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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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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不折

“金印在此, 見此物如見聖駕。”趕來的密使舉起了手中的金印。

一眾人見狀,忙拂衣跪了下去低身。

嵇舟在跪下的時候像是有猜到了什麽似的擡頭望了祁青鶴一眼,見他神色不動的低著頭, 一雙眸子平靜的低下了視線, 裏面是不見著一絲波瀾的樣子。

他能猜到這一封密令是什麽, 事實上這也是他此來臨安有意推波助瀾的事情。

但當這一天終於來臨的時候,他卻好奇了他究竟會如何的選擇?

趕來的密使舉著金印正聲道, “我此來奉皇上口諭,祁大人,聖上有旨, 李氏之案嚴禁再翻,還請禦史大人專註了結西陵王之案, 以慰端賢太妃在天之靈,不可再繼續插手他案枝節。”

此話一落庭中一時寂靜下來。

劉能本已是滿身的倦色, 卻在聽罷這一席話後卻像是被驚醒過來一般的猛地擡起了頭來, 望了一眼眼前的密使,又望了一眼一旁的祁青鶴。

祁青鶴低著頭,一張臉窺不得一絲的風雲。

“祁大人可有聽旨?”未見有答覆, 那密使舉著金印正聲道。

庭中是一片的死寂, 止息的風,好似天空中的流雲都忘記了飄動。

銀杏落盡。

已是深秋的天,只剩下了一樹的枯枝。

“嘎!——”枯枝上驟然傳來一聲鴉鳴打破了這一庭的死色, 卻見著那一只黑鴉撲扇起了翅膀, 展翅之中飛去了天空。

有黑羽飄落。

祁青鶴擡起了頭來, “我自京城來到臨安, 聖上委以我的是全權處理西陵王沈蒙之案。”

說到這裏, 他擡起了頭望著來使, 道,“無論查到什麽,據實呈報。”

密使說道,“皇上確實委以祁大人徹查西陵王的案子,但此案與李氏之案並無幹系。”

祁青鶴跪在那裏擡頭望著他,道,“是否有關由本官判決。”

密使望著他態度未有任何回緩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聲音沈了下去,“祁大人,你是想要抗旨嗎?”

祁青鶴道,“臣不敢。只是臣委授以聖上全權處理西陵王之案,涉及皇宗要案,不敢不慎重行事。而今疑犯仲藻雪羈押在獄,此案第二人李詩情未有羈歸,臣只是奉聖上全權處理西陵王之案的旨意,恪盡職守罷了。”

密使舉著金印見他依舊是冥頑不靈的模樣,道,“李氏之案當年由皇上親奪,判處李氏滿門抄斬,祁大人,你放著西陵王的案子不查,何以涉足四年前的要案?”

祁青鶴道,“此案第二人李詩情為李氏之女,兩案相涉,自是要一並徹查清楚。”

密使見他還是未有任何回軟的跡象,聲音冷了下去,“祁大人,你這是決心要抗旨到底了嗎?”

祁青鶴道,“臣不敢違抗聖旨。”

密使見他終於有了回覆,只當他還不至於愚昧到硬要撞破了頭顱,“如此,還請祁大人接旨,專心調查西陵王一案,以慰端賢太妃——”

“但更不敢有違天理公道。”

說罷,祁青鶴面容霜冷的一拂衣擺站起了身來,長身玉立之下,徑直繞過了他舉步往庭外走去。

“祁青鶴!”

見他如此冥頑不靈不可救藥的當面忤逆了聖旨,密使滿面愕然的不可置信,只睜大了一雙眼看著他從自己的面前走了過去,見著他束冠的玉帶自眼前拂過。

“鏘!”

回神之際。

密使當即以拇指彈開了腰間的佩劍,正準備立斬抗旨之人。

劍光閃過之際,卻被掠過來的一道身影給攔住了。

來人卻是吳作青。

吳作青道,“大人只是奉命徹查,還請來使息怒。”

“嵇舟兄,劉師爺。”已走至了前面的祁青鶴開口叫喚了一聲。

“哦哦。”

“哦。”

兩人回過了神來,忙起身跟了上去。

已走遠了的祁青鶴長聲說道,“來使一路風塵,還請先在府衙歇息片刻,單大人一會回來自會招待,本官尚且還有要事須辦先行告退,至於這抗旨之事,他日我回京城時,自會向聖上請罪。”

滿庭中的最後一片銀杏葉落了下來。

見一地金黃。

見一樹寒霜。

嵇舟執著扇子緊走了幾步跟了上去,像是一點兒也不意外這樣的局面,但眼中卻總是有些許的無緣由的感懷,也不知是為了他還是為了自己。

他原是應該高興的。

因為這樣,離他的目地又近了一步。

“哎!祁兄你等等我,慢些——”

“……”

天色已是大白,遠天之外猶有幾抹白雲靜靜地流動著,又是一日天晴。

只是秋日裏的天色總是不免有幾分霜色。

尤其是日頭還沒有熱乎時。

幾人趕到堤水下游的時候,原是偏僻的地兒此時卻圍聚著不少的百姓,只是官兵以人墻攔在了遠些的地方不讓人靠近,便只在橋頭上張隔著河張望著看著熱鬧。

“聽說了嗎,這河裏竟然撈出了幾具骸骨。”

“天吶!當真嗎?”

