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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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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燼

殘雲悄然散去, 是一輪寒月靜靜透過竹林的罅隙照落了進來。

起風了。

卻是清影一片。

那灑落下來的月光像極了一層細細的白鹽,澆著在了碎了一地的酒壇瓦片上,一地餘盡的酒水在地上蔓延開來, 繼而又跟著血混融在了一起。

“滴——”

殘碎的瓦片上還有些許盛著的酒水, 有幾滴泫著瓦片的缺口滴下。

那一只壓在手背上的手, 就好像有通天的魔法一般,只在無形中便教柳三娘一點一點的鎮定了下來, 眼裏的驚懼惶然,不覺有顫了顫眸。

“不,三娘, 是你終於解脫了。”她說。

不是你的這一輩子就此結束了,完了。

而是你終於解脫了。

你自由了。

——你將從地獄重新回到人間。

“……”柳三娘也不知為何, 在聽到了這一句話竟莫名的紅了眼眶,鼻頭一澀, 好似個不經事的小姑娘一樣險險的掉下了眼淚。

她雖然強忍著落淚, 但眼前終是一點一點模糊了視線。

眼淚滾落下來的時候是無聲的,就像這些年以來她一慣小心翼翼的藏起來的軟弱與無助。

命運從來不曾待她優沃。

但她的人生已然夠苦了,不應該再加上這些眼淚進來讓日子變得更苦。

“三娘, 你冷靜下來聽我說。”

見她神緒不再失控恢覆過來, 仲藻雪蹲在了她的面前望著她,說,“我有一個法子, 可以讓你平安無事的離開這裏, 不受此事任何牽連的好好活著。”

“藻雪妹妹……”柳三娘怔怔的望著她。

“只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場戲就可以了。”她說。

眼前的女子只是一身素色的長衣, 褪去了臨安城裏的紅妝盛名, 全身上下已是沒有了一絲華麗的珠飾, 但透著她的眉心望去, 總能看見那裏面驚世絕倫的風華。

縱是落魄至此,她也是極美的一個女子。

寒夜已深了三分。

這會兒便是連雀鳥都已經入了眠。

那一間破屋之內,兩人站在了庭院外邊相立著,只腳邊堆滿了從屋內屋外搬過來的一壇壇烈酒,甚至可以說是清空了整個屋子裏所有存著的酒釀。

“……真的要如此嗎?”柳三娘雙眼還有些發紅,遲疑的說道。

“這是最好也是最簡單的法子。”仲藻雪微微一笑。

“可是……”

柳三娘怔怔的望著她,“可是你不就……”

仲藻雪望了她一會兒,像是無所謂一般的長嘆了一口氣,繼而彎了眉眼的笑了笑,說,“我的聲名清節早便已經不覆存在,多個少個與我而言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你不必為我擔心。”

說著,仲藻雪將那一封寫好的信遞給了她,“此事過後,三娘可去臨安慕府一趟等惠姐姐回來臨安,惠姐姐性子溫淑柔和定會好生優待於你的。也算為我報信平安教她不要擔心罷。”

柳三娘接過了那一封信,卻擡頭望她,“……那你去哪裏?”

“我再也回不去臨安了。”

仲藻雪說,“便是回去,也不能去找她們讓她們為我的聲名所累。”

她的娘親梁氏尚且不能免罪,又何況是那些往日裏與她親近交好經有走動的手帕交呢?便是她們有心想要幫她,也不過是多一個人泥足深陷。

“只是天大地大,而我往前不停的走下去,終歸能有我仲藻雪的容身之地。”

在說到這裏的時候,仲藻雪望著她微笑,“但這一段路程,謝謝你了,三娘。”

庭院之中一時寂靜。

只有穿堂而過的晚風吹了過來,沾著夜裏的輕寒,輕輕吹起了她的長發。

最後一眼相視而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開始吧。”她說。

柳三娘點了點頭,只這一次眸子堅定。

——

“嘩啦——”

潑開的酒水好似一條白練一般,酒色飛去之時,只看著那無數顆晶透的珠子灑滿了架子,而後又在地上化作了一灘暗色。

輕寒的月光照下時卻正生粼光。

“咣!”潑盡的酒壇,那瓦罐飛去了墻上砸得個粉碎。

起初是第一壇、第二壇、第三壇。

至後來那瓦片碎散了一地,將地面滿滿鋪作了一面,整個屋子好似淋了一場雨一般正濕嗒嗒的不斷的滴淌著水珠。

仲藻雪舉著火把轉過身來,只向她點了點頭。

“啊!!!————”

“來人啊!來人啊!”

