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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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
姜衍恨不得送孫開廉一記眼刀子。
舒然頓了頓，很小聲地呢喃了句：“我知道。”
高中的時候，他們一夥人在食堂坐一起吃飯，姜衍也經常把不愛吃的菜都夾給她。
她每每反抗，他便瞪她：“你瘦成這樣好意思挑食？”
到底是誰挑食。
而她總是迫於他的“淫威”之下，被迫多吃。
面對孫開廉疑惑的目光，舒然並沒有揭露往事的打算，轉移話茬地問：“姜總有什麽急事，要在吃飯的時候說？”
她詢問著，擡起眼簾，對上男人的視線，發現他眼裏淌過一絲懷念的流光。
姜衍似是想起同樣的記憶，嘴角微微勾起，似冤枉似無奈地笑了一下。
回答她：“吃飯不是急事嗎？”
舒然看他一眼，不再說話。
--
整整一個下午，舒然都有點心不在焉，腦海裏重映著男人陷入回憶時的表情。
總是沒心沒肺的，和平常一樣，眼梢攜滿了玩味的笑意。
讓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直到陸婉婉拉了拉她的袖口，她才勾回了思緒，“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確認她的目光沒有撒謊，陸婉婉舒了口氣，“我還以為我又犯錯了呢，您一直不理我。”
舒然怔了會，露出熟悉的笑容：“材料寫的挺好的，我們花兒又進步了。”
陸婉婉嘻嘻笑了笑，邁步準備離開，不再打擾舒然，想了想，又沒忍住：“然姐，我剛剛遇到了一件特別爽的事，真的很爽，我覺得必須和你分享。”
舒然團著一張疑惑的巴掌小臉，聽著陸婉婉眉飛色舞地湊近她工位，趴在她電腦前：“姜總是真的明事理。我剛剛路過茶水間，親耳聽到他出言袒護你。”
舒然生得極美，整個鼎盛大樓不可忽視的存在。自然也衍生出不少流言蜚語，以及嫉妒。
姜衍來公司駐場，受人矚目。
中午，舒然一個幫他盛湯的動作，無意中落入眾人視線。
同樓規劃部的兩個女孩，下午便在茶水間議論此事，字裏行間，陰陽怪氣。
說雲起接下東旭的項目，本身就不是理智的選擇。估計舒然是擔心這次同雲起又談不成，面臨失業的危機，才這般給對方老總獻殷勤。
“她那張臉，確實有這點優勢，偶爾拿出來用一用，無可厚非嘛。她自己樂意，別人能說什麽。”
“估計也只能用這種手段了吧，她要做的那個項目，擺明著不是找人當冤大頭嗎。”
“這麽說，我就是那個冤大頭了？”
身後一道清冽的男子嗓音乍起，不急不緩，卻憾住了整個茶水間。
“姜總......”兩個女孩臉頰盡緋，怯懦地打了聲招呼，“您別誤會，我們開玩笑的。”
其中一個女孩心虛地解釋，眼睛，不敢看他，“雲起這些年發展迅猛，每一個項目落地，業內口口稱讚。與我們合作，肯定也是提前規劃，做過效益分析的。怎麽可能做虧本的買賣，我們說笑呢。”
姜衍認可地頷首，“這話你倒說對了，我這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所以，不是誰給我盛湯，我都會喝的。不過你們之前那話也對。”
兩個女孩四眸微撐，只聽他唇角銜笑，略有感慨，“舒總啊，確實漂亮。但凡給我拋個媚眼，我就跟她走了。”
這要是個普通男人說這話，頂多是男人本色。可姜衍說這種話，沖擊力就大了。
他是什麽身價，要找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偏偏擺出一副心甘情願往上貼的模樣。
她們本就是看舒然有機會和他走得近，心裏酸，才在這裏長舌。
結果人家意思就是我樂意當冤大頭，我就是她的舔狗，你們能怎麽著。
“哈哈，當時那兩女孩走的時候，那臉綠的黑的，別提我看著多痛快了，讓她們多嘴！”
陸婉婉越想越覺得開心，賊兮兮湊前，一雙眼睛閃著水星星，“不過，您說，姜總說的是真心話嗎？”
“怎麽可能，客套話罷了。”
舒然的神情，一絲心存妄念都沒有。
看得陸婉婉也覺得她這場幻想，不切實際。
