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失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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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黎幼天從口袋裏摸出一本小書。
書的封面寫著《如何開心地渡過孕期，生個健康的寶寶》。
我明白他的好意，把書裝進包裏。
我現在沒心思看。也許，我能等到蕭景年回來一起看。
葉風的電話進來。
“情況怎麽樣？我和芳兒過來幫你。我們買好了機票。”
“不用。我在這兒等他就好了。”
“要是他一直沒消息，幹等著也不是辦法。”
“沒消息也許是好消息。至少，他是安全的，沒出什麽事。”
葉風沈默了一會，“我找人幫你查一查他的出入境記錄。”
“好。謝謝！”
我掛了電話。黎幼天說：“今天下午的幾個會面，……”
“他的助理張華來了陪你去。”
中午黎幼天的表妹周洋洋來看我。她趁黎幼天不在的時候跟我說：“對不起哦蔣茹姐，我一直以為你是我表哥的女朋友。上次我們去上海之前，他跟我們說他女朋友姓蔣，家裏人都以為是你呢。我舅舅舅媽看到你特別滿意，還以為他這次會帶你回來過春節。沒想到……真對不起啊！”
“沒關系。謝謝你來幫忙。”
“謝我什麽呀！我就跑跑腿而已。我表哥這人吧不會說話。其實他心裏特難受。他是想幫你們的。初一他回老家看了舅舅舅媽，初二就出來了。他每天陪著蕭大哥到處跑。他說你幫過他，蕭大哥也幫過他。現在蕭大哥需要錢。他一定要幫到底。聽他跟舅舅說好幾個都有意向合作了。我舅舅人也特別好。這次商會的人都是他從中間牽的線。我舅舅以前在上海做過生意，在那邊還有一套房子。他把那邊的木材生意轉給別人，回到家鄉山裏種樹去了。他都快七十了……”
周洋洋見我不說話，她就一直說。
“謝謝黎幼天，還有你舅舅舅媽。你們都是好人。”
“哦！好，我會跟他們說的。”
黎幼天、張華和我，坐在咖啡店裏準備下午要談判的內容。黎幼天說：“你跟我們一起去。”
我說：“我不會談生意。”
黎幼天說：“你可以的。你代表蕭景年，最合適……”
黎幼天把蕭景年跟哪些人見過面，跟每個人談的內容回憶了一遍。
張華帶了電腦。他的郵箱裏有蕭景年給他的資料。前幾天他一直在遠程幫蕭景年處理一些材料，包括投資協議。
他們倆很快理順了思路。我只需要聽著就好。
最後的問題是：已經有意向的人，如何推進到下一個階段。比如下午見的兩位，本來是要簽約的。如果蕭景年不來，以前的口頭意向還算不算數？這個問題無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下午黎幼天、張華和我一起跑了兩個地方。
第一場不順利。對方一聽說蕭景年沒來，還沒看合約就找借口先走了。
我們趕緊趕到下一個地方。
對方還沒到，張華讓黎幼天先不要提失聯的事情。黎幼天點點頭。
不一會兒，進來一位五十來歲的男士，滿面春風地跟黎幼天打招呼。顯然之前見過。
他問及蕭景年怎麽沒來。黎幼天只說蕭景年生了點小毛病。一陣噓寒問暖之後，黎幼天介紹我和張華給他認識。並介紹他是孫先生，做進出口貿易，和黎幼天的父親頗為熟悉。
孫先生向我們問好。他的普通話帶著口音，有福建地方口音的味道又夾雜著美式英語。他優雅地落了座。
助手拎了兩份禮物給黎幼天，說一份給他，一份給蕭景年。
我替蕭景年收了，便沒再說話，只聽他們說。
我心理有千言萬語，談生意的話卻說不來一句。和不同性別、不同背景、不同文化、不同性格的人如何拿捏分寸、談得恰到好處，我是一點不會的。
