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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快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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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快喜歡我

白日,薛崇的狐朋狗友來了薛府,十幾人圍在園子裏賭錢,大肆吆喝。裴子渠嘴上沒說什麽,臉色卻是黑得難看,隨即招了馬車出門。

晚飯時分。

下人來來回回上菜,張氏與薛浥先入了座。

“母親,老三!”忽地,薛崇扶著劉金嬌踏入前廳,大聲道:“金嬌她有孩子了。”

“什麽?”張氏挖了挖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起身又問了一遍,“你再說一遍。”

劉金嬌怯怯地行至張氏身前,輕聲道:“娘,我有孩子了。”

“恭喜大哥大嫂。”薛浥偏過頭,清冷的面上隨即露出一絲柔和的笑意。

張氏又驚又喜地張大嘴巴,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劉金嬌的肚子,“真的,真的有孩子了?你們倆成婚五年,一直都不見動靜,這會兒怎麽會有孩子,別是大夫診錯了。”

“沒弄錯,我瞧了三個大夫,他們都說是喜脈。”劉金嬌低頭望著自己的肚子,眉眼極盡溫柔。

薛崇跟著道:“她看了三個大夫,保管錯不了。”

“看樣子是我們薛家的祖宗顯靈了,來來來,快坐下,別站著了。”張氏笑得嘴巴咧到了耳後根,立馬按著劉金嬌坐下,又主動又喊下人過來,“你,你,都過來,聽著,從今往後你們得好好照顧大少夫人,那些大活小活的都別讓她做了,誰要是讓她動手,我就扣光他的月錢。”

“是。”被喊來的丫鬟家丁紛紛應聲。

隨後,張氏開始往劉金嬌碗裏夾菜,生怕劉金嬌不夠吃。

劉金嬌望著碗裏的飯菜受寵若驚,說起來,張氏待她也只是比待阮素問好一些,要說多好還真算不上,今日如此,不過是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罷了。

薛崇朝外頭一瞥,飛快扒起了碗裏的飯。

張氏關切地瞧著劉金嬌,慢慢道:“金嬌來帝都城之前我便在合計一件事,讓老大和金嬌搬出去住,省得公主煩擾,今日她的臉色可是難看。眼下金嬌有了孩子,正好是時候,你們倆搬出去住吧。”

聽得裴子渠的名字,薛浥夾菜的手驀然頓了一下。

“搬出去?”薛崇慌了,急道:“母親,我在這兒住得好好的,又沒做錯事,為何要搬出去。再說了,我一個大老爺們,哪裏曉得怎麽伺候孕婦,還得靠母親在旁。”

薛崇這麽說也不全是為劉金嬌,他是想著,有裴子渠在,賭坊那些人不敢鬧到家裏來,一旦離開了裴子渠,那些人還真不曉得會怎麽對付他。

“呵,我還不曉得你的心思麽。老大,你如今都快當爹了,也該收收心了,找點正經差事,別整日去賭坊送錢,至於金嬌,我會為你們請一位經驗老道的嬤嬤跟著過去伺候。”說罷,張氏看向薛浥,好聲好氣道:“老三,你也清楚老大的情況,這買宅子的錢,便由我們倆出吧。”

“母親,你要給我買宅子?”薛崇瞪大眼睛。他轉念一想,自己還欠著兩個賭坊的債,倘若真能拿到買宅子的錢,先去還了那些賭債也是好事。

薛浥嘴角的笑意慢慢拉平。自打他賣字畫掙錢那日起,張氏與薛父便會時不時問他拿錢,這些錢都用在家裏需要的地方也就罷了,可偏偏他們每回都是拿著錢去還薛崇的賭債。

今日這錢,他自是不想給。倘若薛崇真拿錢去買宅子,他倒是會幫一幫,但他曉得,薛崇拿著這錢肯定會去賭坊。

“娘,孩兒身邊沒錢。”

薛崇黑了臉,冷言道:“老三,買個宅子而已,大哥又沒要你多少錢,你至於這麽小氣麽,再說了,戶部油水多,那可是出了名的,你就是再不貪也該有點閑錢吧?這錢就當是大哥問你借的還不成麽。”

“大哥,難道你以為我是那等會貪百姓錢財的人麽?”一聽這話,薛浥面上突然起了幾分慍色,他是在戶部當差不錯,可他從未貪過戶部的錢財,哪怕是那些人送禮到自己面前,他也沒拿過。

“老三,不是大哥說你。人家都在貪,你裝個什麽清高,誰會對你感恩戴德。”薛崇恨鐵不成鋼道,在他看來,別人都貪你不貪,那你就是傻。“不就是一點買宅子的錢麽,不給便不給,我又不會求著你給。”

裴子渠剛從外頭回來,一進前廳便聽到了這話,登時皺起了眉頭。

“大哥這說的是什麽鬼話,人人都貪我夫君便要跟著貪麽,真當我父皇不辦貪官?”

她一出聲,張氏與薛崇的氣焰立馬矮了下去。

裴子渠走了幾步在薛浥身旁坐下,對著張氏道:“我夫君是什麽性子你們難道不清楚?他當官是為了造福百姓,又怎會拿百姓身上的勞苦錢。他高風亮節,為官清廉,這難道不是好事?你們還看輕他,什麽道理啊?”