畢竟姜衍那種身份的男人，追哪個女孩不是十拿九穩。再以他的性情，理當高調熱情，信心滿滿，難以讓人拒絕。
眼下這般尋常，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顯得小心翼翼的。
應該不是。
而舒然能這麽篤定，皆因這樣類似的情況，高中就發生過。
漂亮女孩，是非永遠都多。加上學習好，無疑成為萬眾焦點。
高三，舒然評上“市三好”時，青梅竹馬程浩追隨著她，轉校而來。
程浩在文科班，樓層同他們不是一棟，時常會穿過長廊找她，給她送一些好吃的好玩的。
次數一多，早戀的流言就傳了開來。
舒然一心撲在學習上，並沒有關註過外面的說法。
直到有一天，她在桌前做習題集，姜衍忽然沖進教室，雙手朝她桌前一撐，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他即興挑釁的幼稚行為，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不甘示弱地同他對望。
身量幾乎已經過她一個頭的少年，一字一字：“舒然，我喜歡上你了。”
“做我女朋友如何？”
舒然愕了許久，腦子空白一瞬，又冷靜下來。
雖不知他在鬧騰什麽，誠懇回答：“對不起，我目前只想讀書，沒這種心思。”
姜衍盯她的眼睛看，嗤地笑了一下，直起腰，罵了句：“乖乖女。”
雙手揣入寬松的校服兜，朝著她前面那張桌子前一坐，回眸，冷不丁望向教室裏看戲的人：“連我都不要，你們覺得她可能早戀嗎？”
“要早戀，我哪裏不比別人好，不該選我？”
這之後，舒然才知道，原來外面都在傳她和程浩的緋聞。
也是這之後，大家逐漸知道，程浩只是同舒然一塊長大的鄰家男孩。
但聽聞程浩說他們兩家祖父輩在戰場上勾肩搭背，玩笑著定過他倆的娃娃親時，姜衍還是小小吃驚了一把。
他揉了揉舒然的頭發，蹙眉，“合著你是別人的‘童養媳’？”
舒然捂頭不服：“這都什麽年代了，你用的什麽詞，而且，小浩哥哥小時候都是來我家蹭飯的。”
姜衍吃吃的笑，“小浩哥哥？你小時候叫人這麽甜啊，我也比你大，叫句‘小衍哥哥’聽聽。”
“......你想得美！”
自那次當著眾人的面公然表白被拒以後，作為仗義的交換，姜衍也開始拿舒然擋起了桃花。
以他的話來說，反正舒然不會當真。
反正他也不可能喜歡她。
想一想，高中時期他倆走得那麽近，卻從來沒有傳過任何緋聞，皆因姜衍從一開始，就說過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只是好朋友而已。
--
六點過，難得早下班，劉鍵他們嬉笑著起身收拾東西。
舒然游走的思緒抽回，同他們說再見。
再待了會，她拎包關辦公室，恰好遇到開會回來的姜衍。
舒然難得主動提了句一起吃飯，姜衍意外之餘，卻之不恭。
吃過飯後，他們到了江邊散步，飯後消食。
舒然主動提起了茶水間的事，對他表達感謝，也說了沒有必要去搭理她們那些話。
姜衍說：“有必要。”
無外人在場，他便毫不避諱地提及了高中時期，舒然也是一個從不受外界紛擾的人，他不看顧著點，都不知道別人把她說成什麽樣。
舒然沈吟了會：“我記得木心先生曾說過一句話——一個人到世界上來，來做什麽？愛最可愛的，最好聽的，最好看的，最好吃的。”
“所以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一些無聊的言論上，本該多留一些好心情，去在意那些你值得的。”
姜衍笑了笑，“這話還挺有你的風範。”
夜風吹過舒然的頭發，女孩微微一笑，目光望向了前方的列列長燈，續言：“木心先生還說過一句話——童年的朋友，如同童年的衣裳，長大後，不是不願意穿，而是無可奈何。”
男人腳步一頓，唇角逐漸抿直，停滯下來。
風簌簌而止，頭頂上搖曳的碎發散落回位，女孩就站在比他前一步的地方，回眸，靜靜地望著他的眼。
良久，姜衍勾出一縷苦澀，“若我非要穿呢？”
舒然：“姜衍，你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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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衍恨不得送孫開廉一記眼刀子。
