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朵梔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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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朵梔子花
回去的路上，雨逐漸大了起來，好在兩個人及時趕回了酒店。
游魚路上聽於覓說起才知道原來珍珠灘有個專門燃放煙花的地方，需要那個時間點放只要提前預約就可以。
因此她看到了準時綻放的煙花。
獨屬於她的煙花。
在煙花綻放的聲響下，遮蓋了她的心跳聲，在那一刻，無比清晰看到她真正所求。
到了樓上，游魚拿出房卡準備開門，餘光就看到跟過來的於覓站在一旁。
“你不回房間？”
“你先進去。”於覓道。
游魚打開房門，緊接著於覓緊隨其後走進來。
“等會記得將門鎖鎖好，還有這個防盜鏈也要放在這個位置，晚上的時候無論誰敲門都不要開，記得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聽見了沒有？”
“嗯，我知道了。”游魚點點頭，保證道，“放心吧，安全意識我還是有的。”
於覓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顯然並不相信游魚的話。
確認門鎖沒有問題，於覓就回到了自己房間，隨即將手機鈴聲調節到最大，以防電話鈴聲響起來他沒有聽見。
是他帶著游魚前來，定然要負責好游魚的安全，出門在外，更加保持警惕心。
等第二天，游魚是被床頭的手機鬧鐘吵醒的。
於覓訂的是下午車票，趁著上午的時間他們還可以好好逛一逛這裏。
游魚換好衣服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想起來昨天於覓說的話，還是繞過床拿到手機，給於覓發了一條信息。
游魚：【是你？】
於覓：【是】
知道是於覓在外面，她連忙走過去打開門讓人進來。
“吃早飯了。”於覓將從酒店餐廳打包的早餐放在桌子上。
“這是昨天就預訂好了，本來想叫你一起下去吃的，可是酒店10點後就不提供早餐，我打包回來你就不用下去了。”
游魚看向手機的時間，已經是九點半。
“快來吃，不要等冷了。”於覓催促道。
“等我刷個牙！”
游魚剛起來沒有多久，在聞到早餐的香味就已經餓了，說完就朝著盥洗室走去。
今早的雨已經停了，兩個人趁著還有時間在周邊逛了一圈，下午趕回去的高鐵。等到了家，已經快要五點多。
游魚在樓道裏看著於覓打開門準備進去，她連忙叫住了人。
於覓回頭看她：“還有事？”
“這個給你。”游魚從口袋掏出一樣東西遞了過去。
“這是什麽？”
於覓拿在手中，發現是一個手機掛件，下面綴一顆菩提子，還有一個刻著平安兩字的小玉牌。
“這個我可是在寺廟裏求過平安的，今天白吃白喝你那麽多，我知道你是要給我過生日，可是我心裏還挺過意不去，那場煙花已經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游魚向來事事分的清楚，更不願意讓於覓吃虧。
“謝謝你，於覓。但是就事論事，這次出行的車費還有住宿費還有吃喝，咱們各自平攤，我肯定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的。”
於覓聽她說了長長一大段話，明白游魚的意思，想著今天要是不算清楚，估計她自己心裏也有數。
果然是他認識的游魚。
“我知道了，回頭算好了發給你。”
聽到於覓答應下來，游魚徹底放心了，還擔心於覓執拗不願意開口。
“那我回家了，等晚上的時候我給你和叔叔阿姨送蛋糕。”
她剛踏上樓梯，就聽到於覓道：“游魚，你現在算得清楚，以後我可不會讓你再算清楚了。”
“什麽意思？”她問。
於覓笑了笑：“沒什麽，回家吧！”
游魚：莫名其妙。
**
隨著期末考試的結束，終於迎來了高二的暑假。
因為答應了舅媽要去參加來的補習班，所以一放假她就訂了票，順便帶上了於覓。
補習班是有住宿的地方，除了日常需要的用品其他都不缺。
程安安本來還想著暑假來找游魚玩，一聽到游魚和於覓兩個人要去外地補習，嚇得夠嗆。
程安安：【你們大學霸都要補習嗎？】
她還想著趁著高三前的暑假好好放肆玩一場，現在知道了游魚要去補習，簡直對比她就是鹹魚中的鹹魚。
游魚：【穩固知識點，可能高一很多知識都忘記了，正好趁著補習班可以好好覆習一下。】
游魚發出邀請：【你要來嗎？】
程安安：【不敢不敢】
程安安：【流汗.jpg】
能讓班上兩位大學霸都去的補習班能是普通的補習班嗎？
她去了可不就是成了學霸們的墊腳石，肯定死狀慘烈。
就在程安安還在計劃著沒了游魚該找誰玩，可以度過愉快的暑假時，她母親已經從廚房走到了身後。
“程安安，又在玩手機！”
這驚天一吼聲嚇得她從沙發上跳起來。
“媽，都暑假了還不能讓我好好玩一玩。”
“覓沒有機會了，我給了報了補習班，明天就滾去補習去。”
這消息仿佛驚天霹靂。
“媽，你怎麽不問問我？”
“還問你，你看看你這幾次的考試成績，都爛成這個樣子，我和你爸都是明校畢業的，怎麽生出你這個小笨蛋。”
程安安邊溜邊道：“那可能就是你們學習太厲害了，我身體的腦細胞都不想學習了，就開始擺爛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她媽拿起一根晾衣架，氣勢洶洶道：“是嗎，那我就打你一頓看看能不能喚醒一下你的腦細泡！”
程安安：救命！
……
原本計劃兩個星期的補習，結果到了八月初他們才被舅媽放回來。
