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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虧,大不了一年之後,你回深城就把我甩了……”

沈遇晴還真有些糾結了,沒有想到許賀居然這麽執著。

“我不適合你。”

“我覺得適合不過。你很討人喜歡。除了年紀,還有什麽讓你很在意嗎?”

還有什麽?

沈遇晴歪著腦袋,腦海中閃過很多借口。

比如她遲早要回深城,兩人遲早是異地戀,她不能接受。還有,她不喜歡陽城的空氣,汙染很厲害,還有她不喜歡許賀比她年輕等等……

但最後,她選擇了最誠實的一個。

“我有喜歡的人了。暫時……”她勾起了唇,帶著一絲暗戀的小甜蜜,“我心裏暫時容不下其他人。”

許賀晶亮的眸子慢慢暗淡了下去,就像夜空中的星辰,慢慢被烏雲遮蓋了一般。

他垂下腦袋,半晌才擡起頭,嘴角閃過一絲苦笑,“是熊維林嗎?”

沈遇晴瞪大眼睛,她表現這麽明顯嗎?

只聽許賀又說道:“今天,我看你眼神不對,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怎麽認識了,或者說你們有什麽過去,但我從沒見過你那種眼神……很好看,讓任何男人都把持不住……老實說,我有些嫉妒他了……”

沈遇晴忍不住紅了臉,“許賀,你別說了。”

“行行行。”許賀也笑了,“看來,我天生就是備胎的料。祝你幸福吧,遇晴姐。不過還是那句老話……”說這話的時候,許賀的眼裏多了一絲認真,“遇晴姐,熊家很覆雜,並不適合你。”

或許,她先前還不知道,她只是單純喜歡著一個人。

但現在看來,單純的喜歡並不能致使兩個人走下去,三觀家境社會環境的契合才是兩人能攜手走到最後的關鍵因素。

很顯然,這些他們都沒有。

可是——

怎麽辦呢,人生這麽短,隨著年紀的增長,遇到喜歡人的幾率越來越小。

他就像黑暗中的那道光,她遇到了,就只想把他抓到手中,緊緊握住,怎麽也不放開。

因為手臂的傷痕,沈遇晴被領導放了三天的假。

她本來想回深城一趟,但不想吳嵐和沈平安擔心,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時間已經到了夏天,夏天最難受的事情莫過於氣溫高,還不能洗澡。

雖然醫生讓沈遇晴這幾天不要沾水,最後是不要洗澡,但沈遇晴一貫怕熱愛幹凈哪裏能忍受。她用幹凈的塑料袋輕輕綁上了傷口,想給自己簡單沖一下澡,結果澡洗完後之後卻發現傷口沾水了,打濕的地方還慢慢侵出了血水。

她簡單給自己處理了一下,也沒有太在意。

等到晚上的時候,手臂火辣辣地疼,她打開紗布一看,才發現裏面血一直在流,周圍還有發炎的跡象。

沈遇晴嚇了一跳,這下也顧不上其他了,拿著包包直接上了醫院。

晚上的新區並不好打車,她滴滴了一會兒發現周圍並沒有車。

不但如此,天公不作美,雷鳴閃電,好像還要下雨了。

沈遇晴在公交站坐了一會兒,這會兒不知道什麽原因,一輛車都沒有。

她正在猶豫要不要請辦公室大姐幫個忙的時候,後面忽然響起了一個驚訝的聲音。

“嗨,那不是沈小姐麽?”

黑漆漆的夜,只有昏黃的路燈,沈遇晴聽到聲音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轉過身。

面前,出現了一張馬臉,穿著一條大大的破洞牛仔褲,上面罩著一件短短的T恤。

小馬這個打扮……

有些辣眼睛。

小馬卻很友善,沖沈遇晴笑了笑,他眼睛很機靈,看到她捂著手臂,臉色不好的樣子,頓時收了笑容,“沈小姐,你怎麽了?”

“我要去醫院,沒有打到車。”

“你不知道嗎?二橋那邊管制,車都從那邊一橋繞道了!”

