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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薛美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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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小海登船,在甲板上與南凱風揮手道別,來到艙中,盧小海坐了下來,摸出隨身的玉佩,仔細端詳著,眼淚“咄——咄——”滴落在玉佩之上,他恨自己、怨自己,無法原諒自己。

南凱風駕車回到了醫院,說:“我把小海送上船了,一切都很順利。”

薛美秋說:“凱風,坐下,你這些天也很是辛苦。

——等我回家了,大家也就不用這樣兩頭跑了。”

南凱風坐下來,拉著薛美秋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兩手的掌心之間,說:“美秋,我知道,你這些日子有許多不容易。”

薛美秋說:“嗯,有你在,我就還好。

——對了,我聽七瑞說新屋那邊,這幾天都是盛伯母在管。”

南凱風說:“是,盛伯母說想讓我們早點搬進去,連家具都擺放好了。”

薛美秋說:“我在榮祥號訂了雙層的窗簾,不知道裝好了沒有。”

南凱風說:“好,回頭七瑞過去的時候讓他看看。

——我們還要在院子裏種上一些樹,一些花兒。

——美秋,你說種什麽花兒好呢?”

薛美秋說:“種上一些月季,還要種上……”

突然薛美秋放聲大哭,眼淚如決堤一般,南凱風趕緊摟住她,示意小月和七瑞出門去。

他摟著薛美秋說:“美秋,我知道你傷心,我知道,我知道。

——秋……我都知道,想哭就哭吧,把你的眼淚都流出來……”

薛美秋哭得更大聲了,撕裂著,顫抖著,眼淚瞬間濕了臉頰、濕了南凱風的衣襟,哭得好像一個與父母走失的孩子,站在街頭,是那樣的孤獨、悲傷、害怕,眼淚似從心痛中流淌而出。

南凱風很心疼,但既沒有替她拭擦眼淚,也沒有勸她別哭,而只是摟著她,緊緊地、暖暖地,讓薛美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心痛隨著眼淚的沖刷傾瀉而下,奔騰著。

就這樣哭了好一會兒,南凱風把薛美秋摟的更緊了,說:“秋,我知道你心裏很難受,從那天我們一起送爹娘,在火車站分開後,一直到現在,發生了太多的事,你經歷了太多,有害怕,有選擇、有失去,還有痛,但為了不讓大家難過,你還要以堅強示人。我知道這些都很難受,我知道你累了,你受苦了,我的寶貝女人。”

薛美秋十分傷心,痛哭不止。

南凱風接著說:“我知道這些天,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是小海陪在你身邊,你們一起經歷風險,一起度過難關。我知道,雖然只有幾天,但你們之間感情很深,幾天卻勝似數年才能有的緣分和情感。他走了,你心裏很難受,是不是?

——放心,這些我都明白,我都理解的,理解的。

——你放心,小海他以後會好好的。以小海的能力、聰明還有身手,他在南洋一定沒問題,會很好的。

——我們不哭了,好不好,秋……

——乖,不哭了……”

薛美秋哭聲漸止,然後緊緊地貼在南凱風的胸口,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真正平靜了下來……

三天過去了,大清早,小月照顧薛美秋洗漱後,又好好收拾了一通說:“都好了。”

薛美秋說:“我們還要等霍夫曼醫生檢查,還有今天的輸液要輸好才能回去。

——你別著急。”

小月說:“我不著急,小姐。

——霍夫曼醫生怎麽這麽晚還沒來?”

南凱風說:“還說不急……”小月也笑了。

南凱風又說:“美秋,今天盛伯伯和盛伯母也要來醫院接你,估計等一下就到。”

薛美秋急了:“不用,不用,你趕緊去打電話去,叫他們不用來了。

——我是晚輩,這多難為情。”

南凱風說:“他們說要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說過了,叫他們別來。

——可是,盛伯伯一定要來,他差點兒就生氣了,我可勸不了。”

一個上午,霍夫曼來過了,護士也來過了。

薛美秋正輸著液,盛葆霖夫婦和嚴仲明也來了。

“美秋,怎麽樣啊?”盛葆霖問。

薛美秋說:“盛伯伯、盛伯母、明叔,你們快坐。

——我好多了。霍夫曼醫生說我恢覆得不錯。”

盛葆霖說:“那就好,那就好。

——美秋,你遭罪了。都是盛伯伯的不是,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父親的托付。”

薛美秋說:“盛伯伯,您言重了。

——這都是那些壞人幹的,不是您的錯。

——你們這樣來接我,弄得我怪難為情的。”

盛伯伯說:“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碰上這樣的事情。

——我沒有照顧好你呀。

——你盛伯母一直在責備我,我心裏也自責,難受啊。”

薛美秋說:“盛伯母,你別再說盛伯伯了。

——佛陀說,人生本苦,世事無常。

這就是苦楚無常的人世間,本來的樣子。

——這一劫,或許我也消了一業,是不是?”