這段時間刷的試卷比她在學校一個學期還要多，差點把她刷吐了。
坐上回南灣市的高鐵，她一閉上眼就會浮現一整張試卷。
相比較，於覓和她的情況差不多。
一坐下就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有沒有後悔聽從她的意見過來這裏。
就在她盯著於覓看的時候，面前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你在看我？”
“沒有，我在看你的黑眼圈。”游魚伸出手指在於覓的眼下輕輕地按了按。
“回去好好睡一覺。”
於覓拍開她的手：“我這樣還不是因為誰？”
“是我是我，早知道就不拉你過來了”
“不叫我過來你準備叫誰過來？”
她還能叫誰？
除了於覓願意暑假願意跟她吃苦來補習，她實在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不過正因為這個提醒，她想到了一個人。
游魚道：“你是不是忘記了和我們一起學習那個我表哥啊，你們倆不是一起比賽過，他是不是很厲害？”
於覓重新閉上眼睛道：“也就一般般吧。”
“是是是，你最厲害！”
游魚說完不再打擾他了，回南灣市用不了多久，還不如休息一會。
**
南華六中高二升高三，都會提前一個星期開學。
在家裏待了沒有多久，又要重新奔向學校的懷抱。
搬到高三教學樓，開始高三的磨練。
到了開學那天，學校照舊進行了開學考試，程安安見到游魚就一把死死抱住哭訴。
“那個補習班真不是人能去的地方，你看我是不是都瘦了！”
游魚還真的仔細瞧了瞧：“沒瘦，還胖了。”
“怎麽會？”程安安雙手捧住臉頰，“不是這段時間補習嘛，我媽給我做了不少好吃的，除了在椅子上坐著那就是吃飯了，我都覺得我自己瘦了。”
“那就是瘦了。”游魚忍著笑回道，故意揉著她肉嘟嘟的臉頰，“真是心疼死我了。”
程安安伸出手去撓游魚腰窩的位置，一招制敵道：“游魚，好啊你，一個暑假沒見，你竟然變壞了！”
兩個人在走廊上打鬧了一會就熱得不行，便攜手朝著班級裏面走去。八月是正是南灣市最熱的時候，沒有人願意在走廊上多待。
明秀雅到了班上，看到一個個學生都乖巧坐在座位上，臉上很是滿意。
“從今天開始大家就是高三生了，高考的倒計時也開始了，至於高考多麽重要我就不多說了，你們每個人都知道，你們將從這裏去往另一所學校，步入大學。按照我們南華六中的傳統，新開學你們每個人都要定下一個目標。”
這個班級上每個學生都知道，將自己心儀的大學名字寫上掛在祈福樹上，每個人都朝著目標努力。
明秀雅給他們分了紙就離開班級，沒了班主任的看管，班級裏頓時熱鬧了起來。
“游魚，你會不會去南灣大學？”程安安問。
游魚還沒有回答，程安安就繼續道：“你應該和班長會在一個學校吧！”
她很想再和游魚做同學，可一想到他們分數差距，估計根本夠不上。
“我舍不得離開你！”
程安安抱住她的胳膊，“你走了我怎麽辦？”
“這不是還沒有走，最後一年的時間，未來說得準呢。”游魚安慰道，“所以，最後一年，程安安你要加油了！”
程安安點點頭：“我盡量……我努力！”
之前還沒有準確目標的游魚，在經歷一個暑假後也確定了目標。
在寫完後她確認了一遍沒有問題後準備放在一旁晾幹，卻被眼疾手快的程安安偷瞄一眼看到。
緊接著發出一聲驚呼：“你們竟然沒有選一個學校？”
班上大部分都在討論心儀大學和要去的地方，程安安還躊躇不定，於是回頭準備找趙磊看一看，正好就聽見趙磊和於覓在一塊說話。
於覓的目標是全國最好的政法大學，早就幹透的筆墨顯然一發下來就寫好的。
可當她看到游魚寫好的學校，不同的學校名字讓她覺得是不是要眼花了。
游魚聽到程安安的話轉過身看向於覓的桌面，已經寫好的紙張就隨意擺放在書本上。
她沒有覺得很意外，畢竟於覓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隱藏過。
“你很有信心嘛！”
“你呢？”於覓問。
游魚將自己寫的紙張拿在手裏展開給於覓看，她也有想去的地方。
她笑道：“S大和你的學校好像沒有那麽遠。”
程安安很是不理解地問：“你們怎麽不去同個學校？”
“我們目標不一樣，自然選擇的方向不一樣，再說了，我們都要奔赴各自更好的選擇。”游魚眼中滿是笑意，“至少有一點是一樣的，都在北方啊！”
“是不是，於覓？”
於覓在做下選擇那一刻就知道了，他們的成績相近，想在一個學校很容易，可他們都會尊重彼此的選擇，去做出更適合自己的選擇。
“未來要加油了，游魚。”他唇角揚起回道。
接著兩人相視一笑。
各自滿懷期待著未來。
**
六月，又是一年畢業季。
高考結束後，游魚收到明秀雅在班級群發出的信息，所有的人都要回去拍畢業照。
此時她才剛剛從床上醒來，高考結束這幾天她就一直在家裏休息，根本哪裏都不想去。
不過畢業照肯定要拍的，這是最後一次大家相聚的時候了。
游魚靠在枕頭上給於覓發了一條信息。
游魚：【昨天群裏的消息看見沒？】
於覓：【看見了】
游魚：【一起回去】
於覓：【樓下等你】
看到這個“等你”游魚從床上跳下，拉開窗簾陽光穿過玻璃落在書桌上，原本放置覆習資料的書本全部堆積在角落，短時間內她根本不想再看見。
一想起高考那段時間，她幾乎每日抱著書啃，簡直普通噩夢一般。
好在，現在噩夢結束。
她洗漱好就急忙下了樓，輕快的步子在樓道響起來，在距離於覓家門還有兩三步的時候，眼前的門從裏面打開。
“我們現在去學校嗎？”
“吃飯了嗎？”
兩個人同時開口。
游魚搖搖頭：“沒有。”
“等著。”於覓就知道，丟下這句話，轉身進了屋子拿出一瓶奶。
“熱的。”
“我記得以前你可從來不會睡懶覺的。”
“這不是高考結束了嘛！”
“謝謝。”游魚接過，“我們現在就去學校吧！”
於覓點下頭，回去取了鑰匙就關上門。