“原來是這樣……”沈遇晴還真是倒黴,暗想好不容易出個門,還遇上了交通管制。

小馬摸了摸腦袋,目光掃了掃沈遇晴手臂上的紗布,他的距離很近,好像那上面有紅色漸漸染了出來。

“沈小姐,你不介意的話,我來找車送你過去。”

“不用這麽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的。”小馬行動很快,迅速掏出電話打了個電話。

“五哥,我遇到沈小姐了。她好像受傷了……對……手臂上好像還在流血……是的,臉色也不好,對,我們在公交車站,就是粉粉便利店前面那個公交車站,好,你馬上過來嗎?好,我們在這邊等你……”

沈遇晴頭昏腦漲,她想,她或許不應該以貌取人。

穿著辣眼睛的小馬,其實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呢。

只不過,她也覺得好熱,面前昏昏沈沈的,手臂上的傷口好像在發燒一般。

很疼,她的額頭上慢慢沁出了汗珠。

小馬看了她一眼,面色焦急,“沈小姐,你沒事吧,你臉色很不好?”

她沒事,沈遇晴很想這麽說。

但身體一歪,她全身仿佛失去了力氣,猛地朝前摔去。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及時伸出一雙手,抱住了她。

019我不喜歡兇悍的女人

019

模模糊糊的,沈遇晴看到了頭上的人。黑夜中,他一雙眸子燦若星辰,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維尼……”

她輕輕叫了一聲他,然後放心地暈倒。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是在醫院的病床上。滿目的白映入眼簾,她有片刻的怔忪。

“醒了?”身邊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驀地拉回了她的神志。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幕,先前的事情,也盡數回到了她的腦海中。

她傷口發炎暈倒了,遇到了熱心的小馬,然後她暈倒了。

再然後,她就遇到了熊維林。

“你……”

外面淅瀝瀝的雨聲,晉城的天氣變化多端,她深吸了一口氣,動了動身體,還沒說出話,熊維林朝她走了過來,手撫上她的額頭,冰涼的溫度讓她微微楞住。

“燒退了。”

原來,她發燒了嗎?

難怪智商都被燒掉了。

“口渴嗎?”

他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她伸出重新包紮的手,卻見男人蹙眉,沒有把水遞給她,反而扶著她坐起來,並在她的身後塞了一個大大的枕頭,借著扶著她的姿勢,輕輕給她餵了一口水。

“謝……謝謝。”

他這麽好,好得她有些無所適從。她從來不是勇敢的人,為了他,她的人生破例了數次,但最後知道了賀寶珠的存在後,她又縮到了她的烏龜殼。

“醫生不是讓你不要碰水嗎?”

“我不小心碰到的。”

沈遇晴很委屈。大夏天的,她一貫愛幹凈,哪裏能用忍受幾天不洗澡。

“傷口發炎了開心了?”

沈遇晴更加委屈了,嘟囔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你的女朋友,我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熊維林楞住了,半晌,他才扯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那黯淡的眼裏有什麽情緒迅速地流動著,她心裏驀地一動,卻聽男人說道:“我對兇悍的女人沒興趣。”

沈遇晴瞪大眼睛,他是什麽意思?

“你……你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熊維林放下水杯,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幕,不再說話。

沈遇晴的心情驀地好轉,傷口也好像不疼了。

“我就知道……她胸那麽小,你怎麽可能喜歡她……”

熊維林這次是真的呆楞住了。

雨淅瀝瀝的下,不見停的勢頭。

外面漆黑一片,放在床頭櫃的手機上清晰地顯示了時間。

十二點半了。

熊維林端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床前,一邊拿出手機不知道在玩什麽。

“你明天不上班嗎?”

“不上,我明天休息。”

“……”

沈遇晴從私心裏是想和他多呆的,可是究竟太晚了,他們現在的關系也輪不到他來守夜。

“太晚了,你要不要先回去。今天,謝謝你了。”

熊維林挑挑眉,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你這是在趕我走?”