張華把協議的梗概大概介紹了一遍，內容按照蕭景年和孫先生談過的分毫不差。孫先生聽得很滿意。他說：“小張，這些內容我沒疑異。協議你不用再詳細解釋。我相信蕭先生的為人。我做貿易起家，做的就是撮合的買賣。我看人是最準的。這些年我也做一點投資，但我主要投資的還是人。人值得交往，生意才值得做。國內房地產最近風波很大。風險大，所以機會多。我相信蕭先生能如他所說的在這個機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對他有信心，對這次的投資收益很期待。”
孫先生的助手和張華交換了名片。他們約好再次見面處理流程上的事務。
孫先生端起茶杯小口喝著，看著我突然問：“蕭太太是做什麽的？”
“我是建築師。”
“哦，對！我想起來了！蕭先生上次跟我說過，那個項目是他太太親自做的設計。他那樣自豪又自信的樣子，我想項目一定會做得特別精彩！你們倆一個做管理一個做建築設計，這樣分工好啊！”
“是的。只是，我一點也幫不上他。”
“你謙虛了。這不是你親自出馬幫他談成的嘛？”
“其實，我想跟您說……實話。這兩天聯系不上景年。所以今天我和張華特意過來代表他和您會面。”
孫先生把茶杯一擱，“聽起來，不是好消息。”
“是的。這麽大的事，不能瞞著您。”
“你們打算怎麽辦？”
“我們報警了。在等消息。”
“好。你們如果需要我幫忙。我可以……”
我攔住孫先生，“謝謝，孫先生。這邊的民警還要黎幼天福建的朋友會盡力幫忙的。您就安心等消息吧！如果聯系上他，我會讓他給您打電話。如果您覺得合作需要再考慮考慮，我們也能理解。”
小張說：“對不起。剛才是我讓黎先生跟您撒謊。我們公司確實需要錢，但向您隱瞞真相卻是不應該。”
孫先生說：“你們想多了。我看人很準的。蕭先生值得我投資。協議我一定會簽。哪怕他不能參與經營，我也相信他一手帶出來的團隊是可以信任的。蕭先生想做什麽，我知道的。他曾在美國學習工作很多年，他也懂我的處境。我們在外面做得再好，也只是外人。我這一輩子，我兒子這一輩子，都是外人。等到我孫子，也許才能把自己不當外人。好了，蕭先生現在人在哪兒了，什麽時候回來，都改變不了這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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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沒心思看。也許，我能等到蕭景年回來一起看。
葉風的電話進來。
“情況怎麽樣？我和芳兒過來幫你。我們買好了機票。”
“不用。我在這兒等他就好了。”
“要是他一直沒消息，幹等著也不是辦法。”
“沒消息也許是好消息。至少，他是安全的，沒出什麽事。”
葉風沈默了一會，“我找人幫你查一查他的出入境記錄。”
“好。謝謝！”
我掛了電話。黎幼天說：“今天下午的幾個會面，……”
“他的助理張華來了陪你去。”
中午黎幼天的表妹周洋洋來看我。她趁黎幼天不在的時候跟我說：“對不起哦蔣茹姐，我一直以為你是我表哥的女朋友。上次我們去上海之前，他跟我們說他女朋友姓蔣，家裏人都以為是你呢。我舅舅舅媽看到你特別滿意，還以為他這次會帶你回來過春節。沒想到……真對不起啊！”
“沒關系。謝謝你來幫忙。”
“謝我什麽呀！我就跑跑腿而已。我表哥這人吧不會說話。其實他心裏特難受。他是想幫你們的。初一他回老家看了舅舅舅媽，初二就出來了。他每天陪著蕭大哥到處跑。他說你幫過他，蕭大哥也幫過他。現在蕭大哥需要錢。他一定要幫到底。聽他跟舅舅說好幾個都有意向合作了。我舅舅人也特別好。這次商會的人都是他從中間牽的線。我舅舅以前在上海做過生意，在那邊還有一套房子。他把那邊的木材生意轉給別人，回到家鄉山裏種樹去了。他都快七十了……”
周洋洋見我不說話，她就一直說。
“謝謝黎幼天，還有你舅舅舅媽。你們都是好人。”
“哦！好，我會跟他們說的。”
黎幼天、張華和我，坐在咖啡店裏準備下午要談判的內容。黎幼天說：“你跟我們一起去。”
我說：“我不會談生意。”
