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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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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張家媳婦……”

“韓嬸子……”

……

不斷有人上來拿錢, 領到錢的人無法克制住自己的喜悅,不斷地攥著手上的錢。她們成天就靠那點工分過日子,不怕日曬雨淋辛苦勞作,也只能勉強填飽肚子。再加上婦女的力氣天生比不上男人, 更是在家裏低一頭。如今她們一個月竟然賺了二十五塊, 這不是個小數目。

旁邊的男人見到媳婦或者自家娘領到了錢, 也是與有榮焉,恨不得把人給供起來。

等到最後,王玫也覺得著實有點慢,於是她找來村裏的會計幫忙數錢。

會計鄭重地來到袋子面前,看著半袋子錢心情激動,他在大隊上幹了多年, 沒有哪一刻碰過這麽多錢過。

等到全部考查完, 王玫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笑道:“咱們這次完成的不錯, 一批貨裏只有幾個不合格的,下次咱們爭取沒有不合格的成品。”

“玫子你放心, 我們保證沒問題。”

眾人滿心歡喜地說,此時此刻他們對於王玫十分的信服, “下次的材料什麽時候送來,我現在都等不及了。”

“等明天我托讓人把材料送過來, 到時候再交給大隊長進行劃分。”

一箱箱的貨物用膠布密封之後,由送貨的人員擡進貨車裏。而旁邊村子裏的男人們閑著也是閑著,上前出手幫忙。

他們都是幹慣了農活的人,力氣足, 幾箱子貨不到片刻功夫便擡上了車。

在所有事情忙完之後, 王玫從車裏拿過百貨商店的主任給的煙酒, 這些煙酒讓送貨人員拿走了一些,剩下的人正好做人情。

待所有人拿到錢一哄而散後,王玫來到大隊長家裏。此時大隊長家裏的人都在家裏,因為家裏的女人領了錢,一陣歡聲笑語。

他們在見到王玫之後,趕緊起來相迎。在得知王玫要找大隊長談事情,大隊長媳婦連忙招呼王玫在旁邊的主位坐下。

王玫趕緊推辭,“嬸子不用,我給叔說兩句話就走。”

“叔,以後成品的事麻煩您費心了,明天我就不來了,只有每次收貨的時候過來。”說著,王玫將一個裝錢的信封遞給對方。

“這使不得,你趕緊收回去。”大隊長連忙推拒,他身為大隊長做這些瑣事實屬是應該的,他感謝王玫照顧大隊裏還來不及。

“叔你就拿著吧,要不是你,我搞花式布藝的事也不會這麽順利,平常你又是幫忙統計人數,又要收貨,這錢你不拿著我反而心裏慚愧的慌。”王玫說得很是認真。

大隊長家裏人看得一陣牙酸,他真是舍得把錢往外推,若不是當著外人在場他們早就說起來了。

見大隊長還想再推辭,大隊長媳婦已經替他把錢收了回來,嘴裏的笑容更真誠,“玫子,那叔和嬸子謝謝你了。”

大隊長重重哼了一聲,瞧不上自家娘們貪財的模樣。

王玫將從車裏拿來的煙酒遞給大隊長,“裏面是縣城賣得緊俏的煙酒,叔可以嘗嘗。”

“玫子,你太客氣了。”大隊長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沒有抵擋住誘惑拿了過來,他平生最喜歡抽個煙喝口酒,只不過家裏沒閑錢,只能自制煙,味大還嗆人。這種盒裝煙,他還是之前去公社開會時被領導遞過一根。

“叔你身為大隊長,大隊裏的人也都聽你的,所以我想讓你成為這兒的負責人。”見對方收下來,王玫才把來意說了出來。大隊長是個好人也對隊員們負責,找他最為合適。

大隊長楞在了原地,他沒想到說著說著玫子咋想到讓他當什麽負責人,“玫子,叔哪能當成什麽負責人?”