聽得裴子渠的話,薛浥不由側過頭去,正好對上那雙清亮堅定的雙眸,而裏頭,倒映著他的樣子。

霎時,他心頭一跳。

“是,是,公主說的是。”張氏不住點頭。

薛崇剛跟裴子渠借過錢還賭債,此刻哪裏還敢說話。

劉金嬌更是大氣也不敢出,腦袋越垂越低。

“聽說大嫂懷孕了,大哥要買宅子搬出去住是麽?”裴子渠掃了眼桌上幾人,目光緩緩落在劉金嬌身上,“這是好事,買宅子的錢我出吧。”

張氏忙道:“這怎麽好意思呢。”

裴子渠拿起碗筷,無所謂道:“我是你們薛家的兒媳,出點錢而已,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說到此處,她又補了一句,“母親,大哥,你們以後有什麽事盡管找我,別煩我夫君,他白日當值已經夠操勞了。”

她是曉得的,薛浥的月銀算不上多,每回發了還都先給張氏一半,剩下的用於薛府日常開支,再者,他也不像戶部其他人,有的貪就貪,身邊就更沒錢了。

老實說,她還真不明白,為何張氏一直問薛浥要錢,顯得薛浥跟搖錢樹一般。薛浥明明是薛家最小的兒子,肩上的單子卻是最重的。薛崇日日賭錢,薛耀病故,什麽事都是薛浥在做,有時候,她真為薛浥不值。

“那就多謝公主了。”張氏也不扭捏,直接接了一句。

“多謝公主。”薛崇與劉金嬌異口同聲道。

薛浥沈著臉,不發一語。他當上駙馬後被許多人瞧不起,更有甚者說他是吃軟飯的。所以他最不喜張氏問裴子渠拿錢,哪怕他去外頭借錢,他也不會問裴子渠要。

縱然他心裏清楚,裴子渠給錢是為了他好,不然張氏又得一哭二鬧三上吊,惹得大家都不快活,但他也是真不想欠她太多。

成婚起,在公在私,裴子渠都幫了他不少次。要說他對裴子渠全然沒有感情,那也不是,只是他們之間夾雜了太多東西,純粹不了。

因著這一事,桌上一片沈默,各懷心思。

薛浥放下碗筷後直奔書房。

裴子渠看出了薛浥的不高興,起身跟著去了書房。

書房。

薛浥撩起衣袍踏入門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書案邊的君子蘭,清新淡雅。

近來,天漸漸熱了,窗邊換上了夏日的竹簾,椅子上的冬墊也換成了夏季的薄墊。

這些細節,他不是不知道,反而是太知道了,心裏頭更加不自在。

裴子渠待他自然是好的,衣食住行都能照顧到。她畢竟是個公主,以前哪兒會做這些,肯定是花了心思的。

然而他心裏清楚,她待他的好都是虛的,他只是享受了她對紀忱的好。

薛浥自嘲地嘆了聲,靜靜望著書案邊的君子蘭出神。

“夫君,我能進去麽?”冷不丁地,裴子渠的聲音傳入耳中。

薛浥下意識回頭,房門上映著裴子渠的窈窕身影,他念起昨晚,心頭五味陳雜,而其中最多的,似乎是澀。

“進來吧。”

說罷,薛浥快步行至書案前坐下,隨手拿了本書。

裴子渠推開房門,先是看了眼薛浥在做什麽,見他在看書才走近,想想,她又拉了把椅子坐到薛浥身旁。

薛浥放下書冊,側頭看裴子渠,詢問道:“公主有事要與臣商量麽?”

裴子渠點點頭,湊近他問道:“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薛浥搖頭,淡淡道:“臣沒有不高興,臣只是覺得,公主不該給大哥買宅子,他那樣的人,給了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後只會無窮無盡。”

“我明白你的意思。”裴子渠挽住薛浥的手,柔弱無骨地靠過去,“不過你知道我為何給他們錢麽?”

薛浥不解,沒等他說話,裴子渠繼續道:“我不想聽他們念叨你,按照我以前的脾氣,誰敢欺負我的人我定要他好看,可是他們不行,他們是你的家人,我便只能拿錢堵住他們的嘴了。”

萬萬沒想到裴子渠會給出這樣的理由,薛浥有些哭笑不得,倏然,他意識到裴子渠貼得很近,近得呼吸都噴灑到了他臉上。

霎時,他面上一熱,悄然挪了點位置。

裴子渠半靠在薛浥肩頭,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在書冊上,“再說了,大哥大嫂搬出去住是好事,最好啊,這薛府裏只有我們兩個。”

“……”

薛浥不答,用餘光看她。少女眨著一雙明媚的大眼睛,水靈靈的,粉嫩的唇瓣微微撅起,像是在撒嬌。

意識到自己在瞧什麽,他急忙別過臉,將目光強行按在書冊上。

薛浥的動作,裴子渠全看在眼裏,他對她總是能避就避,避不了就當客人來對待,然而她要的從來都不是他的客氣,而是感情,是喜歡,是愛。

裴子渠想起兩人的種種,感嘆道:“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兒,可惜你不行。你要是也能用錢買到便好了,我就不用這麽辛苦了。”話完,她忽然意識到這話有看輕他的意思,急忙解釋,“我沒有看輕你的意思,我是想說,你快點喜歡上我吧,不然我日日唱獨角戲多可憐啊。”

薛浥翻了一頁泛黃的紙張,平靜道:“公主有錢有勢,什麽都能買到。”

兩人一道生活,裴子渠哪兒會聽不出薛浥話中的意思,“錯,我買不到你的心。”說著,她伸手去碰薛浥的衣襟,輕輕按在他心口。

曾幾何時,她在話本上看到過一句話,“倘若你喜歡一個人,那麽你便會低到塵埃裏去”,她想,確實如此。她在薛浥面前總是小心翼翼,怕自己說錯了話,又怕他討厭自己。

“唉。”裴子渠直起身,幽怨地捂著臉,還作勢哭了起來,故意啞著嗓子說話,“嗚嗚嗚,我的命好苦啊,我的駙馬不喜歡我。嗚嗚嗚,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薛浥還道裴子渠是真哭了,連忙放下書冊去看她,“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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