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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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次日早。
歲雲是被徐甜甜搖醒的，準確來說，是被她給嚇醒了。
歲雲睡夢中就感覺好像有人在盯著她看，迷迷糊糊揉著惺忪睡眼睜開眼，就發現徐甜甜站在爬梯那裏，咬唇面色愧疚地盯著她看。
歲雲眼皮顫抖，手指緊緊捏著被子，蓋住自己。房間內其他人陸陸續續都出去洗漱了，就剩下她和徐甜甜，眼瞎被她這麽一動不動盯著，她莫名有點害怕。
歲雲皺眉：“甜甜，你這樣不怕摔倒嗎？”
歲雲委婉提醒徐甜甜可以先下去，徐甜甜卻好似什麽都聽懂，又或是心裏裝著事，她搖了搖頭，視死如歸地捧上手機，低頭閉眼，歉疚道：“對不起歲雲寶，我真不是故意發的，就……純純手抖！”
歲雲不明所以地蹙眉：“啊？”
歲雲昨晚睡得早，又剛醒，自然不知道現在青大論壇已經一片火熱，討論熱度儼然有著微博熱搜的架勢。
對上徐甜甜歉意滿滿的目光，她猶豫了下，接過手機看。
“……”
歲雲手一抖，清眸圓睜。
【青大論壇熱貼第一“校花竟是慕神追求者”】
607L：/圖片
歲雲瞥見模糊照片那一刻，心裏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自我催眠安慰。
下一秒，歲雲臉上的平靜徹底崩掉了。
淡暮星辰下，朝面相擁的俊男靚女，男生還在女生耳邊親昵低語，女孩害羞低頭，耳後發絲隨風而起。
很唯美的一幕。
如果鏡頭裏的兩人不是她和慕圻，會更好。
歲雲粗略看了眼評論，頭疼地閉了瞬眼。
從整個拍攝角度來看，她和慕圻實在太過暧昧，好像真的在擁抱。
但其實……
“不是說，追我的嗎？”
耳邊再次回繞起那聲似有若無的低沈嗓音，如夢似幻 ，灼熱的氣息好似烙在她耳垂了般，燙得呼吸微重。
屋外的涼風稍稍吹進屋內，歲雲清醒了些，呼吸漸漸平穩。
徐甜甜註意到歲雲臉色的異樣，以為是被這事沖擊到了，生她的氣，她面上懊悔充斥：“姐妹，我真不是故意的！就……中邪了。”
真是中邪了。
徐甜甜昨天直到回到房間坐在床上的時候，人都還是迷迷糊糊的，一度自我懷疑到半夜都輾轉難眠。
不是，她怎麽就發出去了呢？
慕圻是給她催眠了嗎？
不然為什麽，她感覺那時候手完全不聽使喚，下意識就點擊發送了。
昨晚天色太暗，歲雲發現有人在拍她和慕圻後，心裏一亂，拎著菌子就跑了，沒想到居然是徐甜甜。
想到她平日神經大條的性格，歲雲也理解，安慰她沒事。
歲雲重覆了好幾遍，徐甜甜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許久才松了口氣。
徐徐，她像是反應過來什麽，樂呵呵拍著歲雲肩膀：“瞧我這記性，都忘了你在追慕圻了，那我這算不算是神助攻啊？”
論壇裏的人可都在說兩人怕是很快就要官宣了，慕圻這一看就是動心了，不然怎麽會這麽親密。
徐甜甜想也是，打算刪評的想法也打消了，準備等會聯合周潤韓一起給歲雲打點氣。
歲雲眼神覆雜，紅唇蠕動，半晌都沒說出話。
“不是在追我嗎？”
聲音再一次響起。
歲雲雙手擡起，秀臉埋進掌心，無奈的厲害。
歲雲猛然發現，事情好像正在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就像火車駛出，無法回頭了。
十來分鐘後。