“叔我覺得你行,你瞧瞧你在大隊上當了這麽多年的大隊長,負責這個分材料以及收貨的事情,大家能亂來?”王玫怕忙不過來,想以後一步步由手下的人接手,那到時候直接找負責人對接便行。

“行,那我試試。”話說到這裏,大隊長看著手裏的的煙酒還是點頭同意,他連整個大隊都能管理好,還怕負責不了這些小事。

跟大隊長商量完事情之後,王玫正準備回去身後卻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聽到聲音之後,王玫臉上的笑容深了深,“大嫂!”

林丁香跑著來到王玫的身邊,她的額頭還留著汗,不停地喘著粗氣,“玫子,幸虧你沒有走。”她的聲音帶著後怕,為自己跑得快感到慶幸不已。

林丁香被扭過頭充滿生氣,如同一朵嬌花似的王玫晃了下眼,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之前在王家的日子真是糟蹋了玫子。

她之前就覺得王玫的五官精致,現在臉白了也長肉了,好看的緊。

“大嫂,這段時日你過得可還好?”王玫知道現在王家一定不平靜,王剛沒了工作還帶來一個五谷不分的錢玲。

要不是知道林丁香是個潑辣的性子,王玫真擔心對方會收委屈。沒想到這次能碰見大嫂,早知道來的時候就該買點東西過來。

林丁香雖然知道王玫沒有變,但看見這一如往常地態度還是松了一口氣,“玫子,我過想跟你商量個事,你做的那個布藝的手藝帶上我成不?”她繼續說:“我們現在已經分家了,賺得錢全是自己的。”林丁香在看到村裏的人每個人拿的錢也是十分羨慕,要是有了錢,她不就能給兒子攢以後的學費。

她和王玫相處這麽多年也知道對方的想法,林丁香當然也是願意的,她才不想給王家白幹。所以,上次哪怕黃如攛掇她去找縣城裏找王玫她也不同意。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她們終於分了家,也窮得叮當響。

說著她不由得咬牙切齒,“家裏那個老太婆趁我不知道把家裏的錢全給王剛還了賭債,家裏分家的時候只有十幾塊錢!”

林丁香不願意養著一大家子人,原本是想提分家,黃如不同意。而林丁香雖然生氣也只能想辦法,畢竟她要名聲。

直到要債的人來家裏,聽到兩人的對話才知道家裏全因為王剛被刮幹了。林丁香頓時被五雷轟頂,這日子完全過不下去。當即忍不下去專門回娘家叫人過來給她撐腰,進行分家,不分家她就離婚。

這件事在大隊裏鬧得沸沸揚揚,因為黃如以前欺負王玫這個大人物,所以大隊上的人都對她看不上,也沒有人想要攔著的意思。反倒是林丁香離婚之後,還有人拉著她的手說辦了件明白事。

而這次就是同她關系好的嬸子讓林丁香去找王玫,把這個好活計給攥住。

林丁香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道現在還缺不缺人,畢竟王玫現在的人手充足。

王玫在她的話語中將事情了解了個大概,笑著說:“當然成,嫂子我一會兒加上你的名字,你回去之後給大隊長說一聲就行。”她原本說不讓王家人參與也是有想過林丁香就算幹了,錢也到不了自己手裏,白白搭給黃如和王剛。

沒想到大嫂竟然這麽快就脫離出去了,想起黃如的性子,王玫有些想笑,恐怕對方當時得氣瘋了吧。

“大嫂,你若是有什麽困難的地方盡管跟我說,我現在有能力了,肯定幫你。”

說著王玫將身上的錢掏出來,遞給對方,“這錢你先拿去,家裏還有個孩子要餵,不要虧待了自己。”

王玫主要是給大隊上的人發工錢,所以自己拿的很少,只有十幾塊。不多,但是是她的心意。

“玫子……”林丁香感動得眼眶有些微紅,她看著手上的錢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想著家裏嗷嗷待哺的孩子還是沒有舍得把錢推出去。

