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扛一扛就過去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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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膩在奶奶身邊混過去了。因為房子要拆遷，這次回來沒碰著淡然閑逛的鄰居老阿姨們，幾個一樣要被拆遷的鄰居來了我家，分享著如何對付拆遷辦的工作人員多拿點補償金。
我奶奶不想搬，我對補償金沒興趣。倒是從他們嘴裏挖出不少釘子戶的故事，故事太過慘烈血腥。和平是解決問題的第一途徑。比方說，少拆一間房，也不影響最後落成的建築效果雲雲。當然這是癡人說夢。如果真如他們所說的這麽血腥，我寧願放棄房子，保全奶奶。
我打電話給黃睿，先互通了我的大概情況，再問了百盛的首付款情況。黃睿聽完立即明白我的心思。
魔都一套房，近在咫尺！
奶奶跟我團聚在魔都，唾手可得！
再扛一扛，一切都會好起來！
那晚腦抽去蕭景年房間幹嘛？就算推倒他，能脅迫他跟我領證嗎？
想不通的問題就別再去想，今天不通明天就通了。這是我一貫的思維方式。別把自己往死裏堵，留一口氣，總有翻盤的機會。
第二天下午回魔都。奶奶把家裏的房產證、戶口本等值錢的證件收拾到一個包裏塞我手上，說以防萬一。她送我到弄堂口搭車，在路邊看見蕭景年。估計他等了一會兒。他搖下車窗，對奶奶笑笑，奶奶對他笑笑。他們的眼波裏傳遞著某種信息。
他腳不方便，在車窗內說：“走吧。順道一起回上海。”
我看看奶奶滿意的笑臉，對蕭景年說了聲：“謝謝。”然後上了車。
我和他坐在後排。我問：“莫幹山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他只答一個字：嗯。
我們再沒有說別的，各自無所謂的樣子看著風景。這是個好景象。
有些事，他扛一扛，過去了。還有些事，我扛一扛，也過去了。
往後的日子充斥著無盡的加班、一杯又一杯咖啡、泡面和外賣盒。
忙碌的感覺真好。世界變得很單純，就像以前的事情從來沒發生過一樣。扛一扛，都過去了。
我沒必須的理由去見蕭景年，他也沒再在我們的項目裏指手畫腳。忙到灰頭土臉，沒時間去想多餘的事情，這樣我很知足。
小甜甜和瑪麗金很閑，連連對灰頭土臉的我起了惻隱之心。某天在和張江男精英約會的時候，自作主張給我也約了個張江男。
她倆關了我的電腦，把我架到西餐廳。估計她們跟黃睿打聽過，選的又是那間西餐廳。那兒幾乎是黃睿請客吃午餐的必選，菜單他都能背下來。
我們六人圍在一張大桌面對面坐著。我抿一口雪山冰泉，看著對面的三位張江男精英，心裏算著他們一小時能搞定幾個程序BUG，我一小時能畫多少圖紙。一小時坐在這裏真是浪費。
小甜甜和瑪麗金，以及對面的兩位男士頭湊在一起研究菜單。我和對面的那位互相打量著對方。
這位男士留著巴黎底切頭發型，染過的發色濃淡適宜。眉目陽剛，五官端正。身材勻稱得西裝就像量體裁衣。整體看來如同剛從形象設計師的工作室出來一般得體。他徹底顛覆了我對張江男的印象。
小甜甜把菜單遞給我。我接過來，隨即把菜單遞給對面的。
我背出了以前點過的單。
點完單，小甜甜忙著介紹大家互相認識。我應付了幾句，集中精神吃飯。吃完急著回去趕工，叫服務員買單。
服務員走過來，手裏沒有拿消費單，微笑著說：
“女士，您的單已經由一位先生買過了。”
我收起錢包，跟小甜甜他們說了再見起身離開，走著走著不由自主加快腳步。我抑制不住想找那張熟悉面孔的念頭，一直跑到停車場出口，再跑到馬路邊。