“救命啊!”

“殺人了!殺人了!”

淒厲的一聲徹底的撕破了這一夜的寂靜。

村裏不乏男人夜裏管教女人的打罵,眾人雖然知曉一些當中的情況卻也不會去插手管顧一二,但這一聲之下的那一句“殺人”和之後的“走水”,卻讓人頓生警覺了起來。

雖然賴延生這地方偏僻少有人往來,但這一聲淒厲的叫喊聲卻還是有傳了出去。

須臾間村子裏便有人披了衣衫出門。

只擡頭一眼。

震愕的看著那邊火光沖天,直把整個黑漆漆的天空燒紅了半邊。

鄰裏鄉親趕過去的時候只見著柳三娘一人跪在了那大火前放聲大哭著,披面的碳色與燒傷,還帶著額角上被撞著淤青,只哭得彎伏著趴在了地上,像是哀痛不絕的模樣。

“抓住她!是那個歹毒的瘋婦!”

走來早的鄉親正好見著仲藻雪跳下疾去的背影,卻未及勾住她的衣角,只對著後邊迎面來的鄉鄰們大聲的喝叫著,“快抓住她!這歹毒的瘋婦不僅恩將仇報殺了那賴延生還放火把屋子都燒了!”

“快抓住她!!”

提起的燈星星點點的照亮著這一片的山林阡陌,遠遠的看,好似一條流動的光帶子。

仲藻雪卻是面色平靜的疾奔而走。

耳邊是烈烈的火不住的吹著,長夜裏的寒風披面而來,就好似一把的寒刀子刮著面。

——剩下的就看你了,三娘!

疾卷而起的勁風呼嘯著吹過。

柳三娘跪在了地方放聲大哭,像是哀慟不絕的模樣,那一聲又高過了一聲,卻是哭得直喘不過氣來。只在那一場大火中不住的哀叫著。

一聲一聲。

摧斷肝腸。

聽著人心裏不覺惻隱哀然,只當她是為了自己男人命喪在了那個瘋狂的手上,自己由此失了依靠而不住的淒聲哀鳴。

只有柳三娘自己知道不是。

起初。

所有的一切,卻是如仲藻雪所說的,是配合她演一出“農婦與蛇”的故事。她好心的救下了她,但她卻以德報怨,不僅因為偷錢被抓打死了她的官人還燒了她的屋子。

由此,賴延生橫死,而她也成了餘剩下來的一個傷心欲絕的受害人。

她只要假裝尖叫放聲哭泣吸引過來村子裏的鄉親,讓他們看到這一幕,坐住了這一個受害人便好。

那第一聲尖叫是假。

但繼而後面的慟哭卻是真,只不是為了任何人。

——而是為了她自己。

“嘩啦啦——”迎面沖過來的火風掀起了她的發,散亂之下是一張縱淚四流不住慟哭的臉。眼前是赤色的火舌瘋狂的流走,像一只饑餓了許久的饕餮一般拼命的將一切吞食怠盡,不一會兒便將整個屋子全數的燒作了起來。

一而成了一片煉獄般的火海。

村中熱心腸的鄉親有奔走著提來了小桶打水,想要將眼前這一場駭人的火勢撲滅。

那水澆落在了地上,像是散落了一地的珠子。

“咣!”

那是被她一力砸上去的酒壇,暴裂的瓦片四散在了那一間曾經鎖著她的豬棚,裏面還有依舊留存至今的那一根拴著她的鐵鏈。

永遠也不要想從這裏逃出去。

在將那一把鐵鏈拴在她的身上時,那個男人兇狠的對她說道。

但如今那裏已成了一片焦土,朽爛的梁柱在大火的吞噬下轟隆隆的盡數塌落了下來,只在瞬間便化作了一堆的塵土。

坍塌的廢墟有夾著火的勁風沖上了面,無數的火星子飛濺著。

眼前是走來往去的混雜的腳步聲,只見著來來往往的鄉鄰四相奔走著提著桶上下打水撲火,疾步之間那木桶內的水花濺蕩著,在那一場熊熊燃燒的大火下,一力將桶中的水潑了過去。

就像是無數散開的晶石一般。

“咣!”