“當初在王家,多虧了你幫我,要不然的話我以前的日子更慘。”王玫笑嘻嘻地說,她想起之前的日子不由得心裏軟了軟。

之前王玫每天不但要保證滿工分,還要回家幹活。每天渾渾噩噩,仿佛下一科便會支撐不住,倒下去。要不是有林丁香不忍心幫她,恐怕她真的熬不過來。周圍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是林丁香給了她一絲暖意。

王玫又繼續詢問了一番分家的情況,在得知現在黃如正在和王剛一房過活。王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老太婆跟著王剛過一定少不了苦頭吃。”

王剛是個不幹家務活的主,而錢玲現在懷著孕光每天上工就有對方的苦頭吃,黃如跟著他們能吃得好?

“可不是,老太婆奸著呢,每天在我們家裏轉悠,想要撈好處給王剛送去,我現在每天在家裏跟防賊似的。”林丁香一言難盡,她爹娘心疼自己專門送了一籃子雞蛋補身體。對方竟然也想打這個註意。

“嫂子,不管如何,你們分出來了。”王玫寬慰林丁香一句,不管如何逃離黃如的魔掌,以後的日子自給自足還是好的。

等跟林丁香寒暄完,王玫前往貨車的方向,她得趁早回去才行。

王玫獨自一人往前走,看著村裏四周的景色。雖然她從小便是在村子裏長大,但是她從來沒有時間去靜下心走在路上觀看。

空氣中一陣惡臭的味道襲來,她皺了皺眉,用手捂住鼻子。循著味道望了過去,卻發現四周也沒有人在挑糞。來不及思考這麽多,她捂住鼻子趕緊往前走。

待她離去之後,躲在墻後面的錢玲才挑著豬糞走了出來,一臉的羞恥和氣憤,死死地盯著王玫離去的背影。

她原本是想好好教訓一下王玫,要不是對方她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可是在看到光鮮亮麗的王玫,以及渾身惡臭的自己時,突然便羞恥得不行。在她反應過來時,自己的身體已經率先躲開。

該死的!鄉下人連個豬糞都舍不得扔,還要每天讓她提著送去做肥料用。

錢玲越想越氣,她的鼻孔不斷吸氣呼氣竟然把鼻子塞得布條給呼掉了,頓時鼻間到處都是豬糞的味道。錢玲現在懷著孕,十分的敏感當即就忍不住幹嘔出聲。

“錢玲!你安的什麽心,拿著豬糞在我們家面前湊,我說剛剛家裏咋一陣臭!”屋內的婦人走了出來,當循著味道出來看見想要逃走的錢玲氣急敗壞地罵罵咧咧。

“我鞋掉了,在原地提個鞋,你的嘴咋說話呢?”錢玲聽著對方的謾罵,當即便開始惱羞成怒,這個大隊裏的鄉下人沒一個好貨色。

“嘴長在我身上,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對付你這個狐貍精,不需要客氣。”婦人的眼睛裏充滿了鄙夷,“村子裏誰不知道你錢玲是個什麽貨色。

當錢玲被她奚落得青一陣白一陣想要離去之時,卻被婦人給擋住了路,“走什麽走,你幹了壞事,還想逃哪有那麽容易。你看看我們墻邊那坨,是不是你掉的!”

婦人都快被氣炸了,任誰出來一瞧看見這等禍事都沒辦法忍住不生氣。

錢玲沖對方手指著的方向看去,頓時想要趕緊逃,卻被婦人一把抓住。

婦人逮住想跑的錢玲,手下用力頓時疼得錢玲呲牙咧嘴,大聲叫喊道:“你……你不能這樣對我……”

“把那坨給我打掃幹凈這件事也就算了,如果你不打掃老娘要你好看。反正,大隊上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幫你。”

“好好的丫頭不學好,偏偏學著勾引男人,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活該。”婦人對著錢玲吐了口唾沫。