歲雲走出門時，就看見幾乎所有人，說話的，看手機的，打鬧的，全都看向她。
一瞬間，她好似那個動物園的猴兒一樣。
氣氛不太對。
歲雲佯裝未聞，走到桌前要去領早餐。
忽地，一道身影先她一步，待他轉過身，熟悉的清雋眉眼映入她眼簾。
平靜漠然，又有著些道不明的溫意。
慕圻將早餐遞給她，歲雲不想更尷尬，笑著接過，禮貌道了聲“謝謝”。
慕圻挑了挑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角填著幾分思索。
周潤韓大口啃著包子，雞汁鮮美，香味撲鼻，他邊吃邊含糊不清道：“你小子居然學會送早餐了？”
慕圻聲線懶散又輕漫：“順便而已。”
“？”
也沒見你順便幫我拿一份。
他道：“幫忙拿個包子唄，沒吃飽。”
慕圻淡淡睨了他一眼，單手抄兜，姿態閑然，平穩漠然：“四肢健全，別自暴自棄。”
周潤韓瞧著伸手就能夠著桌子的慕圻，嘴角抽搐：“……”
好奇的目光不時探過來。
許是因著兩位當事人一位平日太過高冷疏離，他們躊躇不敢上前，在場大多又都是農院，對歲雲這個學姐還是挺懷有敬意的，大家也就只看看，誰也沒上前去問，手上動作卻一點沒停地水論壇。
歲雲被盯得“面壁思過”三兩口吃完飯，跟上刑似的痛苦。
到點後，莊毅招呼著農院的該下田下田，該去養豬場的快去，他們食用菌基地也要匯合走了。
歲雲立馬跟上，莊毅連忙擺手攔住，指了指一旁挺然而立的慕圻。
“你和慕圻一起。”
歲雲懵然地看著莊毅。
“導讓你帶慕圻參觀參觀食用菌基地，說是兩系畢竟是兄弟院系，該互相了解下。”莊毅肯定地點了點頭。
歲雲臉色微微發白：“不是我……”
“咯噔咯噔--”
再擡眼，莊毅和農院其他人，連帶著周潤韓，一概坐著車溜了，還不忘激動地和她揮手。
看口型，好像是“加油”。
她的同門們，好像誤會了什麽……
歲雲腦海飄過一條彈幕。
求問：演技太好，周圍人都以為我愛得深沈該怎麽辦？
歲雲僵硬地轉過身，慕圻食指勾著把鑰匙，直挺挺立在輛杏色小電驢旁，緩緩看向她，目光很淡然，像就是在看普通同學那樣。
是的了。
前兩天慕圻估計是吃錯藥了，現在恢覆正常了。
也對，到底是她之前一陣猛追，對方卻毫不所動的青大慕神。
怎麽可能會像是論壇說的那樣對她有意思呢？
雖然明面上，歲雲其實是慕圻的小迷妹，按道理來說知道慕圻可能對她有意思時她應該挺高興才對。
可莫名的，她就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好像招惹了大麻煩。
歲雲往前二十年到現在基本沒有什麽後悔的事，向來奉行任何事她自個兒能擔責就行。
可這會兒……
難辦。
歲雲悄悄攥緊掌心，露出隨意的笑容，好似也忘記了，口吻輕松，就像是在和朋友聊閑：“聽導說你對基地的食用菌很感興趣。”
慕圻盯著歲雲，黑亮垂直的發落在她肩上，朝他笑得如湛藍天光般明亮。
他眼眸閃了閃，墨色席卷，躍著笑，心情似乎不錯：“是挺感興趣。”
詭異地。
歲雲總覺著這話別有深意。
可她不願多想，不就是裝嘛，行走江湖誰還不會了，她還是那抹甜美笑：“那我等會詳細給你介紹下。”
慕圻：“好。”
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麽，歲雲木然站在原地，四處亂瞟。
“上車吧。”慕圻出聲道。
歲雲這才把目光挪向小電驢，座板有點小，空間逼仄，一瞧就是單人開的，兩個人可能有點擠，可眼下又沒有別的交通工具了。
歲雲慢慢走到那邊，擡起腿要放上去的時候，慕圻遞給她一個小巧的白色頭盔。