舒然頓了頓，很小聲地呢喃了句：“我知道。”
高中的時候，他們一夥人在食堂坐一起吃飯，姜衍也經常把不愛吃的菜都夾給她。
她每每反抗，他便瞪她：“你瘦成這樣好意思挑食？”
到底是誰挑食。
而她總是迫於他的“淫威”之下，被迫多吃。
面對孫開廉疑惑的目光，舒然並沒有揭露往事的打算，轉移話茬地問：“姜總有什麽急事，要在吃飯的時候說？”
她詢問著，擡起眼簾，對上男人的視線，發現他眼裏淌過一絲懷念的流光。
姜衍似是想起同樣的記憶，嘴角微微勾起，似冤枉似無奈地笑了一下。
回答她：“吃飯不是急事嗎？”
舒然看他一眼，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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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下午，舒然都有點心不在焉，腦海裏重映著男人陷入回憶時的表情。
總是沒心沒肺的，和平常一樣，眼梢攜滿了玩味的笑意。
讓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直到陸婉婉拉了拉她的袖口，她才勾回了思緒，“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確認她的目光沒有撒謊，陸婉婉舒了口氣，“我還以為我又犯錯了呢，您一直不理我。”
舒然怔了會，露出熟悉的笑容：“材料寫的挺好的，我們花兒又進步了。”
陸婉婉嘻嘻笑了笑，邁步準備離開，不再打擾舒然，想了想，又沒忍住：“然姐，我剛剛遇到了一件特別爽的事，真的很爽，我覺得必須和你分享。”
舒然團著一張疑惑的巴掌小臉，聽著陸婉婉眉飛色舞地湊近她工位，趴在她電腦前：“姜總是真的明事理。我剛剛路過茶水間，親耳聽到他出言袒護你。”
舒然生得極美，整個鼎盛大樓不可忽視的存在。自然也衍生出不少流言蜚語，以及嫉妒。
姜衍來公司駐場，受人矚目。
中午，舒然一個幫他盛湯的動作，無意中落入眾人視線。
同樓規劃部的兩個女孩，下午便在茶水間議論此事，字裏行間，陰陽怪氣。
說雲起接下東旭的項目，本身就不是理智的選擇。估計舒然是擔心這次同雲起又談不成，面臨失業的危機，才這般給對方老總獻殷勤。
“她那張臉，確實有這點優勢，偶爾拿出來用一用，無可厚非嘛。她自己樂意，別人能說什麽。”
“估計也只能用這種手段了吧，她要做的那個項目，擺明著不是找人當冤大頭嗎。”
“這麽說，我就是那個冤大頭了？”
身後一道清冽的男子嗓音乍起，不急不緩，卻憾住了整個茶水間。
“姜總......”兩個女孩臉頰盡緋，怯懦地打了聲招呼，“您別誤會，我們開玩笑的。”
其中一個女孩心虛地解釋，眼睛，不敢看他，“雲起這些年發展迅猛，每一個項目落地，業內口口稱讚。與我們合作，肯定也是提前規劃，做過效益分析的。怎麽可能做虧本的買賣，我們說笑呢。”
姜衍認可地頷首，“這話你倒說對了，我這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所以，不是誰給我盛湯，我都會喝的。不過你們之前那話也對。”
兩個女孩四眸微撐，只聽他唇角銜笑，略有感慨，“舒總啊，確實漂亮。但凡給我拋個媚眼，我就跟她走了。”
這要是個普通男人說這話，頂多是男人本色。可姜衍說這種話，沖擊力就大了。
他是什麽身價，要找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偏偏擺出一副心甘情願往上貼的模樣。
她們本就是看舒然有機會和他走得近，心裏酸，才在這裏長舌。
結果人家意思就是我樂意當冤大頭，我就是她的舔狗，你們能怎麽著。
“哈哈，當時那兩女孩走的時候，那臉綠的黑的，別提我看著多痛快了，讓她們多嘴！”
陸婉婉越想越覺得開心，賊兮兮湊前，一雙眼睛閃著水星星，“不過，您說，姜總說的是真心話嗎？”
“怎麽可能，客套話罷了。”
舒然的神情，一絲心存妄念都沒有。