“可不是,嚇人極了。”

“我怎麽聽說昨夜裏是個尋死的丫頭跳了河?那丫頭可有撈上來了?”

“哪能啊,昨夜上頭漲了水可急了。”

“哎,你說這裏頭的骸骨都是誰啊?怎落在了這裏?”

“誰知道呢。”

祁青鶴趕過去的時候,幾有五具骸骨被打撈了上來,面色不覺有些凝重的蹲在了一旁,望著那骸骨上殘見的牙齒齒齡,丈測著這些骸骨身上殘盡的信息。

祁青鶴問,“昨夜可有發生什麽事?”

一邊候著的更夫忙道,“回大人,最先是小的值夜的時候遇著一個姑娘走在了街上,正覺著奇怪想要跟過來問上問,不想她突然就往這邊沖了過來,眼見著她跳了水。”

“西陵王府的俞香?”祁青鶴問。

“正是。”

那更夫又說,“昨夜上游那邊漲著水,河裏的水可急了,河面又有些看不大清楚,我唯恐那姑娘出了什麽事便敲了鑼叫來了其它人過來幫忙,卻沒想到竟然……竟然打撈出了這麽個玩意兒……”

“當時周邊可有什麽異樣?”祁青鶴蹲在一旁望著白骨,問。

“不曾見著……昨夜那會兒夜色有些晚了,我是沒看著有什麽……”那更夫囁嚅著說。

“……”

祁青鶴又問了幾句,那更夫一邊勉力著回想著,偶爾才得幹巴巴的擠出了那麽一二句話來。

嵇舟站在了一旁看著,只望了那些個白骨一眼,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往遠處的人群中望了過去,果不其然在那裏看到了殷盈正望著這邊。

似乎沒想到他會察覺,殷盈挑了一下眉,狐媚般的臉上卻盡是挑釁的模樣。

這卻讓嵇舟覺得有趣。

這個時節點莫不說是卡得太好了,就在祁青鶴剛剛料理完了西陵王府的那一線商船,繳獲了那些個東西,一路查到了殮司門的時候。甚至於說是劉能查完了殮司門裏的殮錄的時候,就在這一個時節點上,這裏的東西被發現了。

但這個女人而今是世子的新寵,卻讓他有些捉摸不透她的用意為何。

“祁兄,我有事過去一趟。”嵇舟道。

“去吧。”

嵇舟說罷,執著折扇舉步便往那邊的人群走了過去。

看見他過來了,人群裏邊的殷盈伸手拉上了兜帽覆在了發上,折頭就往人流外邊走了過去。

橋那邊的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只當是臨安城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般悚人的白骨,不一會兒便就是你一句我一句話的炸開了鍋,傳什麽的都有。

等到單正陽回府衙之後,吳作青將招待密使的事交付於了他後趕了過來。

“怎麽樣?”劉能強打著精神一手抄著簿冊問。

“可確定這幾具骸骨至少死於三年前。”吳作青放下了白骸道,“都是姑娘。”

“三年前?”劉能楞了一下,那確實有些遠。

“最少有三年。”吳作青道。

“……”

劉能這些天熬了幾日的通宵一個人主持殮司門徹查殮錄,本是已經有些熬得快要吃不消了的頭暈腦脹了,這會兒又跟了過來繼續忙著,腦子有些不大清楚,“三年前的話,臨安城裏發生的最大的一起案子我記得好似便就是那一樁轟動全城甚至有驚動到聖駕的伎館藏屍案……”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劉能背脊陡然一寒,擡頭望向了一旁的祁青鶴。

祁青鶴沒有說一句話的背對著立在了那些白骸面前,一雙眸子暗的窺不見一絲的光色。

……

“子衡,你莫擔心,我定會還你一個清白的。”

聞聲趕過來的男人,身上還穿著尚未理整清冠的官服,只一雙手握著了牢欄安慰著他說道,“我新任方即,此案由我主持,我知你定是被人冤枉無疑,你且在牢中安待著不要慌,我一定會徹查清楚此案。”

“我……”

周之衡望著來人竟是他,那一雙眸子在巨大的驚震中一點點的冷了下去,顫著唇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我……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是無辜的……”

他真的是不想的。

“我自是知你的性子清楚你為人的。”祁青鶴道,“你且放心,有我在此,一定會教真相水落石出,定不會讓你平白蒙受這不白之冤。”

“……”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

不用擔心我會破防會斷更會棄坑,我撐的住。

舉報的章節有些多,寫申訴浪費了一點時間,今天只有三千字更,等我感冒好了再加更再補上人物小傳~單玉兒補完還補一個師爺的~不過師爺只是很普通的小傳,跟劇情沒有關系

這篇文快要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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