沈遇晴看他笑,心裏發慌得很,聲音也多了一絲顫抖,“我只是怕你休息不好。”

“這麽大的雨,我出去可不只是休息不好的事情了。”

他這樣說,倒真的是留下的好借口。

天公都在幫她。

沈遇晴應該很困的,但這會兒她縮在醫院窄小的病床上,像一只懶洋洋的貓。

沒有太陽,他就是她的陽光。

“那個,賀寶珠好像很喜歡你。”

她似乎問了一個最不應該問的問題,簡直是侮辱了她的智商。她扯來被子掩蓋住自己,好像這樣她就可以重來一遍,也不用面對熊維林那似笑非笑的臉。

“賀信盛和我爸關系很好,賀寶珠是他掌上明珠。”

出乎意料的,熊維林解釋了,並且解釋得很通透,“雖然很想把她當妹妹,但我沒這麽刁蠻任性的妹妹。”

“噗……”

她在被窩裏輕輕笑出聲,忽然被子一亮,她遮住腦袋的被子已經被扯開了。

熊維林淡笑的臉出現在她面前,看了一眼她縮成貓的樣子,他眸色深了深。

她拿不準他想幹什麽,在這麽暧昧的夜晚。

最後,他低下頭,輕輕撥了撥她耳邊的碎發。

“沈遇晴……”他的聲音帶著若有若無的嘆息,“每次和我遇見,你都沒好事,遇見我,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沈遇晴忽然想到了賀寶珠罵他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強奸犯,一個綁架犯,一個坐過牢有過汙點的男人。

粉粉也曾經說過,很多人都看他不起。

事實上,她從來不把自己的受傷歸結在他的身上。

五年前不會,五年後更不會。

“我沒有怨過你。從前沒有,以後也沒有。”

“我聽說你見了半年的心理醫生,你確定你沒有怨過我……”

沈遇晴搖搖頭,“你不是也沒有嗎?那個時候,三哥不相信我,想傷害我,但你不是站在我這邊嗎?”

熊維林傻住,半晌,他才站起來,看著她說了一句。

“我就沒見你這麽傻的女人!我什麽都沒有,什麽都給不了你!五年前,我還有錢,現在我連錢都沒有……”

隨後,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窗外,傾盆大雨,屋內,沈遇晴捂著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事情,嘴角微微勾起。

誰說他什麽都沒有。

明明,他有她想要的一切。

勇敢,善良,外冷內熱。

熊維林走出醫院,小馬見他渾身淋濕,立刻送上雨傘,嘴上還念叨著,“怎麽也不打把傘?”

熊維林沒有說話,“先回去吧。”

“沈小姐呢?”

“她睡著了。”熊維林眼也不眨地撒謊。

一路風雨,小馬在旁邊嘰嘰喳喳,他長著一張馬臉,卻有一顆少女八卦心。

“五哥,那個沈小姐我覺得不錯,你真的不來一發嗎?”

見熊維林沒有說話,小馬又喋喋不休,“是不是怕賀小姐呀?不過說起來,賀小姐還真的很可怕,這次還不知道沈小姐就把人家手臂上弄了一個傷口,要是知道你們在一起了,還不把沈小姐給殺了……”

熊維林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小馬一個人唱獨角戲也覺得沒意思,乖乖閉嘴了。

皮卡車在暗夜雨幕中穿梭,忽然熊維林開口,“對了,上次我讓你幫我打聽的人打聽到了嗎?”

小馬拍了拍褲腿,似乎猛地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我請我當警察的哥們查了。那個小帥哥叫許賀,老爸是陽城安監局的,老媽是陽城福能能源的負責人。”

“陽城的人?”

小馬點頭,“不過我那哥們就那點本事,其他也查不出來了。只知道他家境還可以,好像有個舅舅什麽的也是做生意的,聽說做得還不錯……和上面當官的關系都很好……”

“呵。”

熊維林笑了笑,小馬不明所以,“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沒有想到,世界居然這麽小而已。

他費盡心思在找施一默,這些年,她就像耗子一般,藏在暗處,不管他怎麽翻都翻不出來。

但沒有想到,沒有找到施一默,居然陰差陽錯找到了她當年男朋友的家人。

這世界真是太小。

小得讓人心生不甘,只想把那些事,那些人,統統摧毀。

一夜的時間,沈遇晴住院的時候還是被許賀知道了。

下班的時候,許賀和辦公室大姐拎著果籃來看她。

這讓沈遇晴有些不好意思,“我又不是什麽大毛病……”