兩個人並肩下了樓，今天天氣很好，游魚伸出手接住陽光，回頭朝著於覓莞爾一笑：“這是夏天！”
於覓將她的笑容全部收盡眼底，回話：“往後有很多夏天。”
“這不同，這是畢業的夏天。”游魚強調道。
兩個人走出小區，就像是以往上學那樣走去熟悉的道路，這條路他們一起走過無數次。
不過這一次，誰都不用在意時間，他們誰都不會遲到。
路過一家花店的時候，於覓讓游魚等一下，他一個人走進了店內。
等他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游魚蹲在地上低頭輕嗅著一朵玫瑰花，臉龐清麗溫雅，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一根青色的發帶輕松綁著，露出白皙的脖頸。
“出來了？”游魚微微擡眸，隨後站起身來，“你手裏拿著是什麽？”
於覓走到她面前：“送你的花。”
游魚驚訝看向他，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互送過花，這還是第一次。
“怎麽，不喜歡？”
“喜歡。”
游魚遲楞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
這是一束由梔子花和茉莉花組合的花束，純白的花朵和綠葉相互依偎，濃郁的芳香四溢，如同夏日漫長。
游魚眨了眨眼問：“這個也是夏天嗎？”
記憶好像一瞬間拉回幾年前那個夏天，那天有個人送她一朵梔子花，告訴她這是夏天。
“不是。”
於覓在她的面前站定，垂在大腿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他垂眸看向她，語聲低沈道：“這是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闖進游魚耳裏，像是一場煙花迅速綻放，那顆早已悸動的心在此刻有了答案。
“是嗎？”游魚輕聲開口，歪了歪頭，然後朝著前面走去。
忽然，她停下腳步，轉過身望向還站在原地的人。
“男朋友，還不走嗎？”
於覓本不想那麽倉促告白，在送出這束花時，游魚那個問題輕而易舉在他腦海有了答案，忍不住說了出來。
還以為等待是他的拒絕，甚至是游魚置之不理，可沒想到是這麽一句。
他跟上去，再次確定地問：“游魚，你答應了。”
“我很喜歡這束花，包括送花的人，謝謝你，於覓。”
當她開口說了第一句後，後面的話便可以輕而易舉能夠坦露心聲。
下一秒，游魚眼前突然一暗，是於覓抱住了她。
“我很開心。”他道。
游魚羞惱推開面前的人。
“走了，去學校了。”
“嗯。”於覓知曉游魚的心思後，主動牽起游魚的手，十指相扣。
游魚沒有拒絕，腦海中浮現出過去的一段記憶。
“以前，你也是這麽牽著我。”
“什麽時候？”於覓問。
他怎麽不記得？
“就是小時候啊，你拉著我，還說怕我走丟了。”
游魚眼角眉梢的笑意久久未散，晃了晃兩人相牽的手繼續道：“這次，我可不會走丟了。”
**
到了學校，兩個人先去了班級，他們兩個人過來還算是較遲的，班上已經來了不少同學。
程安安給他們各送了一枝花，今年學校發的是紫色繡球花。
“哇，游魚，你手裏有花啊？”
游魚抱著花淡淡一笑：“是於覓送我的。”
“哦——”程安安估計拖長了尾音，一副了然的神情，接著拉著人回到了座位上。
“我爸媽非要說等查完成績後才能帶我去旅游，他們肯定預想到了我成績肯定不夠好，估計說這樣的話。”
游魚安撫道：“肯定不會的，最後一年你的努力我們都看到了，不可能考不好。”
“希望能得到游學霸的保佑！”
路過的趙磊看到這一幕，嘲笑程安安道：“都高考結束了，你現在求也沒有用了！”
“我是求個心理安慰不行嗎！”程安安氣急，拍著桌子站起來去打人。
趙磊一邊逃竄一邊求饒，兩個人將班級轉悠了個遍。
這時於覓過來坐在了她的身邊問：“暑假有想去的地方嗎？”
“沒時間。”游魚道。
“？”
“我舅媽說給我找了個兼職，說要趁著我腦子還有高中的知識讓我教小朋友學習。”游魚之前根本沒有想過要去玩的事，一想到能賺錢當場就答應了下來。
“要多久？”
“一個半月。”
於覓算了算時間，決定道：“那我也去打工。”
“為什麽？”
“因為我要養一條魚。”
“……”
定的時間是下午，班上的同學到齊了以後，明秀雅過來清點了人數，就帶著他們下去集合。
今天是周六，學校就他們過來拍照的畢業高三生，大家聚在一起說說笑笑，游魚坐在花壇邊，聽著學校廣播裏的輕音樂，閉著眼睛感受迎面吹來的風。
直到校園的廣播切換下一首歌，熟悉的前奏讓她睜開眼睛，她擡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忽然眼前出現一大團陰影，從指縫中看到於覓頎長的身影。
“聽到了嗎？”
游魚放下手，揉了揉眼睛問：“你放的歌？”
於覓沒有否認：“聽說是夏桑新出來的歌。”
“是《夏日限定》。”
游魚笑了笑，“你什麽時候偷偷去廣播室的？”
“我沒有去，發了信息讓在廣播室的同學放的。”
他知道游魚會喜歡。
廣播的歌聲在校園內回蕩，屬於夏日的歌聲。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正好是人間六月的風
梧桐枝葉依然繁茂生長
陽臺的梔子花如約綻放
穿過玻璃落下的柔軟陽光
恰好停留在潔白紙頁上
有風吹過夏季的熱浪
窗外是喧囂不止的蟬鳴聲
未曾寄出的情書悄然等待回應
不管多遙遠的地方
我們都一起奔赴下一場
將浪漫暈染繪成彩虹色斑斕
在人海穿梭歸來你的身邊
記憶中笑容足夠我去眷戀
喜歡你的那頁永不褪變
一定是最完美的長篇
在下一流年
我會不會聽見玫瑰盛開的花語
來自你給我的答案
記得南北的終點是通往風中的諾言
相信我們會再次重逢，不曾結束
伴隨著夏桑柔美的嗓音，這個夏天還沒有結束，可屬於他們畢業生的夏天已經結束。
