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他比這條河還骯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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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我沒有打開文件櫃，當然也沒有去思考手機去留的問題。
早會結束後，黃睿跟我單獨聊璞源的情況。這個案子對我是個很好的鍛煉機會，全程跟進，收獲頗多。無論是理論上還是實踐上，黃睿認為我已經可以擔綱蘇州城中心的新項目。項目仍在拆遷中，我自己家就在拆遷範圍內。一邊是我期待的項目，一邊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我左右為難，既盼望快點結束拆遷，又害怕面對拆遷的結局。
我給奶奶打電話。她絲毫沒因當釘子戶影響心情，一如既往地愉快、淡定。我決定這個周末無論如何要回去一趟。
下午工資到帳，獎金到帳。我請全組同事出去吃飯、唱歌。老一套的節目，還是全員參與。沒辦法，整天撲在電腦上畫圖太累了，頸椎腰椎眼睛大腦，無一不受摧殘。難得一次活動，大家就像關籠子裏的動物放出來撒歡一樣。
我正和同事們正在撒歡。向東芳打電話來，我跑到包廂外面接：“在唱歌，要不要過來一起玩？”
向東芳哭著腔：“你沒良心。人家失戀，你還唱得出來？”
我忙哄道：“不唱了。芳芳你在哪裏？我過來接你。”
向東芳報地址。我這邊提前買好單，和同事打個招呼先走。
一個浪漫到骨頭發酥的情侶影院。
向東芳獨自坐在其中一間迷你放映廳內，捧著爆米花，瞪著大熒幕，看見我來，擠出幾滴眼淚。她能流幾滴眼淚已經代表很傷心。我把她的頭扶到自己肩膀上，聽她講失戀的過程。
昨晚她等到葉風生日趴結束，打算跟葉風單獨聊幾句。沒想到葉風沒給她機會，開車就走，車上還坐著一個美女，就昨天坐她同桌的其中一個美女。今天她約葉風看電影，發五十多個字的信息給葉風，葉風就回兩個字：“睡了”，當時才晚上七點不到！
葉風身邊不缺追求者。向東芳和那些追求者比綜合實力，未必會輸。但就心機這一塊，向東芳跟她們比簡直差幾個段位。連葉風自己也說他身邊盡是些“心機婊”。向東芳小時候被父母包辦慣了，只會嘴巴上逞能，實際上很天真沒心機，遇事還不如我殺伐果斷。
當然，向東芳也有很多選擇。不過，這次她挑了難度最大的。
我聽完她的哭訴，“他都沒跟你戀愛過，你這不叫失戀頂多單戀不成。咱眼光放長遠點。葉風身邊的美女那麽多，但卻這麽多年都沒有修成正果，說明他不喜歡那種狂蜂浪蝶。你跟她們不一樣啊！身家清白學歷又高，經濟獨立相貌出眾。未來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如果你追不到葉風，還有多少男人在後面追你啊！咱們進可攻退可守。”
“所以，無論葉風接不接受你，主動權都在你手上！ 你高興就繼續追他，不高興就甭在理他。就看你願意花多少耐心在他身上。”
向東芳聽罷深以為然，放下爆米花，又捧起手機開始給葉風發消息。我一把搶過手機，“他都睡了，你還那麽緊張幹嘛？明天再說。先看電影！”
我跟向東芳互相倚偎著，在情侶電影院的某間放映廳看了場愛情電影。
或許，當人類能解決孤獨這件事，就再也不需要愛情了吧！
房產中介小哥每天早上十點準時提醒我買房。雖然獎金到手，首付缺口還是很大。
我只好跟他說之前看中的房子不買，嫌樓層不好。房產中介小哥立即說：“姐，金三銀四。三樓最好了。你找不到比這性價比更高的房子啦！”
我說錢不夠。中介小哥又說：“姐你別開玩笑了。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至少是金領，或者是高級知識分子，怎麽可能拿不出這點首付？”
我啞然失笑，我給金領的平均收入拖後腿。老呂要是知道我差錢，還不把我從知識分子的隊伍裏趕出去？
要麽先借錢。找誰借？同學們剛工作兩年，大家積蓄都不多，卯足了勁頭買房買車哪有閑錢借我。再者我也說不出口，那時一邊上學一邊打工都沒讓同學們知道。