錢玲知道她說得是實話,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打掃幹凈,羞憤地淚水不斷的往下流。她現在無比後悔跟著王剛,她當時隨便找一個男人都比跟著對方強。

可是,錢玲沒辦法,兩人因為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扯了結婚證,只能自己吃下這個苦果。

錢玲把豬糞挑到指定的地點,就著急忙慌地趕回家,若是晚了還要被黃如使勁磋磨。

王剛此時剛從外面喝了酒渾身酒氣,他的身上還有許多腳印,全是被人看不慣給踢的。

“小剛你說說你惹人幹什麽,身上疼不疼?”黃如滿臉的擔憂。

“村裏那些人因為王玫那個毒婦賺了錢,就來取笑我,這我當然不能忍!”王剛聲音憤憤不平,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想當初他是城裏人在村子裏誰不是巴結著,全是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當看到錢玲走了過來的時候,王剛直接踉蹌的跑了過去,“兒子,我的兒子……”

當他來到錢玲面前剛想摸下對方的肚子,卻因為錢玲渾身的臭味,胃裏一陣倒騰倒倒海,吐在了錢玲身上。

“臭女人!”王剛惱羞成怒地用胳膊將錢玲給揮開,還想上手打她。

“別打別打了,剛子她肚子裏有你的娃。”眼見王剛越打越兇,黃如制止道。

王剛這才平息下來,用腳踢踢地上的錢玲,“還不趕緊做飯去。”

錢玲拖著疼痛的身子站起來,低垂著頭點頭應是。她的眸子怨恨,孩子…呵呵,孩子才不是你的種,你活該背鍋。

王玫回去之後還有些時間,她開始想銷售的問題。供貨渠道她先考慮的是縣城的百貨商店,至於其他幾個只要這邊幹得紅火,不用提,就會主動聞著味兒過來。

王玫進入百貨商店暢通無阻,沒到片刻功夫便等來了百貨商店的主任。她將手裏的樣品遞過去給對方瞧,“長方形的可以當櫃子的蓋布也可以當桌布,圓形的是圓形桌子上的桌布。”

桌布被王玫打開,長方形的桌布打開,裏面用線鉤編出來的鏤空紋路赫然顯現出來,裏面的外形竟然是一朵玫瑰花,而圓形的更絕了。

說著,王玫的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花式布藝的蓋布看著就繁瑣不好做,所以我手裏也就那麽一批貨,沒有找其他百貨商店的主任,單單找你,想要讓你先分這杯羹。”

百貨商店的主任心念一動,點點頭。他沒有吭聲還在心裏盤算著什麽。

王玫知道他是個謹慎的人,不敢下決定,但是她沒有功夫跟對方耗,誰知道她要在這坐等到什麽時候,當即就佯裝不樂意的說:“主任,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能虧待你。你單說蓋布的質量,完全是一個藝術品,全部被我交由鄉下從小做手工活的婦女純手工編織。”

又道:“主任做生意需要一股闖勁,雖然百貨商店屹立不倒,但是你難道不想重現它的輝煌。”

“既然你害怕風險,那我也只能去找別的主任了。”說著,王玫嘆了口氣,站起身。

“行了,你也不用跑了,我要。”百貨商店雖然心裏忐忑,但還是選擇相信王玫的眼光,騰出其中小半個櫃臺,打算看看會不會有人買。

王玫從他手裏拿過定金,看著他愁的整個人都帶著低氣壓,被逗笑了。她寬慰一句,“主任你也別愁了,不試試怎麽知道不可能呢。你放心,如果賣不出去,你把貨給我,錢我給你退了。”