飛去的酒壇狠狠的砸向了門梁,四濺的酒花盡數澆鑄在了那祈禱賴家子嗣延綿的龕堂之上,直砸碎了一塊又一塊的求子的神簽。

她便是在這裏拜的堂。

僅僅只是為了延續賴家的香火而進的門。

從此,一入煉獄萬劫不覆。

“快點快點!”

“天吶!這裏面是不是還有人?你看那裏燒得是什麽?!”

“那賴延生不會還在裏頭吧!”

熊熊的大火之下,有無數的聲音沖進了耳中,有潑水的聲音,疾跑的聲音,驚愕的尖叫。赤紅的火光沖盈在了每一個人的面孔之上,卻見著人世萬象。

“咣!”

酒壇砸向了裏屋正臥的墻壁上,暴裂開來的瓦片四濺,就在那床椽邊上、在那墻壁上還留有著她在無數個漆黑的夜裏痛苦的用手指剜爪下來留下來的爪痕。

有那一日的新喜之夜。

有那一夜她拼了一條性命的孕產。

此一時盡數被烈酒澆鑄了個透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三娘伏在地上不住的叫著,像是在哭卻又像是在笑,又像只是單純的想要宣洩出來一般的放聲痛泣一場,好似是要將自己生平所有的眼淚都流盡一般。

火舌舔過了那曾經一遍又一遍將她打得遍體鱗傷的木棍,只在須臾間滾著一團火,而後從中斷裂。

那些她永遠都洗不完的衣物。

那些她永遠都做不完的粗活。

那些堆積成山的柴木。

那一輛她整宿整宿不停織就的紡紗車。

這些困住了她的所有的一切,只在這一場大火之中頃刻間燒得幹幹凈凈徹底的崩塌殆盡,只聽著一片轟鳴聲響起,無數塊早已爛透的朽木砸了下來,只裹著一團熾烈的火在砸落下來時濺起了無數的火星。

眼見著這一座羈押了她數十年的煉獄化作了焦土,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間轟然的倒塌。

火風呼嘯,沖天的火風直將那破屋上的茅草卷上了三重天去,那茅草尚還沾著火星碎子,飛去時只像了那一縱即逝的煙火一般。

殘煙飛燼之下,只見得村裏的年青力壯的漢子正舉著火把追著了惡毒的瘋婦。

“站住!”

“該死了!你這個瘋婦給我站住!!”

“快抓住她這毒婦別讓她跑了!”

仲藻雪目地明確的往一戶飼馬的馬廄飛去,只一伸手便解開了那拴著馬兒的韁繩,聽著那一匹棕馬醒了醒鼻子的一甩頭。

一手拉住了那拴著馬兒的韁繩,翻身上了馬背。

“籲——”馬蹄長鳴。

但她一力拉著那韁繩強橫的馴下了身下的棕馬,馬蹄落下之間,便是在月下策馬揚塵而去。

“駕!”

——下一次再見面的時候,願我們都能為了自己好好活著。

——願我們烈火重生。

——願我們不枉此生。

“駕!”

“……”

入了秋的夜晚有些冷,照在了身上總覺得有幾分生寒的發瑟。

祁青鶴沿著青柳村村中唯一一條山道走著,入了夜後,村中便少有了人往來走動,這方子村裏清貧更不見著燈燭興燃,可甚生得清寒。

借著一路的月色,他四下望著村中大至的布局。

繼而又沿著山道往前走著,聽到不遠處有傳來了幾聲馬鳴的聲音,一時停下了腳步望了過去。

那邊馬廄裏的馬正低頭吃著鮮草,不時有悠閑的踱著步子,看著旁邊的車廂便知這附近有一個往來走馬拉車的車夫。

祁青鶴引燃了一支火折子,看那裏面的馬多是老瘦,唯獨的一只健碩的馬兒像是後來新入養的一般,與馬廄裏邊的馬關在一起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擡頭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落到了馬廄上的木梁,見那裏有一塊經年前遺留下來燒黑的炭印。

像是不小心沾著了火。

看著那痕印,更準確一點兒來說,像是被擲過來的火把砸到了這上面留了一個黑印,只撞了一下,尚且還沒來得及燒起起來。

可見那一晚追著她的山人,一路追到了這裏,眼見著她搶了一匹馬後著急的將手中的火把脫手扔去。

“……”

祁青鶴伸手摸向了那一處殘痕,即使已經過去了快要有一年了,經了一年的風吹雨淋日曬,但這一處痕印竟依舊還有留了下來。

那一雙眸子沈默的微斂下。

“嘶——”馬廄裏正在吃草的馬兒見著有陌生的人靠近,不時有甩著頭發出馬嘶聲。

祁青鶴望著手上摸來的炭印,只指腹相互摩擦著化掉手上沾來的黑色。

轉過身望著那一條看不見盡頭的山道。

問此地方的主人借來了馬匹,祁青鶴將衣中的錢袋遞給了他,只一拉馬繩便翻身上了馬背,順著那一條山道繼續往前追著痕跡。

“我們去賽馬怎麽樣?”