他們各自去往屬於自己的遠方。
**
先是高三全體的大合照，然後再是一個班一個班拍照。
拍完了大合照，緊接著就是A班拍照，拍照的速度還挺快的，結束後剩下的時間就讓他們自由拍照。
相處要好的朋友紛紛開始拉人拍照，程安安拉著游魚拍了幾張，接著又去找了其他同學。
游魚和一些同學拍完了照，迎面就碰上剛好拍完照的胡洛生。
“胡同學好久不見。”
不知道從那天開始，她就很少能見到胡洛生，本身他們見過沒有多少次。
“畢業快樂，游魚。”
胡洛生遠遠就看到了游魚的身影，想著還是過來打個招呼。被人拒絕了並不丟人，他還不至於連個招呼都不敢開口。
游魚同樣回了一句畢業快樂。
“你給我的回信，我看了。”胡洛生不太好意思開口說，“沒想到你真的喜歡他啊。”
游魚眼中露出茫然：“什麽回信？”
她怎麽不知道。
胡洛生慢吞吞地道：“就是你給我那個回信，你不是說你只喜歡年級第一。”
游魚：“……”
她怎麽不記得還有這回事？
不過，她猜測是不是有於覓在其中搗鬼。
她與胡洛生拜別後，直接去找了於覓問清楚。
“你給了胡洛生什麽東西？”
於覓驚訝地問：“他又來找你了？”
“你先不要管這個。”游魚眉眼微動，看向於覓道，“我只喜歡年級第一？”
於覓自知露餡沒有隱瞞，故意反問：“難道你不喜歡年級第一？”
“喜歡啊，不過我更喜歡自己是年級第一。”
“都畢業了，還想著年級第一。”
“還不有高考的分數還沒有出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拌嘴，忽然同時停了下來。
於覓想了想道：“游魚，我們出逃吧！”
“出逃？”
“去其他地方。”
於覓朝她伸出手，“去嗎？”
“去就去！”游魚將手放在他的掌心。
如同將年幼時的出逃當做一場游戲。
不過這一次，他們已經長大。
從學校離開，游魚跟著於覓走著，直到她來到另一處熟悉的地方。
鳳凰嘉樂街。
這個時節是鳳凰花花期，此刻一整條街滿樹繁花盛開，燦若雲霞。
游魚指向樹梢，高興地道：“是鳳凰花！”
“今年的鳳凰花開得這麽好，想來我們一定能考的很好。”
游魚走進街道內，一棵鳳凰樹垂下的樹枝擡手就能夠到，新開出的花朵隨風搖曳，鮮紅的顏色勝過天邊的晚霞。
越往前，來往的行人越多，大部分都是為了看鳳凰花而來，更有許多的藝術生過來寫生。
他們站在一棵樹下，游魚拍著照片順便拿給於覓欣賞一下。
沒拍幾張就收到了程安安發來的信息，質問他們兩個人去了哪裏。
“安安問我們去了哪裏，我說我們私奔去了。”
游魚發完信息，很快就收到程安安一個見色忘義的表情包。
“游魚，你膽子變大了。”於覓看到了兩個人的對話，等於游魚跟好友坦白兩個人現在的關系。
“我膽子一直很大好不好！”
游魚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用炫耀口氣宣布她和於覓在一起。
她目光投向街邊的商鋪，忽然朝著左前方一指道：“我想吃那個，楊枝甘露冰湯圓。”
於覓瞧了一眼，叮囑道：“我去買，你在這裏等我。”
“嗯嗯。”
等於覓走了將近一分鐘，游魚就感覺裙擺被一股力道輕輕一拽。
她低下頭就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沖著笑道：“姐姐，我媽媽剛才將你和哥哥畫在了畫裏，讓我來告訴你，你要去看看嘛？”
“你媽媽在哪裏？”游魚蹲下身子問。
小男孩向後一指：“在哪裏！”
游魚擡頭望去，小男孩所指的位置有位年輕女人對她揮了揮手，一雙美眸含笑嫣然，和小男孩的眼睛極為相似。
她拉著小男孩的手走過去，繞過畫架就看到已經完成的畫。
畫上面除了鳳凰木，還有兩個人。
是她和於覓。
“媽媽！”小男孩在距離幾步遠就小跑過去一把抱住女子的胳膊。
“不好意思，我剛才看你們站在鳳凰樹下我覺得特別美好，就不自覺畫了下來，你要是喜歡這副畫就送你了。”
游魚驚訝道：“真的嗎？”
“當然，我平時喜歡畫畫，這裏的鳳凰花每年到花期我家先生都會陪我來。”她將畫取了下來，遞給游魚。
游魚道謝接過：“你和你先生的感情真好，這副畫真的真的很真好看！”
讓她想起來上次在四季花田看到那一幅畫。
忽然，在他們身後傳來一身呼喚：“南枝。”
“我家先生來了。”
“爸爸！”小男孩一聽到聲音立即撒開手向後方跑去。
游魚尋著聲音望過去，就看到一位長相俊逸的男人朝著這邊走來，一把抱起男孩然後走到顧南枝的身邊。
“天晚了，我們回家。”
“好。”顧南枝點點頭，收拾好東西和游魚說了一句再見，與身邊的人攜手離開。
一家三口走在鳳凰花街道上，構成另一副幸福的美景。
這時她的身後傳來於覓的聲音。
“游魚，不是說好的原地等我嗎？”
她回過頭，就看到於覓邁著步子走來。
腦海驀然想起來一句話。
那個少年攜光走來，來時光芒萬丈。
此時正好是人間六月，夏日蟬鳴聲聲不息。
少女手中捧著一束梔子花，眉眼如初，笑意盈盈，在她的背後是大片大片正好時節的鳳凰花。
她眸中星光璀璨，勝過世間一切風景。
人潮熙攘，一回頭就能看到那個少年。
“於覓，畢業快樂！”
……
他聽到游魚說的每一句話。
晚風吹過樹梢，是夏季漫長的告白，是長街盡頭的晚霞，是心跳傳來的悸動。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終於在這個盛夏可以向她坦露愛意。
此後，有她的歲歲年年，足夠他用一生去陪伴。
南北路遠，他們會一起奔赴更好的未來。
*
我想跟你說，這個夏天很漫長，今天的風很溫柔，還有你喜歡我，我知道。
剛好，我也喜歡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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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雨逐漸大了起來，好在兩個人及時趕回了酒店。