“你說真的?”百貨商店的主任眉頭微微松動,如果王玫真這麽大氣,那他的心裏的大石頭可以不用擔心了。

“當然!”王玫絲毫不著急,前世桌布大火不是沒有原因的,能火起來,自然說明受眾人喜歡。

新品需要人們看見,需要曝光才能更好的推行出去,王玫為了接下來的銷售沒有後顧之憂,邊騎著自行車邊在腦袋裏開始思考。

在路過交叉口的時候,並沒有通向回家的路,反而拐了個彎徑直去了一趟家具店。

家具店自從有了王玫的圖紙之後十分熱銷,每天都有不少人過來看家具,尤其是結婚的新人一出手就是一個大單。

家具店儼然在縣城名聲突飛猛進,完全不覆之前的默默無名。

木匠的徒弟正在招呼人,看見王玫之後當即身子一震將客人交給師弟,連忙上前把人給請到了裏面。

“師傅,王廠長來了!”木匠的徒弟沖裏面

“好久不見你這個大忙人了。”木匠笑著走了過來,當初王玫的廠子建成的時候,他也是去了的。

此時的他走過來的時候,身上的木屑也跟隨抖動往下掉,註意到王玫的視線,他笑道:“訂貨的人多,我也懶得收拾。”

王玫環顧了一下來往看家具的人,不由得點點頭:“確實人多,生意很不錯。”

人多就代表著曝光大,王玫笑瞇瞇地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這個是新品還沒有開始銷售,所以我需要你幫個忙。”

“我是個賣家具的,能幫你什麽忙?”木匠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從王玫的手裏接過來一塊圓形蓋布。

“這是?”

王玫沒有吭聲,瞄準一個原木的桌子,讓木匠鋪在上面。

只見白色桌布的花紋精致,像一個個孔雀羽毛環繞,鋪在桌子上頓時給純木的桌子增添了花樣,完美的融合了起來。

木匠原本隨意的眼神瞬間一凝,“不過在上面放了一塊布,咋感覺這麽不一樣。”

王玫笑而不語,她突然想到什麽徑直走出門在旁邊賣汽水的地方買了個玻璃瓶,又手腳利落地從旁邊摘下帶有花朵的枝條。將花枝放進玻璃瓶裏,花枝微斜,十分好看。

她拿著玻璃瓶在木匠疑惑的目光中將它擺在了桌布上面,白色的鏤空桌布配著花瓶,一股典雅精致的氣息撲面而來。

王玫又拿出一塊長方形的蓋布蓋在櫃子上面,白色的流蘇微微垂落。

“好看!”旁邊的木匠重重地說了一句,他說不出來什麽多有文化的讚美之言,但是這兩塊布確實不錯。

王玫跟木匠說:“我需要請你幫的忙很簡單,如果有人往你們這裏訂家具看到蓋布的時候,你幫我給她們說一聲。這是我們廠子的新品,銷售的渠道在百貨商店。”

木匠的腦子終於拐過來彎兒,“行,你放心我肯定幫你把事情辦得妥妥的。”

他的生意多虧了王玫才能紅火起來,這點小忙實在不在話下。

見王玫準備離開,木匠趕緊叫住她把這一段時間的分成遞了過去。王玫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也沒有推辭收下來。

“等我忙完這一段時間,我再給你搞家具的事。”

“哎!王廠長咱不急,你先忙你的。”木匠等的就是她說的這句話,雖然現在生意好,但是他真怕這股勁散下去,還是需要不斷出新品才行。

第二天,王玫清晨起來的時候便感覺渾身無力,明明是悶熱的天氣,她卻手腳發涼。王玫撐起身子從床上起來,忍不住苦笑,昨天圖涼爽吃冰棍逞一時之快,今天可算是吃了苦頭。

王玫蒼白著一張臉從房間裏出來,正好看見外面的李科長的妻子在澆菜,她聲音弱弱地跟對方打了聲招呼。

李科長見狀,連忙走了過來,“玫子你臉色好難看,是生病了?”

王玫搖搖頭,“是那事來了。”

“咋這麽嚴重!”

“昨天天熱,吃了三四個冰棍。”說著,王玫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

“你這丫頭也不自己計算著時間,家裏備著紅糖了沒?”