“還說不是什麽大毛病,都住醫院了。”

辦公室大姐剝了一個香蕉遞給沈遇晴,“你看你白白嫩嫩的,要是手上留下傷疤就不好了。要說都怪那個海鮮店的女的,聽說是賀信盛的女兒吧,他爸倒是低調得很,沒有想到生出這麽一個……女兒來。”

辦公室大姐一邊說,一邊還朝門口張望,“奇怪,許賀不是停車去了嗎?怎麽這會兒還沒過來!”

正說著,許賀的身影就出現在病房門口,俊秀的臉上一臉怒容。

“怎麽了,我們的小鮮肉?”

“別提了。”

許賀難掩怒火,“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停個車居然和人吵一架!”

“是誰這麽沒素質呀?”

“還有誰,冤家路窄!就是那個賀寶珠!”

“賀寶珠也來醫院了?”辦公室大姐瞠目結舌,香蕉都忘了咬。

“誰知道她來幹什麽?一張臉畫得像個鬼一般,嚇死人了!真是面惡心也惡!”

許賀罵完,卻見辦公室大姐一臉驚訝看著他。

“怎麽?”

“不是,我很少見到你對一個女的這麽不客氣。”

“不是我不客氣。而是真的沒辦法對她客氣! 她真是刷新了我的世界觀!”

許賀正說著,門口忽然傳來了爭吵聲。

三人對望了一眼,眼裏都閃過一個疑惑。

醫院裏,到底是誰來大吵大鬧的?

020女人你在玩火

020

門外,賀寶珠拽著一個身形微胖的大眼姑娘,俏麗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那個賤男人都把你甩了,你還留著他的孩子幹什麽?”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我不想打掉孩子……我……我還是愛他……”

“你豬腦子麽?你才十九歲!以後大把的青春,大把的男人,那個男人,又渣又賤,對你又不好,你幹什麽要留戀這樣的男人!”

大眼姑娘眼淚汪汪,卻死命護著自己的肚子,“反正……反正我就是留下她!”

“你瘋了!我再說一次,馬上打掉孩子!”

“我不。寶珠,你沒有愛過一個人,你不會懂我的……”

“你知道我沒愛過一個人?愛一個人,首先要愛自己,不然他哪裏值得你那麽愛他。”

門邊,沈遇晴和許賀對望了一眼,他們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意外。

沒有想到在醫院吵架的人居然是賀寶珠,更沒有想到那個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居然會說出這麽一番理論來。

“居然能說出這樣的人話……”許賀喃喃道。

辦公室大姐湊了過來,她吃完一根香蕉,現在轉戰蘋果了,“你們在看什麽?咦……這不是賀信盛的那個寶貝女兒嗎?嘖嘖,未婚先孕呀……”

三人看熱鬧的時候,賀寶珠也留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見到是他們,她小臉一黑,“你們怎麽在這兒?”

“還不是你。她的傷口發炎了!”

沈遇晴沒有看錯,賀寶珠的眼裏的確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的,她鼓起了胸膛,“和我有什麽關系!錢我也賠了!人也被五哥罵了!你們還想怎麽樣?難道想訛我一輩子嗎?”

“你……”許賀氣急,剛剛他還覺得或許賀寶珠不像表面那樣,起碼對朋友有一顆義氣的心,三觀也是正的。

但轉眼間,那瞬間湧上的好感,瞬間煙消雲散了。

沈遇晴卻放下了心,原來只是個孩子呀,還是一個倔強的孩子。

“沒事,上了藥就好了。”

賀寶珠楞了一下,不自然別過頭去,“這可是她說的!我可什麽都沒說!”