歲雲楞住，“你騎車你戴吧。”
歲雲想委婉拒絕，一個不註意，慕圻直接雙手將頭盔戴在她頭上，清潤指節撚在帶子上，輕輕給歲雲扣好。
動作很輕，扣帶的手不經意碰到她的臉頰，薄涼的觸感讓歲雲不自覺一顫。
她抿唇，睫羽輕顫，低頭看著地面。
慕圻身高腿長，站在她面前，光線全遮住了，目光所及都是黑色身影，鼻尖縈繞的藥草氣息像是下一瞬就要浸在她的衣間。
歲雲感覺喉嚨有點燙。
察覺到歲雲的緊張，慕圻往下看著避開她視線的歲雲，眸中劃過無奈，漾著清淺笑意。
慕圻先騎著車頭把車穩住，歲雲隨後坐在她身後。
一坐上來，歲雲才發現，空間比她想得更小。
兩個人這會兒，身子緊緊貼著，歲雲鼻梁不受控地往慕圻肩背碰著，她身子有點不穩，可身旁又沒有可支撐平衡的東西。
“抱緊。”
風聲夾著慕圻的聲線飄入耳中。
她霎時像是浮萍找到了堅實的依靠，無措漸退。
無意識的，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歲雲雙手環在慕圻精瘦結實的腰身上。
歲雲原想說她沒事，不用抱著，要松開手。
可隨即的車速，令她措手不及。
耳邊風聲疾疾，呼嘯的風充斥著她的耳膜，她閉上眼，手中攬住的力氣也悄然加重。
越來越劇烈的風聲，無情地撕扯著她的耳膜，她聲線也在風中微模糊，只有身前的慕圻，挺然不動擋在她身前。
像是一座山，沈默的好似可有可無，當你擡頭時又能發現，他屹然護著你。
慣力使然，歲雲臉頰緊貼在慕圻後背，隔著薄薄一層衣料，溫熱貼上他清涼的肌膚，唇也因著拐彎差點覆上。
歲雲心一揪，呼吸陡然滯住，死死抿緊唇，生怕下一秒就……
可不知是不是和她刻意作對似的，歲雲來時怎麽沒發現平坦的大路有這麽多彎可以拐。
這會兒卻是一個連著一個，歲雲強撐著不靠近他後背的努力徒勞無功。
最後索性不矯情，尷尬也不差這一次。
她抖動的睫毛無意間滑在他身後冷厲流暢的肌肉線條，酥酥麻麻的電流亂人心。
一切好似夢中，攬住慕圻的腰，灼熱呼吸吐在他肌膚上。
心跳恍若小鹿亂撞般，神經緊繃又清醒，最是無解。
模糊間。
她好似聽見了一聲低笑。
——
下車時。
歲雲人還是恍的，叫都有點發麻，身旁的慕圻卻是截然相反的氣定神閑。
歲雲：“……”
歲雲帶著慕圻簡單逛了下基地，遇見農院其他同學時，他們熱情地朝著兩人打招呼，又驚又笑得揶揄。
歲雲自覺解釋不清，只能沈默微笑。
沒事，慕圻多淡定。
要像他一樣，清者自清，不要庸人自擾。
歲雲就這樣堅持“淡定”一個多小時，中途慕圻離開去村口出診。
臨近晚上，歲雲路過村口看見慕圻和周潤韓也在收攤。
她想了想，還是走上前搭把手。
碰巧慕圻正在被大爺大媽們圍著。
“小夥子，這都是新鮮的牛肝菌，好吃的呢，別客氣。”
“是啊，接了老劉的，不要我們的，說不過去啊。”
“都是咱村山裏特色的野生菌，外面可稀罕了，收下吧小夥子。”
……
聽著是要給慕圻塞東西。
歲雲以為慕圻不會收，卻沒想到，慕圻眉眼淡淡，禮貌地一一道謝，接了過來。
她有些驚訝。
然後更讓她驚訝的是。
慕圻拎著幾袋子野生菌，慢條斯理地朝她走過來，整個人浴在光裏，眉骨散漫又溫柔，清潤嗓音纏著懶懶散散。
“不是一直想要研究這裏的野生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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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