見王玫搖頭,李科長的妻子是個熱心腸的人當即就去給王玫拿紅糖去,“嬸子屋裏有紅糖,你先喝一碗暖暖肚子。”

李科長的妻子端著一碗熱氣騰騰地紅糖水,讓王玫喝下。

王玫的心裏劃過一股暖流,喝了一杯紅糖水雖然肚子還是很難受,但是總算好受許多。

“我看你今天也別去上班了,先休息一天緩緩勁。”李科長的妻子勸說道,她是親眼目睹著王玫的廠子一點點開起來,知道對方有多麽不容易。每天來回好幾個地方跑,事事操心,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王玫:“嬸子我沒事,廠子裏的賬我還沒有理清楚,我得先回去一趟。”

見她態度堅決,李科長的妻子只能擔憂地看著對方騎著自行車離開。突然她想到了什麽,心裏有了成算,懶得再澆菜了。

“老頭子,你趕緊出來!”

李科長慢悠悠地拿著收音機走了出來,以為她有什麽事情商量,不料對方直接把水管遞到眼前。

李科長的妻子把水管塞到李科長懷裏,用晾衣桿上的布擦擦手,著急地往外面走去。

“大早上的你要幹嘛去。”

“之前蘭亭不是說了玫子如果有什麽事情就打電話給他,我去街道上的電話亭去給他說一聲,玫子今天不舒服。”

“我看你想當紅娘想瘋了。”

李科長的妻子才不管對方如何說她,當即便走到電話亭,撥通了沈蘭亭的號碼。

“餵,蘭亭,你現在有空不?”

……

王玫渾身虛弱騎著自行車行駛地很慢,結果剛到門口,就看見了門口等候的沈蘭亭,忍不住朝他笑了笑,“這個點,你怎麽來了?”

現在是清晨,正是工人上班的時間,按照平常沈蘭亭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她面前。

“疼得可還厲害?”沈蘭亭看著王玫虛弱的臉色,神色有些不讚同,他知道玫子性子要強,但是現在的她應該好好休息,而不是傷撐著過來上班。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紅色的魚形的暖手袋,遞了過去,“裏面的熱水還熱著,先拿著暖暖肚子。”

王玫接過暖手袋抵在肚子上面,暖手袋熱乎乎的,王玫感覺自己頓時熱了起來,她臉色一紅,微張著嘴巴看向對方,他……他怎麽會知道自己……

她想到了什麽,疑惑的說:“是嬸子告訴你的嗎?”

沈蘭亭看著她害羞地小表情點點頭,“之前我跟嬸子說,如果你有什麽事可以讓她跟我打電話。”

“電話就是方便。”王玫喃喃自語,她還沒有走到廠門口,對方就已經開著吉普車過來了。她是不是也需要給廠子安裝一個電話,以後聯系客戶起來也方便。

沈蘭亭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示意對方把註意力投向自己,“在想什麽,可以告訴我嗎?”

王玫從楞神中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告訴了他心中的想法。

沈蘭亭沒想到她現在疼得臉都白了,還能從自己的話裏想到工作上的事情,不由得好氣又好笑。

他搖了搖頭,“如果你需要電話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系安裝的人員,廠子裏確實需要一個電話聯系客戶方便。”

“你現在什麽都別想了,讓大腦放松一下。”說著沈蘭亭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拿面前的女人該怎麽辦才好。

怕沈蘭亭遲到,王玫雖然心裏不舍,但還是催促道:“你現在還不回去,等會兒上班的時間就晚了。”

“不回去了,我跟廠子請了一天假,今天陪著你。”

廠裏的工人們已經開始陸續進廠,王玫身為廠子的廠長當然會免不了被圍觀,她拉著沈蘭亭的手進了辦公室。

王玫剛想拿出賬目核對數據,手上的本子卻被沈蘭亭給抽走。

“蘭亭,這個數據我一定得核對,你放心,我已經沒事了。”雖然王玫的肚子還在疼,但是卻妨礙不了她的死鴨子嘴硬。

“數據我來核對,你把我給你倒的熱水喝完。”沈蘭亭搖搖頭,沒有理會她的狡辯,找了個凳子坐下慢條斯理地開始核算本子的賬目。

他的側臉正對著王玫,修長的手指捏著筆不斷劃動修改,筆尖在紙上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