唐彩屏說:“美秋,你總是這樣善解人心,這麽樣兒的可人疼。

——多麽好的一個孩子啊,讓人又疼又愛。”

盛葆霖說:“美秋,而且我還要謝謝你。”

薛美秋說:“盛伯伯,我又沒有做什麽。”

盛葆霖說:“美秋,你這次的事兒幹得漂亮。

——你這件事不但解了我們的危險,讓凱風免於涉險,也幫了盛伯伯大忙呀。”

薛美秋笑道:“盛伯伯過譽了,哪有您說得這麽好。”

盛葆霖說:“美秋,那三個人已經結果了兩個,還有一個我們也正在抓緊查找,你放心,這個仇我們一定得報。”

薛美秋點點頭,然後轉頭看著唐彩屏說:“伯母,你這些日子受累了,總去新屋幫忙收拾。”

唐彩屏說:“對了,說起這新屋啊,還真是有好些事兒要問你。”大家又聊開了,然後在輸液後陪著薛美秋一起回了家。

回到了家中,薛美秋慢慢地好起來了,但是她不得不接受一系列的痛苦,比如一次次看著自己那條殘缺的腿,比如霍夫曼醫生說的每個第一次:第一次自己換衣服,第一次拄拐,第一次和南凱風躺在床上……

所有的第一次面對起來都很難,接受起來都很殘忍。但是薛美秋知道,除了接受以外別無選擇,她必須說服自己去面對,去接受。

南凱風在家裏的時間比以往都多,他也在小心地試探薛美秋與他之間的第一次,從擁抱、撫摸開始……

在這些日子中,盛家花園和南凱風都擔心著同一件事,那就是方謙沒有找到。

這天午後,薛美秋一起到盛家花園,美秋對拐杖的使用也越來越嫻熟,只是讓人看著心疼,尤其不能回憶以前的畫面。

南凱風先陪她去了唐彩屏的佛堂,然後來到盛葆霖的書房中,與盛葆霖和嚴仲明談論起來,話題還是繞不開方謙。

盛葆霖說:“真是一點兒下落也沒有。”

嚴仲明說:“我上次說可能回東北了,老爺覺得他不會。可是在上海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南凱風說:“我也覺得應該不是回北方,這日子一天天過,心裏的不安卻無法消減。

——這幾日美秋雖然沒提到方謙的事,但她自己卻在練習槍法,她說日後出門要槍不離身,要保護自己,還要保護曉玉,我和七瑞也在陪她練。”

盛葆霖說:“嗯,會用槍也好,有些本事不一定會派上用場,但學會了,卻能讓心裏感覺不會那麽慌。

——特別是經歷了這樣的事……她已經足夠堅強了。”

嚴仲明說:“如果姓方的還在上海,那他會怎麽做?

——這都一個月出頭了,我們一刻也不敢疏忽。”

南凱風說:“這人難以揣測,之前幾次過招,我們也摸不清動向,猜不到他動手的時機。”

盛葆霖說:“對,猜是猜不透的,他或許突如其來,一點兒征兆也沒有。他會怎麽做、對誰、什麽時候,我們都不知道。

——這個方謙,不好對付。”

嚴仲明又說:“趙探長和黃老爺子那邊都發現了一些可疑的人。

——最後一看、一查,都不是他。”

南凱風說:“我想,就像盛伯伯說的,猜不透,也沒法兒猜。

——我們只能謹小慎微,一點兒都不敢大意。

——我和美秋商量,搬新家的事也先緩一緩。”

盛葆霖說:“緩緩也好,這邊地方小,好防範。搬過去以後,家裏要大好多,剛去也容易出紕漏。”

南凱風說:“是的。

——而且美秋擔心,如果聽說搬了家,岳母可能會來上海住一陣子。她說她想再緩緩,再過些日子再跟岳母說她的事兒。她跟盛伯母也商量過。”

盛葆霖:“這方謙一日不死,所有人一日不安。”

嚴仲明說:“老爺,您也別太擔心。

——他總不能永遠憋著吧,我們多加小心,他再厲害,到底只有一個人。”

盛葆霖:“對,等著也好,看看誰耗得過誰。

——不聊他了。

——仲明,你把銀行的事情跟凱風說說。

嚴仲明開始說起了銀行的事情來。

後院中,薛美秋和唐彩屏也正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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