說罷,她拉上還在一邊哭哭啼啼的大眼女孩,很快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有了醫生妥善照料傷口,沈遇晴慢慢恢覆了。

那日後,她再也沒見到熊維林,不過她的微信忽然被熊維林轉了一筆錢。

那天她質問他為什麽要把她拉入黑名單後,熊維林又重新把她加了好友。

這次,一來就是一萬塊,沈遇晴發了個問號過去。

那頭,他很久才回覆:醫療費和營養費。

哼!賀寶珠給她的醫療費和營養費為什麽要他來轉交!

沈遇晴退了回去,“你是她什麽人?幹嘛要你出面。”

“老板的女兒,接著吧。”

熊維林又把錢轉了過來。

老板的女兒,這個說法還不錯。沈遇晴想了想,點了確認收錢。

“對了,上次還沒謝謝你和小馬,有空出來吃飯吧。”

“再說吧。”

幾句之後,熊維林又恢覆了那高冷不愛搭理人的模樣,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那頓飯遙遙無期,等到沈遇晴的胳膊上開始結疤了,還沒遇到熊維林。

不過這幾天她總覺得有人跟著她後面,鬼鬼祟祟,不知道想幹什麽?

很奇怪,回到家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就沒有了,只有上班的時候存在。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問辦公室大姐,對方搖頭,一臉懵逼,完全沒有這個感覺。

大概是想多了。

但今天,她出去和許賀辦事的時候,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又出現了。

許賀去交資料的時候,她就在對面的奶茶店等他。她喝著冰冰的奶茶,忽然看到了對面街角多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她楞住。

那穿著黑色骷髏T恤,紅色破洞牛仔褲,全身上下都寫著——辣眼二字的男人,不是小馬又是誰。

拍了拍小馬的肩膀,小馬見鬼一般回過頭。見到是她,他拍著胸膛松了一口氣。

“什麽呀,沈小姐你嚇死我了!”

“叫我遇晴吧。上次的事情還沒謝謝。”

小馬摸腦袋,“不用客氣。你不嫌棄就好。”

沈遇晴看向小馬觀察的位置,那不是許賀進去的市政園林局嗎?沈遇晴腦子一轉,立刻反應過來,“你跟蹤他呀?”

難怪在單位的時候才有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在家卻完全感覺不到。原因是因為在單位的時候,她和許賀是幫帶扶關系,他們經常在一起的。

“噓……”小馬左看右看,沒有發現許賀的身影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五哥……悄悄告訴你,是五哥讓我跟蹤他的。”

跟蹤許賀?

沈遇晴腦子飛快地轉。許賀有什麽值得跟蹤的。後來,她想到了許賀的身世,難道是因為許賀的表哥麽?

熊維林是想報仇麽?

“你五哥在哪裏?”

“工地呀。”小馬抹了抹臉頰的汗水,“怎麽了?”

“哪個工地?”

“嗳……你可別過去,五哥不喜歡女人去他的地方的。”

沈遇晴過去的時候,熊維林帶著安全帽,正在指揮一個塔吊上的人操作。

沈遇晴踏過厚厚水泥走過去的時候,漂亮的粉色高跟鞋上滿是泥土。

小馬於心不忍,“我都說了讓你不要來的。”

轉頭,他沖人叫了一聲,“五哥,遇晴過來了!”

熊維林穿著一條黑色的長褲子,褲腿挽到了腳踝,上面穿著一件大大的條紋T恤,因為天氣炎熱的原因,條紋T恤背後全部汗濕了貼在身上。

見到沈遇晴,他取下安全帽,滿臉的汗水,還混雜著泥水,看見她深一腳淺一腳的過來,上前一步拽住她的細胳膊,幾步帶出了施工泥地。

“你怎麽來了?”

沈遇晴驚魂未定,被拉到了送水泥器材的公路上,才擦了擦臉上的汗,“我有事情來找你。”

“這麽臟,你過來幹什麽?”

熊維林瞟了一眼她穿的條紋襯衣連衣裙,纖細的腿上瞪著一雙紅色的高跟鞋,稱得她一雙腿兒又細又長,他收回了視線,感覺嗓子有些發幹。

他隨後把安全帽扔給小馬,“你在這裏守著!”

小馬行了一個軍禮,臉上露出一絲暧昧的笑容。

“五哥,你放心去吧,不要太快出來哦。”

“滾你蛋的!”