王玫原本還在旁邊看著他整理賬目,沈蘭亭果然不虧是留過學的人才,至少他的方法舉一反三很值得王玫去學習。

她的腦袋湊到沈蘭亭面前,頭上細微的發絲慢慢地碰觸到沈蘭亭的脖頸。王玫在看見上面規整的筆跡之時忍不住點點頭,發絲也隨之輕輕動了動,沈蘭亭的脖頸最為敏感,手上的動作一停。

王玫見他突然停下以為他碰到了不懂得地方,歪歪頭正想出聲,卻見男人扭過身,手指仔細的劃過自己的頭發,專註而又認真。

王玫內心有些緊張的眼神閃躲,臉也像是在被火燒了一樣,一下子通紅起來。她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只不過前世遇到的人讓她痛苦只想要逃離。

而沈蘭亭不同,兩人又是對象,他現在的舉動是不是想要吻自己?

沈蘭亭將王玫的發絲整理好,才輕輕的松了一口氣。他的手指還停留在王玫的頭發上,視線在看到王玫通紅的臉蛋時一楞。忍不住拿手摸了上去,“玫子你難受得很厲害?”

剛才還慘白的面色現在卻熱的不像話,一看就很不正常。

沈蘭亭的手指涼涼的讓王玫的內心冷靜下來,她卻搞不懂沈蘭亭的用意,“什麽呀?”

在聽到沈蘭亭的解釋後,王玫整個人都有點懵,見男人還在糾結她哪裏難受,更是生出一陣怨氣。索性直接把實話告訴了對方,話說完整個人都埋在男人的胸膛上,悶聲悶氣地說:“都怪你!”

在得知王玫是羞紅了臉之後,沈蘭亭的眼中透著一股笑意。他把王玫的腦袋給捧了起來,兩人的眼睛相互直視,縱容的說:“是我不好,”

男人低沈的聲音著實悅耳,王玫是個缺愛的人。她喜歡別人對自己偏愛。

王玫的視線落在沈蘭亭的薄唇之上,沒有吭聲,直接把自己的嘴唇印了上去,

沈蘭亭被她直白的動作搞得身體一僵,原本想要將從姐夫那裏取經學到的情話也沒辦法表示出來,最後無奈地俯身湊近。

原本只是想要一會兒便好,但是兩人很快便不能滿足,王玫直接坐在了沈蘭亭的大腿上,沈蘭亭的吻溫柔中帶著激烈,讓人忍不住沈溺其中。

等兩人反應過來,王玫的嘴巴都已經被親腫了,她幽怨的看向男人,這一會兒該怎麽見人。

“玫子,等抽空的時候同我一起回家一趟好嘛?”

沈蘭亭認真地說,他是真心喜歡王玫想同她在一起。

王玫回避地把桌子上的本子重新遞過去,“你的工作還沒有完成,繼續努力。”

見王玫如此,沈蘭亭沒有逼迫她,淡淡的笑著將本子放好,核算賬目。

王玫嘆了口氣她並不確定對方的父母會喜歡自己,暫時還沒有準備好。卻又不想讓對方失望,“等忙過這段時間吧。”

沈蘭亭:“好!”