最終什麽也沒找到。
我發什麽癡呢？
買單的神秘人可能跟我們六人中的任何人熟悉，也可能是出現在餐廳裏的任何人。
憑什麽就是蕭景年？！
四月暖風如白羽劃過，櫻花散落一地。春風裏彌漫著逃離五月魔都的味道。勞動節即將來臨的氣氛，占據著大街小巷。這座城從來不缺節日，缺的是陪伴過節的人。
奶奶因為要做釘子戶，不願離開家門一步。
陪伴我過節的是電腦。像以前若幹節日一樣，我和工作約會，加了三天班。
第三天傍晚，回到二十樓的出租房。倒在床上假死，被電話鈴吵醒。
“餵？誰呀？”
“王棟。”
“王棟是……？”
“在張江高科工作的王棟。”
“哦哦，抱歉，聽不出來。你怎麽知道我號碼？”
“只要有心，什麽信息都能找到。”
對方的聲音殷勤到沒邊，接著道：“你在哪裏？不管做什麽，總要吃飯的，正好七點。”
我是餓了，但不想和不相幹的人吃飯。
“你這算正式約我嗎？”既然對方想找釘子碰，那我成全他。
“算。”
釘子來了。我說：“我有喜歡的人。”
“我可以和他公平競爭。”
脾氣怎麽和我一樣臭呢？我怎麽能拒絕臭味相投呢？
“還是上次吃飯的地方吧。三刻鐘後見。”
我開著寶藍特斯拉去赴約，再次和對方坐在某西餐廳的靠窗位置。
對方很風趣，幽默得恰到好處。說話的分寸不輸給黃睿。這樣的人很適合做朋友。
吃完飯，我把放在桌上的手機裝進包裏。
對方沒開車，而我又心情不錯，順便送他回了家。
返回自家的路上看見LV專賣店又在做五一節活動。我是不是該買一只限量版包包，來配這輛價值百萬的車呢？轉念又想起莫泊桑的《項鏈》裏的故事，還是算了吧。
黎幼天好多天沒露面了。大約因為我這半個多月基本上沒日沒夜，他想找我不一定能找到。我倒想看看他的大計劃進度如何了。
敲了門，沒人應，打了電話，沒人接。我正要進自己家門，他從電梯裏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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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不想搬，我對補償金沒興趣。倒是從他們嘴裏挖出不少釘子戶的故事，故事太過慘烈血腥。和平是解決問題的第一途徑。比方說，少拆一間房，也不影響最後落成的建築效果雲雲。當然這是癡人說夢。如果真如他們所說的這麽血腥，我寧願放棄房子，保全奶奶。
我打電話給黃睿，先互通了我的大概情況，再問了百盛的首付款情況。黃睿聽完立即明白我的心思。
魔都一套房，近在咫尺！
奶奶跟我團聚在魔都，唾手可得！
再扛一扛，一切都會好起來！
那晚腦抽去蕭景年房間幹嘛？就算推倒他，能脅迫他跟我領證嗎？
想不通的問題就別再去想，今天不通明天就通了。這是我一貫的思維方式。別把自己往死裏堵，留一口氣，總有翻盤的機會。
第二天下午回魔都。奶奶把家裏的房產證、戶口本等值錢的證件收拾到一個包裏塞我手上，說以防萬一。她送我到弄堂口搭車，在路邊看見蕭景年。估計他等了一會兒。他搖下車窗，對奶奶笑笑，奶奶對他笑笑。他們的眼波裏傳遞著某種信息。
他腳不方便，在車窗內說：“走吧。順道一起回上海。”
我看看奶奶滿意的笑臉，對蕭景年說了聲：“謝謝。”然後上了車。
我和他坐在後排。我問：“莫幹山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他只答一個字：嗯。
我們再沒有說別的，各自無所謂的樣子看著風景。這是個好景象。
有些事，他扛一扛，過去了。還有些事，我扛一扛，也過去了。
往後的日子充斥著無盡的加班、一杯又一杯咖啡、泡面和外賣盒。