游魚路上聽於覓說起才知道原來珍珠灘有個專門燃放煙花的地方，需要那個時間點放只要提前預約就可以。
因此她看到了準時綻放的煙花。
獨屬於她的煙花。
在煙花綻放的聲響下，遮蓋了她的心跳聲，在那一刻，無比清晰看到她真正所求。
到了樓上，游魚拿出房卡準備開門，餘光就看到跟過來的於覓站在一旁。
“你不回房間？”
“你先進去。”於覓道。
游魚打開房門，緊接著於覓緊隨其後走進來。
“等會記得將門鎖鎖好，還有這個防盜鏈也要放在這個位置，晚上的時候無論誰敲門都不要開，記得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聽見了沒有？”
“嗯，我知道了。”游魚點點頭，保證道，“放心吧，安全意識我還是有的。”
於覓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顯然並不相信游魚的話。
確認門鎖沒有問題，於覓就回到了自己房間，隨即將手機鈴聲調節到最大，以防電話鈴聲響起來他沒有聽見。
是他帶著游魚前來，定然要負責好游魚的安全，出門在外，更加保持警惕心。
等第二天，游魚是被床頭的手機鬧鐘吵醒的。
於覓訂的是下午車票，趁著上午的時間他們還可以好好逛一逛這裏。
游魚換好衣服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想起來昨天於覓說的話，還是繞過床拿到手機，給於覓發了一條信息。
游魚：【是你？】
於覓：【是】
知道是於覓在外面，她連忙走過去打開門讓人進來。
“吃早飯了。”於覓將從酒店餐廳打包的早餐放在桌子上。
“這是昨天就預訂好了，本來想叫你一起下去吃的，可是酒店10點後就不提供早餐，我打包回來你就不用下去了。”
游魚看向手機的時間，已經是九點半。
“快來吃，不要等冷了。”於覓催促道。
“等我刷個牙！”
游魚剛起來沒有多久，在聞到早餐的香味就已經餓了，說完就朝著盥洗室走去。
今早的雨已經停了，兩個人趁著還有時間在周邊逛了一圈，下午趕回去的高鐵。等到了家，已經快要五點多。
游魚在樓道裏看著於覓打開門準備進去，她連忙叫住了人。
於覓回頭看她：“還有事？”
“這個給你。”游魚從口袋掏出一樣東西遞了過去。
“這是什麽？”
於覓拿在手中，發現是一個手機掛件，下面綴一顆菩提子，還有一個刻著平安兩字的小玉牌。
“這個我可是在寺廟裏求過平安的，今天白吃白喝你那麽多，我知道你是要給我過生日，可是我心裏還挺過意不去，那場煙花已經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游魚向來事事分的清楚，更不願意讓於覓吃虧。
“謝謝你，於覓。但是就事論事，這次出行的車費還有住宿費還有吃喝，咱們各自平攤，我肯定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的。”
於覓聽她說了長長一大段話，明白游魚的意思，想著今天要是不算清楚，估計她自己心裏也有數。
果然是他認識的游魚。
“我知道了，回頭算好了發給你。”
聽到於覓答應下來，游魚徹底放心了，還擔心於覓執拗不願意開口。
“那我回家了，等晚上的時候我給你和叔叔阿姨送蛋糕。”
她剛踏上樓梯，就聽到於覓道：“游魚，你現在算得清楚，以後我可不會讓你再算清楚了。”
“什麽意思？”她問。
於覓笑了笑：“沒什麽，回家吧！”
游魚：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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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期末考試的結束，終於迎來了高二的暑假。
因為答應了舅媽要去參加來的補習班，所以一放假她就訂了票，順便帶上了於覓。
補習班是有住宿的地方，除了日常需要的用品其他都不缺。
程安安本來還想著暑假來找游魚玩，一聽到游魚和於覓兩個人要去外地補習，嚇得夠嗆。
程安安：【你們大學霸都要補習嗎？】
她還想著趁著高三前的暑假好好放肆玩一場，現在知道了游魚要去補習，簡直對比她就是鹹魚中的鹹魚。
游魚：【穩固知識點，可能高一很多知識都忘記了，正好趁著補習班可以好好覆習一下。】
游魚發出邀請：【你要來嗎？】
程安安：【不敢不敢】
程安安：【流汗.jpg】
能讓班上兩位大學霸都去的補習班能是普通的補習班嗎？
她去了可不就是成了學霸們的墊腳石，肯定死狀慘烈。
就在程安安還在計劃著沒了游魚該找誰玩，可以度過愉快的暑假時，她母親已經從廚房走到了身後。
“程安安，又在玩手機！”
這驚天一吼聲嚇得她從沙發上跳起來。
“媽，都暑假了還不能讓我好好玩一玩。”
“覓沒有機會了，我給了報了補習班，明天就滾去補習去。”
這消息仿佛驚天霹靂。
“媽，你怎麽不問問我？”
“還問你，你看看你這幾次的考試成績，都爛成這個樣子，我和你爸都是明校畢業的，怎麽生出你這個小笨蛋。”
程安安邊溜邊道：“那可能就是你們學習太厲害了，我身體的腦細胞都不想學習了，就開始擺爛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她媽拿起一根晾衣架，氣勢洶洶道：“是嗎，那我就打你一頓看看能不能喚醒一下你的腦細泡！”
程安安：救命！
……
原本計劃兩個星期的補習，結果到了八月初他們才被舅媽放回來。
這段時間刷的試卷比她在學校一個學期還要多，差點把她刷吐了。