沈蘭亭沒有逼迫她,他能看出王玫的忐忑不安,不過兩人想要在一起,他很清楚這是兩人必須面對的。沈蘭亭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父母的心理工作,讓他們接受王玫。

另一邊的記者回去之後,將記錄下來的東西整理完畢,便堅定地遞給上面的領導。領導看著整整兩大頁紙驚呆了,“你怎麽回事?在報社幹了這麽多年你難道不清楚這兩張紙足夠一整頁版面。”

領導情緒有些激動,這個拐賣婦女的事情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個版塊,這麽多內容哪裏能放得下去。

“趕緊給我拿下去重新修改,等修改好再遞上來。”他沖記者警告道:“下次再這樣粗心,我就得好好的跟你爹說。”

“舅,你先聽我解釋……”

“現在是工作時間,我之前咋跟你說的,要公私分明。”

“是你說給我爹告狀,那我才急了。你老可真是的!”記者抽了抽嘴角,又再度把手中的紙放在桌子上,“兩張紙就是改動的結果,王玫同志的個人經歷和事跡我請求保留。你不要罵我,可以先看一下,她可不止是簡單的發現人販子的英雄,也是白手起家的女廠長。”

聽到這,領導臉色慢慢緩和,如果對方是這樣的話,可以再在報紙上多留出一點地方。不單單白手起家,女廠長這個話題也很引人註意。

見領導的臉色松動,記者心中的激動終於有了傾訴的對象,對於王玫好一通誇讚,讚美的話沒有一句重樣的。

領導一言難盡,他看對方的模樣恐怕就算把內容給對方也刪除不了一點內容,幹脆揮揮手讓對方離開,由他親自出手進行改動。

當記者離去之後,領導帶上了老花鏡,開始仔細研究那兩頁紙。可是他手中原本想要劃掉內容的筆卻遲遲沒有動手。

報紙很快便被刊登出來,刊登出來的那一天記者專門拿著報紙又一次來到了王玫的廠子裏。此時,廠子要下班了,看見王玫的身影,記者趕緊迎了上去。

王玫從他的手中接過了報紙,報紙開頭是她發現人販子並幫助公安同志的經過,而下面的內容是她的個人事跡。有她之前的悲慘經歷,以及如何把她的生意做大做強的。

“王廠長對不起,我自作主張給你在下面留了一個空,刊登了尋親啟示。”記者不好意思的說,他原本也不想這樣,但是領導說這樣更有話題度,他很慚愧。

王玫搖搖頭,示意自己對這些並不在意。她的視線不停,將這些內容都大致略過一眼,主要關註她們廠子的名字以及自己照的那張合影,再看見合影下面的一串文字王玫笑了。

只見上面有一行小字:照片中王玫同志戴的所有發飾都由她本人開辦的廠子制作,王玫同志說希望讓發飾能和各地的人一起欣賞。

“謝謝你制作的內容,我很開心。”王玫笑著對記者說道。對方這次可真是幫了她的大忙,這段時間她就專心等著看看有沒有人循著報紙上的地址找她進行合作。

“是我應該感謝你,我這次因為這次的報紙反響不錯馬上就要升職了。”記者撓撓頭說。

報紙在王玫看完之後,很快傳到了薛嬸的手中,她看著上面的王玫拿著錦旗的照片忍不住高興的揚聲說:“照片拍得玫子可真好看,一看就精神。”

“可不嘛,廠長還帶著廠子做的頭飾真給咱們廠子的人長面子。”

“以後我們廠長在全國也是出了名的大人物。”

……

眾人圍在報紙面前,哪怕水洩不通,也想要使勁擠進去看一眼廠長的風采,場面一時之間亂哄哄的。

很快王玫上報紙的事傳遍整個縣城,王玫可是縣城裏有名有姓的人物,不少人還專門買了報紙。

“也不知道誰是王廠長的親生父母,這要是找到,不得跟著享福了。”不少人都開始流出這番言論,要知道如今王玫是一廠之長。

還真有動了心思去尋親的,萬一糊弄過去不就是天大的好事,這令王玫心中著實煩悶。原本她是不在意報紙出現這條內容,但是這已經妨礙到了她的正常生活。

那些說謊的人,很快在王玫的詢問之中漏了餡,都被王玫全部趕了出去。

薛嬸:“這些黑心的人,連人父母都要冒認,還有什麽冒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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