲道:“我也不曉得你喜歡我穿什麽衣裳,便挑了這一件。”

聞言,裴子渠轉向薛浥,她方才沒好好看薛浥,只知道他穿了件藍衣裳,這一下倒是看出來了。

他今日穿了件十分顯眼的藍衣,這衣服是她送的,用料款式皆是一等一的。薛浥穿上這身,那股子清冷疏離的氣質登時少了一半,貴氣張揚倒是多了不少。

好看是好看,可她方才又不在,他穿得這般顯眼坐在前廳做什麽。

這一想,裴子渠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見她皺眉,薛浥不禁開始心慌,問道:“不好看麽,還是你不喜歡?”

“不好看,醜死了。”裴子渠重重說出六子,旋即別過臉。

薛浥不明裴子渠在想什麽,為何忽冷忽熱的,只得試探著問:“你是覺得衣裳不好看,還是我穿著不好看。”

裴子渠沒答。

見狀,薛浥起身動手脫了衣裳。反正臥房裏只他們倆,他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聽得背後窸窸窣窣的動靜,裴子渠一轉頭,只見薛浥脫了藍色的外袍,只留白色的中衣。

“你若是不喜歡,我便不穿了。”薛浥說得極為認真,又帶了點兒懊惱的意思。

他這般直接坦然,反倒是裴子渠不知道怎麽說了,故作冷漠道:“行啊,你最好什麽都別穿。”

薛浥怔了怔,接道:“在你面前成,在其他人面前不成。”

“噗嗤。”裴子渠被逗笑了,哼著聲兒,翻了個白眼,“還不把衣衫穿起來,堂堂駙馬,如此做派成何體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麽你了。”

“駙馬”兩字入耳,薛浥雙眼登時一亮,邊穿衣裳邊道:“公主不是向來不怕人說麽?”

裴子渠擡手摘下發髻上的簪子,任由一頭青絲散落,“要你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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