施工地上,到處都是水泥,還有一些建材。

前幾天剛下過雨,地上的泥坑還沒幹,有的地方因為要運輸水泥,暫時架上了一些木橋。

沈遇晴穿著高跟鞋只適合在平地走,一走上那搖搖欲墜的木橋,整個人都歪歪倒倒的。

熊維林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見她這個樣子,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沈遇晴不是菜鳥,自然知道那眼神代表什麽,她哼了哼,眼睛盯在他身上,絲毫不退縮。

熊維林呼吸一滯,一張俊臉上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他大步走了過去,鐵臂伸出去,一把摟住她的腰身,往懷中一帶,夏天,熱騰騰的氣隨著他的靠近而變得更加炙熱,火熱,她被握住的腰身那裏,隔著一層淺淺的布料,點燃了一串又一串的火苗,並有燎原的趨勢。

“你……你幹什麽?”

“走路都不會!還是,你不就喜歡我這樣!”

“誰……誰喜歡你這樣了!”沈遇晴抓著他的衣角,面紅耳赤,不知道是因為炎熱的天氣,還是因為男人的靠近。

嘴上,她對他的擁抱嗤之以鼻,並口是心非。但心裏,卻有一個小人在歡樂跳舞。

喜歡。

她真是好喜歡呀。

那段泥濘的路,那座搖晃的小橋,是那麽的短。盡管她只是被熊維林半摟著,但她已經十分幸福,視線落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上,手還無恥地爬了上去。

感覺對方一顫,她驀地收回了手。

“沈遇晴,你是在玩火嗎?”

她……

她有嗎?

沈遇晴無辜朝他眨了眨眼睛,“我沒有呀。”

熊維林的呼吸急促了幾聲,隨後很快把她待過了橋,等到到了平路,他好像甩一袋垃圾一般,毫不留戀地扔開她。

因為他暴力的動作,她險些沒站穩。

“你幹什麽呀?”

她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正要追上去找熊維林理論,這時候身後忽然行使出來一輛裝著碎渣的大卡車。

他的車速很快,路過的時候,猛地帶起一陣旋風。沈遇晴感覺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朝她席卷而來,她身體一輕,下一秒,她擡頭,看到了熊維林大驚失色的臉。

021以後別來找我

021

疾馳而過的貨車呼嘯而去,留下驚魂不定的沈遇晴,此時她正以一種投懷送抱的方式撲到熊維林的懷中。

“老同學比較喜歡玩這種?”

誰喜歡了?

沈遇晴臉上浮現一絲紅暈,她站直了身體,似乎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好多車。”

“這是工地,你當時你辦公室麽?穿成這樣!”

熊維林臉色暗沈,說著,也不管沈遇晴表情,徑直走在前面。

“跟我進來。”

“進……進哪兒來?”

熊維林帶她到了他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不過是一間窄小的房間,房間裏面放了一張桌子,桌子上厚厚一層灰塵,隱隱還有一些泥土在上面。

房間只有一把椅子,熊維林進去之後,在桌子旁邊的櫃子裏翻了翻,最後翻出一個水壺。

“坐著,我去接開水。”

“不,不用了。”沈遇晴看了一眼那房間唯一的椅子,好像那上面長了尖刀一般,她如坐針氈。

熊維林很快回來,不知道哪裏找來了紙杯子,給她倒了一杯水。她喝了一口,有些燙,於是放在桌子上了。

熊維林做完這一切,砰的一聲關上門,窄小的房間,只剩下無所適從的她。

熊維林抄起手,目光深沈看著她,“你來幹什麽?”

他面色不善,沈遇晴終於想起來,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個,我是來問你許賀的事情的。”

熊維林眸色微微一沈,“你那個同事?”

“嗯。”沈遇晴點頭,“我看到小馬了,你為什麽要跟蹤他?”