坐上回南灣市的高鐵，她一閉上眼就會浮現一整張試卷。
相比較，於覓和她的情況差不多。
一坐下就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有沒有後悔聽從她的意見過來這裏。
就在她盯著於覓看的時候，面前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你在看我？”
“沒有，我在看你的黑眼圈。”游魚伸出手指在於覓的眼下輕輕地按了按。
“回去好好睡一覺。”
於覓拍開她的手：“我這樣還不是因為誰？”
“是我是我，早知道就不拉你過來了”
“不叫我過來你準備叫誰過來？”
她還能叫誰？
除了於覓願意暑假願意跟她吃苦來補習，她實在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不過正因為這個提醒，她想到了一個人。
游魚道：“你是不是忘記了和我們一起學習那個我表哥啊，你們倆不是一起比賽過，他是不是很厲害？”
於覓重新閉上眼睛道：“也就一般般吧。”
“是是是，你最厲害！”
游魚說完不再打擾他了，回南灣市用不了多久，還不如休息一會。
**
南華六中高二升高三，都會提前一個星期開學。
在家裏待了沒有多久，又要重新奔向學校的懷抱。
搬到高三教學樓，開始高三的磨練。
到了開學那天，學校照舊進行了開學考試，程安安見到游魚就一把死死抱住哭訴。
“那個補習班真不是人能去的地方，你看我是不是都瘦了！”
游魚還真的仔細瞧了瞧：“沒瘦，還胖了。”
“怎麽會？”程安安雙手捧住臉頰，“不是這段時間補習嘛，我媽給我做了不少好吃的，除了在椅子上坐著那就是吃飯了，我都覺得我自己瘦了。”
“那就是瘦了。”游魚忍著笑回道，故意揉著她肉嘟嘟的臉頰，“真是心疼死我了。”
程安安伸出手去撓游魚腰窩的位置，一招制敵道：“游魚，好啊你，一個暑假沒見，你竟然變壞了！”
兩個人在走廊上打鬧了一會就熱得不行，便攜手朝著班級裏面走去。八月是正是南灣市最熱的時候，沒有人願意在走廊上多待。
明秀雅到了班上，看到一個個學生都乖巧坐在座位上，臉上很是滿意。
“從今天開始大家就是高三生了，高考的倒計時也開始了，至於高考多麽重要我就不多說了，你們每個人都知道，你們將從這裏去往另一所學校，步入大學。按照我們南華六中的傳統，新開學你們每個人都要定下一個目標。”
這個班級上每個學生都知道，將自己心儀的大學名字寫上掛在祈福樹上，每個人都朝著目標努力。
明秀雅給他們分了紙就離開班級，沒了班主任的看管，班級裏頓時熱鬧了起來。
“游魚，你會不會去南灣大學？”程安安問。
游魚還沒有回答，程安安就繼續道：“你應該和班長會在一個學校吧！”
她很想再和游魚做同學，可一想到他們分數差距，估計根本夠不上。
“我舍不得離開你！”
程安安抱住她的胳膊，“你走了我怎麽辦？”
“這不是還沒有走，最後一年的時間，未來說得準呢。”游魚安慰道，“所以，最後一年，程安安你要加油了！”
程安安點點頭：“我盡量……我努力！”
之前還沒有準確目標的游魚，在經歷一個暑假後也確定了目標。
在寫完後她確認了一遍沒有問題後準備放在一旁晾幹，卻被眼疾手快的程安安偷瞄一眼看到。
緊接著發出一聲驚呼：“你們竟然沒有選一個學校？”
班上大部分都在討論心儀大學和要去的地方，程安安還躊躇不定，於是回頭準備找趙磊看一看，正好就聽見趙磊和於覓在一塊說話。
於覓的目標是全國最好的政法大學，早就幹透的筆墨顯然一發下來就寫好的。
可當她看到游魚寫好的學校，不同的學校名字讓她覺得是不是要眼花了。
游魚聽到程安安的話轉過身看向於覓的桌面，已經寫好的紙張就隨意擺放在書本上。
她沒有覺得很意外，畢竟於覓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隱藏過。
“你很有信心嘛！”
“你呢？”於覓問。
游魚將自己寫的紙張拿在手裏展開給於覓看，她也有想去的地方。
她笑道：“S大和你的學校好像沒有那麽遠。”
程安安很是不理解地問：“你們怎麽不去同個學校？”
“我們目標不一樣，自然選擇的方向不一樣，再說了，我們都要奔赴各自更好的選擇。”游魚眼中滿是笑意，“至少有一點是一樣的，都在北方啊！”
“是不是，於覓？”
於覓在做下選擇那一刻就知道了，他們的成績相近，想在一個學校很容易，可他們都會尊重彼此的選擇，去做出更適合自己的選擇。
“未來要加油了，游魚。”他唇角揚起回道。
接著兩人相視一笑。
各自滿懷期待著未來。
**
六月，又是一年畢業季。
高考結束後，游魚收到明秀雅在班級群發出的信息，所有的人都要回去拍畢業照。
此時她才剛剛從床上醒來，高考結束這幾天她就一直在家裏休息，根本哪裏都不想去。
不過畢業照肯定要拍的，這是最後一次大家相聚的時候了。
游魚靠在枕頭上給於覓發了一條信息。
游魚：【昨天群裏的消息看見沒？】
於覓：【看見了】
游魚：【一起回去】
於覓：【樓下等你】
看到這個“等你”游魚從床上跳下，拉開窗簾陽光穿過玻璃落在書桌上，原本放置覆習資料的書本全部堆積在角落，短時間內她根本不想再看見。
一想起高考那段時間，她幾乎每日抱著書啃，簡直普通噩夢一般。
好在，現在噩夢結束。
她洗漱好就急忙下了樓，輕快的步子在樓道響起來，在距離於覓家門還有兩三步的時候，眼前的門從裏面打開。
“我們現在去學校嗎？”
“吃飯了嗎？”
兩個人同時開口。
游魚搖搖頭：“沒有。”
“等著。”於覓就知道，丟下這句話，轉身進了屋子拿出一瓶奶。
“熱的。”
“我記得以前你可從來不會睡懶覺的。”
“這不是高考結束了嘛！”
“謝謝。”游魚接過，“我們現在就去學校吧！”
於覓點下頭，回去取了鑰匙就關上門。
兩個人並肩下了樓，今天天氣很好，游魚伸出手接住陽光，回頭朝著於覓莞爾一笑：“這是夏天！”