“賽馬?”

“對啊,策馬紅塵,奔騰而去,可不好生自在?”

披著這一身的月色,馬蹄踏月而去,揚起了一片的塵埃。

就這樣一路跑去了數十裏開外,祁青鶴在一條岔道中一拉韁繩停了下來。

“籲——”

馬兒長嘯 ,踱了幾步之後停了下來,不時一甩一甩尾巴。

祁青鶴坐在了馬背上望著眼前的這兩條路,身下的馬兒不時的踱著馬蹄,只見著這兩條路一條原是一條往去了富庶繁鬧京城,另一城則是去了真正的人間煉獄黎安。

——但為什麽,在這樣一個節骨眼,她會不惜往黎安走去?

她縱之前不曾去過黎安,也當知道在那裏任命,清楚那邊是多麽的辛苦。

不時踱著的馬蹄踩碎了一地的月光。

祁青鶴坐在馬背上怔神中望去了另一條通往富庶繁鬧的京城的路。

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什麽,心裏禁不住一顫。

——因為,他在京城。

——哪怕是縱身跳入地獄,她也不願見他。

“……”

會是因為這一個原因嗎?

但她並不是那種置氣的人,明知道自己一個弱女子往去黎安的處境會有多麽的艱險,萬萬不至於因為和他慪氣而拿自己的性命做賭。

但……一想到若是這個原因,有可能會是這個原因,便覺得心口好似受著萬千根綿綿的細針一般發疼,連著喉嚨都覺得苦澀了起來。

再仔細的想了又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她一個女子,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單獨一個人出過遠門,又怎麽可能會知道這哪一條路是去往哪裏的?

祁青鶴又驅馬走了幾步。

借著月色,只在心裏估算著一匹老馬急奔而下的腳程,將這兩條路可達的最長的腳力都走了一遍,忽有註意到了一旁邊低矮的灌木叢。

沿道一排的灌木都是青綠的,只這一塊落得枯死,好像是被人壓著了傷了根莖。

祁青鶴見著翻身下了馬,再往那一處灌木小道走近了些,隱隱的瞧著好似有什麽東西在裏面發光。

因為是在夜裏,所以發光的東西反倒而顯得醒目。

雖然那一抹光亮很是微弱如螢。

祁青鶴停下了腳步,彎腰撿起了那一顆發著微光的珠子,只微瞇了眸,借著月光看著是一顆鮮紅的晶珠,小小的,但那顏色卻紅得明艷。

隱約的,他覺得自己好似在哪裏見過這個東西。

——

祁青鶴回到的臨安的時候身上還有披著滿身的寒氣,就連眉上都染了一層薄薄的霜色,可見著這入了秋的夜晚是如何的砭骨。

“大人。”一直在府衙裏邊候著他的劉能見他終於回來了,迎身上去。

“你來的正好,我有事托你去辦。”祁青鶴說。

“……”

劉能把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面色緘默了一會兒,卻又不敢發的應了一聲,等著他先把話說完。

祁青鶴先是從衣袖內拿出了半截燒得通黑的鐵鏈,將那鐵鏈遞給了他,“你幫我去查上一查,這個東西可是西陵王府的東西?”

那是他從那一間燒得破爛的廢墟中找到的。

這個東西出現在這裏實在是醒目,用的是上好的玄鐵,火燒不化,又精重非常,實在不是青柳村裏的村民能夠買得起的東西,想著可能是那賴延生在哪裏順手牽羊偷來的。

這種堪得上是刑具的東西一般除了鍛造的材料與技術不同之外,一般不會留下什麽其它的痕跡。

但,怪就怪上這一根難以燒化的鐵鏈上,就在那鐐銬的內壁裏,竟然留有了西陵王府的親印。

若是這樣的話——

這種拿來拴人的鏈子怕是不止一根,拴著的人怕也不止一個。

劉能接過了那一根鐵鏈,仔細的看了一眼,隨即應聲收了下來。

“再然,去查一下這一個紅珠,看看是哪一家妝娘的手作,都有在哪裏賣賣去了些什麽人。”祁青鶴將那一粒從山灌中撿來的珠子給了他,時過一年,想要再從中找到一些一年前留下來的痕跡實在是太難了些,但不知為何的,直覺告訴他,他的方向沒有錯。