看得陸婉婉也覺得她這場幻想，不切實際。
畢竟姜衍那種身份的男人，追哪個女孩不是十拿九穩。再以他的性情，理當高調熱情，信心滿滿，難以讓人拒絕。
眼下這般尋常，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顯得小心翼翼的。
應該不是。
而舒然能這麽篤定，皆因這樣類似的情況，高中就發生過。
漂亮女孩，是非永遠都多。加上學習好，無疑成為萬眾焦點。
高三，舒然評上“市三好”時，青梅竹馬程浩追隨著她，轉校而來。
程浩在文科班，樓層同他們不是一棟，時常會穿過長廊找她，給她送一些好吃的好玩的。
次數一多，早戀的流言就傳了開來。
舒然一心撲在學習上，並沒有關註過外面的說法。
直到有一天，她在桌前做習題集，姜衍忽然沖進教室，雙手朝她桌前一撐，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他即興挑釁的幼稚行為，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不甘示弱地同他對望。
身量幾乎已經過她一個頭的少年，一字一字：“舒然，我喜歡上你了。”
“做我女朋友如何？”
舒然愕了許久，腦子空白一瞬，又冷靜下來。
雖不知他在鬧騰什麽，誠懇回答：“對不起，我目前只想讀書，沒這種心思。”
姜衍盯她的眼睛看，嗤地笑了一下，直起腰，罵了句：“乖乖女。”
雙手揣入寬松的校服兜，朝著她前面那張桌子前一坐，回眸，冷不丁望向教室裏看戲的人：“連我都不要，你們覺得她可能早戀嗎？”
“要早戀，我哪裏不比別人好，不該選我？”
這之後，舒然才知道，原來外面都在傳她和程浩的緋聞。
也是這之後，大家逐漸知道，程浩只是同舒然一塊長大的鄰家男孩。
但聽聞程浩說他們兩家祖父輩在戰場上勾肩搭背，玩笑著定過他倆的娃娃親時，姜衍還是小小吃驚了一把。
他揉了揉舒然的頭發，蹙眉，“合著你是別人的‘童養媳’？”
舒然捂頭不服：“這都什麽年代了，你用的什麽詞，而且，小浩哥哥小時候都是來我家蹭飯的。”
姜衍吃吃的笑，“小浩哥哥？你小時候叫人這麽甜啊，我也比你大，叫句‘小衍哥哥’聽聽。”
“......你想得美！”
自那次當著眾人的面公然表白被拒以後，作為仗義的交換，姜衍也開始拿舒然擋起了桃花。
以他的話來說，反正舒然不會當真。
反正他也不可能喜歡她。
想一想，高中時期他倆走得那麽近，卻從來沒有傳過任何緋聞，皆因姜衍從一開始，就說過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只是好朋友而已。
--
六點過，難得早下班，劉鍵他們嬉笑著起身收拾東西。
舒然游走的思緒抽回，同他們說再見。
再待了會，她拎包關辦公室，恰好遇到開會回來的姜衍。
舒然難得主動提了句一起吃飯，姜衍意外之餘，卻之不恭。
吃過飯後，他們到了江邊散步，飯後消食。
舒然主動提起了茶水間的事，對他表達感謝，也說了沒有必要去搭理她們那些話。
姜衍說：“有必要。”
無外人在場，他便毫不避諱地提及了高中時期，舒然也是一個從不受外界紛擾的人，他不看顧著點，都不知道別人把她說成什麽樣。
舒然沈吟了會：“我記得木心先生曾說過一句話——一個人到世界上來，來做什麽？愛最可愛的，最好聽的，最好看的，最好吃的。”
“所以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一些無聊的言論上，本該多留一些好心情，去在意那些你值得的。”
姜衍笑了笑，“這話還挺有你的風範。”
夜風吹過舒然的頭發，女孩微微一笑，目光望向了前方的列列長燈，續言：“木心先生還說過一句話——童年的朋友，如同童年的衣裳，長大後，不是不願意穿，而是無可奈何。”
男人腳步一頓，唇角逐漸抿直，停滯下來。
風簌簌而止，頭頂上搖曳的碎發散落回位，女孩就站在比他前一步的地方，回眸，靜靜地望著他的眼。
良久，姜衍勾出一縷苦澀，“若我非要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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