於覓將她的笑容全部收盡眼底，回話：“往後有很多夏天。”
“這不同，這是畢業的夏天。”游魚強調道。
兩個人走出小區，就像是以往上學那樣走去熟悉的道路，這條路他們一起走過無數次。
不過這一次，誰都不用在意時間，他們誰都不會遲到。
路過一家花店的時候，於覓讓游魚等一下，他一個人走進了店內。
等他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游魚蹲在地上低頭輕嗅著一朵玫瑰花，臉龐清麗溫雅，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一根青色的發帶輕松綁著，露出白皙的脖頸。
“出來了？”游魚微微擡眸，隨後站起身來，“你手裏拿著是什麽？”
於覓走到她面前：“送你的花。”
游魚驚訝看向他，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互送過花，這還是第一次。
“怎麽，不喜歡？”
“喜歡。”
游魚遲楞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
這是一束由梔子花和茉莉花組合的花束，純白的花朵和綠葉相互依偎，濃郁的芳香四溢，如同夏日漫長。
游魚眨了眨眼問：“這個也是夏天嗎？”
記憶好像一瞬間拉回幾年前那個夏天，那天有個人送她一朵梔子花，告訴她這是夏天。
“不是。”
於覓在她的面前站定，垂在大腿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他垂眸看向她，語聲低沈道：“這是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闖進游魚耳裏，像是一場煙花迅速綻放，那顆早已悸動的心在此刻有了答案。
“是嗎？”游魚輕聲開口，歪了歪頭，然後朝著前面走去。
忽然，她停下腳步，轉過身望向還站在原地的人。
“男朋友，還不走嗎？”
於覓本不想那麽倉促告白，在送出這束花時，游魚那個問題輕而易舉在他腦海有了答案，忍不住說了出來。
還以為等待是他的拒絕，甚至是游魚置之不理，可沒想到是這麽一句。
他跟上去，再次確定地問：“游魚，你答應了。”
“我很喜歡這束花，包括送花的人，謝謝你，於覓。”
當她開口說了第一句後，後面的話便可以輕而易舉能夠坦露心聲。
下一秒，游魚眼前突然一暗，是於覓抱住了她。
“我很開心。”他道。
游魚羞惱推開面前的人。
“走了，去學校了。”
“嗯。”於覓知曉游魚的心思後，主動牽起游魚的手，十指相扣。
游魚沒有拒絕，腦海中浮現出過去的一段記憶。
“以前，你也是這麽牽著我。”
“什麽時候？”於覓問。
他怎麽不記得？
“就是小時候啊，你拉著我，還說怕我走丟了。”
游魚眼角眉梢的笑意久久未散，晃了晃兩人相牽的手繼續道：“這次，我可不會走丟了。”
**
到了學校，兩個人先去了班級，他們兩個人過來還算是較遲的，班上已經來了不少同學。
程安安給他們各送了一枝花，今年學校發的是紫色繡球花。
“哇，游魚，你手裏有花啊？”
游魚抱著花淡淡一笑：“是於覓送我的。”
“哦——”程安安估計拖長了尾音，一副了然的神情，接著拉著人回到了座位上。
“我爸媽非要說等查完成績後才能帶我去旅游，他們肯定預想到了我成績肯定不夠好，估計說這樣的話。”
游魚安撫道：“肯定不會的，最後一年你的努力我們都看到了，不可能考不好。”
“希望能得到游學霸的保佑！”
路過的趙磊看到這一幕，嘲笑程安安道：“都高考結束了，你現在求也沒有用了！”
“我是求個心理安慰不行嗎！”程安安氣急，拍著桌子站起來去打人。
趙磊一邊逃竄一邊求饒，兩個人將班級轉悠了個遍。
這時於覓過來坐在了她的身邊問：“暑假有想去的地方嗎？”
“沒時間。”游魚道。
“？”
“我舅媽說給我找了個兼職，說要趁著我腦子還有高中的知識讓我教小朋友學習。”游魚之前根本沒有想過要去玩的事，一想到能賺錢當場就答應了下來。
“要多久？”
“一個半月。”
於覓算了算時間，決定道：“那我也去打工。”
“為什麽？”
“因為我要養一條魚。”
“……”
定的時間是下午，班上的同學到齊了以後，明秀雅過來清點了人數，就帶著他們下去集合。
今天是周六，學校就他們過來拍照的畢業高三生，大家聚在一起說說笑笑，游魚坐在花壇邊，聽著學校廣播裏的輕音樂，閉著眼睛感受迎面吹來的風。
直到校園的廣播切換下一首歌，熟悉的前奏讓她睜開眼睛，她擡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忽然眼前出現一大團陰影，從指縫中看到於覓頎長的身影。
“聽到了嗎？”
游魚放下手，揉了揉眼睛問：“你放的歌？”
於覓沒有否認：“聽說是夏桑新出來的歌。”
“是《夏日限定》。”
游魚笑了笑，“你什麽時候偷偷去廣播室的？”
“我沒有去，發了信息讓在廣播室的同學放的。”
他知道游魚會喜歡。
廣播的歌聲在校園內回蕩，屬於夏日的歌聲。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正好是人間六月的風
梧桐枝葉依然繁茂生長
陽臺的梔子花如約綻放
穿過玻璃落下的柔軟陽光
恰好停留在潔白紙頁上
有風吹過夏季的熱浪
窗外是喧囂不止的蟬鳴聲
未曾寄出的情書悄然等待回應
不管多遙遠的地方
我們都一起奔赴下一場
將浪漫暈染繪成彩虹色斑斕
在人海穿梭歸來你的身邊
記憶中笑容足夠我去眷戀
喜歡你的那頁永不褪變
一定是最完美的長篇
在下一流年
我會不會聽見玫瑰盛開的花語
來自你給我的答案
記得南北的終點是通往風中的諾言
相信我們會再次重逢，不曾結束
伴隨著夏桑柔美的嗓音，這個夏天還沒有結束，可屬於他們畢業生的夏天已經結束。