黎幼天說：“你可以的。你代表蕭景年，最合適……”
黎幼天把蕭景年跟哪些人見過面，跟每個人談的內容回憶了一遍。
張華帶了電腦。他的郵箱裏有蕭景年給他的資料。前幾天他一直在遠程幫蕭景年處理一些材料，包括投資協議。
他們倆很快理順了思路。我只需要聽著就好。
最後的問題是：已經有意向的人，如何推進到下一個階段。比如下午見的兩位，本來是要簽約的。如果蕭景年不來，以前的口頭意向還算不算數？這個問題無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下午黎幼天、張華和我一起跑了兩個地方。
第一場不順利。對方一聽說蕭景年沒來，還沒看合約就找借口先走了。
我們趕緊趕到下一個地方。
對方還沒到，張華讓黎幼天先不要提失聯的事情。黎幼天點點頭。
不一會兒，進來一位五十來歲的男士，滿面春風地跟黎幼天打招呼。顯然之前見過。
他問及蕭景年怎麽沒來。黎幼天只說蕭景年生了點小毛病。一陣噓寒問暖之後，黎幼天介紹我和張華給他認識。並介紹他是孫先生，做進出口貿易，和黎幼天的父親頗為熟悉。
孫先生向我們問好。他的普通話帶著口音，有福建地方口音的味道又夾雜著美式英語。他優雅地落了座。
助手拎了兩份禮物給黎幼天，說一份給他，一份給蕭景年。
我替蕭景年收了，便沒再說話，只聽他們說。
我心理有千言萬語，談生意的話卻說不來一句。和不同性別、不同背景、不同文化、不同性格的人如何拿捏分寸、談得恰到好處，我是一點不會的。
張華把協議的梗概大概介紹了一遍，內容按照蕭景年和孫先生談過的分毫不差。孫先生聽得很滿意。他說：“小張，這些內容我沒疑異。協議你不用再詳細解釋。我相信蕭先生的為人。我做貿易起家，做的就是撮合的買賣。我看人是最準的。這些年我也做一點投資，但我主要投資的還是人。人值得交往，生意才值得做。國內房地產最近風波很大。風險大，所以機會多。我相信蕭先生能如他所說的在這個機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對他有信心，對這次的投資收益很期待。”
孫先生的助手和張華交換了名片。他們約好再次見面處理流程上的事務。
孫先生端起茶杯小口喝著，看著我突然問：“蕭太太是做什麽的？”
“我是建築師。”
“哦，對！我想起來了！蕭先生上次跟我說過，那個項目是他太太親自做的設計。他那樣自豪又自信的樣子，我想項目一定會做得特別精彩！你們倆一個做管理一個做建築設計，這樣分工好啊！”
“是的。只是，我一點也幫不上他。”
“你謙虛了。這不是你親自出馬幫他談成的嘛？”
“其實，我想跟您說……實話。這兩天聯系不上景年。所以今天我和張華特意過來代表他和您會面。”
孫先生把茶杯一擱，“聽起來，不是好消息。”
“是的。這麽大的事，不能瞞著您。”
“你們打算怎麽辦？”
“我們報警了。在等消息。”
“好。你們如果需要我幫忙。我可以……”
我攔住孫先生，“謝謝，孫先生。這邊的民警還要黎幼天福建的朋友會盡力幫忙的。您就安心等消息吧！如果聯系上他，我會讓他給您打電話。如果您覺得合作需要再考慮考慮，我們也能理解。”
小張說：“對不起。剛才是我讓黎先生跟您撒謊。我們公司確實需要錢，但向您隱瞞真相卻是不應該。”
孫先生說：“你們想多了。我看人很準的。蕭先生值得我投資。協議我一定會簽。哪怕他不能參與經營，我也相信他一手帶出來的團隊是可以信任的。蕭先生想做什麽，我知道的。他曾在美國學習工作很多年，他也懂我的處境。我們在外面做得再好，也只是外人。我這一輩子，我兒子這一輩子，都是外人。等到我孫子，也許才能把自己不當外人。好了，蕭先生現在人在哪兒了，什麽時候回來，都改變不了這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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