歲雲是被徐甜甜搖醒的，準確來說，是被她給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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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雲眼皮顫抖，手指緊緊捏著被子，蓋住自己。房間內其他人陸陸續續都出去洗漱了，就剩下她和徐甜甜，眼瞎被她這麽一動不動盯著，她莫名有點害怕。
歲雲皺眉：“甜甜，你這樣不怕摔倒嗎？”
歲雲委婉提醒徐甜甜可以先下去，徐甜甜卻好似什麽都聽懂，又或是心裏裝著事，她搖了搖頭，視死如歸地捧上手機，低頭閉眼，歉疚道：“對不起歲雲寶，我真不是故意發的，就……純純手抖！”
歲雲不明所以地蹙眉：“啊？”
歲雲昨晚睡得早，又剛醒，自然不知道現在青大論壇已經一片火熱，討論熱度儼然有著微博熱搜的架勢。
對上徐甜甜歉意滿滿的目光，她猶豫了下，接過手機看。
“……”
歲雲手一抖，清眸圓睜。
【青大論壇熱貼第一“校花竟是慕神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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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雲瞥見模糊照片那一刻，心裏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自我催眠安慰。
下一秒，歲雲臉上的平靜徹底崩掉了。
淡暮星辰下，朝面相擁的俊男靚女，男生還在女生耳邊親昵低語，女孩害羞低頭，耳後發絲隨風而起。
很唯美的一幕。
如果鏡頭裏的兩人不是她和慕圻，會更好。
歲雲粗略看了眼評論，頭疼地閉了瞬眼。
從整個拍攝角度來看，她和慕圻實在太過暧昧，好像真的在擁抱。
但其實……
“不是說，追我的嗎？”
耳邊再次回繞起那聲似有若無的低沈嗓音，如夢似幻 ，灼熱的氣息好似烙在她耳垂了般，燙得呼吸微重。
屋外的涼風稍稍吹進屋內，歲雲清醒了些，呼吸漸漸平穩。
徐甜甜註意到歲雲臉色的異樣，以為是被這事沖擊到了，生她的氣，她面上懊悔充斥：“姐妹，我真不是故意的！就……中邪了。”
真是中邪了。
徐甜甜昨天直到回到房間坐在床上的時候，人都還是迷迷糊糊的，一度自我懷疑到半夜都輾轉難眠。
不是，她怎麽就發出去了呢？
慕圻是給她催眠了嗎？
不然為什麽，她感覺那時候手完全不聽使喚，下意識就點擊發送了。
昨晚天色太暗，歲雲發現有人在拍她和慕圻後，心裏一亂，拎著菌子就跑了，沒想到居然是徐甜甜。
想到她平日神經大條的性格，歲雲也理解，安慰她沒事。
歲雲重覆了好幾遍，徐甜甜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許久才松了口氣。
徐徐，她像是反應過來什麽，樂呵呵拍著歲雲肩膀：“瞧我這記性，都忘了你在追慕圻了，那我這算不算是神助攻啊？”
論壇裏的人可都在說兩人怕是很快就要官宣了，慕圻這一看就是動心了，不然怎麽會這麽親密。
徐甜甜想也是，打算刪評的想法也打消了，準備等會聯合周潤韓一起給歲雲打點氣。
歲雲眼神覆雜，紅唇蠕動，半晌都沒說出話。
“不是在追我嗎？”
聲音再一次響起。
歲雲雙手擡起，秀臉埋進掌心，無奈的厲害。