親戚麽，除了奶奶，其他沒有。朋友麽，向東芳、黃睿可以試試。
黃睿倒是很爽氣，答應借十萬給我，按月從我的工資裏扣一萬抵債。向東芳是指望不上了。她的錢都貢獻給美容院、整形醫院了。
黎幼天自身難保。葉風可以考慮的，要怎麽開口難倒我。
我打電話給葉風，捏著半吊子滬語腔，軟糯糯道：“葉風，儂在組撒呀？”
葉風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答：“在喝茶。”
我又問：“儂夜裏廂組撒呀？”
葉風仍然不改腔：“晚上喝酒。”
下午喝茶，晚上喝酒，深更半夜在街上溜。他的日常生活一直不正常。
他憋不住被我拿腔拿調地逗樂了：“有事就說吧。”
我琢磨借錢這種事好歹要當面說，再寫個借條，完了還要請客吃飯，才算慎重。
“你有空嗎？我來找你……聊點事情。”
葉風連聲說好，下午六點，還報了個地址……我絕對沒聽錯，就在黎幼天租的那個老城區的舊廠房。
下班後趕過去，時間正好。整片廠房區域只有黎幼天的那間實驗室已經使用，其他區域正在熱火朝天地改造施工。
我在廠房旁河邊林蔭道找到葉風。
他見我過來，第一句話是：“小時候，在這條河裏還抓到過魚。”
他還戀舊。我笑了：“現在也有魚。”
“不一樣。汙染過了，再怎麽整治改造，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樣。”
我以為這世界上最不會傷春悲秋的人應該是葉風，我錯了。
“你想什麽呢？雖然曾被破壞，但也不能否定未來會越來越好的可能性啊！”
葉風沒再搭話。
我竟然問：“你為什麽逃避向東芳？你打算一點機會都不給她嗎？”我明明是來借錢的。本末倒置！
葉風抽出一根煙，打算點上，又停下點煙：“她讓你來問的？”
“沒有。我就是隨口問，你可以不回答。”
葉風把沒點著的煙放在嘴裏，瞇著眼，片刻後又拿下來，“我不想害她。我禍害過不少姑娘，比這條河還骯臟。和我保持距離對她只有好處。請你轉告她，我不值得她付出。”
說罷他點著煙，那雙杏眼躲在煙霧後面，隱藏著他不想讓人看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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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會結束後，黃睿跟我單獨聊璞源的情況。這個案子對我是個很好的鍛煉機會，全程跟進，收獲頗多。無論是理論上還是實踐上，黃睿認為我已經可以擔綱蘇州城中心的新項目。項目仍在拆遷中，我自己家就在拆遷範圍內。一邊是我期待的項目，一邊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我左右為難，既盼望快點結束拆遷，又害怕面對拆遷的結局。
我給奶奶打電話。她絲毫沒因當釘子戶影響心情，一如既往地愉快、淡定。我決定這個周末無論如何要回去一趟。
下午工資到帳，獎金到帳。我請全組同事出去吃飯、唱歌。老一套的節目，還是全員參與。沒辦法，整天撲在電腦上畫圖太累了，頸椎腰椎眼睛大腦，無一不受摧殘。難得一次活動，大家就像關籠子裏的動物放出來撒歡一樣。
我正和同事們正在撒歡。向東芳打電話來，我跑到包廂外面接：“在唱歌，要不要過來一起玩？”
向東芳哭著腔：“你沒良心。人家失戀，你還唱得出來？”
我忙哄道：“不唱了。芳芳你在哪裏？我過來接你。”
向東芳報地址。我這邊提前買好單，和同事打個招呼先走。
一個浪漫到骨頭發酥的情侶影院。
向東芳獨自坐在其中一間迷你放映廳內，捧著爆米花，瞪著大熒幕，看見我來，擠出幾滴眼淚。她能流幾滴眼淚已經代表很傷心。我把她的頭扶到自己肩膀上，聽她講失戀的過程。
昨晚她等到葉風生日趴結束，打算跟葉風單獨聊幾句。沒想到葉風沒給她機會，開車就走，車上還坐著一個美女，就昨天坐她同桌的其中一個美女。今天她約葉風看電影，發五十多個字的信息給葉風，葉風就回兩個字：“睡了”，當時才晚上七點不到！