忙碌的感覺真好。世界變得很單純，就像以前的事情從來沒發生過一樣。扛一扛，都過去了。
我沒必須的理由去見蕭景年，他也沒再在我們的項目裏指手畫腳。忙到灰頭土臉，沒時間去想多餘的事情，這樣我很知足。
小甜甜和瑪麗金很閑，連連對灰頭土臉的我起了惻隱之心。某天在和張江男精英約會的時候，自作主張給我也約了個張江男。
她倆關了我的電腦，把我架到西餐廳。估計她們跟黃睿打聽過，選的又是那間西餐廳。那兒幾乎是黃睿請客吃午餐的必選，菜單他都能背下來。
我們六人圍在一張大桌面對面坐著。我抿一口雪山冰泉，看著對面的三位張江男精英，心裏算著他們一小時能搞定幾個程序BUG，我一小時能畫多少圖紙。一小時坐在這裏真是浪費。
小甜甜和瑪麗金，以及對面的兩位男士頭湊在一起研究菜單。我和對面的那位互相打量著對方。
這位男士留著巴黎底切頭發型，染過的發色濃淡適宜。眉目陽剛，五官端正。身材勻稱得西裝就像量體裁衣。整體看來如同剛從形象設計師的工作室出來一般得體。他徹底顛覆了我對張江男的印象。
小甜甜把菜單遞給我。我接過來，隨即把菜單遞給對面的。
我背出了以前點過的單。
點完單，小甜甜忙著介紹大家互相認識。我應付了幾句，集中精神吃飯。吃完急著回去趕工，叫服務員買單。
服務員走過來，手裏沒有拿消費單，微笑著說：
“女士，您的單已經由一位先生買過了。”
我收起錢包，跟小甜甜他們說了再見起身離開，走著走著不由自主加快腳步。我抑制不住想找那張熟悉面孔的念頭，一直跑到停車場出口，再跑到馬路邊。
最終什麽也沒找到。
我發什麽癡呢？
買單的神秘人可能跟我們六人中的任何人熟悉，也可能是出現在餐廳裏的任何人。
憑什麽就是蕭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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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因為要做釘子戶，不願離開家門一步。
陪伴我過節的是電腦。像以前若幹節日一樣，我和工作約會，加了三天班。
第三天傍晚，回到二十樓的出租房。倒在床上假死，被電話鈴吵醒。
“餵？誰呀？”
“王棟。”
“王棟是……？”
“在張江高科工作的王棟。”
“哦哦，抱歉，聽不出來。你怎麽知道我號碼？”
“只要有心，什麽信息都能找到。”
對方的聲音殷勤到沒邊，接著道：“你在哪裏？不管做什麽，總要吃飯的，正好七點。”
我是餓了，但不想和不相幹的人吃飯。
“你這算正式約我嗎？”既然對方想找釘子碰，那我成全他。
“算。”
釘子來了。我說：“我有喜歡的人。”
“我可以和他公平競爭。”
脾氣怎麽和我一樣臭呢？我怎麽能拒絕臭味相投呢？
“還是上次吃飯的地方吧。三刻鐘後見。”
我開著寶藍特斯拉去赴約，再次和對方坐在某西餐廳的靠窗位置。
對方很風趣，幽默得恰到好處。說話的分寸不輸給黃睿。這樣的人很適合做朋友。
吃完飯，我把放在桌上的手機裝進包裏。
對方沒開車，而我又心情不錯，順便送他回了家。
返回自家的路上看見LV專賣店又在做五一節活動。我是不是該買一只限量版包包，來配這輛價值百萬的車呢？轉念又想起莫泊桑的《項鏈》裏的故事，還是算了吧。
黎幼天好多天沒露面了。大約因為我這半個多月基本上沒日沒夜，他想找我不一定能找到。我倒想看看他的大計劃進度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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