熊維林嘴角一勾,扯出一個輕忽的笑容,“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沈遇晴楞住,一瞬間,她好像不知道熊維林到底在說什麽。她擡頭,看著他黝黑的眸子,心神有片刻回不過神來。

窄小的房間內,熊維林忽然上前一步,捏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拉,把她抵到他堅硬的胸膛上,才停下。

“為了你新情人來找我興師問罪的?”他臉上閃過一絲近乎獰笑的笑容,忽然,他放開了她的手,轉而刮起了她粉嫩的腮,“可是,那又怎麽樣,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有什麽資格管我?”

臉頰上的熱意忽然變得冷卻,沈遇晴擡起頭,臉上的笑容都有些扯不住來。

“熊維林,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麽。我只不過是擔心你,許賀都知道你是熊家老五了,也知道你是當年抓走默默的人了,你……”

沈遇晴覺得自己一片好心都當了驢肝肺,偏偏這人還讓她放不下,她就是自虐。

自虐的喜歡一個人,近乎十年。

十年,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可以說,人生最美好的時節,她都用來喜歡這個人。可這個人呢……

他好像離她記憶中那個善良的男人,已經太遠了。

“擔心我?”熊維林退後一步,目光微冷,“擔心我就應該離我遠遠的!對了,離那個許賀也遠遠的!”

沈遇晴看著他的眼睛,心裏苦水一層一層地往上湧。他總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

“我只是不想你走上歧路。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好好過日子不行嗎?許賀和當年的事情沒一點關系……”

“沒關系?”熊維林猛地爆發出來,“你覺得那是沒關系嗎?沈遇晴,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有什麽資格站著我的角度替我來安排人生的事情。對你而言,你要原諒你要安寧那是你的事情,但我不行。我的所有都被他們拿去了,難道不應該要回來嗎?”

“你……”

片刻的寂靜後,沈遇晴緩慢開口,“他們沒有拿走你的所有。起碼……我還在,不是嗎?”

熊維林慢慢擡起頭來,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是驚喜,但又不是。

他忽然笑了笑,這個笑容不是那種輕松快樂的笑容,反而帶著一絲壓抑。

沈遇晴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像她預料發展那樣,面前這個男人可能會給她帶來傷害,但腳下像生根了一般,怎麽也逃不了。

只等熊維林沖過來,一把抱住她的纖細的腰肢,大掌把她往身後的桌子上一放,另外一只手暴力地掃開桌子上的異物,包括那杯只喝了一口的水。

紙張飄落的時候,是他的吻落了下來。她楞住了,手推著他堅硬的胸膛微微用力,但熊維林不管不顧,炙熱的唇舌堵住了她所有的掙紮,他輕易地挑開了她的唇舌,長驅直入,嚼著她的柔軟纏綿共舞。

沈遇晴腦海一片空白,他們上一次接吻還是那個混亂的晚上。那個基本上說是改變了他們一生的晚上。

時隔五年,她還能記得當晚的細節,他的眼眸晶亮,帶著深如大海的溫柔,那眼中帶著的寵愛和歡喜,快要把她深深溺斃。

但此時此刻,他的眼黑得嚇人,那不是一雙沈淪在愛戀或者欲望中的眼睛。他的呼吸沈重,在她快要喘息不過來的時候,他推開了一步,捏住她的下巴,輕輕舔了舔她紅艷艷的嘴唇。

“你們女人是不是都喜歡我這樣?”

哪……哪樣?