他們各自去往屬於自己的遠方。
**
先是高三全體的大合照，然後再是一個班一個班拍照。
拍完了大合照，緊接著就是A班拍照，拍照的速度還挺快的，結束後剩下的時間就讓他們自由拍照。
相處要好的朋友紛紛開始拉人拍照，程安安拉著游魚拍了幾張，接著又去找了其他同學。
游魚和一些同學拍完了照，迎面就碰上剛好拍完照的胡洛生。
“胡同學好久不見。”
不知道從那天開始，她就很少能見到胡洛生，本身他們見過沒有多少次。
“畢業快樂，游魚。”
胡洛生遠遠就看到了游魚的身影，想著還是過來打個招呼。被人拒絕了並不丟人，他還不至於連個招呼都不敢開口。
游魚同樣回了一句畢業快樂。
“你給我的回信，我看了。”胡洛生不太好意思開口說，“沒想到你真的喜歡他啊。”
游魚眼中露出茫然：“什麽回信？”
她怎麽不知道。
胡洛生慢吞吞地道：“就是你給我那個回信，你不是說你只喜歡年級第一。”
游魚：“……”
她怎麽不記得還有這回事？
不過，她猜測是不是有於覓在其中搗鬼。
她與胡洛生拜別後，直接去找了於覓問清楚。
“你給了胡洛生什麽東西？”
於覓驚訝地問：“他又來找你了？”
“你先不要管這個。”游魚眉眼微動，看向於覓道，“我只喜歡年級第一？”
於覓自知露餡沒有隱瞞，故意反問：“難道你不喜歡年級第一？”
“喜歡啊，不過我更喜歡自己是年級第一。”
“都畢業了，還想著年級第一。”
“還不有高考的分數還沒有出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拌嘴，忽然同時停了下來。
於覓想了想道：“游魚，我們出逃吧！”
“出逃？”
“去其他地方。”
於覓朝她伸出手，“去嗎？”
“去就去！”游魚將手放在他的掌心。
如同將年幼時的出逃當做一場游戲。
不過這一次，他們已經長大。
從學校離開，游魚跟著於覓走著，直到她來到另一處熟悉的地方。
鳳凰嘉樂街。
這個時節是鳳凰花花期，此刻一整條街滿樹繁花盛開，燦若雲霞。
游魚指向樹梢，高興地道：“是鳳凰花！”
“今年的鳳凰花開得這麽好，想來我們一定能考的很好。”
游魚走進街道內，一棵鳳凰樹垂下的樹枝擡手就能夠到，新開出的花朵隨風搖曳，鮮紅的顏色勝過天邊的晚霞。
越往前，來往的行人越多，大部分都是為了看鳳凰花而來，更有許多的藝術生過來寫生。
他們站在一棵樹下，游魚拍著照片順便拿給於覓欣賞一下。
沒拍幾張就收到了程安安發來的信息，質問他們兩個人去了哪裏。
“安安問我們去了哪裏，我說我們私奔去了。”
游魚發完信息，很快就收到程安安一個見色忘義的表情包。
“游魚，你膽子變大了。”於覓看到了兩個人的對話，等於游魚跟好友坦白兩個人現在的關系。
“我膽子一直很大好不好！”
游魚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用炫耀口氣宣布她和於覓在一起。
她目光投向街邊的商鋪，忽然朝著左前方一指道：“我想吃那個，楊枝甘露冰湯圓。”
於覓瞧了一眼，叮囑道：“我去買，你在這裏等我。”
“嗯嗯。”
等於覓走了將近一分鐘，游魚就感覺裙擺被一股力道輕輕一拽。
她低下頭就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沖著笑道：“姐姐，我媽媽剛才將你和哥哥畫在了畫裏，讓我來告訴你，你要去看看嘛？”
“你媽媽在哪裏？”游魚蹲下身子問。
小男孩向後一指：“在哪裏！”
游魚擡頭望去，小男孩所指的位置有位年輕女人對她揮了揮手，一雙美眸含笑嫣然，和小男孩的眼睛極為相似。
她拉著小男孩的手走過去，繞過畫架就看到已經完成的畫。
畫上面除了鳳凰木，還有兩個人。
是她和於覓。
“媽媽！”小男孩在距離幾步遠就小跑過去一把抱住女子的胳膊。
“不好意思，我剛才看你們站在鳳凰樹下我覺得特別美好，就不自覺畫了下來，你要是喜歡這副畫就送你了。”
游魚驚訝道：“真的嗎？”
“當然，我平時喜歡畫畫，這裏的鳳凰花每年到花期我家先生都會陪我來。”她將畫取了下來，遞給游魚。
游魚道謝接過：“你和你先生的感情真好，這副畫真的真的很真好看！”
讓她想起來上次在四季花田看到那一幅畫。
忽然，在他們身後傳來一身呼喚：“南枝。”
“我家先生來了。”
“爸爸！”小男孩一聽到聲音立即撒開手向後方跑去。
游魚尋著聲音望過去，就看到一位長相俊逸的男人朝著這邊走來，一把抱起男孩然後走到顧南枝的身邊。
“天晚了，我們回家。”
“好。”顧南枝點點頭，收拾好東西和游魚說了一句再見，與身邊的人攜手離開。
一家三口走在鳳凰花街道上，構成另一副幸福的美景。
這時她的身後傳來於覓的聲音。
“游魚，不是說好的原地等我嗎？”
她回過頭，就看到於覓邁著步子走來。
腦海驀然想起來一句話。
那個少年攜光走來，來時光芒萬丈。
此時正好是人間六月，夏日蟬鳴聲聲不息。
少女手中捧著一束梔子花，眉眼如初，笑意盈盈，在她的背後是大片大片正好時節的鳳凰花。
她眸中星光璀璨，勝過世間一切風景。
人潮熙攘，一回頭就能看到那個少年。
“於覓，畢業快樂！”
……
他聽到游魚說的每一句話。
晚風吹過樹梢，是夏季漫長的告白，是長街盡頭的晚霞，是心跳傳來的悸動。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終於在這個盛夏可以向她坦露愛意。
此後，有她的歲歲年年，足夠他用一生去陪伴。
南北路遠，他們會一起奔赴更好的未來。
*
我想跟你說，這個夏天很漫長，今天的風很溫柔，還有你喜歡我，我知道。
剛好，我也喜歡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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