歲雲猛然發現，事情好像正在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就像火車駛出，無法回頭了。
十來分鐘後。
歲雲走出門時，就看見幾乎所有人，說話的，看手機的，打鬧的，全都看向她。
一瞬間，她好似那個動物園的猴兒一樣。
氣氛不太對。
歲雲佯裝未聞，走到桌前要去領早餐。
忽地，一道身影先她一步，待他轉過身，熟悉的清雋眉眼映入她眼簾。
平靜漠然，又有著些道不明的溫意。
慕圻將早餐遞給她，歲雲不想更尷尬，笑著接過，禮貌道了聲“謝謝”。
慕圻挑了挑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角填著幾分思索。
周潤韓大口啃著包子，雞汁鮮美，香味撲鼻，他邊吃邊含糊不清道：“你小子居然學會送早餐了？”
慕圻聲線懶散又輕漫：“順便而已。”
“？”
也沒見你順便幫我拿一份。
他道：“幫忙拿個包子唄，沒吃飽。”
慕圻淡淡睨了他一眼，單手抄兜，姿態閑然，平穩漠然：“四肢健全，別自暴自棄。”
周潤韓瞧著伸手就能夠著桌子的慕圻，嘴角抽搐：“……”
好奇的目光不時探過來。
許是因著兩位當事人一位平日太過高冷疏離，他們躊躇不敢上前，在場大多又都是農院，對歲雲這個學姐還是挺懷有敬意的，大家也就只看看，誰也沒上前去問，手上動作卻一點沒停地水論壇。
歲雲被盯得“面壁思過”三兩口吃完飯，跟上刑似的痛苦。
到點後，莊毅招呼著農院的該下田下田，該去養豬場的快去，他們食用菌基地也要匯合走了。
歲雲立馬跟上，莊毅連忙擺手攔住，指了指一旁挺然而立的慕圻。
“你和慕圻一起。”
歲雲懵然地看著莊毅。
“導讓你帶慕圻參觀參觀食用菌基地，說是兩系畢竟是兄弟院系，該互相了解下。”莊毅肯定地點了點頭。
歲雲臉色微微發白：“不是我……”
“咯噔咯噔--”
再擡眼，莊毅和農院其他人，連帶著周潤韓，一概坐著車溜了，還不忘激動地和她揮手。
看口型，好像是“加油”。
她的同門們，好像誤會了什麽……
歲雲腦海飄過一條彈幕。
求問：演技太好，周圍人都以為我愛得深沈該怎麽辦？
歲雲僵硬地轉過身，慕圻食指勾著把鑰匙，直挺挺立在輛杏色小電驢旁，緩緩看向她，目光很淡然，像就是在看普通同學那樣。
是的了。
前兩天慕圻估計是吃錯藥了，現在恢覆正常了。
也對，到底是她之前一陣猛追，對方卻毫不所動的青大慕神。
怎麽可能會像是論壇說的那樣對她有意思呢？
雖然明面上，歲雲其實是慕圻的小迷妹，按道理來說知道慕圻可能對她有意思時她應該挺高興才對。
可莫名的，她就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好像招惹了大麻煩。
歲雲往前二十年到現在基本沒有什麽後悔的事，向來奉行任何事她自個兒能擔責就行。
可這會兒……
難辦。
歲雲悄悄攥緊掌心，露出隨意的笑容，好似也忘記了，口吻輕松，就像是在和朋友聊閑：“聽導說你對基地的食用菌很感興趣。”
慕圻盯著歲雲，黑亮垂直的發落在她肩上，朝他笑得如湛藍天光般明亮。
他眼眸閃了閃，墨色席卷，躍著笑，心情似乎不錯：“是挺感興趣。”
詭異地。
歲雲總覺著這話別有深意。
可她不願多想，不就是裝嘛，行走江湖誰還不會了，她還是那抹甜美笑：“那我等會詳細給你介紹下。”
慕圻：“好。”
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麽，歲雲木然站在原地，四處亂瞟。
“上車吧。”慕圻出聲道。
