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的身體，對女人來說是毒品還是毒藥，關鍵在於她心裏有沒有解毒藥。

我自認沒有解蕭景年的毒的藥。我不想被他害死。

迷迷糊糊中睡得很淺，側壓著的半邊身體壓得麻木，我翻個身平躺。

一只爪子搭到我身上。觸電一樣麻了一下。

“過界了。”我把爪子推開。

“我是來獻……身的。上次欠你的。”蕭景年說得嬌羞得跟什麽似的。

我字正腔圓地道：“不需要。你友情客串就夠了。別過界。我們都懂的。”

蕭景年側身對著我。我耳朵邊全是他的熱氣。瞬間耳朵就“麻辣燙”了。

“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一口正氣：“我只對我未婚夫或丈夫有感覺。今天我已經問過你。你跟我既不求婚也不領證。事實證明我們不適合在一張床上。”

“一點點……心動都沒有？”

蕭景年的大手窸窸窣窣地在被子裏滑動。

得想個法治他，治得他老二站不起來，否則萬一我睡著了會被他得逞。想到這裏，我使勁憋著不動，任由他動作。

蕭景年見我不動，放肆起來。

肩頭被嚙齒動物啃咬。腳背被另一只肉墊子輕蹭。五指兄弟開始在睡衣裏面探險。睡衣裏面該有的都有，該沒有的都沒有。五指兄弟暢行無阻，像一只小熨鬥，熨過我的正面。

我的皮膚激起一層細疙瘩，漲的漲，硬的硬，感覺有液體要噴薄而出。

“別撩我！！”我怒吼一聲，不敢看蕭景年的臉。

小熨鬥停下動作，似乎在等下一個命令。

我感覺下面一滑，熱熱的液體湧出來，伸手去摸。

“我大姨媽來了。”

蕭景年從被子裏彈起來。

“躺著別動。那個在哪裏？”

“在抽屜。”

他從抽屜拿出衛生棉，撕掉包裝，遞給我。

我收拾妥當後，安心地睡著了。

次日，醒的比太陽晚，比鬧鐘早。

蕭景年還沒醒，臉色恬淡。

看他睡得像嬰兒樣的無害，我心裏特別不好受。昨晚那一聲怒吼，會不會把他嚇得從此不舉？ 如果嚇出病來，我不會對他不負責。做人要厚道。只是，我怎麽確認他是不是嚇出病來呢？這個問題無解。我總不能讓他試一次看看有沒有病吧。既然無解，那就不關我事了。

我心安理得地翻個身，身體一弓，把被子一裹。後背不巧頂到蕭景年。

“別撩我！”

這回蕭景年吼了。

他整個人從我後面貼上來，在我耳邊惡狠狠地說：“小心我虐你千百遍。”

我打了個激靈，滾下床。

鬧鐘響了。

早餐吃番茄雞蛋面。

奶奶給我碗裏夾兩個荷包蛋，她說：“書上說吃雞蛋一天不能超過兩個，超過就是浪費。”

有個會讀書識字又會做飯的奶奶，真的很實惠。

說完她給蕭景年碗裏夾了三個。

我奶奶一向處事公正而且言行一致。我問道：“憑什麽給他三個？”

奶奶說：“他要補一補。”

奶奶真把蕭景年當孫女婿了！可惜孫女沒這個公主命。

蕭景年吃得不緊不慢，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我低頭胡亂吸溜面條。

吃完早餐要出發。

奶奶心滿意足地送我和蕭景年到弄堂口。

左鄰右舍早起買菜買早點的阿姨媽媽們看這幅情景，個個笑瞇瞇地對我奶奶說：“快發喜糖了哦！”

奶奶抿嘴笑，不答她們的話，往我兜裏裝牛軋糖，讓我帶在路上和蕭景年一起吃。

蕭景年見我衣兜被牛軋糖塞得鼓囊囊，一臉傲嬌不屑。

車等在弄堂口。

蕭景年上車，問司機酒店住不住得慣。司機被他的體貼感動了，連聲說住得慣住得慣。

清明節讓人加班，還問人住酒店怎麽樣，虛偽至極。一路無話。

蕭景年把我放在園區門口，揚長而去。

周一進城哪條路都堵。我遲到了。

還有人比我更遲，瑪麗金。她從我身後貼上來，笑嘻嘻地說：“蔣茹，行啊！清早甲方送乙方上班。我三觀顛倒了。”

我總不能說甲方去客串乙方男友了吧？！這麽狗血的情節，誰會信呢？

我訕訕一笑，順嘴說：“甲方早上堵我家門口，要討論工作呢。”

晨會安排一周的重點工作、匯報各個項目進展、集體解決項目難題、領導吐槽……

開完會，人事經理和黃總監找我談話。

“假期過得還好吧？”

黃睿說話一向讓人舒服。

“好。謝謝。”

人事經理接著說：“假期結束工作又要忙起來了。”

“是的。必須的。不忙沒有飯吃。”人事經理聽了點點頭。

黃睿道：“聽瑪麗說今天蕭總送你來的。”

瑪麗金的嘴巴估計是全世界最大的。

“嗯嗯，恰巧碰到，隨便聊了幾句項目上的事。”

黃睿詭秘地笑：“原來我還擔心你身兼兩職會不適應，看你這麽快就和蕭總進入工作狀態，我放心了。這是推動項目良性發展的好兆頭。璞源這個案子，你要帶好頭，把組裏的成員擰成一股繩，做出精品工程。”

“等等，黃總。份內的事我應該做到最優，無可推卸。 合同馬上就簽，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兩職是什麽意思？”

人事經理上前：“希望你在這個項目中，把與甲方協調的工作順便帶著做。黃總不能每天陪著你們做案子不是？”

往常的項目總會指定一個協調人，負責聯絡甲方，組織會議，協調我方與甲方關系，處理臨時狀況等。

項目組裏有龔博士、張常傑、兩名外籍設計師、我，另外還有配合制各類專業圖紙的同事。要說天塌下來，砸到最老的，應該是龔博士，他五十出頭；砸到個頭最高的，應該是張常傑；砸到最牛氣的，應該是兩名外籍設計師。總歸輪不上我。

“我怕我勝任不了。”

建築師不是面面俱到的萬金油。有臭脾氣，有小執著，有大姨媽鬧情緒。

黃睿緩緩說：“沒事，慢慢來。”

“慢不了，我很急。除了做建築設計，我對別的沒耐心。”

“蕭總都主動找你談工作，還送你來公司了。我看他挺有耐心的，也許你們正好合拍。”

我和蕭景年合不合拍我不知道。早上他說要虐我千百遍我聽見了。我繃在那裏不點頭。

人事經理補上一句：“公司知道這樣以來，多少會占用你的私人時間，在津貼方面會多加百分之三十。”

本來我一心要拒絕，因為蕭景年這種人不是那麽好忽悠的。

但是，想到房子、奶奶……為了錢放下了桀驁。我讓自己很想吐。

有錢有閑什麽不缺的人追名逐利，那叫攀登人生顛覆，征服下一個自我。

沒錢忙得腳不沾地的女屌絲，對一點點小錢的誘惑就豁出去，那叫鉆錢眼裏，沒定力。

碰巧，鄙人女屌絲，不怕他們笑話我沒定力鉆錢眼，豁出去了，說道：“可以考慮。”

談完話已經是中午飯時間。我和小甜甜、瑪麗金一起去吃午飯。

吃到一半，葉風打電話進來。

“聽說你撩了蕭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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