“……”

劉能沈默了一會兒,也沒看的接了過來應了聲。

——他今天是出門腦子被驢踢了才半夜放著家不回等在這裏。

“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可是有什麽事?”像是終於想起了他來,祁青鶴問道。

劉能不敢發作,只在心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隨即拱手向他一禮,說,“大人之前有懷疑數年前那一樁書生李林溺斃案,其真實的身份可能就是李氏的長子李麟生,吩咐我去重新盤察了一遍。”

想著那日審案上仲藻雪代李詩情為李氏七十四口冤魂陳冤。

祁青鶴面色沈了下來,問,“查得出何了?”

劉能頓了一下,皺著一雙眉頭說,“回大人,那書生李林的屍首已經不見了。”

作者有話說:

柳三娘【傳記三】

坊中的生意越漸的好了起來,也漸漸的在臨安城內小有了名氣,她再也不用愁得吃穿用度。

只在一場春日杏花煙雨之中。

她打著油傘從橋上買辦回來,不經意間聽到了橋下傳來了一聲又一聲的女孩子的啼哭聲,尋著聲音仔細的望去,只在那橋下邊的石墩上看到了一個尚在繈褓的女嬰。

柳三娘四下張望著,怎麽也沒找到這個孩子的父母。

聽著這孩子哭得連聲音都啞了,實在是於心不忍的將她抱了起來哄了又哄,才發覺她額頭燙得實在是嚇人的很,也不知已經病了幾日。

抱著這個孩子急忙去看了大夫,走去了幾家見這孩子燒成了這樣都不敢接診。

柳三娘卻不肯死心,換了一家又一家的醫館,直到最後一位施姓的大夫接診了這個孩子,花了好大的力氣掏空了鋪子裏邊大半名貴藥材才將這個孩子救了回來。

柳三娘整整守了這孩子十日,眼見她被救了回來,抱著她喜極而泣不能自已。

挨過了這一場大病,這個孩子恢覆的非常快,逢人就咯咯直笑,好像吃了蜜糖一般的甜。

柳三娘很喜歡這個孩子,但想著這到底是別人的骨肉,自己原就是過來人,知道這骨肉分離的痛。便等這孩子徹底痊愈之後,抱著她去橋下等了半月。

卻不想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這個孩子的父母。

柳三娘坐在了那橋下望著湖邊一只帶著雛燕掠水的老燕,她低頭望著懷裏的這個孩子,見她正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望著自己,一雙肉肉的小手抓著自己編發的繡巾玩得很是高興的樣子,不時咯咯直笑。

“罷了,既然等不到你的生身父母,那我便做你的娘親罷。”

想到這個孩子還沒有名字。

柳三娘思忖了許久,看著她玩著自己編發的繡巾咯咯直笑的樣子,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到一般,也不由得笑了起來,握著她那一只肉肉的小手,說,“就叫你喜妹吧。”

喜妹,喜妹。

雖然等不到你的生身父母,但這世上也是有人期待著你的到來,歡迎你來到這個世界。

——

-追妻火葬場,女主開局醒悟,虐男主,打臉虐渣,爽文,女孩幫助女孩。

截止目前為止,一階段劇情結束,但凡是我文案和曾經作話裏掛上的標簽我是真的都寫到了,我的定義它就是一篇爽文。但不想在這裏就定義的這個問題去爭論什麽,所以我會將它們從文案摘下掛在這裏。

文裏的女性角色慘嗎?慘。

但我想寫的真的從來不是裏面的女性有多麽多麽的悲慘,把她們往死裏虐,除了hzc之餘,我真正想寫的是這些女性在悲慘的困境裏如何相互幫助破出困境。如果把苦難比作爽文的下沈劇情,破出困境那一瞬間的劇情上揚,呈現出來的就是先抑後揚類型爽文。

——

明天上夾子,明天更新會放到晚上十點。

後天周四的更新在18點。

剛v這幾天更新節奏有些被打亂了所以會有些不穩定,不過能保證日更,過幾天會繼續穩定9點更~

人物小傳今天會都補上,v章繼續掉落紅包雨。比心~(づv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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