歲雲這才把目光挪向小電驢，座板有點小，空間逼仄，一瞧就是單人開的，兩個人可能有點擠，可眼下又沒有別的交通工具了。
歲雲慢慢走到那邊，擡起腿要放上去的時候，慕圻遞給她一個小巧的白色頭盔。
歲雲楞住，“你騎車你戴吧。”
歲雲想委婉拒絕，一個不註意，慕圻直接雙手將頭盔戴在她頭上，清潤指節撚在帶子上，輕輕給歲雲扣好。
動作很輕，扣帶的手不經意碰到她的臉頰，薄涼的觸感讓歲雲不自覺一顫。
她抿唇，睫羽輕顫，低頭看著地面。
慕圻身高腿長，站在她面前，光線全遮住了，目光所及都是黑色身影，鼻尖縈繞的藥草氣息像是下一瞬就要浸在她的衣間。
歲雲感覺喉嚨有點燙。
察覺到歲雲的緊張，慕圻往下看著避開她視線的歲雲，眸中劃過無奈，漾著清淺笑意。
慕圻先騎著車頭把車穩住，歲雲隨後坐在她身後。
一坐上來，歲雲才發現，空間比她想得更小。
兩個人這會兒，身子緊緊貼著，歲雲鼻梁不受控地往慕圻肩背碰著，她身子有點不穩，可身旁又沒有可支撐平衡的東西。
“抱緊。”
風聲夾著慕圻的聲線飄入耳中。
她霎時像是浮萍找到了堅實的依靠，無措漸退。
無意識的，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歲雲雙手環在慕圻精瘦結實的腰身上。
歲雲原想說她沒事，不用抱著，要松開手。
可隨即的車速，令她措手不及。
耳邊風聲疾疾，呼嘯的風充斥著她的耳膜，她閉上眼，手中攬住的力氣也悄然加重。
越來越劇烈的風聲，無情地撕扯著她的耳膜，她聲線也在風中微模糊，只有身前的慕圻，挺然不動擋在她身前。
像是一座山，沈默的好似可有可無，當你擡頭時又能發現，他屹然護著你。
慣力使然，歲雲臉頰緊貼在慕圻後背，隔著薄薄一層衣料，溫熱貼上他清涼的肌膚，唇也因著拐彎差點覆上。
歲雲心一揪，呼吸陡然滯住，死死抿緊唇，生怕下一秒就……
可不知是不是和她刻意作對似的，歲雲來時怎麽沒發現平坦的大路有這麽多彎可以拐。
這會兒卻是一個連著一個，歲雲強撐著不靠近他後背的努力徒勞無功。
最後索性不矯情，尷尬也不差這一次。
她抖動的睫毛無意間滑在他身後冷厲流暢的肌肉線條，酥酥麻麻的電流亂人心。
一切好似夢中，攬住慕圻的腰，灼熱呼吸吐在他肌膚上。
心跳恍若小鹿亂撞般，神經緊繃又清醒，最是無解。
模糊間。
她好似聽見了一聲低笑。
——
下車時。
歲雲人還是恍的，叫都有點發麻，身旁的慕圻卻是截然相反的氣定神閑。
歲雲：“……”
歲雲帶著慕圻簡單逛了下基地，遇見農院其他同學時，他們熱情地朝著兩人打招呼，又驚又笑得揶揄。
歲雲自覺解釋不清，只能沈默微笑。
沒事，慕圻多淡定。
要像他一樣，清者自清，不要庸人自擾。
歲雲就這樣堅持“淡定”一個多小時，中途慕圻離開去村口出診。
臨近晚上，歲雲路過村口看見慕圻和周潤韓也在收攤。
她想了想，還是走上前搭把手。
碰巧慕圻正在被大爺大媽們圍著。
“小夥子，這都是新鮮的牛肝菌，好吃的呢，別客氣。”
“是啊，接了老劉的，不要我們的，說不過去啊。”
“都是咱村山裏特色的野生菌，外面可稀罕了，收下吧小夥子。”
……
聽著是要給慕圻塞東西。
歲雲以為慕圻不會收，卻沒想到，慕圻眉眼淡淡，禮貌地一一道謝，接了過來。
她有些驚訝。
然後更讓她驚訝的是。
慕圻拎著幾袋子野生菌，慢條斯理地朝她走過來，整個人浴在光裏，眉骨散漫又溫柔，清潤嗓音纏著懶懶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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