葉風身邊不缺追求者。向東芳和那些追求者比綜合實力，未必會輸。但就心機這一塊，向東芳跟她們比簡直差幾個段位。連葉風自己也說他身邊盡是些“心機婊”。向東芳小時候被父母包辦慣了，只會嘴巴上逞能，實際上很天真沒心機，遇事還不如我殺伐果斷。
當然，向東芳也有很多選擇。不過，這次她挑了難度最大的。
我聽完她的哭訴，“他都沒跟你戀愛過，你這不叫失戀頂多單戀不成。咱眼光放長遠點。葉風身邊的美女那麽多，但卻這麽多年都沒有修成正果，說明他不喜歡那種狂蜂浪蝶。你跟她們不一樣啊！身家清白學歷又高，經濟獨立相貌出眾。未來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如果你追不到葉風，還有多少男人在後面追你啊！咱們進可攻退可守。”
“所以，無論葉風接不接受你，主動權都在你手上！ 你高興就繼續追他，不高興就甭在理他。就看你願意花多少耐心在他身上。”
向東芳聽罷深以為然，放下爆米花，又捧起手機開始給葉風發消息。我一把搶過手機，“他都睡了，你還那麽緊張幹嘛？明天再說。先看電影！”
我跟向東芳互相倚偎著，在情侶電影院的某間放映廳看了場愛情電影。
或許，當人類能解決孤獨這件事，就再也不需要愛情了吧！
房產中介小哥每天早上十點準時提醒我買房。雖然獎金到手，首付缺口還是很大。
我只好跟他說之前看中的房子不買，嫌樓層不好。房產中介小哥立即說：“姐，金三銀四。三樓最好了。你找不到比這性價比更高的房子啦！”
我說錢不夠。中介小哥又說：“姐你別開玩笑了。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至少是金領，或者是高級知識分子，怎麽可能拿不出這點首付？”
我啞然失笑，我給金領的平均收入拖後腿。老呂要是知道我差錢，還不把我從知識分子的隊伍裏趕出去？
要麽先借錢。找誰借？同學們剛工作兩年，大家積蓄都不多，卯足了勁頭買房買車哪有閑錢借我。再者我也說不出口，那時一邊上學一邊打工都沒讓同學們知道。
親戚麽，除了奶奶，其他沒有。朋友麽，向東芳、黃睿可以試試。
黃睿倒是很爽氣，答應借十萬給我，按月從我的工資裏扣一萬抵債。向東芳是指望不上了。她的錢都貢獻給美容院、整形醫院了。
黎幼天自身難保。葉風可以考慮的，要怎麽開口難倒我。
我打電話給葉風，捏著半吊子滬語腔，軟糯糯道：“葉風，儂在組撒呀？”
葉風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答：“在喝茶。”
我又問：“儂夜裏廂組撒呀？”
葉風仍然不改腔：“晚上喝酒。”
下午喝茶，晚上喝酒，深更半夜在街上溜。他的日常生活一直不正常。
他憋不住被我拿腔拿調地逗樂了：“有事就說吧。”
我琢磨借錢這種事好歹要當面說，再寫個借條，完了還要請客吃飯，才算慎重。
“你有空嗎？我來找你……聊點事情。”
葉風連聲說好，下午六點，還報了個地址……我絕對沒聽錯，就在黎幼天租的那個老城區的舊廠房。
下班後趕過去，時間正好。整片廠房區域只有黎幼天的那間實驗室已經使用，其他區域正在熱火朝天地改造施工。
我在廠房旁河邊林蔭道找到葉風。
他見我過來，第一句話是：“小時候，在這條河裏還抓到過魚。”
他還戀舊。我笑了：“現在也有魚。”
“不一樣。汙染過了，再怎麽整治改造，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樣。”
我以為這世界上最不會傷春悲秋的人應該是葉風，我錯了。
“你想什麽呢？雖然曾被破壞，但也不能否定未來會越來越好的可能性啊！”
葉風沒再搭話。
我竟然問：“你為什麽逃避向東芳？你打算一點機會都不給她嗎？”我明明是來借錢的。本末倒置！
葉風抽出一根煙，打算點上，又停下點煙：“她讓你來問的？”
“沒有。我就是隨口問，你可以不回答。”
葉風把沒點著的煙放在嘴裏，瞇著眼，片刻後又拿下來，“我不想害她。我禍害過不少姑娘，比這條河還骯臟。和我保持距離對她只有好處。請你轉告她，我不值得她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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