沈遇晴暈暈乎乎,忽然感覺身下一涼,他推開了身體,一把撩起了她的裙擺。

直接越過了她的衣衫,直直撩起了那裙擺。她倒抽了一口氣,正要一腳踢過去的時候,熊維林鐵臂捏住了她亂彈亂動的腳。手腕輕輕一滑,那裸色的高跟鞋就落在了地上。

她有些害怕,往後退了一步。熊維林卻按住她的腿,不讓她動彈。此時此刻,他幹凈俊朗的眉目中閃過一絲妖異。

她的心尖猛地一顫,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俯身下去,直接挑開了她最後的屏障。

唇舌交纏中,如墜冰火兩岸。理智的冰山抵不過他熱情的火焰,步步倒塌,就如她的心一般。

她這會兒真的嚇到了,開始猛烈掙紮起來。但如螳臂當車一般,根本不能撼動他。

她感覺她在他面前毫無遮擋,她如被釘在案板上的蝴蝶一般,無力掙紮,只能捂著自己的臉,嚶嚶地哭起來。

片刻後,那哭聲慢慢變了味道,夾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顫抖,還有柔媚的呻吟。

“五哥,不好了,工地有……啊……我靠,我……”小馬冒冒失失闖進房間,只看了一眼,馬上又退了出來。

媽的,五哥還總是說他亂來,明明他才是最亂來的那個,這麽小的地方,那麽臟的桌子,他也舍得。

只不過,剛剛五哥的背影擋住了他身後的沈小姐,在他的視線,只能看到一雙白嫩的腿在五哥的肩膀上顫呀顫……

嘖嘖,貴圈真亂。

小馬心裏天馬行空,冷不防門被打開,熊維林一臉赤色走了出來,“什麽事情?”

“工地出事情了,有附近的一些居民找了過來,說要投訴我們!”

“投訴?!”熊維林臉色一凜,“什麽投訴?”

“好像說我們晚上趕工,聲音太大了,要求賠償的,現在人已經堵在門口了,怎麽辦?”

“靠!”熊維林罵了一聲,吩咐小馬,“你先過去,找幾個人先穩住他們。我馬上過去。”

說著,他轉身走進房間。此時,桌子上的沈遇晴還捂著臉,嚶嚶地在哭泣。

她一頭長發淩亂地灑在桌子上,整個人又白又小,蕾絲粉色內褲被甩在一邊的椅子上,兩只白嫩的腳縮成一團,可憐又可愛。

這幅模樣,真是美得讓人像狠狠操弄她。

熊維林心中嘆息了一聲,看她哭得一顫一顫,終究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

他拿起椅子上的小內褲,輕輕放在她的身邊。

“我還有事情先過去處理了。”

轉身離開,但走了兩步,他又回過來對她說道:“以後別來找我了,我的事情你也別管。我不是好人,不需要我再次提醒你吧!”

門外,小馬又叫了一聲,熊維林咬咬牙,見那人還捂著臉嚶嚶直哭,心中一股無名火蹭蹭往上冒。

身體上想著把她壓在那張骯臟的桌子上為所欲為,但理智卻先一步地離開了房間,順便還帶上了房間。

門外,小馬縮頭縮腦,見到熊維林出來,豎起了大拇指。

“五哥,你厲害喲。”

“閉上你的臭嘴!要是讓她臉色難看,我就閹了你!”

“……”小馬嘻嘻一笑,卻不怕熊維林了,“五哥!”

“我不是讓你別上你的臭嘴嗎?”

小馬的眼神往下,瞄向熊維林的襠部,笑得深意滿滿,“五哥,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褲襠還硬著呢!”

熊維林低頭,果然看見那褲襠聳起來的一坨,頓時臉上一紅,暗罵了一聲,“媽的,這個妖精。”

真是勾死人了!

022她再也要不那麽賤了

022

等熊維林處理完那邊事情再回到辦公室之後,沈遇晴已經不在了。

桌子上的灰塵已經被剛剛那麽一鬧,全部擦去了。此時,幹凈的桌子上隱隱落下一些水滴。

他楞了楞,半晌笑了起來。

“真是……”巴住臉,他感覺熱氣下湧,剛剛才能卻下來的欲望又重新回來了。

踱步了幾下,卻在桌子的另外一邊看到了另外一灘水跡,熊維林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

終究還是哭了。

沈遇晴是哭著回家的。這些年,吳嵐一直教育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吳嵐性子偏淡,希望養出的女兒也淡然如菊,自成一片風雅。

從當年那件事情後,她已經好久沒有哭泣了。滾滾眼淚從眼眶落了下來,怎麽也止不住。

她赤著腳,一手拎著高跟鞋,走在泥濘的工地上,一路上,硬石頭磨得她的腳很疼,但她絲毫沒有察覺,眼淚簌簌往下掉。

最後,坐上出租車的時候,她的眼淚依然沒有止住。司機大叔是一個溫和的好人,見她一身狼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忍不住關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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